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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命訪客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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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陷入靜默,轉開頭看著自己這邊的窗外,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西邊的天氣稍好,天色比較明亮。車速很快,雨水在輪胎下嘶嘶作響,拍打著底盤。他呆呆地望著西邊明亮的天空,看著無盡的路面向後捲動,突然間覺得很快樂。他正朝著某地前進,他又動起來了,他的血像動物一樣,在冬天的盡頭開始翻湧。那個喜歡四處流浪的惡魔靜靜地對他說:『很快樂,不是嗎?你甚至有那麼一下子忘了你被蓋里森鎮絆住了,不是嗎?』
三十分鐘來第一次,拉瑪的視線離開路面,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報告裡又沒寫。」
李奇點點頭。「比起屁話要喜歡多了。」
「那只是個很簡單的案子。」她靜靜地說。
「哦!那可真好。」
「目前沒有。」
拉瑪對著方向盤點點頭。「在浴缸裡。」
「景観設計?難怪調查局這麼急著把妳拉進來。」
她點點頭。「發現屍體時都是這樣。」
拉瑪點點頭。「印第安那州立大學。」
李奇轉過頭面對她,努力把她的臉、蒼白的膚色、稀疏的頭髮和輕蔑的牙齒放回腦袋裡。
「他到底怎麼辦到的?」
「為什麼?跟我講講兇案入門的課,妳有上過吧?」
「所以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
拉瑪聳聳肩。「三個被害者數量並不多,所以還不能下結論,但我想是的,他應該有。要動手一定得等到旁邊沒人的時候,這個人效率很高,而且佈置周密,我想應該不會留下任何證據。不過也不必高估監視的重要性,因為很容易就能知道她們白天都落單。」
「調查局裡有很多非理性的探員嗎?」李奇問。
「量還滿大的,對他來講應該很多,有想到什麼重要關聯嗎?」
李奇聳聳肩。「好像一輩子。」
「他把衣服帶走了嗎?」李奇問:「為什麼?」
拉瑪沒反應,只是靜靜開車。八十四號州際公路跨過哈德遜河,經過紐堡。她往南開上高速公路,然後在座位上扭來扭去,好像要努力適應這趟旅程。
「你們的檔案錯了,將來要不是先發現檔案錯誤,就是會先抓到兇手。」
李奇點點頭。「而我才光是坐著。」
「是陸軍的迷彩底漆。」她說:「素綠色,伊利諾州生產的,同樣的東西有幾萬加侖,生產時間大概是過去十一年間,因為採用了新的製程。除了這些以外,我們找不到來源。」
「可是犯案現場乾乾淨淨,連一滴都沒濺出來。」
「地點很顯然是隨機發生的,他追蹤的是特定的被害者,所以他會去該去的地方,犯案現場都是被害者的住家——至少到目前為止是如此。住宅基本上各有不同,但全是小家庭格局的房子,孤立程度不等。」
「王八蛋。」
「沒錯。」她說。
「三個人都沒工作?」
「我們挨家挨戶問過,沒有任何消息。」
他以若有似無的動作點點頭,這種東西他沒碰過,但是他這輩子看過無數塗著這種油漆的東西。
「這種東西會沾得到處都是。」他說。
「我要睡一下。」他說:「下車時叫我。」
他笑了。「你們幹這種事就可以領薪水?在大學裡念這種東西?」
「妳有帶槍嗎?」他問。
「我們需要討論案情。」
「坐飛機。」
和_圖_書應該是這樣。」李奇說:「她們需要重新融入社會。有丈夫和家人嗎?」
