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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宜久留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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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一,不要太快被砍到。失血會以最快的速度耗損人的體力。
她露出大受震驚的表情。她就像大多數持刀械鬥的人一樣,以為只要留心敵人的武器就行了。她忘了人有兩隻手。
「我沒有要求妳。」
她說:「還有一個。」
我說:「打倒一個了。」
疼痛襲來了。我開始頭暈目眩,血壓持續下降。
我走出廚房,來到席薇拉娜的身後,揪住她的頭髮將她整顆頭往後一拉,傾身割開了她的喉嚨。
「我才剛殺了一個啊。」
我蹲低屁股,閃開她刀刃咻咻畫出的弧線。左砍,右砍。我退到牆邊了。我算準時間,在她手臂超到身體前方的那一瞬間側轉自己的身體,以肩膀撞飛她。席薇拉娜步伐蹣跚,不斷想擦掉傾注到眼睛上的血液。我利用身體的衝勁轉向她那裡,打掉她的刀子,邁進一步,朝她鎖骨上方的脖子揮刀,然後退開。
麗拉攻了過來,動作穩定,腳尖踮起。我維持屁股蹲低、肩膀前傾的姿勢,朝麗拉的臉揮了一刀。猛爆又驟然,彷彿手中拿著球朝四百英尺外扔過去。麗拉往後閃,她知道我會失手,因為她看準了要讓我失手。席薇拉娜知道那記攻擊打不中麗拉,因為她相信她。
麗拉斷裂的鼻梁開始流血了。血流進她的嘴巴,使她咳起嗽來,吐了一口口水。她低頭,看到席薇拉娜的刀子陷在血潭中。血越來越濃稠,開始滲進舊木頭地板,流入縫隙之中。麗拉的左手動了起來,又停在半路。彎腰撿席薇拉娜的刀會讓她毫無防備。我碰到的狀況也差不多;P220離我五英尺遠,彈匣離她五英尺遠。
席薇拉娜和圖書往前一步,又退開了。
中了。
麗拉直接追了上來。
「你連女人都下得了手?」
「妳沒得選。那個選項已經被排除了。」
她不會痛的,感覺沒那麼快來。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接著,我做出被人打時每次都會採取的反應。我湊上前去,而不是退開。揮擊的作用力把她的刀子帶到我屁股上方的高度,但我的刀子還拿在低處。我反手一刺,刀刃深埋進她的大腿,接著後腳一踹順勢抽刀,再賞她的臉一記左拳。正中紅心,威力驚人的關鍵攻擊。她被我打得轉向一旁,我接著又衝向席薇拉娜。她的臉上戴著一張血做的面具。她右揮一刀,左渾一刀,空隙出現了。我閃入她懷中,沿著她右前臂內側往下砍,一路砍到了骨頭。血管、肌腱、韌帶都切開了。她大吼一聲,不是因為疼痛,疼痛之後才會來報到(又或許來不及向她報到了)。是因為恐懼,因為她玩完了。她的手廢了。我搥她肩膀,使她整個人轉半圈,再持刀刺向她的腎臟。四英寸長的刀刃全埋了進去,我還野蠻地往側邊一拉。這麼做很安全,因為那一帶沒有肋骨,刀刃不會因為打到骨頭就折斷。腎臟是有大量血液流經的器官,連接了各種動脈。問需要洗腎的病患就知道了。人類全身上下的血液在一天當中會有好幾次流經腎臟。好幾品脫的血,好幾加侖的血。如今,席薇拉娜身上的血液流到腎臟後就會不再流到其他地方了。
我半路中斷我的暴行,反手朝另一頭的席薇拉娜發動惡毒的奇襲。我切開了她的額頭,扎實的一刀,有擊中骨頭的www.hetubook.com.com手感。一撮頭髮掉到了她的胸前。我的Benchmade發威了。鬆手讓一張十元美鈔掉在這把D2鋼鐵鑄成的兵器上,你就會得到兩張面額五元的鈔票。我在席薇拉娜的髮線和眉毛中央開了一條六英寸的切口,深可見骨。
我按下開關,刀刃彈出,製造了一個介於「喀」和「啵」之間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顯得很響亮,同時令人不悅。我不喜歡刀子,從沒喜歡過。我並不是很會使刀。
就在這時,麗拉砍到我了。
切口的起點是耳朵,終點也是耳朵。即使用Benchmade這麼好的刀還是滿難切的。我得又拉又拖又鋸。肌肉,脂肪,僵硬的肌肉,韌帶。鋼鐵摩擦著骨頭;彷彿結核病人發出的聲音從她裂開的氣管傳入我耳中,咿咿嗚嗚。血液如噴泉般從動脈湧出,隨著脈搏的律動噴灑,連對面的牆壁都濺到了。血泡得我的手滑溜溜的。我鬆開抓頭髮的手,她往前倒。臉重重撞擊地面,砰。
席薇拉娜身高矮我一英尺,軀幹較粗,身體面積較廣,而她的手臂和身體成比例。麗拉較高,手腳較靈活,動作較優雅。但整體而言,我發現對方刀子就算比我的長六英寸,我還是有優勢。再說,我才剛剛扭轉局勢,她們還在處理內心的驚訝。
