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梅森說：「妳過獎了，我只是努力地盡我所能辦好每一件案子罷了。妳到底有沒有辦法查出三號那天下午妳在什麼地方？」
「既然再過幾個月，這筆贍養費就要被取消了，何不……」
「那就麻煩妳了。」
梅森問道：「結果妳的第二次婚姻美滿嗎？」
梅森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狹窄的會客室裡，裡頭擺了幾把看起來不太舒適的椅子。會客室的一角有一具投幣式的公共電話，和一間以一個矮櫃和會客室區隔開的小辦公室。辦公室的門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管理員」，矮櫃上有一個門鈴，門鈴旁邊有一張告示，寫著「找管理員請按此鈴」。梅森穿過狹窄的會客室，走進兩邊都是住戶房間的走廊。電梯亮著並停在距走廊約三十尺高的地方，這棟建築有三層樓，露西兒．巴頓顯然是住在二樓。
她微笑地說：「有一份津貼。」
梅森說：「沒有。」
「無論如何我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吧！我曾經結過兩次婚，第一次婚姻簡直是場悲劇，第二次婚姻，我就變得謹慎多了。」
房門順利地被打開。
梅森笑了起來，說：「這聽起來好像是在說『不干你的事』。」
「我可不想斷了自己的後路，這筆贍養費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你能出面警告威勒德．巴頓：假如他再把我拉上法院，你會向法院請求提高贍養費的金額，這麼一來，我相信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露西兒使勁地搖搖頭，說：「梅森先生，我想你真的誤會了。我真的不記得前天下自己在什麼地方，不過我可以確定，在過去的幾週裡，我從來沒有見到任何車禍事故，而且我也沒有坐過任何一部曾經爆胎的車。那不是一件輕易就會被遺忘的事，不是嗎？」
她說：「這間公寓的空間很大，而且還可以享受早上的陽光，雖然這是老式建築，不過一切都很方便，還有很多可以自由活動的空間，尤其是公寓本身還附有私人車庫，這是以前的一幢新式公寓中所沒有的。」
梅森冷漠地說：「而妳希望我為妳策劃這項交易，是不是？」
「不。我的第二任丈夫很富有，那是唯一有幫助的一點。我原本已經決定永遠不會再結婚了，可是他出現了，而且他又有錢……然後，我就嫁給他了。」
「你確定你只要喝咖啡？」
她吃完吐司和蛋，拿起一根菸，梅森替她點火，她將雙手攏在梅森的雙手之外，指尖輕輕地停在梅森的手上。當她移開手時，指尖又輕輕地滑過梅森的手指。她突然嚴肅地說：「謝謝你，梅森先生。你知道嗎，我相當的欽佩你。」
「我是個女人，是個已經對愛情失望的人。我不想損失任何的贍養費。我知道你可以嚇退我的前夫，只要他知道我認識你，而你對我有興趣——我的意思是說，對我的案子有興趣……」
「三號嗎？」
梅森說：「妳一定從哪裡得到消息，知道我接受芬其利家的委託，承辦那樁車禍案件。然後，妳看到報上的廣告，心想如果能夠將我引到這裡來，讓我處於不利的狀況，妳就……」
梅森冷淡地說：「那麼妳還要些什麼呢？」
「抱歉！我不能說。」
「每週兩百元。」
她說：「梅森先生，我在想——你相信宿命嗎？」
梅森說：「這個月三號，就是前天的下午，妳在什麼地方？」
二〇八號房位於公寓的後幢。梅森來到房門前，按下電鈴後，在門口等候。房內並未傳出任何聲響，梅森試著在房門上和圖書用力地敲了幾下，仍然沒有回應。
梅森說：「謝謝妳，來一杯吧！」
梅森將椅子向後一挪，站起來，說：「很抱歉，可是我實在是無法相信妳，而且我也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妳設計的誘餌相當好，可惜我並沒有上鉤。如果我是在今天下午兩點到五點之間進來而被當場逮住的話，或許就會被迫接受妳的案子了。謝謝妳的咖啡。」