拉瑪一邊開車一邊點頭。「沒錯,而且都有鄰居。」
「那說說案情吧!」他說。
「浴室的浴缸裡。」
「然後他就殺了她們。」
「你不太合作。」
李奇往左看了一眼,穿過她望著窗外。曼哈頓在那個方向,但視線連對向的路肩都看不太清楚。
她搖搖頭。「這傢伙完全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我們?」他重複道:「以我的情況來講,是因為找不到想做的。我有想過景觀設計,但我想做點挑戰性高的,不是那種三兩下就能搞定的東西。」
「怎麼弄?像是全身上油漆嗎?」
李奇點點頭,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氣,路面向後飛逝,大雨在前方一哩外。
「只是棄屍的地方。」
他閉上嘴,看著窗外。車開得很快,路面潮濕,前方有烏雲,他們正往南追趕大雷雨。
李奇笑了笑。「妳有念過大學吧?」
「我們還沒談完。」拉瑪說:「我們有協定,記得嗎?不知道派崔遜現在在幹嘛。」
「所以她們浮在滿是綠色油漆的浴缸裡?」
「不知道,陸軍的人不太肯幫忙。」
「房子都會有浴缸。」
「妳調查過卡倫的丈夫了嗎?」
「他的殺人手法如何?」他問。
「有鄰居目擊嗎?」
李奇笑了。「有趣,是吧?以妳現在遇到的情況,死亡或受傷的機率是坐飛機的一萬倍。」
「為什麼很容易猜?」
李奇點點頭,這不是他的專業,不動產對他來講很陌生。「好吧,她們在浴缸裡。」
李奇點點頭。「他是水電工,直接用榔頭把她打死。」
「好吧,我們繼續談。」他說。
「然後呢?」
「跟你一樣沒有,好像從陸軍退役的都不找工作,這點我一定要記在檔案裡。」
「不然是什麼?犯罪學?」
拉瑪沉默了一下,說:「是有留下一些東西——油漆。」
「三個都一樣嗎?」他問。
拉瑪沒回答,只是往南一直開車。雨停了,雨刷在乾燥的玻璃上發出尖銳的聲音。她輕輕轉動手腕把雨刷關掉,動作十分俐落。李奇陷入思考,想像有個軍人,裝著一罐罐的油漆,一共九十一個女人,每一個都要準備二、三十加侖得花不少工夫,可能總共要兩千、兩千五百加侖,這麼大的量要好幾卡車才載得完,或許他是個軍需主任。
「還會教妳種點東西,應該滿管用的,尤其是你們的狗屎檔案完全不管用的時候,種花種草可以消磨時間。」
「頭一個問題是他怎麼進去的?兇手沒破壞房子,直接從門走進去。」
「沒袋子。」李奇說。
「油漆引發的聯想很多。」他說:「二、三十加侖?要搬動這麼重的東西得費上一番工夫,這意味著要有輛大車,這麼一來就會有很多被目擊的機會,光是把漆搬進房子裡應該就會有人看到。這麼明顯,難道都沒人看到?」
「為什麼?」拉瑪問。
「大概二、三十加侖。」
「那就談啊!跟我講講大學的事。」
「我們講到哪裡了?」她說。
她搖搖頭。「她們就是死了,我們也找不出原因。」
「卡倫分居,沒有小孩。庫克有男友,沒有小孩。史丹利只有一個人,https://m.hetubook.com.com沒有親戚、朋友。」
「道歉?想得美,李奇。我的檔案一定是對的,如果不是你,就是像你一樣的混蛋。」
「就像簽名?」
「我猜也不是。」
兩人都陷入沉默,只有引擎運轉的聲音。
「所以或許房子不是第一現場。」
「陸軍迷彩漆,好幾加侖。」
他們進入紐澤西州境,柏油路的路況變好了,路肩行道樹變得比較整齊,不令人意外。每個州的州政府對進入州界的頭一段路都會撒下大把鈔票,讓你覺得你是從壞的一邊到好的一邊。李奇在想,為什麼他們不把錢花在最後一段路上,這樣你就會想念即將離開的那個地方。
車子慢慢開過事故現場,一輛老舊旅行車撞上了前面的休旅車,跟李奇開的一模一樣。老車的擋風玻璃上有兩個頭形破洞,前門已經撬開,一輛救護車等著在中線迴轉。雖然知道不可能,李奇還是轉過頭看著那輛休旅車,不是他的。現在的情況下裘蒂不可能開車。
