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她不是兇手。」迪爾菲說：「她是個盡忠職守的好探員。」
「你也有同樣的感覺嗎？」
又是沉默。
「工作會很忙，小小的一群人，但工作量很驚人。」
他轉身離開，四周又安靜了下來。另一個小時過去，超過兩點了，一個本地探員走進來，拿著一串鑰匙把門打開。
「我們是調查局。」迪爾菲說：「我們可以讓你的日子很難過。」
一片沉默，然後李奇搖搖頭說：「不對，我不買這個帳。」
「我們只剩下到月底的時間了。」裘蒂說。
「妳也是。」李奇回道。
他聳聳肩。「已經沒有任何家屬活著了，這是最主要的原因。」
布雷克再次點點頭。「如果有必要的話。」
裘蒂又停了一下，好像準備要問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迪爾菲點點頭。「我們聯絡過醫院了，她什麼都不記得，我們想她一定暫時失憶了。我們可以找到一大堆精神科醫師說這是完全正常的現象。」
他來到一扇雙層門前，聽到另一側有嘈雜的交談聲、玻璃杯的敲擊聲與笑聲。他把右側的門拉開，嘈雜聲從裡面爆開來，他看見了一間會議室，裡面滿滿都是人，穿著黑色西裝、雪白襯衫、吊褲帶，打著素淨的領帶，或是深色洋裝、黑絲|襪。有面牆上滿是閃耀奪目的窗戶，一張長長的桌子鋪上一層厚厚的白布，上面擺滿一層層閃亮的玻璃杯和上百瓶香檳。兩個酒保迅速地把這些金黃色的泡沫水果酒倒出來，大家或喝或敬，目光看著裘蒂。
「想遠一點吧！」李奇說：「你們對全世界說我不是兇手，而你們也死不承認是拉瑪幹的，所以你們得裝個樣子繼續追查，是嗎？永遠不能結案，因為別人會起疑。想想這種不太好的頭條吧：了不起的聯邦調查局，十年後依然膠著。啞巴吃黃連，擺出去的人力也不能撤回，要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斷追緝，投注愈來愈多人力、愈來愈多資源、愈來愈多預算，年復一年，不斷尋找這傢伙。你們打算這樣嗎？」
又是沉默。過了好幾分鐘，布雷克聳聳肩說：「這樣吧！如果你願意乖乖聽話，那我們可以妥協一下。我們可以說拉瑪是自殺，因為父親過世太傷心了，又因為不能保護妹妹而飽受折磨。」
「好運！」她叫道。
「來不及。」
「沒錯。」她說。
「還是在睡覺。」
李奇搖搖頭。「沒有。」
她點點頭。「沒錯，你會想來嗎？」
「他們會答應嗎？」
他沒說話。
李奇點點頭，說：「比大部分的人都要多了。妳下午可以休假嗎？」
布雷克搖搖頭。「根本不可能有第五個，我們已經控制情況，茱莉亞．拉瑪是去拯救第五個，而你殺了她。」
她把他拉進人群中，眾人把他們圍起來。李奇與上百個律師握手，方式跟當年在部隊與外國將領握手一樣。（別來找碴，我就不會理你。）主管是個老傢伙，臉上紅紅灰灰的，大概六十五歲。會客室銅匾額上刻的名字裡有個是他老爹。他的西裝一定比李奇這輩子穿過的全部衣服還貴，不過這個慶祝會的氣氛意味他不會有任何架子，就算李奇是替裘蒂開電梯門ｈｔtps://www.hｅｔｕbook•ｃoｍ.ｃom的，他也會很樂意跟他握手。
「所以你們的祕密在我這裡很安全。」李奇說。
「還是在睡覺。」
「合夥人慶祝會。」他說：「妳成功了。」
「我知道。」他說：「那老傢伙跟我說了。什麼時候要走？」
「恭喜囉！寶貝。」他說：「抱歉我來晚了。」
「她真的是個非常、非常耀眼的明星。」他說：「我真的很高興她接受了我們的提議。」
「她的車在哪裡？」李奇問：「她從機場開車到史麥嘉的住處，車在哪裡？」
