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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抉擇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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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艙和冷藏庫已經完全安裝好,可以使船員們維持幾個月的生活。家具、門上的球形把手、燈泡、廁所、廚房灶具、集中供暖設備、空調設備、電影院、三溫暖浴室、三個酒吧間、兩個餐廳、床、睡鋪、地毯和掛衣架也都安裝完畢。
二月二十五日,當旭日東升時,「弗雷亞」號緩慢地又在穿過霍爾木茲海峽;在駕駛臺上,高級船員們凝視著測深儀,看到海床從他們的眼前降落到海洋的深處,大家如釋重負,都鬆了一口氣。在數字顯示器上,數據很快從二十變成了一百英噚。當「弗雷亞」號朝東南方向返回阿曼灣時,它穩定地恢復到了十五節的滿載營運航速。
在油輪預訂起航前的兩個星期,拖船把它從碼頭送到了伊勢灣的中心;在那兒,油輪的雙螺旋槳攪動海水而朝外海駛入西太平洋中進行海上試航。對於全體船員以及隨同油輪出海的十幾名日本工程師來說,那將意味著兩個星期艱苦的勞動,需將每一系統針對各種已知的或可能的緊急情況進行考核。
「如果他們有理智的話,是不會開口的,」他說道,「在西柏林的市中心不會的。德國人也許不得不變卦而終究把他們送回去。如果他們相信這兩個人所說的話,莫斯科將會否認伊凡南科是死了,並搞一個面貌相像的人來做證據,所以他們是不會相信的。但莫斯科將會相信他們的話,並把他們消滅掉。德國人由於不會相信他們所說的話,將不會提供任何特殊的保護。他們不會冒險的。他們將會保持沉默。」
「你發瘋了。」克里姆用下結論的調子說道。
「太好了,」總理說道,「那正中我們下懷。要速戰速決,讓我們把它了結掉。他們是怎樣合作的呢?」
正當他說話的時候,「弗雷亞」號正在全速穿過巽他海峽。在海輪的左舷是爪哇岬,而在右舷的遠處,巨大的喀拉喀托火山高聳在夜空之中。在朦朧的駕駛臺上,一排由暗淡的燈光照亮的儀表向索爾.拉森、值班的高級船員和副手提供了他們所需知道的所有信息。三套互不相干的導航系統,將各自的數據組合輸入安裝在駕駛臺後面小房間中的電腦內,而那些數據是絕對準確的。羅盤上連續不斷的讀數一度不超出二分之一秒的誤差,並與天空中的恆星進行核對校準。對人造的星體——全天候衛星——也進行了監測,所獲得的數據都輸入了電腦中。這兒的記憶體寄存了有關潮流、風、潛流、溫度和濕度等信息。電腦自動地向船尾構架下面深處的巨舵連續發出舵令;舵的轉動具有沙丁魚尾鰭那樣的靈敏度。
一月份的頭幾天對於新聞界來說是平淡無奇的,西德的新聞界正在藉此題材大做文章。保守而又強大的阿克塞爾.施普林格派報紙堅持認為,不管兩位飛機劫持者已犯了什麼樣的罪行,他們應該受到公正的審判,而公正的審判只有在西德才能得到保障。聯合政府的中流砥柱——巴伐利亞州的基督教社會聯盟正採取同樣的方針。某些方面的人士,就最近克格勃在飛機劫持者所逃離的利沃夫地區進行鎮壓的問題,向新聞界提供了大量準確無誤的情報和聳人聽聞的細節,從而暗示從恐怖中逃離出來是一種合情合理的反應,儘管逃離的方式並非無可指摘。另外,近來從政府機構中又揭露出一名身居高位的共產黨間諜,而政府對莫斯科採取和解方針的話,則不會提高政府的名望,何況地方選舉迫在眉睫……
船上總共配備三十位船員,其中尚缺的人員都已在十四天之前乘飛機來到這兒,以使自己熟悉船上的各個部位。船員隊伍中包括油輪的主人——索爾.拉森船長、大副、二副、三副、輪機長、大管輪、二管輪、級別相當於大管輪的電氣工程師、電報員和地位相當於高級船員的管事。加上其餘的二十個人就構成了全班人馬,其中有一位大廚師、四位服務員、三位消防隊員兼機艙技工、一位修理工兼機艙技工、十位能幹的水手和一位泵管理員。
那位俄國人把目光從他身前自己用西里爾字母作筆記的幾頁紙上抬了起來。在一百多天的時間中,他已竭盡全力為自己的國家獲得了使其免遭災難的糧食噸位數,然而又使從低空空間到東歐的武器水準保持在最高限度。他知道,他必須做出四年前在日內瓦看來是聞所未聞的讓步,但他已在可能允許的時間範圍內取得了最佳的成績。
「就要死了?」國防部長重複道,「什麼時候?」
西德外交部長感到十分不安。他私下裡希望「圖波列夫」號客機是降落在東德的跑道上。他抑制住了自己而沒有指出,既然俄國人始終堅持西柏林不是西德的一個組成部分,那麼,他們應該去與西柏林市政院商談。
佩特羅夫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在蘇俄,欺騙政治局就像賭博時下最大賭注。一失足,即粉身碎骨。他回想起了兩個星期以前魯丁在烏索沃郊區的火爐邊對他說的話。政治局中六比六相持不下,如果伊凡南科命赴黃泉,他們自己一派的六個人中有兩個人即將改換門庭;這樣,王牌就蕩然無存了。