從打開的門縫間，梅森可透過黑漆漆的客廳看見亮著牆上照明燈的臥室。床還未整理過，一件女用睡袍扔在上面。梅森聽見從浴室傳來的水流聲。
「梅森先生，為什麼你要問這個問題？」
露西兒說：「好吧，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沒有見過任何的車禍；而且，雖然我不記得三號下午我到底在哪裡，不過我可以確定絕對不是在希克曼大道和另外那條什麼街的交口。」
她緩緩地搖頭，說：「我想我沒有。」
「所以妳擔心如果妳的前夫在這個時候採取減少贍養費金額的行動，這位霍利斯特先生會認為妳是因為害怕這件事，才展開行動，然後他會……」
大約過了五分鐘，那位年輕的女士才從臥室出來，她穿著輕便的家居服，式樣簡單，顏色單純，不過衣服的款式十分合身，襯托出玲瓏有緻的身材，腳上穿了一雙式樣不錯的高跟鞋，腿部的曲線修長而圓潤。
梅森輕輕地將門關上，抽出鑰匙在走廊上又等一會兒後，再度按了門鈴。
「淺褐色的轎車」
這一次他聽見房間裡有了反應，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請問是哪一位？」
「當然可以。」
「這跟你調查的那件事有什麼關係嗎？」
梅森問：「妳有一部手提式打字機，妳寫作嗎？」
梅森盯著她問：「是贍養費嗎？」
她說：「你認為我的計畫很可怕，是嗎？我只是謹慎行事罷了。我希望保護我的利益。」
「妳有自己的車嗎？」
她輕啜一口咖啡，然後將砂糖和奶精加入咖啡裡，再幫梅森加了奶精，把糖罐遞給他。一會兒之後，她說：「希望事情不是太嚴重。我闖了什麼禍嗎？梅森先生。」
「多少錢？」
梅森說：「請問是露西兒．巴頓小姐嗎？」
她把盤子放在桌上，說：「請不要拘束，梅森先生。您的大駕光臨讓我深感榮幸，不過也有些害怕。」
「是佛米西露街。」
「我警告妳，我不會接受妳委託的。」
「但是你還是接下這件車禍案件，而這才不過是前天發生的事！」
「是的，謝謝。」
梅森說：「原來如此。」
「是什麼顏色的車？」
她挑釁地問：「你覺得太多嗎？你應該看看他的收入有多少。」
「三號。」
梅森吹了一聲口哨。
「謝謝你。」
梅森看著那部對講機幾秒，終於還是抵擋不了好奇心的誘惑，他將鑰匙插入大門的鎖孔後轉動，大門立刻打開來。
「我想也許你能和他談一談……」
她笑說：「我有時用它來打打信，我曾經夢想自己將會寫出偉大的作品，不過我不僅太笨，也太懶了。」
梅森說：「不了，謝謝，我吃過早餐，請妳給我一杯咖啡就行了。」
她打斷梅森的話，說：「沒錯。」
「他沒有任何律師，梅森先生。」
「你最近曾和他見面嗎？」
「最近他打算上法院，請求法院裁定減少我的贍養費金額。」
「妳確實沒有因愛而瘋狂。」
「霍利斯特先生會等事情過去，他希望我不致因為嫁給他而犧牲了我的經濟利益。你一定認和_圖_書為我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吧？梅森先生。」
「我會絞盡腦汁，努力想出來的。不過對我來說，回想特定時間的去處實在是很困難。當然啦，如果有足夠的時間讓我想一想的話，可能會喚起一些相關的回憶。讓我想想……前天……」
「三號下午——我想想……老天！我無法告訴你，梅森先生。」
「啊！梅森先生，事實上，這是羅斯．霍利斯特出的主意。我原是告訴他有關離婚的事，也告訴他我不打算再冒一次結婚的險了，然後他問我原因，而且不斷地追根究柢。你只要看過他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善體人意也很具同情心，可是就是愛打破砂鍋問到底。他總是有辦法直接攻破你的心防，找出你自己也不了解的想法。」
她說：「我早上一定要喝過咖啡才會像個人樣，梅森先生。請恕我去煮壺咖啡。你大概用過早餐了吧？」
梅森打開桌子的抽屜。裡面有兩疊信紙，一疊是普通的標準信紙，另外一疊粉紅色的信紙，看起來就和寄到德瑞克偵探社的那封信一樣。
「似乎是吧！」
梅森說：「我可以等。」
