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好吧，」梅森道，「我的想法是，今天請妳做一次測謊試驗，現在就做。試驗結果透露給新聞界。我想確定妳是否真不認識維拉．馬特爾和她是否真不曾訛詐妳。」
「全部就緒，」她道，「德雷克接待了她，卡特曼．賈斯珀在訊問室裝了一個單面鏡，我們可以看到鏡子那面的情形，而那面卻看不見我們。室內裝有竊聽器，我們可以聽見屋內的說話聲，還可看到回答問題時測謊器指針顯示的結果。」
「這有可能。」賈斯珀同意。
「是。」
「妳吸煙嗎？」
「當問到她女兒格拉米斯時，」梅森道，「有一個特殊的反應。當然，有可能只是調整或其它原因引起獨特的反應。但是，她的脈搏、血壓、呼吸和皮膚電阻應該能顯示。她反應良好，而那裡發生了情況……看看下次的情況吧。」
「你知道格拉米斯是私生女嗎？」梅森問。
「而一旦她因謀殺罪被捕，她就不能保釋了。一旦她因謀殺罪被捕，漢米爾頓．伯格就會完成這個案子，即使沒有其它原因，也可挽回自己的面子。一旦她因謀殺罪被捕，她就再也得不到法庭和公眾的同情。但是，只要像格拉米斯這樣一個漂亮的姑娘，不過因地方檢察官心血來潮就被作為重要證人受到拘留，她就會得到法庭和公眾兩方面的同情。告訴妳，這種處理案件的方式正在激起法官對檢察官的怒氣。好了，這是否解開了妳的疑惑？」
「在哪裡進行試驗？」她問。
「不。」
「妳是否知道格拉米斯那天早上在哪裡？」
梅森笑笑道：「走吧！」
「那我們再請一位律師代表她。」南希堅決地說。
「那為什麼不去做？」南希問道，「你為什麼不安排一下？即使你不能同時代表他們兩個人，至少可以再找一個律師。」
「是。」
「妳會不會讓她敲詐妳的錢？」
「因為現在我不想同時代表她和妳丈夫。」
賈斯珀重複了這些問題。在問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格拉米斯時再次出現了那個特殊反應。
「我知道這個人，」梅森道，「他完全稱職。他不會受任何這類事情的愚弄。他將和妳談話，直至了解妳的正常水平、妳的正常反應，才開始問妳問題。如果妳說了謊，就不要試驗。悄悄地從這裡走出去，我仍會盡我所能救妳丈夫。但是，如果妳說了謊，恐怕我能做的就不多了。」
「對，」梅森道，「這是我要和妳談的一件事。請妳為她聘一位律師。」
「可是，」她道，「假如我緊張了？假如那個主持測謊試驗的人難以分辨緊張和說謊反應的區別呢？」
「德雷克告訴了我，但我認為不是這個原因，梅森。我想是別的事。在說到她有個名叫格拉米斯．巴洛的女兒時產生了情緒波動。」
「是。」
「不知道，」賈斯珀說，「我必須再提出一組關於格拉米斯的問題來問她才能弄清真實情況。這裡是有什麼有關格拉米斯的事使她產生感情上的反應。」
「是。」
她看著他的眼睛說：「不，我沒說謊。我不屑於做偽。我能承擔自己的責任，我不喜歡欺騙，我不喜歡虛偽，我不喜歡偽善。」
「問題好像要決定於，」梅森道，「妳是否認識馬特爾。」
「我不想讓格拉米斯像罪犯那樣被關在牢房，僅僅因為他們要她作證人，」她說，「有沒有辦法保釋？」
「過去三個月內是不是有人想敲詐妳？」
「因為，」梅森道，「只要她交上保證書獲釋出來，她就會作為同案犯被捕，然後被控為謀殺案的同謀或同案犯。那時漢米爾頓．伯格將遞上一份共同起訴書，指控格拉米斯和你丈夫合謀殺害了維拉．馬特爾。
過了約十秒鐘，賈斯珀問第二個問題。「妳是一個名叫格拉米斯的女孩的母親嗎？」
梅森說：「如果妳說的是實話，如果妳蔑視虛偽和欺騙，妳絕對沒有什麼可畏懼的。wwｗ•ｈｅｔuｂooｋ•cｏm.com妳能完全勝利地通過測謊試驗。」