她站在李奇身後，從門邊柱子的陰影中走出。他轉過頭，看見她頭髮閃動的微光，還有白襯衫，以及外套沒有遮蔽的胸口部分。
「拉瑪是怎麼進去的？」
「那妳呢？」他問。
「那你有什麼感覺？」她問：「用一句話回答。」
「而且那是個文明的城市。」
「我死了一個探員。」他說：「我不喜歡這種事。」
他們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才慢慢回神。
布雷克點點頭。「大概吧！我們想要的通常都找得到。」
房間裡靜了下來，李奇低頭看著桌子。
「我會說我搞丟了。他們會另外發一張給我。」
又是沉默。
「可是我們會監視你。」迪爾菲說：「隨時隨地，這點你別忘了。」
迪爾菲搖搖頭。「陸軍會說他們根本沒派什麼神父過去，那個警察一定是在做夢。」
她走過來，說：「會的。我想要求請調，可能到這裡來吧！我喜歡這裡的環境。」
李奇點點頭。「而承認聯邦探員其實是兇手令人無法接受。」
布雷克點點頭。「當然，比方說早上九點鐘時她在東岸的家，五點時她已經飛到太平洋岸的波特蘭外圍。十一個小時，時間很充裕，足以讓她做腦力激盪，趕到國內機場坐上飛機。」
「就算她真的是兇手？」
「可能會節省我半秒的時間。」
「好什麼？聰明人。」
房間裡靜了下來。
「然後你得把你的大嘴閉上。」迪爾菲說：「除非我們同意，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隻字片語。」
「放屁！一定有得換。」李奇說：「絕對有得換。」
她點點頭。「只有葬禮，是嗎？」
又是沉默。
李奇又笑起來，說：「行啊！只要別讓我抓到就好。因為你們應該還記得派崔遜的下場，千萬別忘了，好吧？」
「警察有看到那傢伙衝出去嗎？」
「我打過電話給調查局。」她說：「我很擔心你，而且在技術上我還是你的律師。我跟艾倫．迪爾菲辦公室的人通過電話。」
「我會嗎？」李奇說。
「沒錯。」
房間裡又靜了下來。
李奇點點頭。「一定得保密，不是嗎？要是我洩漏出去，那麼所有後果都得由麗達．史麥嘉來承擔。她是唯一倖存的目擊者，可能會有一堆人死纏著她——檢察官、警察和新聞記者。所有讓人難堪的細節，包括她怎麼被強|暴的、她為什麼會脫|光衣服躺在滿是油漆的浴缸裡……這樣會傷害她，我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她受到感情方面的不當影響。」布雷克說：「說了些天真爛漫的狗屁故事。」
「兇手開走了。」布雷克說：「他一開始一定是徒步偷偷走到後面去，不知道警察在睡覺。後來她突然闖進來，所以他就開著她的車逃走了。」
「暫時停職。」布雷克說。
布雷克搖搖頭。「不，不是你。」
「史麥嘉醒來了嗎？」李奇問。
「那就走吧！」
他花了三小時，沿著馬路走了十二哩路到機場，用調查局的旅行證件換了一張機票，又等了一個小時，接著坐上第一班飛機。在飛機上睡了四小時，跨過三個時區，下午一點鐘降落在拉瓜地亞機場。
「我要她閃一邊去。」
「那你就得坐牢。」
「你怎麼知道？」
「她很好。」布雷克笑了笑。「不過我們不會追著她問攻擊她的人長什麼樣，我們的精神科醫生會說，以她的情況，這麼做非常不合適。」
「嘿！李奇。」麗莎叫道。
接著她停了一會兒，然後問：「你會以證人身分出庭嗎？會有審判嗎？」
「妳不希望我跟妳一起去。」他說。
李奇點點頭，說：「這樣一來我大概拿不到薪水了。」
「我知道。」他說：「都是我的錯。」
她淡淡地微笑。「這樣也不錯。」
她點點頭。「所以他們終於放你走了。」
「就是好你個笨蛋！」李奇說。
李奇搖搖頭，說：「我的日子已經很難過了，你們不可能讓我更難過。不過你們可以不用再浪費力氣威脅我，因為我會保密。」
