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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德薩檔案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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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十六

他把這個說明連同從文策爾的保險櫃裡拿出的檔案和一張照片裝進信封,寫上地址,貼上他所買的全部郵票。
偽造證件者向他道了謝,結清了賬,連夜驅車向北開去,開向奧斯納布呂克威斯特山有著他習慣的舒適大床的家。他希望能及時到達,吃一頓豐盛的早餐,洗個澡,睡一大覺。到星期一早晨他就可以回到他的印刷廠,監督管理他的生意了。
「到哪裡去?」
由於酒——雙份白蘭地——的力量和疲勞,他略微感到頭暈。他站起來,付了錢,走回旅館。正當他要走進去打電話時,他看見差不多就在旅館門口有兩個公用電話亭。用這個更安全些。
當「美洲虎」開進這一帶山的東麓一個小小的礦泉鎮時,天已經黑了。看了看地圖,密勒知道他離他要尋找的私人莊園已不到二十哩。他決定當天夜裡不再往前走,而是找一個旅館住下來,等到明天早晨。
「我想夠。我可以向隨便哪一位姑娘借一點。」
他還有一支槍,一支小巧的「稜爾」牌自動手槍,是完全合法地買來的。那是因為一九六〇年他在採訪漢堡破獲的一個犯罪集團的時候,受到了小保利手下的匪徒的威脅。那支手槍鎖在一張寫字檯的抽屜裡,也在漢堡。
「你發瘋了,」當他講完時她說,「你簡直是瘋,瘋,瘋透了。你會讓人給殺死,或者坐牢,反正沒有好下場。」
在霍布特街和法蘭克福街的街角,他找到一家旅館,要了一間房。礦泉鎮的冷水治療在二月裡遠沒有它在夏季的那種吸引力,有很多空房間。
他回到駕駛盤後面,掛上排檔,把車開上了大路。覆蓋一切的一層很厚的雪,就像一個墊子,他能夠聽見車輪壓過雪面的嘎扎聲。在看了一眼他前一天晚上商店快要上門時買的軍用地圖之後,他開上了通往里姆堡的道路。
水龍頭關了。「走開。」
他回想起在哥德斯山溫泉的旅館裡那個匿名的博士曾警告他不要接近那些「同志」;還有維也納的那個追蹤納粹分子的猶太人,曾告訴他「要小心,這些人會下毒手的」。回顧過去,他奇怪為什麼他們還不對他下手。他們知道他叫密勒,德雷森旅館的會見證明了這一點,至於他冒名柯爾布一事,在斯圖加特拷打培耶之後就會揭穿。然而他一個也不曾遇見他們。他肯定,有件事他們不可能知道,那就是他已經走得這樣遠。也許他們沒有找著他,也許他們認為,既然偽造證件的人已經躲起來,他無非是白兜圈子,毫無所獲,所以決定不管他了。
他把另一張照片放進他的短上衣胸前的口袋,把封好的信和日記放回手提包,塞到床底下。
她重重地嘆一口氣,搖搖頭,表示她無法理解。「好吧,」她說,「反正幹也幹了。你知道他是誰,知道他在什麼地方,那就回漢堡去,拿起電話,叫警察,餘下的事就交給他們得了。他們拿了錢就是為了幹這個的。」
部分原因是和庫柏爾闖入住宅時的緊張心情現在開始產生反應,部分原因是本能促使第一次去文策爾的住宅,跟這些年來給這偽造護照的單身漢管家務的那個女僕打聽了一番之後,本能地想再去一次,沒想到運氣竟如此之好,未免和*圖*書驚喜過度。
「唉,」她好像不相信她的耳朵,「以後我生氣的時候會更多。」
文策爾在沒生火的壁爐面前的椅子上坐了兩個鐘頭,絲毫沒感到從報紙擋起來的窗洞透進來的寒氣,他只是在拼命思考出路時覺得有冰涼的手指頭在他身體裡抓撓似的。芭芭拉在鎖著的門外一再叫他,說早餐早就準備好了。她從鎖孔可以聽到他不時地喃喃說:「不是我的過錯,完全不是我的過錯。」