「你究竟學過爆破課程沒有?」
十分鐘之後,他就離開了。中午,日本的工人們站在碼頭旁邊為油輪起航而歡呼致意,巨人般的「弗雷亞」號徐徐駛離岸邊朝海灣口航行。二月二日下午二時,它又出了海灣進入太平洋,向南轉過船頭朝菲律賓、婆羅洲和蘇門答臘駛去,從而開始了它的處女航程。
「幾年前,我對電子和無線電非常愛好,」德雷克說道,「也許是因為我爹在世時曾開過一家無線電修理店。我們可以幹這件事。我們需要幫助,但我們能夠完成這事。」
隱藏在這個局深處的是一個稱為「執行行動處」的部門,也稱為「V」部門,如同英文詞「勝利者」中的首字母那樣。這是克格勃意欲對其餘世界各國,不管是在蘇聯境內還是境外,都絕對保密的一個部門,因為它的任務包括破壞、敲詐、綁架和暗殺。在克格勃本身的行話之中,它通常還有另一個名稱——「濕事務」部門,之所以這樣稱呼,是因為它的行動計劃常常要弄到血染衣衫的地步。馬克西姆.魯丁正是命令佩特羅夫,把消滅米什金和拉扎雷夫的任務交給克格勃第一主管局的這個「V」部門。
「說來奇怪,」他的司法部長路德維格.費希爾承認道,「他們所抱的熱誠合作態度,超出了人們所能期望的範圍。他們像是急於要受審,刻不容緩。」
「你不走那個海峽,」溫納斯特魯姆說道,「你取道愛爾蘭的西面,赫布里底群島的西面,彭特蘭灣的北面,奧克尼群島和昔德蘭群島之間,然後從北海向南,順著二十英噚的水位線行駛停泊在深水錨地。領航員將從錨地沿著主航道駛進馬斯河口。拖船將把你們從荷蘭灣送進歐羅港。」
那位烏克蘭流亡者搖了搖頭。
「嗯,他們對一切都供認不諱,但他們堅持說手槍是走火。他們聲稱,他們只是想用自己所知道的唯一方法奔赴以色列。他們將按那個意思,即凶手,服罪。」
「關於我們的事。我已請求我自己的人幫忙把你接出去,而他們已經同意了,並且安排了一個計劃。和圖書你知道羅馬尼亞海岸邊的康斯坦察嗎?」
在日本千田,初升的太陽在「弗雷亞」號的甲板上閃閃發光;油輪在試航碼頭上已停泊了兩個半月。在七十五天的時間中,油輪已變了樣子。它日日夜夜順從地停泊在碼頭上,而猶如蟻群一般的油輪建造者在船上的每一個部位擠進擠出。船體上縱橫交錯鋪設著幾百英里長的管道和線路——電纜、輸運管道、軟管和皮線。猶如迷宮一般的電氣網路都已連接了起來,並已經測試過;複雜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泵系統已經安裝和試車完畢。
在巴黎的米奧蘭街上有一家普通的酒吧間,雇傭軍和販賣槍枝彈藥這一行業的小人物常常在這兒聚會和一起喝一杯。那位德國籍的烏克蘭後裔,在他法國老相識的陪同下,帶著他的英國同事來到了這兒。
「現在出了什麼事呢?」卡明斯基重複說道。
「我想到你和另一個女人在那兒就噁心,亞當。」她在用鼻子挨擦他下巴下面的喉部時輕聲說道。
「那算不上一回事,」他說道,「無關緊要的。不過是一種可以驅車到這兒來吃飯而又不受懷疑的藉口。我有消息要告訴你。」
「不一定。如果迫不得已的話,我會掩護撤退的。不管怎樣,這種嘗試在這個十年中是會引起轟動的。如果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在以色列獲得自由,半個西方世界將會拍手稱快的,自由烏克蘭的全部問題將在蘇聯集團以外的每一家報刊雜誌上宣揚出來,」
兩天以後,即二月十二日,八個人聚集在阿扎瑪特.克里姆在布魯塞爾郊區租的公寓中。五位新來的人是由德雷克召來的,他早就注意到了那五個人,並與他們會面,又作了詳盡的交談,然後才認定他們也與他一樣渴望迎頭痛擊莫斯科。在這五個人中,有兩個人是出生在德國的烏克蘭人,是聯邦共和國人數眾多的烏克蘭社團的後裔;一位是來自紐約的美國人,父親也是烏克蘭人;另外兩個人是英國籍的烏克蘭後裔。
「他們該用棍子打他。」德雷克哼著鼻子說道。
大使用刻板而又平淡的調子朗讀了他的正式抗議照會。他讀完之後便把照會文本放在那位美國人的辦公桌上。勞倫斯已知道那份照會的確切內容,並已準備好了一個答覆,那是由他的法律顧問們擬訂的,其中有三位顧問就站在他椅子後面的兩側。
「你能安排帶著薩沙到那兒去度假嗎?」
「我的朋友說,那是能辦到的,」他對那位來自德國的烏克蘭人說道,「每支槍要五百美元,要現款,包括每支槍帶一梭子子彈。」
他私下裡想道,那是見鬼。在西德,從政府、新聞界直至公眾,誰都沒有絲毫的懷疑,引渡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將意味著克格勃的審訊、袋鼠法庭和行刑隊。何況他們是猶太人,那又是另一個問題。
在「弗雷亞」號的一側,荒涼貧瘠的庫恩島以幾乎有兩鏈的速度在後退;在另一側,駕駛臺上的高級船員可以辨認出穆桑達姆半島暗淡的月光景色及其陡峭的亂石山峰。「弗雷亞」號高高地浮起在水面上,航道的深度不成問題。當裝滿原油返航時,情況就將不同了。那時,油輪將幾乎是處於停車狀態,緩慢地移動著,船員的眼睛將牢牢地盯住測深儀,看著離水線以下九十八英尺的龍骨下面幾乎只有幾英尺的海床在閃過。
