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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海生涯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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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戰爭的創傷 第一章

第三部 戰爭的創傷

第一章

在外面的花園裡,尼基把鋤頭狠狠地砸向了野草,屋子裡他的男人正與那個安靜的人在談話。
羅斯去安慰了那位年輕的寡婦。後來安慰演化成同情,同情轉變成愛情。當羅斯向她求婚時,她提出了一個條件:離開愛爾蘭,離開軍隊。當她看到麥克里迪時,她已經懷疑到了某種事情,因為她以前見過像他那樣的人。那是安靜的人,總是安靜的人。那天是一個安靜的人來找奈傑爾,請他去西貝爾法斯特那條簡陋的街道。
奧布賴恩神父若有所思地放下信件,通過窗戶去眺望威克洛郡至布雷之間的綠色的田野,以及再遠處的灰色的愛爾蘭海的水域。海洋被綿延起伏的山丘所隱藏,從桑迪蒙的這座古老的莊園房子看過去,即使布雷的塔尖也顯得暗淡和遙遠。但陽光明亮地照耀在他所喜愛的綠色的草地上。他對綠草地的喜愛如同他對海峽對面的仇敵的痛恨一樣深切。
在他的幫助下,在倫敦攝政王公園和海德公園的那些炸彈把那些年輕的管樂隊隊員們炸得四分五裂;在他的協助下那輛裝有尖刀的馬車在倫敦哈羅茲旁邊的街道上橫衝直撞,刺破了行人的肚子,割斷了他們的肢體。他對於必須這麼做而感到遺憾,但又認為這是正義的。他將在報刊上看到這些事件的報導,並在莊園的電視室裡與他那些嚇得心驚肉跳的同事們一起觀看電視新聞播放;而且當教區裡的同事相邀時,他照樣能以平靜的心靈去主持彌散儀式。
信封的背面有一處淡淡的鉛筆記號,這告訴他不能在公眾場合拆開或放任不管。
他差不多就要成功了。假如他經驗更豐富些,他也許可以成功,在這輛偷來的汽車竄上前來時,路障處的那位中士和兩名警察不得不跳到了一邊。但站在後面的第四名警官端起他的步槍,朝疾馳而去的那輛轎車發射了四顆子彈。其中一顆子彈擊穿了小夥子的頭顱。
他對愛爾蘭共和軍不抱任何幻想,那些小報記者們把愛爾蘭恐怖小組描寫成偶爾搞成一些行動的一群白痴,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
一九八七年四月的那一天,哈基姆.曼蘇爾向他的領導人匯報了愛爾蘭教士的來訪以及他們的討論。在他的述說過程中,卡扎菲私人醫療組中的一位醫生,原先一直在一個角落裡的一張桌子旁攪拌著一服藥劑,這時候走過來把那個小杯子遞給了卡扎菲。利比亞領導人吞下藥物後揮手讓醫生離開。那人收拾起他的醫藥用品,幾分鐘後走出了帳篷。
MI—五局即英國保安局,是反間諜機構,負責在英國領土北愛爾蘭的反恐怖任務。祕情局主管各地,包括愛爾蘭共和國,即南方的情報或進攻性的反情報行動。
當送喪的人群出現在教堂的門廊並向那個空墓穴走去時,其中有六個蒙面人抬著靈柩。麥克里迪讓技術員把聲音和影像調成同步。沒有說過任何可疑的話,直至那教士弓著頭站在愛爾蘭共和軍軍事委員會的那個人身邊。那教士曾有一次揚起頭來向正在哭泣的小夥子的母親說了幾句表示安慰的話。
湯姆.羅斯曾是英國特別空勤團的一名上尉。三年前他退伍離開軍隊,與尼基結婚並在克里克萊德西部買下了一座老舊的穀倉。他自己動手進行了改建,每天和磚頭、水泥、梁架、門窗和雨水管打交道。他已經把粗糙的雜草地平整成光滑的草坪,設置了花房,砌起了圍牆。那是白天的工作,晚上他從事寫作。
阿喀琉斯的腳踵出現在武器方面。有錢購買是一回事,用錢去換回機關槍、迫擊炮、火箭筒或地對空導彈是另一回事。他們曾有過成功,他們也曾有過失敗,他們曾嘗試過許多行動,為的是把武器從美國運過來,但常被聯邦調查局搶在了前頭。他們曾經KGB同意,經由捷克斯洛伐克從東歐集團運進武器。但自戈巴契夫先生上臺之後,蘇聯對西方恐怖組織的交易已經減少,最終停止了。
局長命令他自己在愛爾蘭共和國的諜報網密切注意奧布賴思神父的返回,對他進行盯梢,而且最重要的是,當他坐飛機或坐船去國外時,要立即報告倫敦總部。