他們把空杯留在窗臺，穿過重重人群。所有人注視著他們走到門口，然後大家回過頭小聲地猜測兩人的去處。
「時間上交代得過去嗎？」李奇問。
事情就這樣結束，沒有輸贏，陷入了微妙的僵局，沒人再說什麼。李奇站了起來，繞過桌子離開房間。他找到電梯，坐到一樓，沒人追過來。門有兩層，滿是傷痕的橡木搭配怪異的玻璃。他把門推開，踏入波特蘭黑暗無人的街上，在黑夜中感受冷風，站在人行道邊發呆。
「那麼從華盛頓飛到這裡的班機呢？你們也會在航空公司的電腦裡找到她的名字囉？」
迪爾菲做了個鬼臉，彷彿房間裡有臭味。
七小時後，時間已是凌晨。李奇獨自被關在調查局波特蘭辦公室的拘留所內。他知道那個警察打電話給他的小隊長，小隊長再打電話給調查局聯絡人，然後波特蘭的人打電話到寬提科，寬提科打電話到胡佛大廈，胡佛大廈再打電話到紐約。那個警察把所有經過向小隊長報告，興奮到上氣不接下氣，然後小隊長親自到場，李奇保持沉默。麗莎消失了一下，接著救護車來了，把史麥嘉送去醫院。他聽到警局把管轄權毫無異議地交給調查局，然後兩個波特蘭探員抵達現場逮捕他。他們把他銬上手銬，載到市中心，丟在拘留所裡。
迪爾菲聳聳肩。「我們想警察大概睡著了，你也知道這些鄉下地方的年輕人是什麼樣。」
「顯然如此。」
「沒什麼好說的，他們跟我攤牌，我也跟他們攤牌。」
他掏出身上僅存的現金買了公車票，換地鐵坐到曼哈頓，在運河街下車，往南徒和_圖_書步到華爾街。剛過兩點，他到了裘蒂辦公大樓的大廳，六十個樓層外出用餐的員工一路把他推進來。裘蒂公司的會客室空盪盪的，沒人在櫃檯。李奇穿過一扇沒關的門，進入一道走廊，兩旁都是法律書籍，擺在橡木書架上。左右兩側是空辦公室，辦公桌上有文件，椅背上有外套，但都看不到人。
「該談談了。」
「什麼？」布雷克說。
「他有看到拉瑪進去嗎？」
「麗莎呢？」李奇說。
「這個給你。」她說。
「好吧！」李奇說：「用什麼交換？」
「他看到有個軍中神父來找她，他那時候醒著。」
「半秒也可能很關鍵。」迪爾菲說：「像這樣的生死關頭，我們的律師會針對這點再三強調。他會說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攻擊別人，只證明了一件事，就是私人恩怨。」
「跟她去哪裡？」
屋內一片沉默。
「警察有看到兇手進去嗎？」
「我要先問個問題。」李奇說。
「月底。」
（全書完）
麗莎拿出一張薄薄的文件，是一張旅行證件，寬提科差旅部門發的。
「他們沒那本事。」
「你得坐牢。」迪爾菲說：「沒得換。」
「然後在她衝上樓之前，她還有時間把門上鎖，因為她心地善良？」
她點點頭。「當然會。預算公聽會進行期間，他們絕對不會惹麻煩，保證馬上通過。」
「他們沒對你怎麼樣吧？」
「你知道我們怎麼知道的，派人跟蹤你，一整個星期。」
「她還好嗎？」
又是沉默。
「那好。」李奇說。
「你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裡對吧？」迪爾菲說：「你從一開始就痛恨拉瑪，所以基於私人仇恨殺了她，然後自己編了個故事脫罪。不過編得不是很好，沒有證據，完全沒辦法把拉瑪扯進去。」
「因為沒照規矩來？」
李奇看著他，說：「你死了四個女人，差點就變成五個。」
「我得到倫敦去上班。」她說：「兩年。」
整個房間靜悄悄地。
之後又安靜了一小時，過了凌晨一點，艾倫．迪爾菲到了，大老遠從紐約來。內側的門打開，他走進來，陰沉沉地不發一語，厚厚的眼鏡後面是發紅的雙眼。他停了一會兒，透過鐵柵往裡看，跟很多天前那一夜的表情一樣，沉思著：原來就是你？
