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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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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到這傢伙又拿起刀子,蹲在麥葛斯右側,稍微靠了過去,手中的刀子朝下,接近麥葛斯的肚子。麥葛斯泛紅的皮膚透過衛星通訊車上的螢幕反射在大家臉上。
「我們都會死。」他說。「遲早的事。」
「勃肯,那個人是誰?」他問道。
他們看到這傢伙把刀子平放在麥葛斯的胸口,兩隻手掀開他外套的翻領,鬆掉他的領帶,幾乎拉到耳下。接著,他抓起麥葛斯的棉質襯衫,用力一撕,衣服在刀下被扯開,刀子沒有移動,只是變成直接壓著皮膚。他把麥葛斯的腰帶兩頭抽出,然後將襯衫塞到身體兩側,動作小心翼翼,一板一眼,彷彿他是個外科醫生,正面臨困難的意外手術程序。
畫面的確拉得夠近了。麥葛斯被綁的身軀幾乎佔滿整個螢幕。鏡頭可以直接看到小隊長的頭頂,他一邊繞著,一邊踏過四條繩索,手裡還握著一把刀,黑色握把,刀刃閃著光,可能有十英寸長,像是大餐廳廚師會買的刀子,適合用來把牛排切成一片一片,或是有人做燉肉或炒肉時會用到的工具。
「反正也無所謂。」勃肯說。「他們也不全都跟你站在同一陣線。這世上有些人利字當頭,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勃肯點點頭,微笑起來。
「你乖乖等死吧!」勃肯說。
他心想,還會有誰在那裡?或許還有些軍中的人,也或許是聯邦調查局的人。軍隊不會過來,因為強森照理會交代他們先按兵不動,要過來的話,應該是聯邦調查局。他在猜他們或許有很多人正準備待命,遲早會攻進來,他必須利用這點來個聲東擊西,救出荷莉,所以他才會朝東南方前進,等他們抵達。沒想到過了一小時後,他往山坡下看去,卻看到一個矮壯男子被推進吉普車,深色西裝、白襯衫,城裡人的鞋子,一看就知道是聯邦調查局的人。
退下的士兵開始忙起來,似乎知道該怎麼做。他用大頭槌把第一根鐵樁打進地上,因為地面是由石塊組成,所以特別費力,他高高舉起大頭槌,再重重打下,敲著敲著,一直把鐵樁敲入三分之二後才停下。接著他走到大約八英尺遠處,開始敲第二根鐵樁。麥葛斯用眼睛餘光看著他,第二根鐵樁完成後,他又垂直往前走八英尺,打下第三根鐵樁。等到第四根鐵樁也敲好後,形成完整的正方形,每邊各八英尺。這正方形有什麼用途,麥葛斯很清楚。
偵察攝影機的確一覽無遺。七英里外的高空中,飛機駕駛繞著圓圈飛行,其中一架半徑較小,只有幾英里的距離,另一架則繞在外頭。在機上電腦的持續操作下,偵察攝影機往地面瞄準。內徑的飛機把焦點集中在麥葛斯被綁著的空地,外徑的攝影機則把距離拉遠,從南邊的法院大樓到北邊的廢棄礦坑,都在視線範圍內。攝影機的即時視訊幾乎是垂直傳送到地面,由停在機動指揮車旁的碟型天線車接收。碟形天線集中資訊流,藉由粗重的外裝電纜傳進監測軍卡。接著,幾台解碼電腦會將資料傳入大型彩色監視器。在磷光體螢幕上出現一幕駭人的畫面。強森將軍和他的助理以及威斯特站在螢幕前,動也不動,沒有說話,只是瞪著畫面。視訊攝影機正嗡嗡運轉,不帶感情地錄下發生於北方六英里外的事件,一分一秒都沒錯過。整輛車籠罩在電器運作的微弱聲響中,但車內卻一和-圖-書片死寂。
若要射擊的話,他會從西北方開槍,對手會從東南方反擊。他們會聽到他擊發的聲音,也可能看到槍口閃動的光線,接著便開始瞄準射擊,但一定會射偏。他們會射得又高又廣,射擊場的標靶就是無聲的證據。在三百碼和四百碼,有些人的射擊結果算是合格,從破破爛爛的標靶就看得出來。但李奇從經驗中得知,一個人射擊三、四百碼的距離,如果只能算是合格的話,那在實際交火時根本沒用。臥在射擊墊上慢慢瞄準目標是一回事,在槍林彈雨下射擊,又是另一回事,可說有著天壤之別。那個守衛飛彈軍卡的人就是證明,他的子彈就射得到處都是。這麼一來問題來了,這些傢伙從東南方射過來,流彈一定也是上下左右,射得天花亂墜,從下方或是左方射過來倒不是問題,子彈只會打到灌木叢。問題在於從上方和右方飛過來的子彈,它們一定會打中法院大樓。