「如果他免費添加一支帶裝滿子彈的手槍,我們就買下這批貨。」那位從德國來的人說道。
「油輪全是你的了,索爾。」他說道。「順便說一下,關於你到達歐洲的計劃,稍有一些變動。我不準備在近海為它卸貨油,在它初次航行時不這樣做,不過就這一次而已。你將讓它滿載貨油駛進鹿特丹的歐羅港。」
「是一位右翼的律師想那樣嗎?」
「那些手槍能被追查出來嗎?」德雷克向克里姆問道。
「我想,我們可以同意他們的那個請求,」總理說道,「他們會被判多重的刑?」
「為什麼呢?」
安德魯.德雷克撂下他的那本雜誌,並向後躺著。
「一場災難,」安德魯.德雷克厲聲說道,「一場該死的災難,到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到達以色列了,不出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會被釋放,並能舉行他們的記者招待會。他究竟幹嘛要開槍打死那個機長呢?」
當月的最後一天,瓦西里.佩特羅夫求見馬克西姆.魯丁,並在克里姆林宮魯丁的寓所中受到了祕密接見。
他總是變換他聚餐的日期;這樣沒有任何一位姑娘會過分注意。他冒著攝氏零下十五度的嚴寒沿著冰凍的馬路行駛了這樣漫長的一段路程;如果當晚那位年輕而又滿懷希望的姑娘曾對此表示驚異的話,她倒沒有加以評頭論足。
「以此作為交換,我們必須在軍備水準和戰備狀態方面做出某些最低限度的讓步,我要強調指出,這種讓步絕不會阻礙、或者推遲我們在同樣長的五年內征服第三世界及其原料來源的能力。由於馬克西姆.魯丁同志富有靈感的領導,我們已勝利地渡過了去年五月份我們所面臨的災難。現在拒絕這個條約,將意味著使我們返回到去年的五月份去,但更為糟糕的是,一九八二年的糧食收獲量將只能夠維持六十天。」
「還有貿易議定書,」坎貝爾說道,「我想像,他們還想要那個文件。」
「我感到奇怪。」他說道。
「還有一件事情,」維希納耶夫說道,「要是在半年前看來,這場權力鬥爭現在該結束了。我從一位在孔策沃診療所工作的熟人那兒聽到了消息,馬克西姆.魯丁就要死了。」
那一天,三個人坐在倫敦市貝斯沃特區的一套單元住宅中,眼睛盯著他們四周地板上撒得亂七八糟的報紙。
「不,」德雷克說道,「沒有一點膽量的話,我們將在這兒空坐十年。那可能是管用的。瞧,米什金和拉扎雷夫過兩個星期就要登堂受審。結局是早就料定了的。我們也許現在就可以開始籌劃起來。如果他們要從那座監獄裡出來的話,我們知道,我們無論如何是肯定要那樣幹的。因此,讓我們開始籌劃吧。阿扎瑪特,你是在加拿大傘兵部隊中幹過的,是嗎?」
「怎麼啦?」克里姆在端著三杯咖啡走進狹小的起居室時問道。德雷克把那本雜誌扔給了那位韃靼人。
前一天的傍晚,在石川島播磨造船廠董事長的辦公室裡召開了一次長時間的會議,出席會議的有造船廠和航運公司雙方的總經理、會計師、哈里.溫納斯特魯姆和索爾.拉森。兩位技術專家一致同意,巨型油輪的每一個系統都處於良好的工作狀態。溫納斯特魯姆在最終交貨證書上簽了字,承認他已為「弗雷亞」號付清了所有賬款。
「有人向他們主動提供了一位來自右翼集團的知名律師,費用由捐款支付,也許是德國人的捐款,也許是從美國保衛猶太人同盟來的捐款。他們回絕了他。他們想使審判變成一個舉世矚目的場面,他們將就克格勃和*圖*書在烏克蘭鎮壓猶太人的恐怖行動提供大量的細節。」
「我認為,他們不會被引渡回去的,」他最終說道,「蘇聯人現在想把他們要回去,因為他們劫持了飛機,開槍打死了魯登科機長,毆打了飛機上的那個克格勃特工,當然,還毆打了另一個他們從他身上拿走身分證的克格勃特工。但殺死那位機長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儘管如此,我認為,西德政府將不會把兩個猶太人送回去被處死。另一方面,他們將會受審和判罪。也許是無期徒刑。米羅斯拉夫,他們會開口談有關伊凡南科的事情嗎?」
他的言外之意是,那僅僅是由於馬克西姆.魯丁日益領導不力才發生的。
「我相信,他們將非常想要那個文件。」他說道。
「那麼,必須設法使他們離開那個地方。」德雷克用下結論的口吻說道。「我們必須發起第二次行動以使他們到達特拉維夫,並保證他們的生命和自由。否則的話,那就前功盡棄。」
「如果它滿載的話是無法通過從KI浮標到馬斯河的內航道的。」拉森斷言道。
當最後一批工人收拾好他們的工具而留下它了然一身時,它在規模、動力、載重量、陳設的豪華和技術上的完美程度方面,就人的技術在海面上所能達成的而言,都已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到頭來我們會被抓住的。」克里姆說道。
五分鐘之後,她給了他一月初政治局會議的記錄稿,並驅車消失在黑夜之中。他把那疊紙頭塞進襯衫和外套裡面的褲帶中,隨即回到了暖乎乎的阿爾漢格爾斯科雅餐館之中。
「他們怎麼啦?他們被判了十五年徒刑。那應該是由行刑隊槍斃。」