殊不知他已得到了文策爾的祕密的爆炸性的證據——檔案,得到了西德十年來最重大的新聞故事。他對自己笑笑,走過他身邊的女招待以為是在對她笑,而他卻在想著西吉。
她一邊說一邊哭,眼淚把睫毛油沖下兩頰,活像兩條黑色的鐵路線。
快十點鐘時他才在西吉工作的夜總會找到了她。在樂隊的吵鬧聲中,他必須喊叫才能使她聽見。密勒打斷她的一連串問題——問他去過什麼地方,為什麼見不著他,他現在在哪兒等等,只告訴她他需要什麼。她抗議說她不能離開,但他聲音中的某種東西使她停了嘴。
但是那天夜裡,在另一個地方電話往來頻繁,克勞斯.文策爾從雷根斯堡境內一所山上的小房子裡打電話給狼人。
密勒不知道怎樣回答她。「事情不那麼簡單,」他最後說,「今天上午我要到那裡去。」
「到床上去,我想跟你談談。我們站在這兒要凍著了。」
他得到的消息使他十分安心。
沒有回答。
「他至少懂得在登記簿上寫個假名字。」里昂說。
「怪不得你要手槍,」她的胸脯由於火氣越來越大而不斷起伏,「你要去殺他……」
「西吉。」
他爬過去躺在她身邊,把臉貼近她的耳朵,「西格莉德.萊恩,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他洗了個澡,出去吃晚飯。他選擇了在霍布特街的綠樹飯店,這是鎮上所能提供的十二個古老、好客的飯店之一。
她跳下床,跑進浴室,砰地把門關上,下了鎖。
莫迪平靜地咳嗽了一聲,「他根本不知道羅施曼對敖德薩的重要價值。」他指出。
愛你,彼得。
「那時他就該送掉性命了,而我們就得從頭開始,」約瑟夫怒叫道,「這個白癡幹嘛不來找我們?」
指示是詳盡而扼要的。他寫下需要她給慕尼黑打的那個電話的號碼和她要帶給接電話的那個人的口信。他結束道: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跟我到山裡去,不管情況怎樣,你只會使事情更糟。因此,如果我中午不回來,或者那時我沒有打電話到這間屋子找你,你就撥那個號碼,告訴他我的口信,付清旅館的賬,把信封投進法蘭克福的任何一個郵筒裡,然後趕回漢堡。同時不要跟任何人往來。
「要進去見他。別問我為什麼,因為我不能告訴你。那是我必須做的事。」
「是的,我想你回家是安全的,」敖德薩的頭子回答偽造證件者的問題說,「那個試圖找你的人現在肯定是被監視起來了。」
「所有這一切就為了一個骯髒的老納粹?你是個瘋子。事情已經過去了,彼得,全都過hetubook.com.com去了。你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是為了什麼?」她茫然地望著他。
「到他家裡?幹什麼?」她的眼睛由於恐懼睜大了,「你要進去見他?」
「你好吧?」她在電話上喊叫說。
但這一點不能解決問題。假如斯圖加特的警察無法找到密勒,里昂的小組同樣也就無法找到他,而他們倒擔心敖德薩現在要比他們雙方都更接近密勒了。
他用那塊在暖氣片上放了一整夜的毛巾使勁地擦身子,舒服得像發了橫財似的,前一天夜裡的消沉和不安消失了。他感到舒坦,信心十足。
他想,真奇怪,男人在害怕的時候總是比平時更需要女人。他必須承認他確實是害怕,部分是由於他已經幹了的事,部分是由於那個在山裡等著他的(雖然他自己並不知道)殺人屠夫。
芭芭拉還沒起床,她利用主人不在家的機會多睡了一會兒。文策爾進了門,在走廊上叫她,她才走出來,身上穿的那件睡衣可真讓男人們心旌搖蕩的。文策爾卻毫無所動,他要的是煎雞蛋、烤麵包和果醬,一壺咖啡,洗一個澡。但他啥也沒有得到。
