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做完之後，梅森關上燈，輕輕關上門，坐上車，返回了自己的公寓。
偵探接通了車內看地圖用的小燈，掏出記事本打開給梅森看。
不到十分鐘他就把這個地方弄得像經過了一場人為的龍捲風災。
「那我們就必須抓住機會。另外還有一件事要你辦，保羅。」
「明白。」
「哪些城市？」
梅森對他說道：「這正是我們要弄清的一個問題。首先我們要找到她去了哪裏。」
「那就沒辦法了。」德雷克道。
德雷克接了電話，梅森道：「格拉迪斯．福斯飛出了籠子。我們必須找到她。」
「這不能算個機會，」德雷克對他說，「道路太多了，我無法從這裏派人出去形成一個二百英哩的包圍圈。如果我打電話給其他城市的聯絡人，仍然無法辦到。因為有些人太遠了。」
梅森道：「你就在這兒等著。把手放在喇叭上。如果有車開到這條街上來，不管是不是警車，按兩次喇叭給我發信號。」
「通知警方。如果你有證據，可以指控她；如果沒有證據，可以匿名舉報。如果他們正在偵破這件謀殺案，而你又進行了舉報，他們會抓住她的……」
「不錯，」梅森對他說，「她一定是在我進屋的時候就決定逃走的。她讓我等了一會兒，穿上了外衣。我按門鈴時她剛從浴室出來。幸虧她的衣物早已裝好了。她的車裏一定有三個手提箱和一個帽盒。還沒有打開。她已經完全準備好逃和圖書走的。」
「你到這裏時是幾點鐘？」
「你是怎麼推斷的？」德雷克問。
「你要進去？」
「等上一個小時，」梅森道，「然後通知警方。用公用付費電話。不要讓他們查到打電話的地方，也不要耽擱太久，以免讓無線電警務車把你找到。你說你的名字是雷．斯潘格勒，告訴他們你要為馬爾登醫生案件提供重要線索，格拉迪斯．福斯一直和你在賽馬上下很大的賭注，你早就懷疑她盜用了馬爾登醫生的錢財。
梅森退出去，隨手關上電燈，關上前門，穿過街，對汽車裏的偵探說：
「假設她使用自己的信用卡呢？」德雷克道。
梅森回到平房前，從衣袋內掏出馬爾登太太給他的兩把鑰匙，就是那兩把按照她丈夫鑰匙蠟模做出來的。其中一把是迪克西伍德公寓九二八—B號房間的鑰匙。
「啊，對了。」梅森道，從煙頭的黯淡光芒中認出了那人，「房子裏有什麼動靜嗎？」
浴室內仍有水汽留下的痕跡，浴盆外有一個環，一條濕毛巾扔在角落裏，一條濕浴巾搭在椅背上。
梅森回頭看著坐在車裏的偵探，想了一會兒，走回來問他：
梅森穿過房間，開亮了所有的燈。這套房子有兩間臥室。床上都沒有人睡臥過的痕跡。其中一間臥室的衣櫥內有女人衣服。另一間臥室的衣櫥內只有許多空衣架，這間屋梳妝台的抽屜全空了，找不到一件衣服。在有女人衣服ｍ.ｈｅｔｕｂｏok.cｏｍ.cｏｍ的那間臥室內，梳裝台的抽屜內裝滿了內衣、外衣、襪子、睡衣等。
「這表示她曾駕車穿過一道河谷，大概在天黑以後不久沿著一些灌溉的農田駛來。這正是蚊蟲特別多的時候。她的車上沾了不少，這說明在她到家後油箱幾乎已經空了。」
梅森點點頭。
「不必在這裏等了，她不會回來了。」
「那可不容易。」
梅森看了看錶：「她太累了。她大概會用一把椅子向我砸過來，可是我不得不把她叫起來。」
梅森掛上電話，讓偵探到德雷克辦公室去，然後快速返回格拉迪斯．福斯的平房。進了門，開了電燈，然後開始進行破壞。
梅森苦笑：「我不會讓自己倒霉的。我不過要做一點調查。」
梅森拿另一把插入前鎖孔內。鑰匙不僅完全合適，而且稍一用力，上了油的鎖就打開了。
「我是佩里．梅森。」他說，這時那人把車窗搖下，梅森俯身向前問：
「整整一個小時以後？」德雷克問。
梅森道：「好吧，有一個比較麻煩的辦法，保羅。早上各公司上班後，給幾家大的汽油公司打個電話，問問她是否有賒帳卡，讓他們以為你是找她收帳的。必要時可以利用某個公司的信貸經理。所有這些信貸人員都有聯繫。如果查明她持有汽油信用卡，可以在這家公司的加油站安排檢查。這樣可以查出她走哪條路，走了多遠，當她最後停下時還可以知道她www.hetubook.com.com停在哪裏。」
他從床上拉下床單，把寫字台的抽屜抽出，把裏面的東西倒在地板上，把衣服從衣架上扯下來，同時一直注意著不留下指紋。