「你猜啊。」他說。「自己好好想一下,你不是什麼聯邦調查局探員嗎?腦筋應該動得很快才對,對不對?分局長。」
勃肯從前座轉過來瞪著他。麥葛斯的視線看向他後方,專注在一望無際的藍天上。他看著一小朵一小朵的白雲,心裡想著到底是誰?有誰知道?是空軍的人嗎?可是這樣的聯想實在荒唐,一定是距離更近、關係更好的人,一個跟事情密不可分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強森或他的助理,也可能是威斯特本人,或柏根、米洛維奇。蓋伯也難逃嫌疑,對於李奇這個人,他似乎一直要幫他脫罪,難不成此事是憲兵的陰謀,要推翻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
「走快點,混帳東西。」勃肯對他罵了一聲。
勃肯對他笑笑。
「這已經是最近的了。」他說。
他的問題在於事情的優先順序。他做事有個準則,就是絕對先處理手邊的工作,而他手邊目前應該做的就是把荷莉安全救出,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但是,這個調查局的傢伙有難,讓他想到傑克森,他們最後一次看到的探員。也許剛才這個人也會面臨同樣的命運,真是如此的話,他就應該出手干預。再說,他喜歡這個人的模樣,覺得他看起來很強悍,身材雖小,卻很強健,精力充沛,散發著一股個人魅力,說不定有他為友會有幫助,有兩個人集思廣益,好過一人單獨行動,而且也多了雙手,有四隻指頭扣扳機,可以派得上用場。可是,他做事的準則是先處理手邊的工作。多年來,這個準則在很多情況下都見效,幫了他很多忙,這次他應該稍微折衷嗎?還是不行?他停下腳步,藏匿在林間,讓埋伏隊伍從路上行進經過。他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站在原地,又想了一下那傢伙,勉強自己作出困難的決定。
李奇對於手上M-16步槍的一百碼射擊效果還算滿意。這樣的武器、這樣的射擊距離,他幾乎敢用性命擔保能百發百中,而實際上,他也這樣做過好幾次。通常,對手射擊技術愈差,他愈是幸災樂禍,但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
吉普車在路上慢慢轉向,調查局的傢伙身穿西裝,坐在後座,擠在兩個武裝士兵之間,鼻子流著血,李奇看得到他的臉開始要腫起來。勃肯剛剛還把龐大的身軀轉過來跟他說話,其餘的埋伏隊伍在路上整隊,吉普車從他們身旁開過www•hetubook.com•com,朝北往城鎮方向前進,從李奇三十碼外經過。李奇站在樹林間,看著吉普車駛離,轉身抬起步槍,漫步穿越樹林,陷入了沉思。
負責打樁的士兵累得直喘氣。他跟小隊長再度互換位置,把步槍戳著麥葛斯的肚子,身體再壓上來,呼吸逐漸平順。麥葛斯在重壓之下,大抽了一口氣,身體扭曲起來。隊長蹲下整理繩子,把其中一條解開,抓住麥葛斯的腳踝繞上,大力綁住,然後拉著繩子將麥葛斯拖到正方形中間,把繩子另一頭綁在第四根鐵樁上,繫得緊緊的,還試拉了一下。
「是哪一個?」麥葛斯問。「柏根還是米洛維奇?」
他把手邊的工具丟到石地上,鐵樁碰到石頭,鏘鐺作響。他朝士兵點了個頭,原本士兵把槍壓在麥葛斯的腹部,隨即挺身離開。埋伏隊長接替士兵的位置,用自己的武器把麥葛斯壓在地上。
「到上面去,不知死活的傢伙!」他說。
「可以把鏡頭拉近嗎?」威斯特小聲地問。「焦點放在麥葛斯身上。」
「躺著不要亂動,王八蛋。」埋伏隊長說。「我一分鐘後回來。」
兩名士兵把步槍移走,後退幾步,跟他們的隊長站在一起,眼睛盯著地上。麥葛斯努力抬起頭,慌張地看向四周,拉了拉繩索,結果發現這樣只是把結打得更緊。三人又往後走了幾步,抬頭望著天空,麥葛斯這才想到,他們是要確定偵察攝影機能夠取得一覽無遺的視線。
李奇所面臨的問題,讓他自己啼笑皆非。這輩子,他第一次希望敵人的射擊準確。他此時藏身在樹林間,位於法院大樓西北方一百碼處,往下看是六名哨兵,圍著白色大樓後方大致形成弧形,面向南方和東方。李奇的步槍瞄準最近的一個哨兵,但他卻沒有擊發,因為這麼一來,六名哨兵肯定會回擊,而且絕對會射偏。
「你乖乖等死吧。」勃肯又說了一遍。
麥葛斯又瞄向空中,想到在白宮高枕無憂的戴斯特。威斯特說他講了什麼事?是一千兩百萬人?還是六千六百萬?