「你心裡有什麼事嗎?」
密勒忘了取消他前一天晚上要求早上叫醒他的吩咐,床邊的電話在九點響了。他睡眼惺忪地拿起電話,滿肚子不高興地道了聲謝,從床上爬起來。他知道如果他不爬起來,他就會又睡著了。西吉仍然睡得很熟,從漢堡到這裡的旅行,終於訂婚了的滿足心情,這一切使她精疲力竭了。
「什麼?」
「好,那麼他要殺你,你要單槍匹馬去對付他和他的一夥匪徒。你這個混蛋,你這個壞透了的、討厭到極點的,可怕的……」
在旅館的休息室裡,他問夜班侍者有沒有大信封。這個人殷勤地在櫃檯下找了一陣之後,找出一個棕色的厚紙信封,大得足夠裝下一張四開紙。密勒還買了許多郵票,足夠把這個裝了不少東西的信封當一級郵件寄走,他把侍者手頭通常只是供旅客寄明信片之需的郵票全買光了。
「是的,是真話,我以前從沒有真正想過。但是,你以前從沒生過氣。」
他把字條放在床頭櫃上的電話旁邊,和它放在一起的還有裝著敖德薩檔案的大信封和三張五十馬克的鈔票。把所羅門.陶伯的日記夾在腋下,他走出臥室,下了樓。經過服務臺時,他叫侍者在十一點半時再給他的房間掛個電話。
「我必須做。」他說,但對那些她現在看來似乎是瘋狂的事情沒有作任何解釋。
「看著我,你他媽的好好看著我。你把我當什麼,也是個白癡嗎?你真以為我願意每夜把自己供給一個好色的新聞記者玩樂,好讓他心滿意足地跑去找那會送掉自己性命的愚蠢故事嗎?你真的這麼想嗎?聽著,你這個笨蛋,我想結婚,我想成為密勒太太,我想要孩子,而你要去送死。啊,上帝……」
最後,他從箱子裡拿出一張白紙,寫了一封簡明扼要的信,向收件人說明信封裡裝的這束資料究竟是些什麼東西。
她轉過頭面對著他,「你是說的真話嗎?」她問。
假如密勒看他的錶,就知道這時是二月二十三日星期日早晨七點差十分。但是他已經睡著了。
密勒走到後面,和圖書爬進「美洲虎」,關上汽閥,踩動油門,好幾分鐘以後引擎才發動。等引擎熱起來的時候,他從車尾貨箱裡拿出一把刷子,打掃引擎蓋,車頂和擋風玻璃上厚厚的積雪。
「你的錢夠雇車嗎?」
他伸起拇指,指著窗子和窗外遠處還一片漆黑的群山,「到他的家裡去。」
半小時以後,克勞斯.文策爾到了家,把車停在關著門的車庫前面,爬了出來。他累得身體都僵硬了,但終於到家了。
「嗯,等他深入到一定程度,他就會發現。」里昂說。
「我不打算殺他……」
「你不久就會知道我在幹什麼,」他說,「所以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那他為什麼不來匯報?」約瑟夫怒喝道,「難道這個傻子認為他能夠一個人抓到羅施曼嗎?」
「西吉,請打開門,我想和你談談。」
「那符合柯爾布的性格,」莫迪指出說,「柯爾布是假定由於戰爭罪行而被不來梅的警察追捕的人犯。」
山脈位於北面,盤旋著通往里姆堡的公路,山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上靜靜地矗立著,白雪覆蓋了岩石,覆蓋了好幾里好幾里的松林。在這個小鎮主要的街道上閃爍著燈光,燈影裡突現出蹲伏在山崗上廢圮了的古堡的骨架,它曾經是福肯斯坦家的爵爺們居住的城堡。天空晴朗,但刺骨的寒風預示當天夜裡將有一場更大的雪。
「有多遠?」她問。
他穿上短靴和運動褲,一件厚實的翻領絨衣和他的雙排扣的藍色粗呢外套——一種介於短外衣和大衣之間的叫做「約貝」的德國冬季外套。它的兩邊有很深的口袋,足可以放進手槍和手銬,裡層胸前的口袋則可以放照片。他把手銬從西吉的手提包裡拿出來檢查了一番。沒有鑰匙,這手銬的鎖是自動的,你把一個人鎖上以後,除非等警察來放他,或者用鋼鋸鋸斷,否則毫無他法。