「那種材料各分一半——這能接受嗎?」他問道。
這事原先根本沒有預見到,這只是工作中的某一次偶然的好運氣。一名年輕的愛爾蘭共和軍成員,駕著一輛行李箱內放著一支阿馬利特步槍的轎車,出乎意料地遇上了一處由皇家北愛爾蘭警察設置的路障檢查站。小夥子猶豫了一下,擔心車上的步槍會使他在梅茲監獄裡蹲上幾年,於是他試圖闖過關卡。
「好。嗯,我們必須查明這位神祕的牧師的身分。我要告訴MI—五局,並了解一下他們是否知道任何情況。如果該教士在北方,那麼他屬於他們的範疇。如果他在南方或其他地方,那麼由我們去對付他。」
他的報告是他在退出帳篷前所聽到的一次談話的一半。該報告不是通過在的黎波里的英國使館傳遞,因為使館被日夜監視著。而是送往開羅,是一個星期後到達的。從開羅它被送到了倫敦,因為相當重要,所以它被直接交到了祕情局頭頭那裡。
「你瘋了嗎,山姆?」愛德華茲說,「你知道他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MI—五局對他恨之入骨。我們正在與他們合作,而你卻提出這個……變節分子。該死的,他實際上是一個叛徒,一個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人。我們絕不會去雇傭他。」
即使在儀式中使用了電視攝影機,但愛爾蘭共和軍的頭頭們能避免被觀眾分辯出他們說話的口型變化,從而輕聲低語地討論計劃、作出決定、交流信息,或確定下一步的行動。對他們來說,這並不是一項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們處於經常性的監視之下。一名英國士兵或皇家北愛爾蘭警察,即使想走近參加葬禮的人群,也會引起一場騷亂甚至是那名士兵或警察被殺死,這種事情已經有過證明。因此,監視的手段是長焦距的照相和*圖*書機,但這種設備無法聽到從嘴邊咕噥出來的談話聲。所以愛爾蘭共和軍常利用神聖的葬禮來計劃進一步的破壞行動。英國人一得知這個消息就很快行動起來了。有人曾說過,一名英國紳士所獲悉的最重要的事情,正是在它停止作為最重要事情的時候。所以英國人對棺材實施竊聽。
「聽起來似乎他答應了要把炸藥和武器作為一件禮物送給愛爾蘭共和軍,」蒂莫西.愛德華茲說,他剛剛在這個月裡由局長助理升為副局長,「這至少應該是這次偷聽到的談話的唯一的解釋。」
當他在歐洲大陸期間,他曾溜出阿姆斯特丹,使用他早先存放在烏德勒支的資金用假名長期租賃了兩套公寓,一套在荷蘭羅爾蒙德,另一套在西德明斯特。這些公寓以後將成為那些年輕的勇士們的安全房,他們要到那裡去執行打擊敵人的行動。
那教士的黑色長袍在晨風中翻捲著,他拖長音調說出了最後的一句話,把一撮泥土撒在了正被吊下去的棺材上。泥土落到棺木上的聲音把負責監聽的士兵嚇了一跳,聲音太響了。在墓穴上方站在德莫特.奧布賴恩身旁的那個人是英國人所知道的,他是愛爾蘭共和軍軍事委員會的副總參謀長。他們低下頭顱,隱藏著嘴唇開始說話了。
「搜查在繼續,閣下。問題依然相同。在英國存在著愛爾蘭共和軍,他們強烈要求去為你的正義復仇效勞。那些異教徒將按你的旨意去摧毀異教徒。這是一個絕妙的主意……」
德莫特.奧布賴恩神父通過傳統的郵政渠道收到了來自於利比亞的那份信息。
「完全清楚了。」麥克里迪說。
「不知道,先生。也許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的教士。有可能是軍事委員會一名成員用的一種身分掩護。但贈送似乎是來自於卡扎菲。」
收集情報是一項奇怪的業務。一次漂亮的行動極少能夠提供所有的答案,更不用說解決所有的問題了。搜索那個單一的、奇妙的解決方案是一種典型的美國人的特性。在大多數情況下,那幅圖案出現了,似乎一個拼圖字謎正被仔細地拼合起來,一件一件地。通常,最後的十幾件永遠不會出現;一名優秀的情報分析員能從各種碎片的鑑定和比較中確定該圖案。
「他會在那裡嗎?」他問道。
「他是如何答應贈送的?」
「說得對。」山姆平靜地說。愛德華茲改變了立場。
他有兩個優勢。他知道他們心裡的想法;他們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而且他能夠認出他們;但他們不認識他。或者曼蘇爾認識他的臉嗎?那利比亞人曾為KGB效勞過,而俄羅斯人知道麥克里迪。他們是否向那個利比亞人描述過騙術大師的臉面?
