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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宜久留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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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焊點!」瑟瑞莎說:「點焊法的焊點!」
「你的做法太蠢了。」瑟瑞莎說:「這監牢是個獨立的立方構造。你或許能弄倒它,但我還是會在裡頭啊。」
我問他:「希望我射什麼地方?手臂?腳?」
「它撐得住嗎?」
我問他:「有副作用嗎?」
「總之是夠用的量。」
我們回到辦公室,他帶我到一個置物櫃前,轉動密碼鎖的旋鈕。門開了。我問他:「你有辦法打開其他文件櫃嗎?」
第三支電話響起。
我抬頭看著瑟瑞莎,用嘴型說:「跳!」她是個聰明的女人,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
考慮到官僚運作的方式,這兩件東西出現在這櫃子裡還滿合理的。
我用左手握住拔釘器,死命擺動穿著膠鞋的雙腳,在對方進門前趕到他身旁。我不希望他將銅水管接頭踢開,讓門關上,那會製造出不必要的麻煩。
三,一個閃亮的小金屬珠「砰」一聲鬆脫、飛了出去。
我直接前往第六大道,沒有人注意我的腳。
如此矛盾的想法讓我既放鬆又焦急。
他在地上躺下了。
「那你要怎麼注射止痛藥?」
「如果我翻倒監牢,而汙水管線撐住了,地板就會被撕裂。妳就能爬出來了。」
樓梯通往一樓,出口在過去的消防車停放處的後方。
我可以想像,他們編寫作業手冊的會議是什麼樣子。
「做過測試嗎?」
我退後,讓呼吸和緩下來。接著再度將拔釘器往右移兩英尺,重複剛剛的步驟,再度撬鬆一個焊點。弄掉三個,還有許多個。不過現在我有一個類似把手的地方可以握了,就在水平向鐵杆的底面。拔釘器使那裡的金屬向內凹陷,形成一個淺溝。
我問他:「你知道監牢密碼鎖的密碼嗎?」
「賭一把啊,這就像是某種角力。」
我聽見第三個房間的電話響了。
「當然知道。」
計程車像禿鷹似的在街上徘徊,尋找帶著行李、不方便走動的人。從花費比例的角度來看,他們的策略很不合理。在大賣場裡省五塊美元,卻花八美元載你買的東西回家?但那正是我需要的。
團防https://www.hetubook.com.com部,參謀主持會議,一些官階不高的人在場,現在討論到議程當中的其中一個項自。有些國防部顧問堅持要把標槍彈藥交由合格的醫官管理,因為麻醉劑是一種藥物,也因為這些那些有的沒的理由。
將監牢一角抬離地面約一英尺,鋪在地上的淺盤狀地板發出尖響,薄紙似地彎曲了,但其他焊點不動如山。
我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將拔釘器的尖端移到它該待的位置,也就是監牢底部那圈水平鐵杆下方,同時又能碰到托盤狀地板之處。接著我輕輕踢它,讓它側移一點,停在一片倒T字形焊接點的正下方。如此一來,我施加的力氣就能直接傳導到一根垂直向的鐵杆上。
我們走進第二間房間,他看到倒臥在地上的三個人,明白自己的下場也會是這樣。他緊繃了起來,腎上腺素狂飆。戰鬥,或者逃跑。他抬起頭來看著我,看著這個腳上鞋子可笑、手拿一大根金屬棒、散發剛毅之氣的巨漢。
我再度深呼吸,和緩下來,之後只要不斷重複三個動作就行了:拔釘器、舉重、一躍而下,一次對付兩個焊點。
「我的置物櫃裡。」
扣下扳機顯然會使氫氣釋放出來,推動標槍,而槍基本上是構造很簡單的裝置,有前後段之分。先有因,後有果,因果的運作程序是合乎邏輯的。
我往上抬。
「隔著鐵杆。」
我最後決定先用腳盤外側掃過前方的路面,再踏上去,一次移動一步。進度緩慢,但最後還是抵達門邊了。人員進出門上裝了一個新鎖,不過它設計上是要將人阻絕在外,不是關在室內。門內側只有一個構造簡單的把手,外側則有個密碼鎖。