散會時,那位蘇聯的元老把瓦西里.佩特羅夫拉向一旁。
「米什金和拉扎雷夫。」他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認為,你說得對,埃德溫,」他答道,「讓我們為各自的政府用草案的形式擬訂裁軍條約。」
美國國務卿應蘇方的請求正在接見他,說得更確切一些,是應蘇方的「堅決要求」。
與電腦相連接的各種儀表已經各就各位;這些儀表可以操縱貨油艙的灌滿和排放;可以使油輪向前飛速推進,也可使它停車;能夠使它一連幾個星期保持在羅盤的任何一個航向而無需用手操舵;既可以觀察油輪上方的星體,也可以看到船體下面的海床。
「我認為,」德雷克說道,「我們需要找出一種辦法,我們來訂一個計劃,我們來執行這項計劃。他們不能在柏林坐著等死,他們的頭腦裡藏著像那樣的一項祕密,是不能這樣坐等的。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對莫斯科來說,要根據事實來做出推斷是不會花費多長時間的。他們現在有線索可以追查了,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是誰在基輔幹了那件事。然後,他們將開始籌劃報復。我們必須使他們無法得逞。」
「很好。」他說道。
「比利時。」德雷克說道。「我想在布魯塞爾要一套寬敞的公寓。我們將人員帶到那兒去,把那套公寓用作為這一夥人的基地。」
「還不是很快,」那位理論家說道,「他將會活到在這個條約問題上得勝為止,我的朋友。時間對我們來說是不多了,我們對此又無計可施。除非伊凡南科的事情能當著他的面攤開了。」
「這個米什金、拉扎雷夫事件怎麼樣了?」布希問道。
八天之後,在附屬於西柏林莫阿比特監獄的法庭上,對米什金和拉扎雷夫的審訊開始了。法庭上戒備森嚴,界牆上布設著鐵絲網,室內到處是荷槍實彈的士兵,他們周圍是層層環繞的安全屏障。他們倆在被告席上傾聽起訴書時,都默不作聲,俯首貼耳。宣讀罪狀花了十分鐘的時間。兩個人對所有的指控都表示服罪;這時,從座無虛席的新聞記者席上傳來了一陣可以聽得見的長嘆短吁聲。州檢察官站起來向全體法官敘述了新年除夕所發生的事件。他說完之後,法官們便宣布休會以對判決進行討論。
「正因為如此才更出其不意。因此可以使人措手不及。」
一月二日,蘇聯駐華盛頓大使在國務院與戴維.勞倫斯會晤時,鐵板著的臉上怒形於色。
當他們聽說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對克格勃頭目所已採取的行動時,大家群情激昂,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德雷克提議,這一行動方案要到那兩位愛國者安全獲釋時才告完成,這時,誰也沒有不同的看法。他們談了一個通宵。到天亮時,他們便分成了四個小組,每組兩個人。
不管怎麼說,餐館中是溫暖而又舒適的;當他說了聲「請原諒」要到汽車裡去再取一些香菸時,她連想都沒去想這件事。在停車場上,他在寒風襲身時哆嗦了起來,急忙走到兩盞汽車頭燈在黑暗中閃亮的地方。
「我幾乎已經這樣辦了,」佩特羅夫說道,「我想把這件事交給庫希金上校——伊凡南科的保安官員。他出於個人的原因而希望成功,也就是除了為伊凡南科和他自己遭受的恥辱而報仇雪恨之外,還要保住他自己。十年前,他曾在『濕事務』中幹過。他勢必已意識到羅薩.盧森堡大街所發生的事件的奧密。他會說德語。他只是向阿布拉索夫將軍和我匯報。」
德雷克在地毯上踱著步,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是一起暴行,」維希納耶夫厲聲說道,「又一樁有損於蘇聯在世界上威望的醜聞。根本就不應該發生。」
「薩沙在什麼時候可以度春假呢?」
「讀一下第一篇文章。」他說。在德雷克呷咖啡的過程中,克里姆默默地閱讀了起來。卡明斯基望著他們兩個人。
索科洛夫不禁苦笑了一下。
「這兩位猶太人與行刺伊凡南科有什麼牽連嗎?」他問道。
「我們需要有一個人在國外,只是在米什金和拉扎雷夫獲釋時要認得他們。那將必須是這兒的米羅斯拉夫。為了辦成這件事,我們倆再加上五個人參加值勤。」
「我知道,」佩特羅夫輕聲說道,「他不會失敗的,他會親手辦成這事的。」
蘇聯駐華盛頓大使怒氣沖沖的不友好態度,與他那位波昂同事的勃然大怒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兩天之後,駐波昂的俄國外交官便與西德外交部長會晤。他堅持認為,聯邦德國政府拒絕將兩名殺人犯交給蘇聯或東德當局,就是明目張膽地破壞他們之間到那時為止所形成的友好關係,而且只能被視為一種敵意的舉動。
「好吧,」克里姆說道,「如果我們誠心要辦這件事情的話,讓我們就動手做。你想讓我到哪兒去呢?」
油輪的上層建築有五層樓面,已從一隻空殼變成了一座豪華的旅舍;它的駕駛臺、無線電報室和電腦室已從回聲四起的空艙變成裝滿了嗡嗡作響的綜合資料庫、計算器和控制系統。