他聽著對方的反應,無線電緊壓住耳朵。麥葛斯聽不到威斯特在說什麼。
眼前卻不見人質救援小組的蹤影。這傢伙身上沒有裝備,倘若是人質救援小組,都會有準軍事配備。李奇知道程序,他以前讀過他們的手冊,也聽過他們的一些訓練方式。不管是出身寬提科學院或是還在裡頭的人,他都認識一些,知道人質救援小組如何運作。他們採用高科技裝備,看起來就像傳統士兵,只不過身穿藍色制服。另外,他們行動時會開車。他看到的這傢伙徒步走在森林裡,穿著像是剛開完會一樣。李奇大惑不解。八名陸戰隊員,沒有人質救援小組,一架沒有武裝的奇努克搜救直升機——突然間,李奇領悟到事情或許並非如他原本所想,也許這是一次高度機密的行動,低調、沒人知道。他們從芝加哥一路往西追蹤,找到荷莉的下落,可是不知為何,他們在部署上可能不龐大,反而是單獨進行,應該是有策略上的考量,或是政治因素,也可能因為荷莉的身分與白宮有關。或許,他們的策略是秘密進行,但採取強硬手段,只派出一小組人馬,因為人數過於精簡,反而造成右手不知道左手在做什麼,所以之前和圖書才會派出沒有武裝的搜救直升機,無異於是叫直升機盲目前來,不知會面臨何種災難。
守衛走在後頭,用步槍槍口推著他前進。他加快腳步,搖搖晃晃地穿過樹林,感覺得到有血在嘴唇和鼻子凝結。走了一英里路後,他出了樹林,來到一處空地,他認得這個地方,從偵察照片上看過。空地實際上看起來比較大。從頭上七英里照下來,只是樹林間的一個小洞,圍繞著一小圈建築物;但從地平面看來,這裡的規模跟一座體育場差不多。空地地面是粗硬的頁岩,幾間大型木屋不偏不倚地矗立在牢固的水泥樁上。
勃肯在精神堡壘用無線電講的對話,他大概抓到了意思,聽到的是勃肯這邊的說法,猜出話筒那頭有何回應。他聽到南方的偵察兵透過對講機通報,知道海軍陸戰隊的人等在橋上,也知道威斯特和強森跟著坐在隊伍後頭。
「跟我們一樣有共同使命的人。」他說。「遇到這種事,站在我們這邊的人比你想像的要多。」
麥葛斯坐在吉普車後座,擠在兩名士兵之間。路面凹凸不平,把他搖來晃去,可是他沒辦法移動手臂,因為後座坐三個人實在太擠。因此,他原本要聳聳肩回應,索性就表現在受傷的臉上。
「是遲早的事沒錯。」勃肯說。「可是對你而言,絕對比別人早。」
第二條繩子繞住麥葛斯的另一個腳踝,綁在第三根鐵樁上,把麥葛斯的兩隻腳拉成一個直角。他的雙手仍被手銬綁在身後,摩擦著石地。隊長用軍靴腳跟一踢,把麥葛斯上身踢往一側,蹲下來解開手銬,抓住麥葛斯一隻手腕,纏了一條繩索綁緊,拖到第二根鐵樁處。他拉了拉,把麥葛斯的手臂伸到最緊,剛好跟對角的那隻腳形成一直線,接著才把繩索綁上鐵樁,再蹲下抓另一隻手腕。兩名士兵的槍口壓得更緊,麥葛斯眼睛盯向天空,痛苦地喘不過氣,只見他的手臂被拉直,整個人形成一個工整的十字。
麥葛斯又把注意力拉回來。
勃肯的嘴角又揚了起來。
駕駛跳下車,從槍套裡掏出手槍用兩隻手握著,瞄準麥葛斯的頭。左邊的守衛從位子上擠出來,把步槍拿下肩,穩穩握住。右邊的守衛也一樣。然後,換勃肯龐大的身軀慢慢爬下車。
「那你就在我死前跟我說他是誰吧。」他說。
轉換位置也沒幫助。要的話,他可以從樹林中繞到南邊,大概要二十分鐘的時間,然後從相反方向發動攻勢。可是這樣又能如何?他會看到哨兵站在上坡處,法院大樓正好在他們後方。他能輕而易舉射中每個人的頭,但他卻無法要求子彈停在半空中不動,沒辦法叫子彈披覆層產生高能量不要衝破哨兵的後腦勺,繼續彈道方向朝上坡飛去,直直射進法院大樓的二樓牆壁。他搖了搖頭,放下步槍。