「什麼把戲？你指的是……」
梅森說：「請妳不要誤會，我真的只是想找出那件車禍的目擊證人而已。」
「是的。另外，讓我告訴你他做了什麼，梅森先生，而且一切都是他自願的。他信託了一筆財產，在我嫁給他的同時，那筆財產就歸我所有；他還投保了保險額兩萬元的人壽保險，受益人是我；還有，他答應每個月給我七百五十元的零用錢，供我個人消費之用；另外，他還為我訂了一輛非常時髦的敞篷車，打算送給我當結婚禮物。」
梅森掀開手提式打字機的蓋子，說：「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想借妳的打字機打份備忘，有一件困擾我的事，我一直忘了，剛剛想起來……」
「我想妳大概沒有固定的工作吧？」
忽然之間，梅森仰頭大笑，說：「妳真是個聰明的女人，我應該頒給妳一枚獎章才對。雖然妳的把戲引起了我的好奇，不過，我對妳的案子還是不感興趣。」
梅森說：「我們再換另一個說法吧。我有理由相信當時妳和某位男士在一部淺褐色轎車裡，妳的車子輪胎沒氣了，所以把車停在人行道旁換胎。正當你們準備要離開時，街口發生了一樁車禍。妳注意到其中一輛車的某件東西。它是一輛深色轎車……」
梅森關上大門，留下生氣地漲紅著臉的她站在原地。
「妳是說，他要自己上法院處理這件事？」
梅森說：「我可以抽根菸嗎？」
梅森點點頭說：「這會讓情況有所不同。」
過了一會兒，露西兒．巴頓端著一個盤子，從廚房裡走出來，盤子上有幾片吐司、一小瓶奶精、一個糖罐、一個半熟的蛋和兩杯熱咖啡。
露西兒說：「梅森先生，可不可以請你去和威勒德．巴頓談談這件事？他在百老匯健身俱樂部，他常在那兒……不過你可千萬不要讓他知道我打算嫁給誰，一點蛛絲馬跡都不可以透露。」
露西兒將椅子向後一推，雙眼閃爍著怒意說：「梅森先生，這真是欲加之罪。事情完全不是那樣的，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不懂你所謂的置你於不利的狀況是指什麼？好吧，你到底認為我是怎樣的人呢？」
「是的。」
梅森說：「我代表這件車禍事故中被撞擊的一方的律師。他是一個年輕人，名叫鮑伯．芬其利，年紀只有二十二歲htｔps://wｗｗ•hｅｔubｏｏｋ•ｃom•cｏm，他的腰骨在那次車禍裡被撞斷了，我們希望他不至於因此成為殘廢，但這次傷害實在太重了，即使運氣再好，也要不少時間才能痊癒。在他能夠……」
「請你把窗簾拉開好嗎？梅森先生。不要拘束，隨便坐。」
「不能怪他這樣做。」
梅森說：「不過他最後可能還是得找律師幫他的。」
梅森想：她大約是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言行舉止十足是個年輕女性的模樣。她似乎極純真且真情流露地想和世界上每個人做朋友。
「是的，不過我爭取到一筆贍養費。」
房門打開了一道謹慎的細縫，梅森從門縫裡看到一雙帶笑的藍色大眼睛，一頭麥色的秀髮，以及一隻手緊緊握住浴袍領口，露出整齊貝齒的女孩，她說：「很抱歉，梅森先生，我現在的樣子不方便見客，我才剛起來，請你稍候一下，或者是先回去吧！」
梅森說：「希望如此。」
「五年。而在那段時間裡，他賺了很多『他』的錢。」
「我只是在想——你是否在調查我，而這個有關車禍的故事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梅森說：「這點正是我感興趣的地方，我真的很想知道妳那時的行蹤。」
「不，不，請進來坐，我只要一分鐘就可以換好衣服了。」
「這次婚姻又失敗了嗎？」
梅森微笑地說：「我不能透露消息的來源，不過我有理由相信妳就是我要找的人；妳相當符合我所得到的描述。」
「是的，我是佩利．梅森。」
「可是你不能告訴我你如何得到有關我的事——是誰提供給你的？」
梅森輕輕地將鑰匙插入房門鎖孔，以姆指和食指的力量轉動它。
「沒錯，我告訴你為什麼他會這麼做。大約在六個月之前，他曾經委託一位律師向法院請求削減我的贍養費金額，結果他的請求被法院駁回了。法官認為贍養費的金額並不算多，因為我曾經協助他經營事業，也確實幫他賺了不少錢。他遷怒到那位律師身上，並發誓再上法院處理這件事時，要親自上場。」