還是外交部長德米特里.賴可夫的講話贏得了穩健派中其餘一些人的贊同。
「我們所已獲得的成果,」他說道,「是保證向我們以去年七月份的便宜價格出售五千五百萬噸糧食。沒有這些糧食,我們將hetubook.com•com在全國範圍內面臨災難。除此以外,我們獲得了將近價值三十億美元的最先進技術,可用於消費品工業、電腦和石油生產。有了這些技術,我們可以掌握以往二十年中老是纏著我們的問題,並在五年時間內就可以解決這些問題。
「好吧,」拉森慢慢地說道,「僅此一回而已。跑完這個航次我要老去十年。」
三小時之後,在靠近納伊的一家私人住宅的車庫中,有人用毯子把六支卡賓槍和一支MAI三型九毫米自動手槍包了起來,並裝進了那兩位烏克蘭人的汽車行李箱中。錢也付清了。過了十二個小時,即恰在二月二十四日的午夜之前,兩個人回到了布魯塞爾的公寓之中,並把他們的槍枝藏在大衣櫃的底部。
他們被押解了出去,開始到城市北郊的特格爾監獄中服刑;不出幾分鐘的時間,法庭中的人都走空了。清潔工人走了進來,清除裝得滿滿的廢紙簍、飲料瓶和玻璃杯。其中一位中年婦女正忙著清掃被告席的內部。她悄悄地趁同事們不在意時拾起兩隻飲水用的玻璃杯,用揩布包裹好放進了購貨袋中,上面用三明治包裝紙蓋著。誰也沒有察覺,誰也漠不關心。
「弗雷亞」號緩慢而又穩當地穿過霍爾木茲海峽而進入了阿拉伯灣。涼爽的微風隨著日出而為從東北方向吹到船首的沙漠風所取代,帶來了陣陣寒意;漫天的風沙使地平線顯得混濁迷茫。船員們從海灣運送原油已多次出入海灣,所以對這兒的大地風光都瞭如指掌。他們都是有經驗的油輪船員。
那位矮小的韃靼人搖搖頭。「也許會查出那家出售手槍的商店,」他說道,「不會追查到我身上。我當時沒有暴露自己的身分。」
二月二十六日上午,經過幾天的休會之後,西柏林莫阿比特法庭的首席法官開始宣讀他本人和他另外兩位同事的判決書,共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
「制定一個計劃,一個應急的計劃,對於切實可行性提出一份研究報告,」魯丁說道,「把他們消滅在西德的監獄裡。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有件事,如果可以證明他們是行刺伊凡南科的凶手,給我打個招呼,不要對政治局說。我們先把他們消滅掉,然後告訴我們的同志們。」
「廢話,」布希哼著鼻子說道,「他們將在西柏林受審坐看守所。俄國人做夢也不會想在柏林的牢房裡進行清算、他們不敢的。不過,我們可以在過了差不多一年時間後作一下內部調動,但現在還不行。幹吧,路德維格。如果他們希望合作的話,要快刀斬亂麻。但在選舉之前,不要讓新聞界來打擾我,還有那位蘇聯大使。」
「那是坐五年牢,」布希咆哮著說道,「我關心的是今後的五個月時間。世事淡忘,過五年時間,他們將成為存檔備查的資料了。」
黎明前,它已駛離了巽他海峽;船上的電腦使它轉向西北,沿著水深一百英噚的航道穿過斯里蘭卡南部直奔阿拉伯海。
「好吧,讓他幹這件事吧。他可以挑選他自己的全班人馬。阿布拉索夫要給他所需要的一切。表面上的緣由將是為被殺死的魯登科機長報仇。還有,瓦西里,他最好馬到成功。如果他嘗試了而不成功的話,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就可能會開口說話。在刺殺他們的圖謀失敗之後,有人也許會聽信他們的話。維希納耶夫肯定會的,你知道那將意味著什麼。」
「還有一件事情,他們想在審判之後被轉到西德的監獄中。」
溫納斯特魯姆像一個小男孩那樣齜牙咧嘴地笑了起來。
米什金和拉扎雷夫站在有圍牆隔開的被告席上傾聽著,臉上毫無表情。兩人都不時呷著玻璃杯中的水,杯子就放在他們身前。為世界各國新聞記者預留的小房間中座無虛席,有人從這兒嚴密注視著他們,似乎是宣讀判決書時的法官一般。但代表一家德國左翼月刊的一位新聞記者,對他們喝水用的杯子較之對犯人本身更為感到興趣。
「到磨裡的都成粉,迎頭痛擊俄國人,如此等等。」費希爾說道。「不管怎樣,米什金和拉扎雷夫願意承認有罪,並陳述情況懇求從輕判刑。他們堅持這一點。如果他們這樣做,而且聲稱手槍是在飛機碰到申費爾德機場的跑道時偶然打響的,那麼,他們的辯護可獲得部分成功。如果他們願意的話,他們的新律師正請求將謀殺罪減輕為凶殺罪。」
「我們在西柏林的一個人弄到了他們在審判過程中用來喝水的玻璃杯。一隻杯子上的掌紋,與汽車中的掌紋是相一致的,而去年十月份在基輔闖了禍就逃的事件中所用的就是那輛汽車。」
「以前從來沒有幹過這樣的事。」那位韃靼人用懷疑的口吻說道。
「有沒有這樣一類的問題,」維希納耶夫的支持者皮特里耶諾夫問道,「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可能是殺死伊凡南科的凶手呢?」
「時間必須是在四月中。」他對她說道。「我的人認為,你可以乘快艇離開海灘而登上一艘近海的貨輪。在四月份帶薩沙到康斯坦察或附近的馬馬亞海灘去度春假,你是不是可以肯定作這樣的安排呢?」
