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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命訪客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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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兩小時過去了,那兩個探員耐心地站在門邊,沒有看他、沒有說話,連動都沒動。他坐在椅子上,靠著背,瞪著頭上的輸送管。上面有兩個系統,一個送進新鮮空氣,另一個把污濁空氣抽出去,配置十分清楚。他的視線循著管線移動,想像著屋頂上有個大型風扇以反方向緩緩轉動,讓整個建築像肺一樣呼吸。他想像自己吐出的廢氣飄到曼哈頓的夜空裡,然後吹到大西洋上空。潮濕的分子飄散在大氣層中,一陣微風吹來,如漩渦般把它吹散。兩小時,足以吹到海岸外二十哩遠,甚至是三十或四十哩,視情況而定。他已經記不得外面的夜空風大不大了,回想起來應該不大。有霧,如果有風的話霧就會飄走,所以應該是寂靜無風,因此他吐出的廢氣大概會滯留在緩慢旋轉的風扇正上方。
「那個案子還在調查。」迪爾菲說:「妳的委託人可以走了。」
「其一,重傷害與搶劫。」他說:「對象尚未確認。」
「他們給了我一份監視報告。」
「在這個時間點上你有話要說嗎?」
詹姆士.卡卓往前靠。「其二,協助與教唆犯罪組織從事勒索行為。」
「沒有。」
「這個狗屎檔案根本是針對我的資料捏造的。」
李奇瞪著她。「跟我一樣聰明的可以找到幾千個。」
「我是艾倫.迪爾菲,對嫌犯傑克.李奇說話。」他說:「你現在因兩樁罪狀遭到逮捕。」
「錯了,李奇。你把兩個人送進醫院,而且有人全程旁觀。當然他們不是好東西,可是這裡有這裡的規矩,而你犯了規矩。」
「沒辦法,李奇,現在情況很麻煩,不管到底還有什麼其他案子,他們親眼看到你修理那兩個傢伙,而且目擊者還是兩個值勤中的聯邦調查局探員啊!老天。」
「不知道。」他說。
「因為這會讓我從調查對象裡除名。」他說。
他轉頭看著迪爾菲,見他靜靜坐著,面無表情。
她搖搖頭。「不和圖書對,它是針對一個跟你一樣的人。」
「我?」李奇對她說:「妳瘋了。」
迪爾菲點點頭。「紀錄完成。」
迪爾菲只是笑了笑。「拜託,實際點好嗎?」
「或許他生病了,中途休息,可能要好幾個月才會進行下一個。」
兩人沉默了好久,只有頭上的空氣在循環,空氣滑過金屬的細微聲響,時間慢慢流逝的寂靜無聲。他聽著。
「那你幹嘛打電話給我?」
「我不需要任何律師。」他說。
「不是嗎?」
「我不適合處理這件事。」裘蒂又說了,次。「我不擅長刑法,你需要一個更好的律師。」
布雷克笑著。「大家都會這麼說。」
「就這樣?」迪爾菲問。
李奇瞪著他。「你講的都是廢話,布雷克。你死了兩個女人,就這樣。陸軍的事可能只是巧合,因性騷擾案而離開部隊的女人有幾百個、或許幾千個,為什麼直接下這種結論?」
「跟那件事無關,他們反應太快了,在我做那件事前就設計好了。他們才不在意我做了另一件事,我沒幹什麼非法勾當。那個是卡卓在意的目標,組織犯罪。」
迪爾菲帶著眾人回到有長桌的房間裡,兩名本地探員夾著李奇跟在他身後,裘蒂跟在他們後面走進房間。室內的強光讓她眨了眨眼,桌子另一頭多放了張椅子,迪爾菲站著,手指那張椅子,不發一語。裘蒂看了他一眼,繞過桌子坐在李奇身邊。李奇在閃亮的紅木桌底下握了握她的手。
「為什麼?」
「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因為這個案子不只關係到兩個女人。」他說。
他點點頭,什麼都沒說,看得出她臉上滿是擔憂。裘蒂走近,彎下腰吻了他,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就像朵花。