密勒在軍隊服役的時候,他的一個朋友,因為回營晚了,在禁閉室度過了一夜,他曾從憲兵那裡偷了一副手銬。後來由於害怕他們可能發現手銬在他的背囊裡,就把它送給了密勒。這個新聞記者把它僅僅作為在軍隊裡的一個荒唐的夜晚的紀念品保存著。它被放在他的漢堡寓所的一個箱子的箱底。
他把過去用過的一個通宵營業的計程車站的地址告訴她,向她強調要說出他的名字,因為他認識這個老板。
「他一定知道,在殺了培耶之後,他的面具已經揭掉,於是恢復了密勒這個名字,」里昂論證道,「因此他不得不放棄尋找羅施曼,除非他從培耶那裡得到了什麼能使他找到羅施曼的東西。」
他一面喝他的第二份酒,一面考慮著他的計劃;先直截了當去找他,再給路德維希堡的律師打電話,三十分鐘以後一輛囚車來把這個人帶到監獄去,審訊,無期徒刑。假如密勒是個硬心腸的人,他一定要親手殺死這個黨衛軍上尉。
「好吧,你等著吧。」停了一下,又說,「親愛的彼得……」
停了一會,門上的鎖開了。她站在那兒,赤|裸著身體,繃著臉。她已經把臉上的睫毛油跡洗掉了。
回到房裡,他把他整晚一直帶著的文件包放在床上,拿出所羅門.和_圖_書陶伯的日記,一束從文策爾的保險櫃裡取出的資料,還有兩張照片。他重讀了日記中的兩頁,早先就是這兩頁日記才促使他去追尋一個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人。他把兩張照片並排起來研究。
他把槍打開檢查。他從來沒有用過它,裡面仍然塗著油,彈夾是滿的,當初就是那樣。為了再次熟悉它,他試了幾次,弄清楚保險栓在什麼位置是「上膛」和「開火」,使勁把彈夾壓進槍柄裡,把一粒子彈推進槍膛,保險栓擰到「上膛」的位置上。他把路德維希堡的那位律師的電話號碼塞進褲袋裡。
從去維也納起就沒找過她,而他在一月初給她的信是她收到的最後一封,那是六個星期前的事了。
他談了將近一個小時,從發現日記開始講起(他給她看了日記),一直講到闖進偽造證件者的住宅。他談著的時候,她越來越感到害怕。
他想了一遍,才想到自己沒有武裝起來。假如羅施曼有一個保鏢呢?他真的會是一個人,相信他的新名字可以保護他不被發現嗎?或者會不會為了怕出事而沒有武裝警衛呢?
「你想幹嘛?」她問。
「喲,是的,彼得,我願意。我們在一起會多麼好。」外面,在雪中,東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一道朦朧的光亮。
在慕尼黑的地下室裡,約瑟夫在地板上走來走去,怒氣沖沖,暴躁不安。在桌邊,里昂和莫迪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自從特拉維夫的電報到達以後已經過了四十八個小時。
她腦袋靠在枕頭上,怯生生地抬起眼睛,「你想談什麼?」她懷疑地問。
他搖搖頭,想驅散這種心情,又要了半瓶酒。現在不是憂鬱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他前所未聞的最轟動的新聞,準備一嗚驚人呢。
他從衣箱裡取出一小瓶白蘭地,倒了一些在放在面盆上的玻璃杯裡。他注意到他的手在顫抖,但這種烈性酒使他鬆弛下來。他躺上床,頭略微有些眩暈,迷糊睡去了。
密勒為了打消侍者的懷疑,向他說明這位女士是他的妻子,她從家裡給他帶來一些重要文件,以備次日早晨一個商業約會之用。侍者是一個單純的農村青年,帶著難懂的黑森地方的口音,他拿了小費就走了。
密勒洗了個淋浴,他在冰冷的水花裡幾分鐘就洗完了。
時間信號響了,他手頭已經沒有一馬克的零錢。
他們想追蹤密勒,但毫無結果。阿爾弗雷德.奧斯特爾在他們打電話來問時,曾到拜羅伊特的停車場去,然後回電話說車已開走了。
在吃飯的時候他開始感到神經緊張,他注意到端酒杯時他的手在顫抖。部分原因是由於疲勞過度,過去四天來缺乏睡眠,每次打盹才不過一兩小時。