接著我從頭到尾重複剛剛的步驟,救出雅各,馬克。
我在組裝服務區找到一根五英尺長的拔釘器,材質是冷軋鋼,又粗又結實。走向櫃檯結帳時經過園藝區,我決定順便買一雙膠鞋,一石二鳥。鞋子造型很醜,但有總比沒有好。
門關上了,發出「喀」的一聲。我轉過頭來,準備說明他接下https://m.hetubook•com•com來有什麼選項,但我發現他已經知道了:服從,或者挨揍。他蜷縮身體,舉起雙手做出一個小小的「投降」手勢。
我說:「你要躺在地上嗎?」
「我得打電話求救。」
「答對了。」
「誰和誰的角力?」
第三個房間內的第二支電話不響了。
站在火線上的那一派就會說壓縮氫氣不是藥品,第三派的人就站出來說把子彈和推進燃料分開放太沒道理了。
「有用嗎?」
他們會不斷鬼打牆,我想像那些氣呼呼的探員最後放棄了,說:好吧,隨便,就這樣吧。繼續討論別的。
我最後一次關注奧運舉重項目的時候,選手舉起的重量超過五百英磅。我猜我能舉起的重量大大不及那些選手,但也足以完成眼前任務。
我在地上找到一個沉甸甸的銅水管接頭,拿它卡住門,留一條小縫,這樣回程才能進門。我走出門外,來到一條小巷中,小心翼翼跨出兩步便踏上了西三街的人行道。
「製造商。」
瑟瑞莎像凌波舞者那樣,背部著地,腳先伸出開口外。她的上衣被往上勾,露出曬色均勻的肚子。她扭動身體鑽出來,滾向一旁,起身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比一般表達感激的擁抱持續得還要久。她退開後,我休息了一分鐘,手擦擦褲子。
我在四十秒內就裝好了。
我們每搞掉三顆焊點,才會有一小段筆直的地板邊緣變成圓弧的一部分。我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完成任務,將近八分鐘。
二,所有的鐵杆都變形了,這也會降低力學效率。
第三個房間的電話鈴響止息了。
「十九世紀法律對汙水管強度的要求,對上二十一世紀政府發包的低級焊接工廠。妳有沒有發現地板並不是全部焊死,而是只焊接了某幾個點?」
那天晚上氣溫很高,有更多養眼的畫面可以看,我自己就欣賞了一些。
他說:「不,我只開得了這個櫃子。」
還有裝在一個扁盒子裡的氦氣膠囊。
「讓我看看。」我說:「打開它。」
「他們知道他們做的東西要用在哪裡?」
「沒有。和圖書
我發現十英尺前方,有個醫療人員走進了那條小巷子。
「有規格書也有請購單?」
「點焊法就是只焊幾個點啊。」
我說:「事實上,它並不是獨立的構造物。」
「是誰配量的?」
他不作聲。
「到底有多少巴必妥酸鹽?」
第三個房間的第二支電話響了,鈴聲和第一支不同,聽起來比較急促。
他搖搖頭。「沒那麼多,是針對一般人類的量。」
第三支電話安靜了下來。
「如果我們有誰心臟病發,你又進不來,要怎麼辦?」
瑟瑞莎頓了一下,露出一個稍縱即逝的微笑。「所以我有兩條路可以走:被你用非法手段拉到政府設置的監獄外,不然就是看著排水管線被你拉到地面上來。都是『屎』路一條。」
我拿著拔釘器走到牢房。雅各.馬克看著我,不發一語。瑟瑞莎.李看著我說:「他們現在會在第八大道賣那種鞋子啊?」
我說:「你知道的,這樣才不會撞到頭。」
她爬上馬桶,取得了平衡。我將拔釘器往後拉,接著狠狠地下壓,並跳了一下、兩下、三下,兩百五十磅的動質量,搭配六十英寸長的槓桿施力臂,威力更上一層樓。三件事發生了。
但至少我們證明這個方法可行了。十九世紀紐約開城元老得一分。
一分鐘內,我就搭上計程車往南走了。我請車子停在西三街上,但不要直接停在消防站隔壁。
他聽到我發出的聲音,轉頭回望,防衛性地舉起雙手。我使勁一頂,頂得他踉蹌進門,踩到垃圾後跌倒在地。我抓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起來,再打直手臂,把他固定在我的身體前方,最後踢開銅水管接頭。
「上吧!」
「是的。」
「但馬桶下方的汙水管線緊連著它。」
「由妳決定囉。」
他儀容看起來乾乾淨淨的,感覺在過來之前充分休息過了,身穿Chino褲、白T恤、籃球鞋。我猜他是來換班的。探員在那裡待一整天,晚上交棒給醫療人員。確保囚犯可以活到隔天早上。這是講求效率,而非人道。我想他們認為那些情報比人命和財富都還要重要。