麥克里迪說了十分鐘。羅斯傾聽著。當祕情局特工說完時,前特空團軍人說:「看外面。」於是麥克里迪去看外面。肥沃的農田一直延伸到地平線。一隻鳥兒在歌唱。
湯姆.羅斯出現在門邊,他停住了腳步。他的微笑沒有閃爍,但他的眼睛由於捕捉到麥克里迪而變得警覺了。
「我們相信他會去負責那件事。如果他失敗,那麼他就毀滅了。」
「卡扎菲想幹什麼?」局長在聽取了報告後問道。
當天,祕情局局長與他的同事——MI—五局總局長一起吃中飯。坐在飯桌上的第三個人是聯合情報委員會主席,他的工作是向不管部發出警告。兩天後,MI—五局的一次行動結果帶來了那幅拼圖的第二片情報。
實際上,他是一個陰險、老練的政治藝術家。他曾經犯過錯誤,著迷於他自己的幻想,主要是關於在他自己國家外部的那個世界,以及他在那個世界裡的位置。他真的認為他是一顆孤獨的超級巨星,占據著世界舞臺的中央。他真的相信,當他鼓動國外的千百萬人民群眾推翻他們的領導人並在純化伊斯蘭的事業中要接受他的唯一的最高領導權時,他那冗長的、喋喋不休的演講已被這些人們所接受和崇敬。在他的隨從人員中,沒人敢於對此提出異議。
「親愛的,這位先生來看你。我們一直等待著。你要咖啡嗎?」
但在利比亞國內,他沒有遇到過挑戰,而且實際上他是不可挑戰的。他依賴於一小圈知心密友為他出謀劃策。他有各個部長們,但他的內層高級顧問,除非他懷疑其中有人不忠,是出主意和行使真正權力的人。很少有人知道關於「國外」那個神祕的地方。這方面,在英國公學受過教育的哈基姆.曼蘇爾是專家。曼蘇爾知道卡扎菲有一處性格上的弱點。這得到了證明,在早些年,這位國家安全局國外情報處的頭頭親手處決了躲在歐洲隱藏地的卡扎菲的三名政治對手,從而證明了他的效忠。
曼蘇爾知道,許多外國人,尤其是高層次的美國領導人,相信卡扎菲瘋了。他,曼蘇爾知道穆阿馬爾.卡扎菲一點也沒瘋。如果那個人精神錯亂,那麼他根本不可能在這塊動亂的、支離破碎的。充斥暴力的國土上占據了十八年的最高權力。
那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珍貴的機會,但除了花言巧語、話聲柔軟和慷慨承諾之外,後來一件事情也沒兌現。沒有為愛爾蘭事業提供一分資金或一件武器。最後,事情變得令人失望,當時負責安排會見的那個人,即現在簽名為「哈里」的人,是利比亞國家安全局國外情報處處長,名叫哈基姆.曼蘇爾,他對此事表示了抱歉。
「從另一方面來說,」愛德華茲補充說,「你可以按你自己的本能行事。」
「我已經在這裡過上了一種新的生活。遠離那種髒事,遠離那些罪惡。我已經退出了,麥克里迪先生。完全退出了。難道柯桑街沒告訴過你?我已經使自己沒人來理睬了。一種新的生活,一個新婚妻子和一個新的家園,即使靠寫書也能過上一種粗茶淡飯的生活。我為什麼還要回去呢?」
他們需要武器,麥克里迪知道;如果對方能提供,他們將派出最聰明、最能幹的人員去接取。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駕車離開克里克萊德鎮,穿過沒有標誌的縣界,向格洛斯特郡駛去。
世紀大廈,即英國祕密情報局總部裡的一些人是拼圖的專家。他們通常總是伏案工作;情報收集員和外勤特工,是把情報碎片帶來的人。分析員們努力把它們拼裝起來。四月底之前,一m.hetubook.com.com個新的謎面的兩塊碎片抵達了倫敦的世紀大廈。
卡扎菲點了幾次頭,然後揮揮手示意會見已經結束。
「帶上我的祝福,德莫特。你在那裡要為我們大家祈禱。」
於是麥克里迪去翻閱檔案了。經過往前往後的不斷篩選、分類、考慮和否定,最後他選中了一個名字,一個「可能」的人。他帶著那個名字去找副局長蒂莫西.愛德華茲。
「教士會報告那種條件,」曼蘇爾說,「我相信軍事委員會會同意的。」
這位年輕的情報官實事求是不加誇張地作了一番匯報。與利比亞領導人身邊的所有人一樣,他也對穆阿馬爾.卡扎菲感到敬畏。那人是一個謎,人們對謎總是感到敬畏的,尤其是這個人只要一揮手就可立即要了你的命。
那天他正處於曼蘇爾在私底下稱之為「貝都因人的狀態」。斜躺在他的沙漠營地一頂華麗的大帳篷內一堆靠墊上面,身穿一件寬鬆的白袍。他顯得沒精打採,與往常一樣,一邊在聽取兩位盤腿坐在他面前的神情緊張的部長的情況匯報。這兩位部長是在城市裡生長的,顯然更願意坐在辦公桌後面。但如果偉大領袖的念頭是他們應該蹲坐在地毯上的坐墊上時,他們將蹲坐在墊子上。