「在這等著。」勃肯說。
「你乖乖等死吧!」他對麥葛斯說了第三次。
麥葛斯聳聳肩,慢慢下車,被守衛們用槍包圍著。勃肯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臂,用手銬把他的雙手銬在背後,然後推他向前,指著廢棄郡立辦公室後頭。
「我們通常會選在樹林裡做這檔子事,而且通常是用樹幹把人直立起來。」小隊長說。「但我們要讓他們看到。樹林裡看不hetubook.com•com清楚,每年到了這時候,樹葉太茂密了,會遮住視線。」
他停頓一下,等待對方說話,看樣子是沒有回應。
「威斯特嗎?」他說。「你騙我,還騙了兩次。第一是有三個探員跟你在一起,剛剛才被我們圍捕到。」
他們看到這傢伙把刀子提高一點,食指滑過刀背,彷彿在調整握姿,想要更精準一點。他們看到刀刃往下移動,蒼白的日光映照在鋼刀上。突然間,他們的視線被|干擾,畫面出現一片模糊的淺紅色,等到畫面清楚後,刀子仍然握在這傢伙的手上,但他的頭已經不見,只看得到稀巴爛的淺紅色傷口,人則慢慢倒向一旁。
麥葛斯看到勃肯在空地邊緣跟一個人交談,是帶領埋伏隊伍的那傢伙,也是把他的槍和子彈搜走、一拳打在他臉上的人。他們兩人瞄了瞄手錶,望向天空,點點頭。勃肯朝這傢伙的肩膀拍了一下,轉頭離開進入樹林,往城鎮方向走去。埋伏隊長開始往麥葛斯走來,臉上露出微笑,正把步槍從肩上拿下。
麥葛斯喉嚨被壓住,頭不能轉動,但他用眼睛餘光看這傢伙走到哪裡。他正要走進一排建築物裡的倒數第二間,不是軍械室那間,因為軍械室是獨立出來的。他進去的那間屋子模樣像是設備儲藏室,出來時,他拿了個大頭槌、一堆繩子,還有四個金屬物品,暗綠色,是軍發物資。隨著他愈走愈近,麥葛斯認出了那些是什麼,原來是搭帳篷的鐵樁,大概有十八英寸長,專門用來固定用餐帳篷的。
強森的助理轉了一下黑色塑膠鈕,眼睛盯著螢幕。他把畫面持續放大,直到個別畫素凝成一格一格,影像開始扭曲為止。他稍微倒退了一點。
「她現在人是在裡面。」他說。「我待會搞不好要把她帶出來。」
「你這個性命不保的人,哪個人是誰?」勃肯回說。
勃肯微笑起來,用手指敲敲太陽穴。
「好戲上場!」他喊道。
「你,還有強森……」他說。「現在給我離開橋,海陸那些人還是留在原地,你別忘了我們還在監視,你跟強森走回你們的軍卡,好好給我坐在螢幕前,待會應該會有好戲讓你們瞧。」
一行人把吉普車停在法院大樓旁,兩名守衛就定位。麥葛斯蹣跚地穿過街道,走上凹凸不平的圓丘,他被人推著,經過枯樹,又被推往左邊.,直走到山路上。他沿著山路,繞過老舊的郡立辦公室。腳下的皮鞋早已破爛不堪,鞋底又薄,禁不住粗糙地面的磨蹭,他覺得還不如赤腳算了。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他眼前那個被埋伏的傢伙,應該是直接從芝加哥過來的,從星期一一開始便參與整個行動。他看起來頗為資深,年紀應該接近五十,有可能是荷莉的科長柏根,甚至可能是分局長麥葛斯。不管是哪一個,這表示通風報信的是米洛維奇——問題是,他也在這裡嗎?還是他仍然留在芝加哥?