「讓他們如願吧,」總理說道,「俄國人是不喜歡這樣的,但橫豎都一樣。他們犯了謀殺罪應該以命償命,但現在來說,那實際上是等於二十年徒刑。」
他承認,西柏林確實不是擁有主權的地區,卻是在四大國占領下的一個城市。然而,西方盟國早已承認,在法制問題上,西柏林當局應該受理除觸犯純屬西方盟國軍事法範圍之外的所有刑事和民事案件。他繼續說道,民航客機的劫特是一起嚴重的違法行為,但並非是由美國的公民侵犯別的美國公民,也不是發生在滕珀爾霍夫的美國空軍基地的範圍以內。因此,那屬於一起民事案件。結果,美國政府堅持認為,從法律程序上來說,美方不能在西柏林的領土範圍內拘留非美國籍的公民,也不能保留並非美國人擁有的物證,儘管那架客機曾在一個美國空軍的基地上停留。因此,他只得拒絕蘇聯的抗議,別無其他的方法。
在地球的另一側,正當德雷克侃侃而談的時候,旭日升起在千田和石川島播磨造船廠的上空。「弗雷亞」號停泊在試航碼頭上,輪機在有規律地顫動著。
部長已從總理那兒收到了指令。米什金和拉扎雷夫,他告訴大使,將在西柏林盡快接受審判,如果證明有罪的話,或確切地說,當證明有罪時,將被判處應得的徒刑。
「那麼,是他們幹的了,」魯丁板著臉說道,「讓他們見鬼去吧。瓦西里,把他們幹掉。消滅他們,盡量要快。把這件事交給『濕事務』部門去辦。」
德雷克和卡明斯基將返回英國,購買德雷克估計所需要的電子器材。一位德國人和一位英國人搭伴回到德國去尋找所需要的炸藥。另一位德國人在巴黎有熟人,將帶上另一個英國人去尋找和購買武器,或者就竊盜武器。阿扎瑪特.克里姆帶著他那位來自北美洲的夥伴去探索摩托快艇。那位美國人曾在紐約州北部的遊艇造船廠工作過,認為自己知道該尋找什麼樣的快艇。
但它其餘的五十個原油艙就足夠了,每個油艙裝載二萬噸原油。由www.hetubook.com.com於油輪絕無造成石油汙染事故的可能,所以它滿懷信心地全速開赴阿布達比去裝載它的第一批貨油。
「不,油輪會通過的。」溫納斯特魯姆心平氣和地說道。「在以前的四年時間中,他們已把這條航道挖深到一百一十五英尺。你那艘油輪的吃水深度是九十八英尺。索爾,如果有人請我說出世界上誰能把百萬噸級的巨輪開進歐羅港的話,那位航海家就將是你。那將是件非常棘手的事,但讓我贏得這一個最後的勝利。我想讓大家都看到它,索爾,我的『弗雷亞』。我將讓他們都在那兒等候你。荷蘭政府,世界各地的新聞記者;他們將成為我的客人,他們將會驚訝得目瞪口呆的。否則的話,誰也絕不會見到它;它就將在陸地上無法看到的海面上度過它的一生。」
「那對我們來說是毫無用處的。」克里姆指出。「我們這番所作所為的全部目的,就在於使整個蘇聯的國家機器蒙受一次奇恥大辱。我們無法舉行那樣的記者招待會;我們並不掌握任何可使全世界信服的詳細情況。只有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可以辦到那一點。」
大使再三陳述了他的情況和理由:罪犯是蘇聯公民,受害者是蘇聯公民,民航班機是蘇聯的領土,違法行為發生在蘇聯的領空,而凶殺發生在東德主要機場的跑道上,或者僅離開跑道幾英尺高的空中。因此,罪行應按蘇聯的法律,或者最起碼是按東德的法律,進行審訊。
那位大使板著臉,一聲不吭地聽著他把話說完。大使答覆道,他無法接受美國的解釋,並拒絕這樣的解釋。他將按那樣的意思向他的政府匯報。話音剛落,他便離開那兒,並返回他的大使館中去向莫斯科作匯報。
「可能的,」他承認道,「我們知道,特爾諾波爾的搶劫事件肯定是他們幹的,所以,他們很明顯是打算離開利沃夫以為他們的叛逃作準備。我們從飛機上採集到了他們的指紋,與他們在利沃夫生活區的指紋是對得起來的。我們還沒有找到與基輔謀刺現場的腳印相匹配的鞋子,但我們仍然在搜尋那兩雙鞋子。最後一件事,我們從撞倒伊凡南科母親的那輛汽車裡採集了一塊掌紋。我正在盡力從柏林內部弄到那兩個人完整的掌紋。如果兩者對得起來的話……」
「雖然那是偶然的。」賴可夫冷若冰霜地說道。他從大使們那兒已經獲悉,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將受到公審,並將把飛機劫持者們究竟如何先在公園裡從一位克格勃官員的身上搶劫身分證件,然後冒充一位克格勃官員鑽到駕駛倉的情況都公諸於世。
「加上劫持飛機在內,十五到二十年徒刑。當然,他們在服刑三分之一之後可以被假釋。他們年紀輕輕的,才二十五歲左右。他們到三十歲便可出獄。」
「是的。爆破。調去當了三個月的工兵。」
那天上午,價值一.七億美元的油輪朝外駛到海灣口,靠近名古屋海岸邊的小輪船上的人們都帶著驚畏的神情目送它從旁邊通過。
一月中旬剛過,西德總理迪特里希.布希便在紹姆堡老王宮隔壁總理府的私人辦公室中接見了他的司法部長。西德的政府首腦正佇立在外面風景如畫的現代化玻璃窗旁,目不轉睛地觀望著冰凍的積雪。這幢新建的現代化政府辦公大樓聳立在聯邦總理廣場的上方,裡面的溫度高到足可以穿襯衫的程度,這座位於河畔的城市在一月份是冰冷刺骨的,然而大樓裡絲毫沒有受到嚴寒的影響。