「是的。」李奇說。
「因為他們找碴找錯對象了。」
「辦不到。」李奇說:「他們在放屁,我根本沒殺任何女人。」
迪爾菲笑了笑。「你不一定要開口說話,但如果你和*圖*書說了,內容都會錄下來,在法庭上有可能成為對你不利的證據。你有權聘請律師,如果沒有能力,紐約州政府會為你出資聘請。」
「他們說我在破壞妳的事業,說我在事業上幫不了妳。」
「可是你卻把自己弄得跟檔案裡的人一模一樣,要證明他們錯了真是難上加難。反向證明本來就很難,所以你需要一個有本事的律師。」
「你能證明嗎?」
「為什麼?」
「那兩個人活該。」
沒人接話。
初秋,他開始把注意力轉到屋內。有許多事要做,不過他都一個人做,裘蒂在紐約市力爭上游。有幾個晚上兩人在一起,不過也就這樣,沒出去玩,沒有票根、沒有訂房紀錄、護照沒有章戳,沒有不在場證明。他看著排在面前的七個探員。
她搖搖頭。「不對,要處理的事可多了。」
布雷克閉著嘴。
「那檔案根本是狗屎。」
李奇沒有回應,迪爾菲又笑了笑,然後按下紅色鈕,錄音機又開始運作。
「不對,不是我。」李奇說。
「不是,而是三個,一定是這樣。」
「我愛你,李奇。」她說:「真的,你也知道啊!可是你需要好一點的律師,我連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都搞不清楚。」
她點點頭。「卡卓相當滿意,或許不只是滿意,街頭少了兩個人渣,不費吹灰之力。可是這一來卻變成了不上不下的困境,你知道嗎?如果要讓卡卓相信,你就得證明自己是獨行俠,但你愈證明自己是獨行俠,那你就愈像寬提科檔案裡的人。所以不管他們以什麼理由抓你進來,你都已經把他們搞糊塗了。」
迪爾菲聳聳肩。「這個嘛……如果你沒做,那一定是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幹的,而且現在我知道你讓兩個傢伙躺在醫院裡,光這樣你就已經吃不完兜著走了。另外這件,我對案子不熟,不過總局相信自己的專家,所以才會請他們來。」
他往前伸出手把錄音機關掉。
「作案的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都沒留下。」拉瑪說。「不過沒證據有沒證據的做法,兇手很明顯是個聰明人,所以我們就找聰明人,你說你不算聰明人嗎?」
「沒什麼好處理的。」他說。
這時走廊外傳來腳步聲,厚實沉重的聲音,大概是三個人快步而來。門打開,迪爾菲走進來,那兩位本地年輕探員緊跟在後。迪爾菲沒有理會李奇,直接對裘蒂說話。
「你也覺得是我做的嗎?」
「還有另外那件事。」她說:「那兩個傢伙——不管如何,光是這點你就脫不了身。」
他停了一下。
「那也是放屁。而就算這是實話,我也不在乎,我說再找一個律師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你。」
「為什麼是像我這種人?」李奇問:「這也只是猜測。而且這個結論就是那些犯罪剖繪的狗屎結論是吧?你們說兇手跟我一樣是因為你們認定是像我這種人,什麼證據都沒有。」
他往前靠到錄音機旁,按下停止鍵。「怎麼樣,我講得不錯吧?你不是米蘭達專家嗎?」
「我要求交保審訊。」裘蒂說。
「都一樣,反正我該拍拍屁股走人。」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或許他因為其他案子被捕。」她說:「這偶爾也會發生。不相干的事,你知道吧?可能因為這樣就關了十年,沒人知道是他幹的。所以你需要一個能幹的律師,李奇。比我更在行的人,因為這案子不簡單。」
兩名本地探員靠在牆邊,李奇在強光下往前直視。同樣的陣仗排列在他眼前,波頓、拉瑪、布雷克,迪爾菲,然後是身邊有兩張空椅的卡卓。這次桌上擺了一臺矮矮胖胖的黑色錄音機,迪爾菲往前靠,按下一個紅色按鈕,說出日期、時間、地點和與會九人的身分,雙手擺在身前。