李奇的視線跳過雨刷,看著雨。「他把她們溺死?在油漆裡?」
車子慢慢往前開,雨刷慢慢來回掃過車窗,一次又一次。前方有紅藍燈交錯閃爍。
「以前常坐,不過是很多年前。」她說:「現在不行了。」
「你對檔案懂些什麼?」
「不同的時間點,但都是白天。」
「屍體丟在哪裡?」
「你還好嗎?」拉瑪問。
「沒錯,謀殺需要動用暴力,過程中會把這些東西撒得到處都是,或許還會有血跡、唾液。」
「取笑妳這種羞辱方式,跟妳威脅我女友的做法比起來只是小巫見大巫。而且妳那麼乾脆就認定我是殺了兩個女人的兇手,這又怎麼說?」
「大概將近一小時了,現在所有東西上面都會有你的指紋:門把、儀表板、安全帶扣環、座椅調整鈕。頭枕上可能已經有十幾根頭髮,座椅上有一大堆從你的褲子和外套上掉下來的纖維,腳踏墊上有鞋子的泥巴,從你家後院帶來的,甚至還有你家地毯的舊纖維。」
「那寬提科有沒有很多不理性且患有恐懼症的景觀設計者?害怕蜘蛛的盆栽愛好者?喜歡種蘭花,但不願跨過人行道裂縫的人?」
李奇點點頭。「顯然如此。」
「對妳妹妹的事我很遺憾。」他說。
「我打算從費雪奇轉八十四號州際公路。」她說:「往西接高速公路,往南開到帕理紗迪,走紐澤西州。」
拉瑪沒說話,蒼白的臉再次泛紅。
李奇聳聳肩。「只要有念點書大概就猜得出來。臉上蓋了塊布表示死者認識他,他也認識她,因此讓她赤身裸體,兇手覺得很羞愧,或許覺得後悔,彷彿她的魂魄在看著他。這種自我安慰的思維就表示他的智商不高。房子沒有受損或遭破壞表示他對那地方很熟,去過很多次。這很容易猜。」
「他沒留下證據。」拉瑪又說了一次。「完全不露痕跡。沒有纖維、沒有血跡,、沒有唾液、沒有頭髮、沒有指紋、沒有DNA,什麼都沒有。」
她沒回答,看著照後鏡,擔心後面的人會不會撞上來。前面的煞車燈已經形成一條紅色的長鍊,延伸到視線盡頭。李奇找到座椅旁邊的電動調整器,把椅背往後倒,腳伸直,用舒服的姿勢躺著。m.hetubook•com•com
「其實是我繼妹。」她說:「我對她的擔心完全是工作上的關係,行嗎?」
她開得很快,想挽回一些時間。「不是,不是塗在身上,是在浴缸裡倒滿油漆,真的裝到滿。當然,這樣會淹沒屍體。」
「我們不談大學的事。」
拉瑪聳聳肩。「沒有,除了跟軍方的關聯之外,不過這大家都看得出來。或許把便服脫掉,用陸軍的漆覆蓋算是某種重生。把她們放回他認為她們原屬的地方——也就是部隊,她們該留下來的地方。油漆把屍體包在裡面,幾小時後表面已經開始硬化,下面的漆也開始變得像果凍一樣,如果再久一些,我猜整個浴缸會完全硬化,把屍體包在裡面。就像有人為了作紀念,把嬰兒鞋放在透明壓克力盒裡一樣。」
「大概吧!」她說。
「油漆?」
「可惜的是,有很多東西是我們無法判斷的。」
她已經通過車禍現場,加速駛入雨中,雨刷調到高速。
她又不說話了。
「這就互相矛盾了。」她說:「如果她們沒房子,就不會被他列為目標。我是說,要讓他找得到,她們得有固定住所,這樣才會在名單上。」
「他沒留下任何證據,」她說:「這是很大的問題。」
「完全不懂,但我沒有殺那些女人,而我也不可能動手。所以你們要找一個像我一樣的傢伙是在浪費時間,因為我這型的人絕對不是兇手,這點再清楚不過。事實會證明一切。」
「只是聊聊天。」
「我們也不知道。你在這輛車上待多久了?」
她點點頭。「我們確定他在房子裡待過一段時間,有證據。」
「當然,如果有必要。」
李奇沒說話,拉瑪轉頭看他一眼。
「他怎麼知道她們都有浴缸?」
「往南走最快是哪條路?」她問。
「有任何駐點監視的證據嗎?附近的樹下有一堆堆菸蒂、可樂罐嗎?」
拉瑪抓緊方向盤,再度調整坐姿。
「妳沒坐過飛機?」李奇問。
拉瑪搖搖頭。「就我們所知沒有了。沒有明顯移動什麼東西以挪出空間作案,現金跟信用卡也都在。」