油輪現在已是肩負重擔,正在實現油輪承載一百萬噸原油的設計和施工指標,也就是要把原油運往歐洲如饑似渴的煉油廠,供應成百萬輛家庭用轎車所需要的燃油。它的吃水深度現在已達到所設計的九十八英尺,它的危險告警裝置已消化了有關的信息,知道一旦海床靠得太近就該採取什麼樣的措施。
在卡斯爾唐大廈的長廳中,埃德溫.坎貝爾從喬治式會議桌向後仰著身子,並看著對面的索科洛夫教授。議事日程上的最後一個問題已經討論到了,最後的讓步已經達成。一位從樓下餐廳來的人通風報信說,在附屬性會議上,美國向蘇聯出售的成交商品已與樓上所達成的讓步相匹配。
二月十日,莫斯科的政治局舉行會議,以考慮、批准或是拒絕在卡斯爾唐談判的條約草案及其附帶的貿易議定書。魯丁及其支持者都知道,如果他們可以在這個會議上使條約的條款獲得通過的話,那麼,除非發生意外,條約是能夠獲得批准並可簽署的。葉夫雷姆.維希納耶夫和他的鷹派人物也都同樣意識到這一點。會議拖了很長時間,而且爭論特別激烈。
「當然,」克里姆說道,「五年。」
克倫斯基不怎麼像是他原先那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私下裡,他開始在懷疑自己是否站錯了隊。三個月以前,看上去魯丁肯定會被美國人逼得太甚,並將在綠色臺面的會議桌上失去他關鍵性的支持。但克倫斯基現在已經投靠維希納耶夫;再過兩個月,在東德將不會有大規模的蘇軍演習,他不得不為此而忍氣吞聲。
「如果機長正在申費爾德機場上著落而拒絕飛到西柏林的話,他們無論如何是完蛋了。」阿扎瑪特.克里姆說道。
「在地面控制和戰鬥機分隊的長機之間的通訊聯絡中斷了,」克倫斯基說道,「那是千載難逢的一次。」
油輪如從千田起航時一樣,仍然是壓載的。船上共有六十個巨大的貨油艙,橫向三隻一排,縱向有二十個。其中一個艙是廢油艙,別無他用,只用來搜集從五十個裝原油的貨油艙中流出來的廢油。九個船艙始終是壓載艙,只用來裝潔淨的海水以使油輪在空載航行時保持油輪的穩定性。
「那是不應該發生的,」佩特羅夫反唇相譏,「要是元帥同志的戰鬥機按照慣例在波蘭上空把那架飛機擊落的話。」
氣氛是緊張的。
「另外還有多少人?」克里姆問道。
「那是不用說的,同志。」魯丁咆哮著說道。速記員被喚了回來,會議進而討論卡斯爾唐的進展情況和購買一千萬噸飼料用糧的問題。維希納耶夫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施加壓力。賴可夫盡力在說明,蘇聯正在獲得熬過今冬明春所需的小麥數量,而在武器水準方面所作的讓步是最小的;但克倫斯基對這一點持有異議。不過,科馬羅夫被迫承認,如果立即運進一千萬噸的過冬飼料用糧,將可使他馬上動用同等數量的庫存糧,從而避免全面屠宰牲口。馬克西姆.魯丁微乎其微的優勢仍然保持未動。
「如果有這樣的牽連的話,我們將肯定會被告知的是嗎?」維希納耶夫問道。
駕駛臺矗立在油輪寬闊的甲板上方;哈里.溫納斯特魯姆在那兒拉著索爾.拉森的胳膊走進了無線電報室,並隨手關上了艙門。艙室在關上門之後是完全隔音的。
法庭休會,以讓大家在中午用餐。當重新開庭時,那位記者便從他的座位上不見了。他正從審判庭外面的一個電話亭中打電話。三點鐘過後不久,法官即得出了結論。兩位被告遵照規定的要求站起身來,聽候宣判十五年的徒刑。
「那是很近了,我親和-圖-書愛的。不到幾天時間。再像我以往那樣耐心等候一段時間,我們將會如願以償的。我們將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
「我想,是在三月底的最後幾天。那有什麼要緊?」
「根本不可能,」佩特羅夫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知道,那兩個人來自利沃夫,而不是基輔。他們是沒有獲准移居國外的猶太人。當然,我們正在進行調查,但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牽連。」
「英吉利海峽它是絕不會過得去的。」拉森說道。
在下一個星期之中,兩組譯員和速記員為條約和議定書都作了準備工作。兩位首度談判代表間或需要澄清一個有待裁決的問題,但就大部分內容而言,擬稿和翻譯工作是由助手們負責的。當兩份厚厚的文件連同其副本都最終完稿之後,兩位首席談判代表便啟程返回各自的首都去把文件遞交給各自的主人。
她搖搖頭。「我曾經聽說過,但從沒有到過那兒。我總是在黑海的蘇聯海岸上度假。」
「幾年來,我一直在招兵買馬,」德雷克說道,「都是些討厭空談的人物。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已經完成的事情,說真的,我在月底之前就能找到五個人。」
「一時的衝動,」卡明斯基說道,「我們現在怎麼辦呢?」
外交部長盡可能有禮貌地指出,所有的先例都表明,飛機劫持者可以按所抵達的國家的法律接受審訊,如果那個國家希望行使那個權利的話,這絕不是詆毀蘇聯法律程序的公正合理性……