德雷克站在一間光線很暗的屋子內隔著單面鏡看著訊問室，在訊問室內南希坐在測謊器前，臂上套著血壓套，手上裝著電板，胸部圍著線圈，用以記錄呼吸節奏。
「妳是否喜歡攝影？」
「我沒說謊。」
「坐得舒服嗎？」
「當然她有反應，」梅森說，「看看在賈斯珀問她最後一個問題時發生的反應。她的反應很好，但是……」
「那麼，如果妳能證明妳沒說謊，」梅森道，「可能會對妳的丈夫……還有妳的女兒有幫助。」
梅森向德拉點頭示意：「帶她去德雷克的辦公室，德拉。卡特曼．賈斯珀在那裡，吉爾曼太太。妳將在一間不受打擾的房間裡接受試驗，在那裡不會分心，妳的反應將由一台非常精密的機器測量，它還將記錄下妳的血壓、呼吸和皮膚電阻。」
「我仍認為這是我一生中所見過的最荒唐的事，」南希道。「卡特連只蒼蠅也不會傷害，格拉米斯什麼也不知道……她是完全無辜的。」
梅森點頭：「這有可能，」他說，「但是那肯定是個特殊的反應。看賈斯珀怎麼說吧。等他完事後請他去我那裡一趟。如果南希不主動要求見我的話，就讓她回家吧。我相信，她要忙著去辦什麼事。」
梅森道，「如果我們能確定那些事實，那會有很大幫助。」
南希．吉爾曼轉向德拉，用一種貴族的神態說：「斯特里特小姐，請帶我去，我準備好了。」
南希用她那具有超級磁性的微笑表示給他面子，然後突然嚴肅地說：「我自己也有幾個問題，梅森先生。」
「我從未聽說過她。」
在片刻沉默後她答道：「是。」
賈斯珀以一種平板的聲調說：「妳的教名是南希？」
「妳知不知道誰殺了維拉．馬特爾？」
「不，不知道。我那時正睡覺。但是我知道穆里爾對我說的話，穆里爾說格拉米斯絕對不可能到樓後面去ｍ•ｈeｔubｏok.ｃoｍ•cｏｍ，然後在穆里爾從閣樓上下來前脫掉衣服站在樓道裡。真是荒唐！」
梅森開門時南希已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我認為這個案件對公理來說簡直是一齣鬧劇，」南希說，「那個哈特利．埃利奧特具有高度道德，他唯一的錯誤是忠於友誼，卻為了蔑視法庭被投入監獄。再看格拉米斯，一個柔弱高雅的年輕女孩，只因為地方檢察官要她作證人，就被關進牢房，與那些娼妓在一起，並受到各種侮辱。」
德雷克跟著他們走到門口：「你是否要壓垮她，佩里？我想你是在浪費時間，我認為她說的是實話。」
梅森蹙眉思索：「假如格拉米斯不是她的女兒呢。」他說。
在一瞬間南希的目光有些猶豫。
「妳知道一個叫維拉．馬特爾的人嗎？」
他們沿走廊走到德雷克的辦公室。接待員點頭致意，用手指按住嘴唇示意肅靜，踮腳走過去打開門。
「在測謊器試驗妳回答真實性的時候，如果我問妳一個令人尷尬的個人問題，妳是否反對？」
「你認為格拉米斯不是她的女兒？」梅森問。
梅森轉向德拉道：「他將再試驗一次。我們先回去吧。她試驗完畢後可能去看我們，讓她知道我們在這裡看她不太好。」
「聽著，」梅森說，「我對妳說一說生活的現實，吉爾曼太太。妳可以請一位律師把格拉米斯毫無困難地保釋出來。甚至可以不叫作保釋。妳交上一份保證書，保證她出庭作證，法院就會放她出來。」
「不。」
五分鐘後，德拉回來了。
「除非她沒有反應。」德拉說。
「你是什麼意思，如果我們能確定事實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能對新聞記者們說，妳通過了測謊試驗，如果他們能夠採訪卡特曼．賈斯珀並發現妳從來不認識維拉．馬特爾，沒有理由害怕她並不打算付給她訛詐的錢，那將使我們占據很大的精神優勢。當然，我們不能在法庭上利用測謊結果，但這一測驗對公眾情緒自然htｔps://wwｗ•heｔubｏok•ｃｏm•coｍ產生的影響會大大增加地方檢察官的困難。