尼基端來了咖啡,注意到這種氣氛,就離開了。她是羅斯的第一任妻子,但羅斯並不是她的第一位丈夫。四年前,在西貝爾法斯特的一條簡陋的街道上,湯姆.羅斯蹲伏在一輛麵包車後面,注視著他的戰友奈傑爾.奎德像一隻穿上了盔甲的巨蟹那樣緩慢地蹣跚著走向前方一百碼處那輛紅色的福特牌轎車。
「那麼美國大使之事呢?」
最理想的是,奧布賴恩神父能獲得幾個星期的休息。但他三天前剛從阿姆斯特丹返回,顯然是去參加了那次「需要的戰爭」研討會。
他一遍又一遍地閱讀關於那個教士報告他的利比亞之行的那部分錄影的文字說明。後來他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裡,凝視著一些照片。
夜幕降臨前,祕情局局長及其副手蒂莫西.愛德華茲在他們的兄弟機構位於柯桑街的總部裡聽取了詳細和全面的情況傳達。例外地,局長準備承認,他要把北愛爾蘭的信息與那位利比亞醫生的報告進行核對。通常,誰也休想從他那裡挖出關於祕情局在國外財產的一絲一毫口風,但這次情況特殊。
「他也許會的。」
在那個春天的上午,他的問題已被《都柏林報》上的一份小小的聲明所解決。這份聲明他在喝早茶時已經讀過了,現在仍放在他的床上。
「我需要一個人,湯姆。一個地面人員,深入進去。能以一種良好的身分掩護去中東活動,一張他們所不知道的臉面。」
「對不起,山姆,你自己絕對不能進去。我不管你的臉面存在他們檔案裡的可能性也許只有百分之一,但我的答案是不行。不是我們的私人感情的事,但你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被活捉。我可不想再發生一次巴克利事件。」
「他們讓一個人去負責接運,他們那一邊的。我認為是一個你所認識的人。凱文.馬奧尼。」
「二十噸,安東尼。那是他要提供的。」在聯合情報委員會主席看完之後,MI—五局總局長即合上卷宗把它放回到他的公文箱裡了。那盒磁帶沒出現在這裡。安東尼爵士是個大忙人,他所需要的只是閱讀情況的梗概。
他提出來,並得到了他想要的合作。MI—五局將加強監視愛爾蘭共和軍軍事委員會的那個人,肉眼監視和電子監控。只要奧布賴恩神父在北方,也同樣對他實施監控。當他回到愛爾蘭共和國去時,將由祕情局接管監視。對在墓穴邊談話中被提及過的那個人的監視也將加倍予以實施,那人是英國的保安機構所了解的,但從來沒有受到過指控或遭到過監禁。
使用愛爾蘭共和軍作為卡扎菲對英國復仇的渠道和工具的主意,其實是由曼蘇爾想出來的,但卡扎菲現在相信這個見解是他的,是他在阿拉的鼓勵下想出來的。曼蘇爾繼續往下說:「在美國沒有可被同樣使用的在位的游擊隊網。搜查還在進行。你的那些復仇工具會被發現的。」
「那一噸高爆塑膠炸藥,如運到這裡英格蘭,分成五百個兩公斤裝的包裹,會炸死另外一百個奈傑爾.奎德,和另外的一千名瑪麗.菲尼。我要努力去掐斷它的運輸,湯姆。」
他們說話的內容被錄入到山腰上的那盒磁帶裡。錄音磁帶被送到阿爾德格羅夫機場,然後又送到了倫敦。這只是一次例行的行動,但其結果非常重要。奧布賴恩神父向軍事委員會詳細匯報了卡扎菲上校的贈禮事宜。
「停住鏡頭,拉近畫面,增強圖像。」
當然,那肯定是一部小說。根據保密法,紀實作品是禁止的。即使是小說,他的第一本書已經使得位於柯桑街的MI—五局總部勃然大怒。那本書描寫的是北愛爾蘭,是以一名隱蔽戰士的觀點來敘述的,把MI—五局的反諜報行動描述得一團糟。
「顯然是通過一名飛到利比亞去的愛爾蘭教士。」
「給我說一條他為什麼會為我們工作的理由。」
「沒問題,」保安局總局長說,「他們會得到配合的。」
他只是一名送信的小青年,但愛爾蘭共和軍認為他應該獲得一次享有軍榮的厚葬。葬禮在死者家鄉的村莊舉行;那是在南阿馬的一個小地方。那個悲痛萬分的家庭得到了新芬黨主席格里.亞當斯的撫慰並被要求做一件好事。他們是否同意讓一名來訪的教士作為該家庭的多年老朋友,代替教區牧師主持葬禮儀式?這個家庭的成員全都是強硬的共和黨人,且有另一個兒子因謀殺罪而被判終生監禁,他們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儀式及時地由德莫特.奧布賴恩神父主持了。
「阻止它,山姆,」他最後說,「在利比亞或在轉運途中阻止其源頭。這二十噸東西絕不能進去。」
「那麼條件呢?」安東尼爵士問,「肯定還有條件吧?」
有時候,這些碎片本身並不是來自於正在研究的那張拼圖,而是來自於其他方面。有時候,這些碎片本身就是不真實的,它們永遠不能像一幅真正的拼圖那樣每一片與每一片能夠清晰地吻合起來。