當會議就條約的條款進行表決時,六票贊成六票反對的局面維持不變;實際上,那是就馬克西姆.魯丁的繼續領導問題進行表決。這樣就以主席所投的一票為準而獲得了通過。
「他們像是對克格勃的報復感到驚恐不安。他們認為,在西德要比在西柏林安全一些。」
兩副自動旋轉雷達天線矗立在駕駛臺的上方,晝夜不停地轉動著,把有關海岸、山脈、輪船和浮標的信息都饋入電腦中;電腦也處理這種信息,在最初出現危險的跡象時便可隨時操動危險告警裝置。在水下,回聲探測儀傳送出一幅船底深處海床的三維海圖,而正向聲納設備從球鼻型船首可以探測到前方和水下三海里深的地方。對於「弗雷亞」號來說,從全速行進到全速急停車,將花三十分鐘的時間,並將繼續行進二海里到二海里半的距離。何況它本身又是那樣的一艘巨輪。
阿爾漢格爾斯科雅的旅遊村和莊園位於離莫斯科二十公里的郊外,與那兒的博物館和烹調技術高超的餐館渾然一體,而餐館中貨真價實的熊排是享有盛名的。在天寒地凍的一月份中的最後一週,亞當.芒羅為他自己和英國大使館祕書班子中的一位女伴在那兒預訂了一張餐桌。
當他與女祕書有禮貌地進行交談時,他暗暗發誓,這一次不會像一九六一年那樣,絕不會有任何差錯,絕不會退縮,絕不會讓她再離去了。這一次將是一勞永逸了。
「我想就這樣了,伊凡,我的朋友,」坎貝爾說道,「在這個階段,我認為,我們已無法辦成更多的事情。」
「現在只有一種辦法可以使他倒臺了。」當那天傍晚他們驅車回家時,維希納耶夫在自己的座車裡悄悄而又斬釘截鐵地對克倫斯基元帥說道。「要看在條約批准之前是否會發生某種嚴重的事件,而使他那一派中的一兩個人分化出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中央委員會將根據政治局的推薦而批准這個條約,那就會獲准通過了。只要能證明在柏林的那兩個該死的猶太人是刺死伊凡南科的凶手……」
魯丁板著臉點點頭。
他鑽進汽車坐在瓦倫蒂娜的身旁,用一隻胳膊摟住她,親吻起來。
「我想是可以的。」她說道。「我實際上可以到我所喜歡的任何地方去度假。羅馬尼亞是在社會主義集團的境內,那不應該是使人大驚小怪的地方。」
週末的政治局會議開得十分激烈,再一次沒有使用磁帶錄音機,速記員也不在場。
「只要等到大家看到油輪就行了,」他說道,「四月一日。到鹿特丹見你,索爾.拉森。」
「我將盡力辦到。」她說道。「四月份,哦,亞當,那看來是很近了。」
「關於我們的事嗎?」她問道。
油輪的九個壓載艙現在已排空了,而起到了浮箱的作用。第一排的三個油艙位於前面的船首部位,其中靠左舷和右舷的艙中裝滿了原油,而中間是一個廢油艙。隔一排船艙之後便是第一排三個空無一物的壓載艙。第二排的三個壓載艙位於船體中部。第三排的三個壓載艙是在上層建築的基座部。在上層建築的五層樓面上,船長索爾.拉森把「弗雷亞」號託付給了值班的高級船員,隨後走下樓梯前往他那漂亮的接待艙去享用早餐和稍睡一會兒覺。
事實上,他在簽訂建造這艘油輪的合同正本時已支付了百分之五,在龍骨安置儀式上支付了百分之五,油輪下水時支付了百分之五,在正式交付使用時支付了百分之五。其餘的百分之八十加上利息將在今後的八年時間內付清。但實際上,油輪是屬於他的,造船公司的旗幟已正式降了下來;現在,北歐航運公司繪有藍底銀白色雙翼和北歐海盜式頭盔徽記的旗幟在迎著黎明的微風招展。
那位法國人與他的一位法國朋友竊竊私議了好幾個小時。最後,那位熟人來到兩位烏克蘭人跟前。
克格勃的職責範圍和組織機構是十分龐大而又複雜的,主要有四個主管局、七個自成體系的管理局和六個獨立部門所組成。但四個主管局構成了克格勃的主體。其中一個局,即第一局,專門從事有關蘇聯境外的祕密活動。
拉森用懷疑的目光盯著他的雇主。他倆誰都知道,滿載的超大型油輪是從不進港的,而是停泊在遠離海岸的近海上,把大部分貨油卸載到其他較小的油輪上,這樣可以減少在淺海航道上的吃水深度。不然,油輪就停靠「海島」(即伸向海面由支架撐起的輸油管網路);油輪從那兒可以把原油泵送到岸上。對於超級油輪的船員來說,想在每一個港口都有女郎陪伴不過是憑空想像的玩笑而已;超級油輪一年到頭都常常不可能停泊在靠近城市的碼頭上,定期休假都是搭乘直升飛機離開油輪的。那就是為什麼船員的睡艙必須真正是離鄉背井的船員之家。
人們常常都以為,世界上的政治家們,即使是在舉行祕密會議的時候,也都是對他們的同事和顧問使用溫和的語言和有禮貌的稱呼。最近幾位美國總統可不是這樣,蘇聯的政治局成員們在舉行祕密會議時就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俄語中充斥相當於具有四個字母的庸俗下流詞語。只有愛吹毛求疵的維希納耶夫在講話時有所約束,儘管他的語調是酸溜溜的;他和他的盟友對於每一個讓步都在逐字逐句地奮力抗爭。
「你認識其餘那五個願意幹這件事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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