瑟瑞莎體型和_圖_書不大,但我們還是得撬開整排將近六英尺長的焊點,金屬地板才會彎出一個足以讓她通過的開口。
她從馬桶上高高躍起,赤|裸的兩個腳盤直直轟向另外兩個焊點的受力處。我的手完全沒有感覺,沒有衝擊力道,沒有震動。因為那兩個焊點立刻就鬆脫了,而金屬地面徹底彎成一個V形槽。開口大約一英尺寬,一英尺深。成果頗不賴,但還不夠好。那個開口或許可以讓小孩子通過,但無法讓瑟瑞莎離開監牢。
「你確定?」
他說:「射有大片肌肉的地方最有效。」
這是個簡單的算術問題。
「你的醫療器材在哪裡?」
這個樓層寬敞、空曠,散落著老鼠屎和廢棄建築物裡總是會堆的神秘垃圾。車輛進出大門上了生鏽的鐵門栓,上頭掛一個大鎖,不過我左手邊牆邊有個人員進出門。要走過去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可走的路半隱半現。雖然大部分的垃圾都被踢到了一旁,但還是有些碎屑讓打赤腳的我難以前行。
「說不定沒有,紐約在十九世紀曾有霍亂爆發,疫情嚴重,有許多人喪生。開城元老們最後查出大流行的原因是飲用水和糞水混在一起,於是就興建了完善的汙水系統。他們詳盡列出水管和連接管的各項品質標準,在這麼多年後,這些標準都還在建築規章中。這種管線頂端都有個凸緣架在地面上,鎖得死死的,我敢說它的強度比焊點還大。十九世紀做公共工程的包商都走安全棋,不敢亂來,不像現在的公司只想拿國土安全部的錢。」
「那就翻個身吧。」他翻身了,我朝他的屁股擊發。
我用提款卡付款。我知道會留下電腦紀錄,但反正也沒有必要隱瞞我買工具的事實。他們之後不需要用電腦查也會知道我手上有傢伙。
他冷靜了下來。
「非常強,大概比馬桶的汙水管線強吧。」
我問:「飛標裡裝的到底是什麼?」
我掂掂左手的拔釘器,然後直接推著他走向樓梯口。下樓的時候他沒做出任何抵抗,穿過辦公室的時候他也沒亂來。
我沒回話,直接繞到她監牢的後方,將拔釘器扁平的那端塞到籠子下方m•hetubook•com•com,然後將全身重量壓上去,感覺到籠子微微移動,僅一英寸左右,大概就像金屬順著自有彈性彎曲的手感,只是幅度稍微大一丁點。
我將拔釘器放到一旁,面向監牢蹲下,掌心朝上,手塞到金屬凹槽內,緊緊抓握、猛力吸氣,準備往上舉。
他說:「不知道。」
一,拔釘器本身在監牢的下方挖出了一條淺溝,降低了力學效率。
三號房間裡的三支電話全都同時響了,鈴聲交雜,急促到了極點。
和裝在塑膠袋裡的飛標。
我攔下一輛計程車,讓它載我往北過二十三個路口,再往東開半個街區抵達家得寶。達克提先前講到家得寶時順帶唸了地址,兇手在羅斯福東河公園大道犯案前,就是來這裡買鐵鎚。店家已經準備要打烊了,但還是讓我進門。
「它又沒鎖在地上。」
我將拔釘器左移十二英寸,放到高度和剛剛相同的地方。緊緊卡住拔釘器,用力往後拉,再往上一跳。同樣的三件事又發生了。水泥地板磨碎,鐵杆變形、發出尖響,焊點「砰」一聲鬆脫。
他沒回話。
他點點頭,他知道我為什麼要問這個。
他的置物櫃裡有許多夾層,上面疊滿了各式醫療用品。裝在塑膠袋裡的注射針筒、聽診器、一小瓶無色液體、藥丸、繃帶、紗布、透氣膠帶。
我又另外裝填了兩次飛標,射向有可能會醒來的那兩個探員,這樣我至少有八小時的餘裕了,除非有其他不速之客一下子就找上門來。或這些探員每小時都必須回報狀況,結果沒有回報,或華盛頓特區已經派一輛車要來接我們走了。
「在關塔那摩灣做過。」
「這國家真棒啊,是不是?」
那個醫療人員說:「施打傷口用的局部麻醉劑,加上許多巴必妥酸鹽。」
電腦線已經用完了,所以我只能一面盯著他,一面找槍、裝填彈藥。裝填彈藥的過程簡直像在拼拼圖,因為我很不熟這玩意兒,只能按照常識和邏輯來操作。
但終究是完成了。
「強度有多強?」
「足以弄昏猩猩的量?」
第三個房間的電話鈴聲不斷響起,又中斷,響起,又中斷。
「我的選項還真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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