「像你這麼懂法律，這點你應該了解。」布雷克說：「有時確實會發生無心之過，可是就算這樣，保護被害者的行為必須在被害者受到攻擊的當下採取，而不是事後。事後行為就變成復仇，清楚明瞭。」
「這對你有什麼重要？」布雷克說：「你還是得進監牢。」
「所以乾脆點面對現實吧！」布雷克說：「你現在已經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了。」
「如果在同樣的情況下，你還是會作一樣的決定嗎？」
「敲敲門，打斷了兇手的行動，他從她身邊奪門而出。拉瑪沒去追他是因為要看史麥嘉的情況，因為她心地善良。」
「你會嗎？」
布雷微微笑。「很諷刺，不是嗎？打從一開始你就對我們講，說我們憑藉的只有我們以為是個像你一樣的人下的手。那麼現在看起來，你所憑藉的只有你以為是拉瑪和圖書做的。」
「她完全沒留下證據。」李奇說。
「我們的律師會說，就算你搞錯了，但因為你先前有重大嫌疑，所以你應該直接處理浴缸裡面的史麥嘉，讓麗莎去對付身後的拉瑪。二對一，這樣會更節省時間不是嗎？如果你真有那麼關心你的舊同袍。」
「可以說清楚點嗎？」
他看著她，說了謊。「我想是吧！」
「是我殺了羅蘭．史丹利嗎？」
「同樣的情境下？」他說：「毫不猶豫。」
「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麗莎說：「我都站在你這邊。」
「我這輩子見過最聰明的律師。」李奇在眾人的嘈雜聲中說。
李奇點點頭。「我知道，像妳這種人應該多一點。」
「這不是開玩笑，李奇。」他說：「認真點，你現在麻煩大了。盡量逞口舌之快，你可以說你只是有嫌疑，可是你會看起來像個白癡，因為沒人會聽你的，而且也不重要。因為要是你有嫌疑，就應該讓麗莎逮捕她，對不對？」
「想都別想。」布雷克說。
「很平靜。」他說。
「整整兩年？」他說：「不要，不過偶爾去看妳倒是可以。」
眾人沉默，李奇得意地笑著問：「接下來呢？」
這次換他停了一會兒。
「你會跟她一起去嗎？」
「你知道你的問題在哪裡嗎？」迪爾菲又說一次：「死了個探員一定要有人負責。」
「當然，我現在是合夥人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用這張就可以坐到紐約。」她說。
會議室又靜了下來。李奇緩緩地點點頭，問：「這就是你們討論後的立場？」
他帶著李奇離開牢房，走過走廊，順著到了會議室。這裡比紐約的小，不過一樣寒酸，同樣的照明、同樣的大桌子，對面擺了張椅子，李奇繞過去坐了下來。眾人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沒人開口，也沒有人動。然後布雷克往前坐。
過了午夜，一切依然平靜。然後開始有騷動，他聽到建築物裡有聲音。有人來了，傳來急切的交談聲。第一個出現的是尼爾森．布雷克。他們都來了，他想。這些人一定是先研究一番，然後再發動李爾小飛機到這裡來，時間也差不多。內側的門打開，布雷克走進鐵柵裡，看了牢房一眼，臉上的表情在說：你現在真的搞砸了。他看起來很疲倦、很緊張，臉上又紅又蒼白。
「什麼問題？」
「因為你是個聰明人。」迪爾菲說：「別忘了，拉瑪什麼證據都沒留下，這點你很清楚，她太聰明了。當然，如果你有一百萬去支付律師費的話，你還可以搞個幾年，可能可以弄出些無關痛癢的證據。可是陪審團會怎麼說呢？一個大男人痛恨一個小女人？男的是流浪漢，女的是聯邦探員？男的把女人的脖子扭斷了，然後說這都是她的錯？編些催眠的東西？想都別想。」
「兩小時前，他們什麼都不肯說。」
李奇搖搖頭。「你們自己想。」