「好，我這裏又多了一把好手。」
「為什麼？」偵探問。
「例如舊金山、里諾、拉斯維加斯、菲尼克斯、尤馬、布萊斯、阿爾伯克基等。不成，不能這麼幹，佩里。通往這些城市的道路太多，車輛也太多。花費也太大了，而且沒有什麼效果。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我懂了，」德雷克說，「這能給我們提供什麼機會？你是否認為我們能夠抓住她……」
他穿過街道，來到那座平房前，踏上台階，按響門鈴後等著。什麼反應都沒有。他既得不到反應，又聽不見房子裏有什麼聲音。他再次按響門鈴，這樣重複了四次。
「我們怎麼辦？」偵探問。
梅森看著時間表。「她有大約二十分鐘時間，」他說，「也許從我離開到你到來有二十五分鐘。我離開時沒注意準確的時間。我為給德雷克打電話花了不少時間找電話。在二十分鐘內她不大可能換衣服並離去，哎，見鬼，這回我可讓她耍了。」
「好吧，就這麼辦。」
「哦，哦。」
「現在一切都好。我這裏有你一個人，就是那個監視福斯住宅的人，我讓他到你那裏去聽候調遣。」
「不，看著就行了。」梅森道，「我要趕到警察前面和她談一談，我也沒有很多www.hetubook.com.com時間。這裏隨時都會有警察來。他們會問你在這裏幹什麼。讓他們去問保羅．德雷克，說你什麼也不知道，你只是為了掙薪水，別提我的名字。懂了嗎？」
「是的。」梅森道。
「你是德雷克的人？」
梅森怒氣沖沖地穿過夜晚的車流，見縫就鑽，車速盡可能加快，再次來到庫內奧路六九三一號那座平房。街對面停著一輛車。梅森停下自己的車，盯著另一輛車看了一會兒，當他看見香煙黯淡的火光一閃時，走向那輛車。
「不能。」
梅森解釋道：「因為，如果她曾停下車來加油，加油站也就把車洗乾淨了。既然她在天黑後不久風擋玻璃上沾了這些蟲子，而且在到達迪克西伍德公寓時並未洗掉，就可以推斷她的油箱快要空了。」
「好吧，還有什麼事？」
「好吧，」梅森道，「我去叫她起來。」
「自從我來以後沒有人離開。」
「你肯定她沒離開？」
「不能算個機會，」梅森道，「本市周圍有幾十個通宵加油站。她可以在隨便那個加油站灌滿油箱，而我們卻無法知道是哪個加油站。不過我們可以假設她在需要加油前可以跑二百英哩。那時天已破曉，可以看得出車牌號了。保羅，我要你用電話通知你的人從各處到距本市約二百英哩的通宵加油站去，注意這輛車。能辦到麼？」
「而這正是我不希望的，」梅森道，「我想趕在警察前面和她談談。」
「什麼事？」
「要我幫忙麼？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ｍ.com」
梅森回到自己的汽車內。偵探跟在他後面，梅森停在一個通宵加油站旁，在電話亭裏撥通了德雷克的內部電話號碼。
整座房子一個人也沒有。
「是的。」那人在暗處說，「今晚早些時候我見過你。」
「不論什麼車。」
「好吧，我會給你發警報的。你的意思是，不論什麼車開到這條街上來，都要我發警報。」
「我們有多少時間？」
梅森道：「我們有她的汽車牌號。保羅．德雷克還在辦公室等著，你最好和我一起回去，他還需要人手。警察隨時會來，讓他們發現你在這兒並詢問你一大堆問題可不怎麼好。」
「告訴他們她拼命地想賭贏一場，以得到足夠的錢來歸還那筆款項，但是她沒有做到。告訴他們你是出於良知才做這次舉報，讓他們記住將來也給你一次機會，然後就把電話掛上。」
「沒有。顯然她已經睡了。屋裏很黑，很安靜。」
「不知道。我們必須暗地裏進行。」梅森對他說，「不能讓警察知道我們在找她。這很不容易。有兩件事要你去辦。
「第一，你那個人報告她在迪克西伍德公寓裏時曾說過她那輛車的擋風玻璃上粘了很多昆蟲。記得吧？」
「沒有可能？」梅森道。
「她一定是我在來這裏的路上逃掉的。」
「你是說她走了。」
梅森轉動把手，打開門，進入溫暖黑暗的室內。他猶豫了一會兒，不知應否開燈，最後還是開了燈。「喂，」他叫道，「有人在家嗎？」沒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