「當然,所有謀殺案最先調查的就是親屬,如果已婚,就查丈夫。不過他不在場,沒什麼可疑的。等到庫克也受害時,我們就知道不是丈夫或男友幹的。」
「他有提到。」
「在浴缸裡。他把屍體剝光放進浴缸,然後在裡面加滿油漆。」
「什麼樣的笨蛋有機會造訪一個聰明又美麗的女人很多次?如果不是園丁就是水電工,大概不會是園丁,因為他們的工作地點在戶外,而且每次至少都來兩個,所以我猜是水電工。這傢伙大概無法抗拒她的青春美麗,直到有一天再也受不了了,於是做了些愚蠢的表白,女孩很害羞,拒絕了他,甚至可能嘲笑他。接著他突然發狂,進一步將她姦殺。他是個做水電的,身邊都有工具,用起來很熟練,要行兇應該就會選榔頭。」
拉瑪點點頭。「這個道理我大概懂,從數據上來講是這樣。」
「恐懼症。」她坦白地說:「很害怕,就是這樣。」
李奇把手墊在頭下,打了個呵欠。「這就難搞了。」
李奇慢慢點點頭。「油漆是關鍵。他從哪裡取得這些東西?」
拉瑪再次點點頭。「三個都是。」
「所以妳的恐https://m.hetubook.com.com懼是非理性的。」李奇說。
李奇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前方,地平線是明亮的,惡劣天氣已漸漸遠離。在右手邊,賓州的景觀看起來綠油油一片,而且陽光普照。
「主修心理學?」
「隨便。」他說。
「這是相關科系,教你綜觀全局,耐心以對。」
拉瑪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住在汽車旅館,你是住在蓋里森鎮的房子裡。」
「大概當作戰利品吧!像這種連續犯罪,拿走一些戰利品是很常見的行為。或許是象徵性的,或許他覺得她們應該穿著制服,所以把便服搶走了,連命一起。」
「有嗎?為什麼?只因為我跟某個潛在的被害者比較親近,就表示我該多關心點嗎?」
拉瑪的臉變得更蒼白。「我希望你是真的很有自信,李奇,有些女人命在旦夕,而你還在開玩笑。」
她的視線停在前方。「布雷克跟你說的?我在煮咖啡的時候?」
「妳會用嗎?」
他笑了出來。「不是,我只是覺得,跟我講點妳真正了解的會讓妳好過一點。」
拉瑪聳聳肩。「有房子就會有浴缸,除非地方很小,不然不會只有淋浴間。」
拉瑪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退役的時候,陸軍給了她們一大筆錢,對吧?他們說這叫遮羞這麼一大筆錢,玩個幾年後可以定下來,大概都買了不錯的房子。」
「意料之中,陸軍痛恨調查局,另一方面也讓他們很丟臉,彷彿暗示有現役軍人涉案。還有誰能拿到這麼多迷彩漆?」
「好吧,聽聽這些事實。」拉瑪說:「我不久前在科羅拉多抓到一個兇手——沒有親自出馬。有個女人在自己家裡被人強|暴殺害,頭部遭鈍器重擊,屍體臉部朝上,蓋著一塊布。是嚴重的性犯罪、非預謀犯案,沒有強行入侵,房子完全沒有受損或遭破壞。那女人很聰明,而且年輕漂亮。於是我推測加害者必然有地緣關係,年紀應該比較大,住在步行可及的距離,認識被害人,去過這間房子很多次,對被害人有性渴望,但可能因為身分不對或受到壓抑,不能對她適度表達。」
「沒穿衣服,衣服不知去向。」
拉瑪點點頭,眼睛盯著擋風玻璃。「確實如此,連你想不到的東西我們都做過實驗室檢驗了,可是他真的技高一籌。」
她搖搖頭。
「跟我講講油漆的事。」他靜靜地說。
「事故。」李奇說。
「你已經知道被害者的類型了。」她說:「特定對象,對吧?」
「你喜歡事實?」
「人已經死了。」他說:「沒人抵抗,所以當然不會滴到外面,可是這就意味著他得把油漆搬進房子裡。要多少油漆才能裝滿整個浴缸?」
「但他怎麼知道她們都有浴缸?」
「聽說妳很擔心她。」
「景觀設計,如果你那麼想知道的話。我的專業訓練是在寬提科聯邦調查局學院學的。」