「那另一件案子呢?」
「我不要任何律師。」
「為什麼?」
「我不適合處理這件事。」她說:「如果是財金法就可以,但刑法我真的不了解。」
他沒回話和-圖-書
兩個本地探員帶他回第一個房間。他的地位改變了,這次他們一起留在裡面,兩人分站緊閉房門的兩側。李奇坐在塑膠花園椅上,當他們不存在。天花板上裸|露的管線中空氣不停流動,他聽著、等著,什麼都不想。
他聳聳肩,轉過頭。
她在椅子前等他站起來,高䠷、苗條,頭側向一邊,重心放在一隻腳上。每次他看到她,就覺得她變得更漂亮。他站起來,不耐煩地伸展四肢。
「確實沒證據。」布雷克說。
「妳跟他們談過了嗎?」他問她。
一片靜默,迪爾菲瞪著空氣發呆。
迪爾菲搖搖頭。
李奇瞪著他。「有這必要嗎?沒有定罪前都是清白的吧?」
他點點頭。「我猜也是。」
他看著裘蒂,突然不太確定她的意思。
他沉默了好一陣子。
「要,李奇,你需要律師,一定要,這不是開玩笑。這裡是聯邦調查局,老天!」
「或許他沒照時間表做案,或許他殺了兩個人就停了。」
「不對,自傲的王八蛋,應該說幾百萬個。」她說道:「然後我們過濾掉大部分的人:聰明的獨行者、待過部隊、同時認識兩個被害者、下落不明、具有苛刻的正義使者性格。這樣一來,就會從幾百萬個變成幾千個、變成幾百個、變成幾十個,也許變成只剩你一個。」
「我沒殺人。」
「是的。」李奇說。
「他們不這麼認為。」
「我要找我的律師。」他說。
「這不是部隊,李奇。」裘蒂說:「你不能再把兩個人直接拖到調車場,然後叫他們學乖一點。這裡是紐約,走的是老百姓的規矩,而他們正在找你麻煩,你不能假裝什麼事都沒有。」
她看著他。「當然沒有,這個我知道啊!而且他們也清楚,要不然他們早就把你上手銬腳鐐,直接帶你到寬提科,而不是丟在這裡。這一定是跟另外那件事有關,他們看到你做了那件事,把兩個傢伙送進醫院。」
「沒有人會殺兩個就停手,有一就有二,有二和圖書就有三。」
「委託人會議結束了,裘蒂小姐。」他說。
「不需要。」他說:「具結後就可以釋放了。」
裘蒂問:「女人的?」
「他們搞錯了。」李奇說。
「妳是來讓我心情好的,記得嗎?」
「了解你的權利了嗎?」他問。
「你得嚴肅點。」她說。
他笑了起來。「我想妳可以讓我的心情好一點。」
他停了下來。
「我什麼也沒做。」
「嘿!李奇。」她說。
走廊上有人出現,把門打開,探員出去,裘蒂走了進來,在一片灰牆中耀眼奪目。裘蒂穿著淡桃色洋裝,外面罩一件羊毛外套,有幾塊色澤比較深,頭髮依舊閃耀著夏天的陽光。她的眼睛是亮藍色,蜂蜜般的肌膚,雖然已是半夜,但看起來仍如清晨般光鮮亮麗。
「時間。」李奇說:「給我時間、地點。」
「他們應該感謝我。」
李奇開始回想,四週前秋天剛開始,七週前是晚夏。晚夏,什麼事都沒做,他在跟庭院搏鬥,三個月沒整理,讓他得每天拿著大鐮刀、鋤頭和其他不熟悉的工具在院子裡拚命。甚至有好幾天連裘蒂都沒見著面。那時候她為手上的案子忙得團團轉,有一週還到國外去,去了倫敦。不過他想不起來到底是第幾週。那段時間很孤單,他的時間都用來擊退一次一呎、步步進逼的猖獗自然生長。
「你看!你是在做案子給他們辦,自以為是正義使者,套用自己的道德標準。」
「為什麼?」
一片靜默。
「卡倫是七週前。」布雷克說:「庫克是四週前。」
「不對,我是來為你提供好意見的。」
裘蒂投進他懷裡,踮著腳深深地吻了他。
「如果你已經被排除了,為什麼還要把你抓來?」
「因為不管兇手是誰,他一定是照時間表執行的,妳懂嗎?每三週殺一個,七週前、四週前,所以下一個已經下手了,就是上星期。他們監視我是為了排除我涉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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