她靠過去，親了李奇的臉頰，然後轉身大步邁開。
「你們會找到她用真名租車的紀錄，是嗎？」
「去倫敦。」老傢伙說：「她沒跟你說嗎？新合夥人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歐洲管理個幾年。」
「你有親眼見到拉瑪在傷害史麥嘉嗎？」布雷克問。
布雷克瞪著桌子，然後點點頭說：「和*圖*書好，這我可以接受。」
「什麼時候？」
這時候裘蒂回到他身邊，臉上掛著微笑，把他拉走。人群又慢慢形成許多小圈圈，對話內容也回到工作內容跟小八卦上。她拉著李奇來到窗邊一個小空間，這裡有遼闊的景觀，可以看到海港，玻璃兩側只有柱子。
牢房很熱，他的衣服不到一小時就乾了，硬得跟紙板一樣，而且都是橄欖綠的油漆。除了這些之外什麼也沒發生。他想大概要花點時間，人員才會聚集吧！他在想，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到波特蘭來，還是要把他送回寬提科。沒人對他說過隻字片語，也沒人來看他，只有他自己孤伶伶一個人。這段時間他都在擔心史麥嘉的情況，想像著急診室裡一大堆緊張的陌生人，對她的身體動手動腳。
李奇對他微笑。「想想策略，或許你們可以因為拉瑪把我關起來，可是你們也不能說是我殺了那些女人，因為我的律師手上有一份你們自己的報告，證明我不是殺人兇手，那你們該怎麼辦？」
「所以你們是笨蛋。」李奇說。
她像磁鐵一樣穿過人群，所到之處，人群在她旁邊圍成一個圈。圓圈不斷變幻，興奮不已的人一個接一個。她四處移動，微微笑，舉杯敲擊，然後隨機移動，就像彈珠臺的鋼珠一樣，朝著新的歡呼人群走去。牆上雷諾瓦的畫在玻璃上反射出來，李奇看見自己的倒影出現在畫上，這時，裘蒂的眼光落在他身上，看見他站在門邊。他沒刮鬍子，穿著滿是縐褶的卡其襯衫，上面有許多綠色油漆印，乾掉的油漆讓衣服變得硬梆梆的。她身上穿著價值上千元的洋裝，乾乾淨淨，一百張臉跟著她的視線轉頭，整個房間頓時靜了下來。她猶豫了一下，彷彿在心中下了某個決定，然後擠過人群，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手裡還拿著香檳酒杯。
「而你們把這份報告也送一份給我的律師了，對吧？」
「嘿！妳也是。」他說：「妳會沒事吧？」
迪爾菲搖搖頭。「放屁。」
李奇沒有說話。
「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說：「這就是我們在樓上的結論。」
「不會，你們不可能這麼做。」李奇說：「而不這麼做就等於承認你們已經知道真相。拉瑪死了，緝捕行動結束了，人不是我殺的，所以拉瑪才是殺人兇手。對你們來講現在是該攤牌的時候了，要下定決心。如果你們不承認拉瑪是兇手，那就得窮盡所有力氣到死，假裝追緝一個你們確定不存在的人。而要是你們承認兇手就是拉瑪，那你們就不能因為我殺了她而把我關起來，因為在那樣的情境下，這絕對站得住腳。」
迪爾菲抬起頭，說：「這種說法講得通，你不覺得嗎？她在私底下發現案情有了一些突破，克服了飛行恐懼，然後尾隨加害者一路跟到這裡來，就在千鈞一髮時趕到，正要開始急救程序，你卻衝進去攻擊她。她是個英雄，你則因為殺害聯邦探員而遭判刑。」
一片沉默。
「而且說是犯錯或意外也說不通。」布雷克說：「因為你跟我說過，要把人的頭打破，方法你瞭若指掌，絕對不可能發生意外。還記得巷子裡那傢伙嗎？派崔遜的手下？腦袋是這樣，想必脖子也是吧？所以這不是意外，這是刻意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