拉瑪的手不知不覺把方向盤握得更緊,用力吞了口口水,雙眼依然看著路面。
拉瑪準時出現,開著一輛嶄新的別克房車,車身烤漆閃閃發亮,還掛著維吉尼亞州車牌。只有她一個人,她坐在車裡看起來很小。車子慢慢停下,她按下一個按鈕,後車箱打開,邊緣有鉻黃色的機械增壓標籤。李奇把車箱關上,打開前乘客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我們得談談。」拉瑪https://m.hetubook.com.com說。
她愣了一下,然後別過頭,好像遇到什麼社交難題,接著慢慢開上路。她在第一個路口停下,不確定該怎麼走。
她一手放開方向盤,把夾克拉開露出肩上的槍套皮帶,閃閃發亮的褐色槍套拉得很緊,在她胸部旁邊畫過一道弧線。
「在浴缸裡?」他重複了一次。
拉瑪搖搖頭。「不是溺死,已經死了,只是事後再把她們泡在漆裡。」
拉瑪沒回答,只是蒼白的臉稍微變紅。李奇坐著沒說話,看著道路不斷往後捲動,開始覺得一直找她麻煩不太應該。畢竟她壓力很大,而且來源不只一個。
「在哪裡?」
「聽起來妳們感情好像不太好。」
「不知道?」他重複了一次。
「為什麼?」
「該死。」她說。
拉瑪搖搖頭。「那是布雷克,我一樣希望你多關心這些人,因為你也是人。不過你應該例外,因為從檔案來看你跟兇手一樣。」
拉瑪又陷入沉默。車子進入了雨陣,她啟動雨刷、打開大燈,放慢行車速度。
李奇點點頭。「那把犯罪現場的情況講給我聽,從她們院子前面的花圃開始講。」
「你們是這麼認為?沒有判斷出來?」
「三個人都是白天遭到殺害?」
「我發出那份檔案,當地警察一小時後就抓到人,那傢伙馬上認罪。」
「他怎麼知道她們都住在房子裡?他選擇被害者並不是根據住處,而是任意挑選對吧?那麼被害者有可能住在任何地方,像我住在汽車旅館,而有些人的房子裡只有淋浴間。」
「太熱了。」他說。
她又別過頭,車子往左轉駛離河邊,然後再次左轉,沿著九號公路往北走。
「所以他拿走了衣服,但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他監視那些女人,知道她們都是獨自一人,時間是白天,而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直接就進了屋子……然後呢?」
「那至少他得把屍體拖進去。」
他低下頭,好像忘了似的。「對,我現在應該算是住在房子裡。但我以前曾經四處流浪,他怎麼知道這些女人不是這樣?」
拉瑪挑起眉毛,嘴角扭曲,彷彿很失望,但不意外。李奇轉過頭看著窗外。車裡很暖和,暖氣開到最大,他往前把自己這邊的空調降了五度。
「我們是這麼認為。」
「你的袋子呢?」拉瑪問。
「你們不都這樣?你們不是覺得我應該替愛米.卡倫報仇,只因為我認識她、喜歡她?」
他聳聳肩。「你們跟我說要我出面幫忙搞定陸軍,沒說要幫忙教授美國基本地理。」
「在屋子裡?」
「還有拿走其他東西嗎?」
「妳覺得他先監視了一段時間嗎?」
「你們把這種東西稱作檔案?」李奇說:「這只是常識。」
「不知道。」她說。
「為什麼?你覺得那很重要嗎?」
「為什麼你們都不找工作?」
「答案是『或許』。如果妳跟我道歉,那答案就會變成否定。」
「那麼怕坐飛機就蠢了點,開車遭遇槍戰的致命率是坐飛機的一百萬倍。」
她很專注,腳踩著煞車,慢慢在大雨中前進。
「不過都住得還不錯。」
「你一定要一直這樣羞辱我嗎?」她問。
她看著他,似乎覺得很奇怪。
天色轉暗,雨勢很大。前方的煞車燈穿過大雨照在擋風玻璃上。車行幾近龜速,拉瑪往前坐,突然緊急煞車。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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