當奧布賴恩神父的臉面占據了螢幕時,麥克里迪盯著看了二十分鐘,記住了每一個特m•hetubook.com.com徵,直至他能夠在任何地方認出這張臉。
首先,他們得到了一部分部落的支持,由此他們可以源源不斷地招募到新人,以替補那些已死的和「已走」的——進監獄的。雖然他們擁有的參加行動的恐怖分子數目從來沒有超過一百五十人,能夠提供安全房、軍火儲存庫和技術援助的積極支持者的數目也許從來沒有超過那個數字的兩倍;而且雖然他們已經死去了一百多人,另有幾百人「已走」了,但是來自北方和南方的那些死硬的共和派社區的年輕的新手們填補了他們的空缺。招募的渠道永遠不會乾涸。
「沒有,」總局長說,「在這二十噸軍火中,一般將包括機關槍、步槍、手槍、手榴彈、迫擊炮、定時炸彈和火箭筒——很可能還有捷克式RPG—七衝鋒槍。再加上兩噸塑膠高爆炸藥。這當中一半肯定被用於一場在英國本土上的爆炸戰役,包括有選擇的暗殺,其中包括行刺美國大使。顯然利比亞人堅持要搞成那項行動。」
以前,如在六〇年代末和七〇年代初時期,或許確實是那麼一回事,當時的愛爾蘭共和軍領導層由一幫白痴般的中年人所組成,他們穿著風雨衣,攜帶著小口徑手槍,在後街的車庫裡製作炸彈。那時候可根據他們的行蹤把他們「分辨」出來並予以制止。但是與往常一樣,那些政治家們又搞錯了,他們低估了危害。認為那些炸彈無非是民權運動的延伸。那種年月早就一去不復返了。到了八〇年代,愛爾蘭共和軍已經鍛鍊成長了,發展成為世界上效率最高的恐怖組織之一。
「另找一個吧。」
哈基姆.曼蘇爾確認了三天以後與偉大的領袖的會見。與往常一樣,他是在最後的時刻接到了召喚的通知,讓他去卡扎菲當天所在的地方。自從上一年遭到轟炸後,利比亞的領導人比過去更頻繁地變換住所,越來越多地在離的黎波里一小時車程的沙漠裡生活。
「我們知道是哪一個教士嗎?」
「朋友,我要你把這些資料都交給祕情局,」安東尼爵士最後說,「請不要在部門之間扯皮。全力配合,全方位。這事可能會是一場海外行動,是他們祕情局的管轄範疇。從利比亞到愛爾蘭海岸某個淒涼的小海灣,這將是一次國外行動。我要你給他們以絕對的合作,從你往下。」
「不,恐怕不是,」他說,「其實我是來看湯姆的。」
「不,山姆。不,不是我。為什麼要我去呢?」
葬禮前夜在巴里克萊恩,兩名穿便衣的英國特別空勤團士兵闖進了擺放著那口空棺材的葬禮廳。那具屍體,按愛爾蘭傳統,仍攤放在街那邊那戶人家的前廳裡。其中一名士兵是電子專家,另一名是熟練的木匠和漆匠。一個小時之內,那隻竊聽器被植入了棺木裡面。竊聽器的使用壽命不長,因為次日午前它將被埋入地下六英呎處。
雖然自美國的戰鬥轟炸機摧毀他的住處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年,但穆阿馬爾.卡扎菲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他仍然遭受著偶爾的噩夢的侵襲和過度的精神緊張的影響。那醫生剛才給他服下的是一種鎮靜劑。
她離開了。麥克里迪作了自我介紹。羅斯坐了下來。檔案記錄上說,他今年三十三歲,但沒說他看上去身體非常結實。沒有必要這麼說。
「尼基。」
旅行,對奧布賴恩神父來說,是他的生活中的一個經常性的部分。他的教會從事傳教及促進耶穌教廣泛聯合的工作,而他是該教會組織的國際祕書。這是進行那種戰爭的最佳身分掩護。不是「需要的戰爭」,而是反擊英國人的戰爭。自從多年前他在倫敦德里捧住那個臨死的年輕人的破裂的頭顱,看見英國傘兵跑向街頭、做了祈禱,並立下了他的教會和主教所不知曉的他自己的另一個誓言之後,反抗英國人已經成了他的職業和生活。
山姆.麥克里迪在黑暗的影視室裡坐了幾個小時,觀看在葬禮現場拍攝到的錄影。帶子播放了在教堂裡的整個儀式,然後鏡頭轉向了外面的墓地,出現了站在那裡以防任何人走近的一些愛爾蘭共和軍的衛兵。他們全都戴著連面具的黑色高筒禮帽,無法辨認出面容。
朝覲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情。奧布賴恩神父知道他不需要報告軍事委員會請求他們的同意。當他回來時能帶來消息,那樣會更好。如果沒有消息,那也沒有必要去麻煩軍事委員會。他發了一封信給倫敦,付了額外的限時費以確保能二十四小時隨時投遞。他知道該信件能在三天內抵達利比亞人民辦事處——利比亞政府對其大使館的稱呼。那樣能使的黎波里有足夠的時間作出他們的安排。