密勒被臥室門上的敲門聲弄醒。他眨眨眼睛,電燈仍然亮著。他開了門,夜班侍者站在門口,西吉站在他後面。
「是的。」他說,放下聽筒,因為電話已經斷了。
但是他知道,最主要的是由於感到追蹤的結局已經迫近,他通過無數次探問才找到的那個他所憎恨的人即將和他面面相對;還有就是他害怕某些事可能還沒有完全做對。
「我不是為那個可怕的老納粹生氣,我是在說我自己。說我自己和你,你這個沒腦子的蠢貨。你要去冒送掉性命的危險,就https://m.hetubook.com.com為了證實什麼狗屁觀點,為了給你那些屁也不懂的雜誌讀者寫篇故事。你壓根兒就沒想到過我。」
她停了一下,然後簡單地說:「我來,我對他們說我有急事,家裡有事或諸如此類。」
代替這一切的是,她告訴他,星期六早晨她進書房打掃,發現窗子破了,銀製品不見了。她叫了警察,他們肯定那個整齊的圓孔是一個職業竊賊幹的。她不得不告訴他們房子的主人不在家,他們說他回來時通知他們一下,他們照例要問一些關於被竊物品的問題。文策爾一聲不吭地聽完這個姑娘的嘮叨,他的臉變白了,太陽穴的一根血管不停地跳動。他打發她到廚房去準備咖啡,然後走進他的書房,鎖上門。足有半分鐘的時間,他瘋狂搜索空了的保險櫃,終於不得不相信四十個敖德薩戰犯的檔案確實沒有了。
他把菸頭掐滅,穿過房間走到浴室門口:「西吉。」
「是的,我很好,但我需要你幫助。親愛的,請別讓我失望。就是現在,今天晚上。」
看門人讓他把他的汽車停在旅館後面的一塊小空地上。
他離開保險櫃時,電話響了,那家私人醫院的醫生告訴他溫德爾小姐在夜裡死了。
「我得到回答了嗎?」
他在九點半時走出旅館大門,對昨夜下雪之大感到驚奇。
他把她的大衣拿過來掛在門後的鉤子上。她開始提出更多的問題:「你願意告訴我那封神祕的信是怎麼回事?六個星期看不見你是怎麼回事?把頭髮齊根剪成那種可怕的樣子是怎麼回事?來到黑森這個偏僻的旅館裡的這個小房間又是怎麼回事?」
「我就要這麼幹。」他怒沖沖地說。
密勒驚愕地望著她,「你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因為羅施曼嗎?」
她的反應嚇了他一跳。她一下坐起來,接著用雙膝跪著,朝他頭靠枕頭躺著抽菸的地方瞪著眼睛。
他把他的文件包從床下拿出來,從裡面拿出一張紙,給西吉留了一個字條,等她醒來的時候看。字條是這樣寫的:我親愛的,我現在就要去見那個我一直在尋找的人。我有理由要和他見面並且當警察把他戴上手銬帶走時在場。那是一個充足的理由,今天下午我就能告訴你。但如果有情況,這裡是我要求你做的事……
「假如他們認出那輛車,他們會知道他不可能是個從不來梅來的麵包工人,」當約瑟夫聽到這個消息時咆哮說,「即使他們不知道車主是彼得.密勒。」後來,斯圖加特的一個朋友報告里昂說,當地的警察正在尋找一個年輕人,這個人和一個叫做培耶的公民在旅館房間裡被謀殺的案子有牽連。這個人的特徵太像化名為柯爾布的密勒了,不可能是別人,幸而旅館登記簿上的名字既不是柯爾布也不是密勒,並且也沒提到一輛黑色的賽車。
密勒躺在床上,張著嘴,菸捲快燒到了他的指頭;他從沒見過她這麼生氣,這使他震驚。他把她說的話想了一遍,一邊聽著浴室放水的聲音。
他把門踢上,西吉張開兩臂擁抱他,「你這一向在哪裡?你在這兒幹嘛?」
「離漢堡五百哩,用五小時你就能到達。從現在算起六小時,你將在早晨五點到。別忘了把東西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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