「是。」
「怎麼了？」德拉問。
賈斯珀道：「關於這個案件，她說的全是實話。她從來不認識維拉．馬特爾，她不曾受到訛詐，但是對格拉米斯．巴洛的事她說了謊。」
「哎呀！這對訛詐者是個什麼樣的機會！」梅森道。
「在進行試驗的短時間內請不要動。完全放鬆地坐著，避免任何肌肉運動。盡量只想問題和答案，準備好了嗎？」
梅森看著鏡子那面三個針畫出的圖，用迷惑的聲調說：「她說的是實話。」
「我不會因訛詐向任何人付錢，梅森先生。如果有人想訛詐我，我會把他從台階上踢下去。請看著我，梅森先生，請相信我，相信我的誠實。我一直過自己的生活。我不遵守傳統。我曾經有一個私生女。你知道的。我嫁給格拉米斯．巴洛的父親是為了讓她有個姓。當他知道我有了麻煩而只顧逃避責任時，我失去了對他的一切尊敬。我決定用自己的方式帶大自己的孩子。我出走並失蹤了，不理會他後來尋找我的努力。
「那為什麼不去做？」
梅森道：「如果妳反應良好，在說謊時不可能血壓沒有變化，可能呼吸的頻率和類型也會有明顯變化，皮膚電阻也會有變化。如果像妳說的，妳蔑視虛偽，如果妳從未說過謊，妳將成為一個完美的試驗對象，賈斯珀將給妳一張有力的證明。
「妳是否認識史蒂文．Ａ．巴洛這個人？」
德拉道：「請這邊來。」走出了辦公室。
「是。」
「不是。」
南希點頭。
「關於格拉米斯有點事讓她心煩。」梅森沉思著說。
「這些事情與測謊有什麼關係？」
卡特曼．賈斯珀道：「很好，吉爾曼太太，我們休息一會兒，然後我按完全相同的次序重複同樣的問題。」
「你認為怎樣？」梅森道。
梅森搖頭。「我在爭取時間，正在和那看起來不可克服的困難和無可置疑的證據鬥爭。當一個律師陷入這種處境時和-圖-書，唯一的辦法是採取主動和堅持行動。走吧。」
「是。」
德拉站在她與門口之間勸說，「肯定他就回來，這件事很重要，吉爾曼太太……」
卡特曼．賈斯珀調整了測謊器的指針。他們可以通過從另一間屋接過來的揚聲器聽到他的聲音。
「是。」
「是。」
「你知道你希望得到什麼結果嗎？」德拉問。
南希考慮了幾分鐘，再說話時態度已有很大轉變。
「那麼，那些人說看見她從工作間跑出來是怎麼回事呢？」
「一定可以。」梅森和藹地說。
「怎麼會沒有？格拉米斯是個私生女，我想在南希．吉爾曼那好像不在乎的態度下面，隱藏著因為她的輕率而給格拉米斯造成的處境深深感到的內疚。」
梅森和德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過了二十分鐘，卡特曼．賈斯珀拿著試驗的圖走進來。
「現在，吉爾曼太太，我要求妳回答我問的全部問題，用『是』或『不是』來回答。如果需要解釋或闡述妳的回答，請等到試驗完畢以後。但是在我提問時只回答是或不是。明白嗎？」
梅森打開門，看到南希．吉爾曼極不耐煩地要走，德拉正極力說服她留下。
「哪些問題？」梅森問，然後把手錶悄悄向德拉晃了晃，暗示他在拖延時間。
「胡說八道！」
「妳是和卡特．吉爾曼結婚的嗎？」
「妳今天早上吃早餐了嗎？」
梅森道：「吉爾曼太太，我要求妳正視著我的眼睛。妳是不是在說謊？」
「任何人都可以從我的過去找出許多反傳統的事情，但我蔑視任何敢於說我不忠於自己或自己信念的人。我的感情是這樣，所以我會把任何訛詐者從家裡扔出去。」
德雷克壓低聲音說：「他已給她很深的印象。他讓她從一至十選一個數，然後不僅告訴她這個數是幾，而且給她看她的圖，讓她看她的血壓怎樣顯示出那個數。我想他現在對她已經心中有數，知道如何進行這次試驗。」
梅森道：「諸位好，請坐，吉爾曼太太。我有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