對這位貝都因獨裁者仍需要謹慎對待。有些人採用的方法是花言巧語、阿諛奉承。曼蘇爾懷疑卡扎菲會接受這種溜鬚拍馬而只是有保留地相信。他自己的接近方法是令人尊敬的,但他不對事實加以修飾。他仔細地選擇著闡述事實所使用的詞句,而且肯定沒有把事實和盤托出,那等於是自殺,但他懷疑在那夢幻般的微笑和幾乎是女子般的手勢背後,穆阿馬爾.卡扎菲想聽到事實真相。
「嗯,」愛德華茲說,「根據檔案記錄,那人是一個局外人。使用他是禁止的。絕對禁止。清楚了吧?」
羅斯的表情僵住了,似乎他受到了一次打擊。
他們具有四項基礎,要不然沒有任何恐怖組織可像他們那樣存活二十年。
羅斯懷疑轎車的行李箱裡有一顆炸彈。一次有控制的定向引爆可清除這個隱患,但高級軍官要求盡可能拆除炸彈的引信。英國人知道在愛爾蘭的每一個愛爾蘭共和軍炸彈製作人的身分,每一個人都因為組裝時的方式不同而留下了其特有的「簽名」。如果炸彈爆炸,那份簽名就會被炸毀,但如果在拆除引信後得到它,它就會提供許多信息。炸藥來自何方、起爆器、雷管、也許還有指紋。而且即使沒有指紋,通常也能知道是哪一雙手把這枚炸彈裝配起來的。於是奎德,他的學生時代的老朋友,走向前去,他的身體因為裹著盔甲而顯得舉步維艱,他要去打開行李箱並試圖拆下炸彈的引信。他失敗了。行李箱蓋打開了,但炸彈安在蓋子下面的內側。奎德正在往下看,半秒鐘時間是太長了。當白晝的天光照在感光電池上時,那顆炸彈爆炸了。奎德hetubook.com.com雖然穿上了盔甲,但炸彈炸飛了他的頭顱。
「你必須去另找一個人,」局長說,「願上帝保佑他。」
當麥克里迪離開辦公室時,愛德華茲把手伸進書桌下面關去了隱藏在那裡的一臺錄音機。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沒被錄進去。用這種方法可以創建長久的、輝煌的職業生涯。
羅斯長時間地注視著外面的景色。但他看到的是另一處鄉間,一片深綠色的但料理得不好的鄉間;他也看到了一座車庫前廳;他還看到了路邊的一具小孩屍體,那曾經是一個叫瑪麗.菲尼的小姑娘。他起身走到了外面。麥克里迪聽到一陣低沉的說話聲和尼基的哭泣聲。羅斯回來後開始去準備一隻旅行袋。
那座經改裝的穀倉就在他被告知的地方,隱藏在一條小路邊,是一座古舊的科茨沃爾德式石頭房子,原先曾關過牛羊,堆放過乾草。這座安靜的鄉間房屋被改造得很好,四周圍著一道石砌的圍牆,花園裡春天的花朵鮮豔奪目。麥克里迪駛進大門,在木門外面停了下來。一位正在編織花邊的年輕漂亮的女士,放下手中的籃子站了起來。
他沒去看她,只是盯住他的客人。
回到世紀大廈後,局長召來了山姆.麥克里迪。
現在又是這封信,一次召喚。雖然沒有說明會見主教的具體時間,但奧布賴恩神父知道沒有必要說。哈里的意思是「不得耽擱」。儘管阿拉伯人辦事拖拖拉拉,但卡扎菲以這種方式發出召喚時,被召喚人就得去,如果他想得到賞賜的話。
廣播電臺肯定會認為該磁帶錄的是一團亂糟糟的聲音。但這盒錄音帶絕不是用於廣播。況且,電子強聲的技術已經相當先進了。聲學工程師們仔細地區分出那些背景雜音,把話語聲「提升」至一個不同的頻率模式並把它們與所有其他聲音分離出來。主持儀式的教士以及站在他身邊的軍事委員會人員的講話聲肯定得不到演講大獎,但他們所說過的話已經是夠清晰的了。
「但他從來沒為我們工作過。」
這完全是一封普通的信件,假如任何人把它拆開——人們不會這麼做,因為愛爾蘭共和國不准私拆郵件——那麼他們不會發現任何能引起他們興趣的內容。免費郵寄戳表明該信件來自於日內瓦,事實正是這樣,而郵票旁的標誌說明寫信人在世界宗教委員會工作,其實不是。奧布賴恩神父在大廳內餐廳旁他的郵件孔裡發現了這封信。這是一九八七年初春的一個早晨,他剛剛吃完早飯。他看了一下寫給他的另四封信,但他的目光回到了來自日內瓦的那封信上。
其三,他們確立了目的和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堅定的鬥爭精神。六〇年代末,那些為把他們的島嶼變成一個單一的聯合愛爾蘭並在統一的基礎上實施民主統治的狂熱的理想主義的老一輩領導人已被清退出去了。在他們的位置上崛起了一批強硬的狂熱分子,他們老練、狡猾、受過教育、善於開動腦筋掩蓋其殘忍的一面。這些新一代的領導人是想建成一個聯合的愛爾蘭,沒錯,但要在他們的領導下,而且要按照他們的社會理論,這一點他們仍隱瞞著不讓他們的美國捐款人所知道。
「有多少禮物?」兩天之後在倫敦,聯合情報委員會主席安東尼爵士問到。