她已察覺攻擊範圍的問題,現在是用指尖握著刀柄的末端。她衝進來,頭髮飛舞著,肩膀往前拱。她盡全力延伸自己的攻擊範圍,哪怕只是多半英寸。她跨出僵硬的一步定住身體,彎腰側向我,朝我肚子狠狠地畫下一刀。
麗拉面對我,一樣氣喘吁吁。
她腳www.hetubook.com•com跟著地,往後踉蹌了幾步,而麗拉從我左側發動攻擊了。刀子拿得很低,一路狂奔朝我戳過來。張開的嘴巴扭成一個醜陋的形狀。她非常專注,她已經明白了:這不再是一場遊戲.無法提供樂趣。她一下俯身,一下抽身,不斷做著假動作,還不時後退,這招總是很有用。有好一段時間,我們兩人都像在跳舞一樣走位走個不停。心神狂亂,氣喘吁吁,做出各種短促又有爆發力的動作,空氣中瀰漫著灰塵、汗水、恐懼感。她們的眼睛直盯著我的刀刃,我的刀刃總是在她們視線之中飄移。
她大腿的出血狀況非常嚴重,褲子的尼龍布料上開了工整的一條線,血液從那裡一路流下,鞋子都泡濕了。我的四角褲也泡濕了,由白色轉為紅色。我低頭看,發現血液泉湧而出。量真的很大,傷勢嚴重。但我的疤——很久以前貝魯特炸彈碎片造成的傷口化成的那個疤救了我一命。陸軍機動外科醫院的粗糙縫針在我身上留下隆起的一道白皮膚,它很結實、表面像瘤,因此減緩了麗拉刀子的速度,並使它轉向。若沒有它在,切口的末端會更長更深。多年來,我一直很恨當初緊急手術的倉卒,如今我可感激它了。
我點點頭。「看來學生比老師還行。」
她說:「如果你是認真的,現在就是你下手的時機了。」
「像我這樣的女人呢?」
我也知道我會失手,因為我沒有想讓它命中的念頭。
麗拉說:「如果你好聲好氣地求我,我可以放你走。」
我點點頭。我是認真的,所以我動手了。我很虛弱,但事情不難辦。她的腳拖慢了她的動作,https://m•hetubook.com•com她連呼吸都有困難。靜脈竇爛掉了,血液不斷注入喉嚨深處。她頭昏、暈眩,被我打完那拳就茫了。我從廚房拿起第二張硬木椅,朝她衝過去。我的攻擊範圍遠勝過她。我將她撞進角落,打了兩拳後她的刀子就掉了。我坐到她身旁,絞住她的脖子。動作很慢,因為我的體力流失得很快。但我不想用刀,我不喜歡刀子。
前額上的切傷絕不會致命,但會造成大量失血。幾秒鐘內,薄薄一片血瀑就流到她眼睛上,阻擋了她的視線。如果我穿著鞋子,剛剛就能取她性命了——先踹她膝蓋,等她倒下後再把她的頭踩成爛泥。我不打算冒著弄傷腳盤骨頭的風險赤腳對付那消防栓般的軀體。我要是喪失行動能力很快就會掛點了。
扎實的一刀。大幅度的揮動,結實的手臂,宛如刺刀般尖銳的刀刃。我傷得很重。斜斜的切口很長,位在肚臍下方,四角褲鬆緊帶的上方。不會痛,感覺沒那麼快來。我只接受到皮膚傳來的一個短暫又古怪的信號,說它不再是密合的了。
我擺動著身體往後退。
之後我坐到地上。我想坐一分鐘就好,結果超過了。醫療人員看到我的狀況會說我昏倒了,但我比較喜歡想成我是睡著了。
「妳繼續說夢話吧。」
她跪了下來。麗拉從剛剛就一直想把臉弄乾淨,她的鼻梁斷了,無瑕的臉蛋毀了。她衝向我。我作勢左移,實際上往右跑。我們在跪倒在地的席薇拉娜身旁進進退退,繞了她整整一圈。我回到我自己的起點後退向小廚房,走進吧檯之間抄起席薇拉娜剛剛堆在那裡的其中一張硬木椅,用左手扔過去。她閃避、彎身,https://m.hetubook.com.com不過椅子還是打中了她的背。
她再度吐了口口水,用嘴巴深吸一口氣,咳了幾聲。她低頭看自己的腳,點點頭說:「好吧。」她抬起頭,用那雙令人驚艷的眼睛看著我。
我退到一旁,氣喘吁吁。
還有,她們是打好玩的,我可是在搏命。
房間感覺非常熾熱,充斥著血液散發出的銅味。
但我和任何人一樣,都有自我防衛的本能。
我站在原地不動。
而且也許比大多數人都強烈。
「我準備奮戰到死。」
我想到廚房去,所以我朝擋在我和廚房之間的席薇拉娜搖擺前進。她踮起腳尖,刀子垂在膝蓋附近,一下作勢左移,一下假裝要往右移。我放低刀子,配合她武器的高度。她甩刀了,我往後拱身。刀刃「咻」一聲通過我大腿上方。我將屁股頂回原位,肩膀前傾,左臂順勢賞了她一記下勾拳。拳頭擦過她的眉毛,正中她鼻梁側面。
事成後我爬回廚房用自來水沖洗Benchmade刀,之後拿它在黑色大力膠帶上切出一個蝴蝶形。我讓切開的兩半皮膚對準,再把蝴蝶形的膠帶貼上去。一塊半美元,任何五金行都買得到,基本配備。我費盡力氣穿好衣服,把家當放回口袋,穿好鞋子。
「你贏不了的。」
我從五歲開始跟人打架打到現在,就算打輸也都只是小輸。而且我還是懂得觀察和學習的那種人,在世界各地看過各種持刀戰鬥的方式。遠東,歐洲,美國南方軍事基地外的貧瘠林地;巷子裡,酒吧外,撞球間。
她說:「誰說我是學生?」
「我尤其下得了手。」
她往後一彈,靜靜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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