威斯特才要回應,卻被勃肯打斷。
他關掉無線電,合上後放回口袋,臉上泛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下車!」他說。「我們從這裡開始用走的。」
「而且你居然敢唬我。」勃肯說。「你根本就沒打算把傳真線修好,以為我會這樣平白讓你騙是不是?」
他走開,兩名守衛隨即在麥葛斯兩側就位。麥葛斯四處張望,看到通信木屋,上頭牽著電話線和伸縮天線,還看到其他建築,最大的那間傳來軍中伙和-圖-書食的濁味,最遠的那間木屋獨據一方,他想也許是對方的軍械室。
他腰上的對講機突然叫了起來,先是傳來大聲的靜電干擾聲,緊接著很快的是個扭曲的訊號聲。他按下按鍵,低下頭來,但沒把機子卸下。接著,他從口袋裡掏出無線電傳輸器,打開後抽出短天線,按下傳送鍵。
然而,三人會合已經無望。他目睹了埋伏行動,發現事情一步錯,步步錯。
李奇親眼目睹了這整件事的發生。他人也在樹林中,位於埋伏地點西北邊,隔著道路躲在山坡上,距離對方一百五十碼。他腳下躺了個死掉的哨兵,頭和脖子呈九十度角。李奇拿起哨兵的望遠鏡看著,但究竟看到什麼,他不是很確定。
「她人在裡面嗎?」他問道。
M-16步槍用的是編號M855子彈,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最常使用的子彈,口徑五點五六公釐,比四分之一英寸還窄一點。就子彈大小來看,M855子彈算是相當有分量,因為在銅製披覆層下,還夾了一層鉛和一層鋼,目的在於產生穿透力。流彈射到法院大樓時,肯定是以兩百英里的時速打到牆板,然後不費吹灰之力穿透古老的木板,再撞進不穩定的炸藥,有如火車撞火車般慘烈。子彈撞擊力道足以媲美火力強大的雷管,連採礦公司都自嘆弗如。這就是M855子彈的設計目的。不知是哪個委員會要求發明出這種能夠穿透載運武器軍卡的子彈,於是便出現了這樣的產品。
正因如此,李奇才沒有射擊。只有三個哨兵的話,他可能還願意冒險為之,他自認在三秒左右的時間內,就能把三個人一一射下,讓他們沒時間做出反應。但六個人就太多了,而且兩兩距離太寬,射擊時需要更大的肢體動作,最後幾個人會反應過來,時間不多,但肯定沒辦法讓他們慢慢瞄準,所以才會有問題。
他往頭上一瞄,看到天空中幾條機雲,事態的緊急程度已寫在空中的藍底白紋上。偵察機已經不再若無其事地東西向飛行,機雲已成持續的圓圈,一個在裡、一個在外。飛機繞來繞去,飛在他頭上七英里之外。他抬頭盯著飛機,嘴裡暗暗喊著救命,心想偵察攝影機的鏡頭有沒有辦法察覺,威斯特、強森、蓋伯或強森的助理會不會讀唇語。他猜第一個答案是肯定的,第二個答案是否定的。
「你等會兒就會發現。」他說。「保證讓你意想不到。」
他一邊靠近,雙手一邊把步槍倒過來,一記槍托打上麥葛斯的腹部。麥葛斯跌落到石地上,喉嚨被一名守衛用步槍槍管壓住,腹部剛被打中的地方也被另一名守衛壓住。
「誰在向你們通報?」麥葛斯說。
蓋伯將軍同樣目睹整件事的經過。他的位置在埋伏行動以南一百五十碼的道路西側,岩石露頭的後方,李奇剛才的位置正好在他北方三百碼處。他等了三分鐘後,跟蹤麥葛斯進入溝壑。蓋伯的體力也算不錯,但是年紀稍長,費了番氣力才趕上麥葛斯。抵達岩石露頭的時候,他整個人一癱,上氣不接下氣。他在想,可能還要再走個十五、二十分鐘才會到他們的會合地點,待三名探員會合後,他計畫跟在後頭,看看會有什麼情況發生,不希望有人因誤解傑克.李奇而犯下大錯。
吉普車開到法院大樓前停下,麥葛斯轉過頭,抬頭看了一下,外頭有六名士兵站哨,大致排成弧形,分別面向南方和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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