其二,他們在南方,即愛爾蘭共和國,有安全的隱蔽處,由此他們可對由英國統治的北方開展行動。儘管許多人永久地居住在北方,但南方總是可以進去的,進去之後一名遭通緝的恐怖分子就可躲開追捕並消失。假如北愛爾蘭是一個孤島的話,愛爾蘭共和軍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被解決掉了。
從此以後,他已經積聚起對海峽對面那些人的深仇大恨,並把自己的工作貢獻給了愛爾蘭事業。十年來他一直是當地愛爾蘭共和軍的主力國際「協調人」。他已經籌集了資金,把經費從一個隱蔽的銀行賬戶轉移到另一個,製作了假護照,安排了安全接取和儲存塑膠炸藥和跳動開關。
「我需要那種經歷,法蘭克,」他說,「如果我留在辦公室裡,電話老是響個不停。我需要安靜和時間去祈禱。如果你能同意,我倒是願意去的。」
他的房間同時也是他的辦公室,而且他還有自己的電話。他打了兩個電話。在打第二個電話時,他得到了熱情的答覆並被邀請參加已在報紙上宣布過的那個朝覲團活動。然後他去見他的上司。
局長不準備冒這個風險。
「你好,」她招呼說,「你是來看地毯的吧?」
關於愛爾蘭共和軍成員在北愛爾蘭被埋葬時的一個小小的已知事實是,愛爾蘭共和軍的領導人往往把葬禮作為一次會面的機會,互相交流情況。儀式受愛爾蘭共和軍「鐵杆人員」的極為嚴密的控制。每一位哀悼者——男人、女人和孩子,全是愛爾蘭共和軍的堅定的擁護者。在南阿馬、費爾馬納和南泰隆,有些小村莊的全體村民都是狂熱的支持者。
最後,他們已經建立起經常不斷的資金來源渠道,這是一個恐怖組織或一場革命運動的血液。早年,這是一個依靠波士頓的一些酒館捐款和偶爾對本地銀行的搶劫的問題。到八〇年代的中期,他們控制了一個全國性的餐飲俱樂部、非法職業和「正常的」犯罪企業網絡,每年為開展恐怖活動提供了滾滾財源。在他們明白了資金的重要性的同時,也明白了內部保密和嚴格分工的重要性。早先的說話太多和喝酒太多的時代早就一去不復返了。
「把這事辦好。」他輕柔地說。
卡扎菲注意到曼蘇爾進來了,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在一邊坐下等待。當部長們退出後,卡扎菲喝了一口水,並讓他報告事情的進展。
麥克里迪說了一條理由。
「他正在寫作。在花園盡頭他的那間棚屋裡。過一個小時他可以完成了。你等著好嗎?」
在明亮的、掛著印花布窗簾的客廳裡,她為他倒了咖啡,於是他們等待著。談話冷下來了。一個小時後,他們聽到一陣腳步聲從廚房那裡傳過來。她跳了起來。
「好的,咖啡最好了。」
穆阿馬爾.卡扎菲是其中之一,照片中他那膨鬆的黑頭髮在他的軍帽下鼓了出來,說話時嘴巴半張著。另一個人是哈基姆.曼蘇爾,正從在巴黎的一輛轎車裡下來,穿著做工講究的薩維爾羅西服,精通英語,還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長得英俊瀟灑,和-圖-書一副大都市裡人的派頭,而且陰險殘忍。第三個是愛爾蘭共和軍軍事委員會副總參謀長,作為一名遵紀守法的新芬黨當地政府的官員,在貝爾法斯特向公眾發表演說。還有第四張照片,那是在墳墓邊被提及過的、軍事委員會可能派去接管和執行這項行動的人,也是奧布賴恩神父必須用信件向哈基姆.曼蘇爾推介的那個人。英國人知道,他原先是愛爾蘭共和軍南阿馬旅的司令員,現已脫離地方性工作轉而負責特別行動,是一個非常聰明、非常老練、殘酷無情的殺手。他的名字叫凱文.馬奧尼。
卡扎菲嘆了一口氣,好像肩頭上承擔著太多的世界事務。
英國當局對那些忠心耿耿的人是相當客氣的,而對於那些似乎轉變了立場的人則是毫不客氣的。湯姆.羅斯的小說最終還是找到了一家出版商,並取得了適度的成功,這對於一個沒有名氣的作家的第一本小說來所,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出版商已經約了他的第二本書,那就是他現在正在寫作的。但從柯桑街傳出來的話是,前特空團上尉湯姆.羅斯是一個局外人,在他們的範圍之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得接近他、理睬他或幫助他。他知道這一點,也沒加理會。他為自己營造了一個新的天地,配之以他的新家和新婚妻子。
「還不夠,」他夢幻般地說,「還應該更多些。在美國的本土上。」
這封信引起了他的興致。自從他訪問的黎波里,去拜見利比亞的偉大領袖穆阿馬爾.卡扎菲上校——即信中被稱為「主教」的那個人之後,已經好長時間了,差不多兩年了。
這封信列印在通常的信紙上。信件的內容友好而熱情,抬頭寫著,「我親愛的德莫特……」是一位從事神職工作的老朋友與另一位神職人員的說話口氣。即使世界宗教委員會是一個基督教組織,但一位隨隨便便的觀察者絕不會認為路德教的一位牧師寫信給碰巧是天主教神父的朋友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上司看看那份日程並點了點頭。
麥克里迪已經從一位老朋友,即負責安裝的那位工程師那裡了解了這臺錄音機,現在他朝廊道走過去,口中喃喃地說著:「好吧,老狐狸,現在你可以編輯了。」
朝覲以在諾克的那個愛爾蘭聖殿裡的彌散和祈禱開始,然後移到香農機場並租了一架噴射飛機飛到了法國庇里牛斯山山腳旁的盧爾德。在那裡,奧布賴恩神父偷偷地離開由俗人、修女和牧師組成的朝覲團,在盧爾德機場登上了一架等待著他的小型包機。四個小時以後,飛機把他扔在了馬耳他瓦萊塔,在那裡他將由利比亞人接管。他們那架沒有標誌的公務噴射機降落在錫爾特外面的一個小型軍事基地裡,距這位愛爾蘭教士離開香農機場正好十一個小時。溫文爾雅的哈基姆.曼蘇爾在那裡迎接他。
這麼說,他想道,他把出售地毯作為一項副業了。也許關於那些圖書銷路不好的說法是真實的。
奧布賴恩神父知道,他那些在愛爾蘭事業中的可信賴的朋友確實需要那種賞賜。來自美國的資金已經減少了;愛爾蘭政府,即被奧布賴思神父稱為叛徒的那些人,經常性地呼籲不要給愛爾蘭共和軍資金和武器的援助,已經起到了作用。對來自於的黎波里的召喚不加理睬是不明智的。問題在於要找一個較好的藉口,以便再次快速出行。
日內瓦的那位朋友向他問好,祝他身體健康,閒談了一些關於世界宗教委員會在發展中國家裡的工作。實質內容在信中的第三段。寫信人說他的主教回想起上次與奧布賴恩神父的愉快的會面,並很樂意再次與他見面。信末署名很簡單,只是「你的好朋友哈里」。
「也一樣。
這位教士朝走向餐廳的兩位同事友好地點點頭,回到一樓他自己臥室去了。
那盒錄音帶已在倫敦的MI—五局放了一天多,專家們正在抓緊工作。音質當然是不好的。一個原因是,竊聽設備是通過棺木中一條半釐米的縫隙來努力傾聽話語的,而且談話開始時棺材正被吊下墓穴。另一個原因是現場混有各種雜音:那個死者母親在旁邊的號哭聲,清風吹過空墓穴和吹動教士長袍而發出的颯颯聲,戴著高筒黑禮帽頭盔的愛爾蘭共和軍儀仗隊朝空中發射三顆空包彈時的噼啪聲。
第二天,在村莊上面山腰上的一個極為隱蔽的地方,特空團官兵們監視著這場葬禮,一架鏡頭像火箭筒那樣的照相機拍攝了在場的每一張臉面。另一名戰士監聽著來自棺材木料中那件設備發出的聲音;現在靈柩正穿越村裡的街巷進入教堂。那件設備錄製了整個葬禮儀式的聲音,戰士們注視著那口棺木重新出現並被送往那處空墓穴。
她的笑容減退了,一絲疑雲出現在她的眼神裡,好像她以前見過他那樣的人進入她丈夫的生活,並且知道他們意味著麻煩。
一件來自於卡扎菲服藥時在帳篷裡的那位利比亞醫生。那人曾有一個他非常鍾愛的兒子。小夥子在英國讀書,將來想當一名工程師,但利比亞國安局接近了他,建議如果他愛他父親他就應該為偉大領袖執行一項任務。他們交給他去安放的那顆炸彈提前爆炸了。失去了兒子的父親把悲痛藏在心底裡,並以他在穆阿馬爾.卡扎菲宮廷裡工作人員的身分把他所能得到的情報傳遞給英國人。
因為要急於返回盧爾德並重新加入朝覲團,所以沒有時間安排他與卡扎菲上校的會見。實際上也根本沒有這種打算。這是一項一直由曼蘇爾獨自負責處理的行動。這兩個人在基地騰出來的一個房間裡會談了,外面圍著曼蘇爾的私人保鏢。會談結束時,愛爾蘭人抓緊時間睡了幾個小時,然後他經過馬耳他回盧爾德去了。他很激動,他所獲得的消息,如果能實現,將使他的事業獲得一次巨大的突破。
麥克里迪盯著這些照片看了幾個小時,努力想從臉面上猜測他們的思維。如果他想戰勝他們,他就必須猜透他們的思路。目前是他們擁有優勢。假設麥克里迪知道他們不但要做什麼,而且怎麼做,以及什麼時候做。他知道第一點,但不知道第二和第三點。
「好的。」
威廉.巴克利是中情局駐貝魯特情報站站長,被伊斯蘭真主黨活捉了。他緩慢地、隱蔽地死去了。那些狂熱分子最後給中情局寄去了一盒錄影帶,錄有他們把他折磨死的整個過程的錄影。當然,他已經吐露了,全都吐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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