梅森站了起來，在客應裡四處打量，說：「這間公寓不錯。」
「妳平常有寫日記的習慣嗎？」
信上所記載位於南岡德拉街的地址是幢不大的公寓。大門左側住戶姓名表顯示，這棟公寓住有三十五個住戶。
「是的。」
梅森轉過身來，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客廳的陳設非常不協調，精品與廉價品混雜在一起。一塊小而精緻的東方地毯，使它旁邊一塊較大的土黃色地毯顯得粗劣難堪。屋中大部分的家具都是昂貴、舒適的精品，顯示挑選這些家具的人品味不凡；然而也有少部分廉價家具參差其中，整個客廳的擺設顯得相當凌亂。
露西兒迅速地避開梅森的目光，然後忽然回過頭來，挑釁地看著梅森，說：「有什麼不對嗎？」
梅森拿起帽子，走到門口時說：「那套偽裝記不得前天下午行蹤的方法實在有點粗糙，試試別的陷阱去騙別的律師吧！巴頓太太。」
「怎麼樣？」梅森問。
「這計畫聽起來確實是可以保護妳的權益。」
一陣沉默之後，露西兒．巴頓說：「梅森先生，請你給我一兩秒鐘的時間穿好衣服，屋子裡實在太亂了，請你留在客廳。你可以把窗簾拉起來，這樣會感覺舒服一點——我馬上就出來。」
她說：「不行。這件事還有一些麻煩沒有解決。霍利斯特已結過婚了，而他的離婚手續暫時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
「這種牽涉家務的事並不是和圖書我的專長。」
梅森問：「那麼妳是怎樣的人呢？」
梅森說：「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先回去，下次再……」
「他認識霍利斯特嗎？」
「當然是。我聽過許多你為正義而奮鬥的事跡，我覺得你既聰明，又富有正義感，又能不計代價，挺身為弱者奮鬥。我相當欣賞這樣的人。」
梅森說：「是的。」
「有的，那是我的交通工具。車的外形蠻好看的，不過引擎的狀況不佳。」
梅森走回客廳中央，找了張椅子坐下來，隨手拿起旁邊的一份過期雜誌，翹著腳等候著。
梅森說：「謝謝。」
露西兒．巴頓一邊吃著吐司，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梅森，每當梅森的目光和她交會的時候，她總是輕鬆地笑著，看起來很自然。
「可是我不懂你為何要……」
「梅森先生，請用生意的觀點來看這件事。為任何男人放棄這筆每週兩百元的錢，會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啊。」
廚房裡傳來一陣陣咖啡的香味。
梅森按了電梯的按鈕，電梯下降後門開了，梅森走了進去，按下二樓的按鈕。
「那不同，這個案子十分緊急；而且，老實說，這件案子令我很感興趣……」
梅森說：「這下妳不會再有贍養費的問題了。一旦妳再婚，妳的前夫給付贍養費的義務就會消滅。」
她打開門，梅森走進陰暗的客廳。
梅森問：「妳的第一任丈夫還活著？」
梅森問：「妳在哪裡？」
梅森毫不費力地找到「露西兒．史朵拉．巴頓」的名字，上面夾有一張訪客卡，背面的數字寫著「二〇八」，右邊有一部對講機，和一個按鈕。
電梯嘎嘎地向上升，梅森心想，用爬的可能還比較快。
梅森說：「據我所知並沒有。這咖啡真好喝。」
客廳的茶几上有一個菸灰缸，裡面塞滿了菸蒂，有些菸蒂上留著淡淡的口紅印，有些沒有。廚房的小水槽裡斜放著一個威士忌空瓶和兩個玻璃杯，還有兩個空的蘇打水瓶。客廳的右上角有一張華麗的骨董級胡桃木書桌，梅森遲疑了一下，然後快步走到書桌旁，將手指放入書桌上方的雕花金屬把手裡，用力一拉，發現抽屜是鎖著的。
她說：「真是不幸。我想沒有比一個年輕人被這樣擊倒更糟的事了吧！希望那不會給他帶來後遺症。」
「不過妳得確信這筆錢的供給能維持下去。」梅森指出重點。
露西兒說：「我確定我不會忘記這種事的……你為什麼對我前天下午的行蹤這麼關心呢？」
「哎！好吧！我相信我可以查查行事曆，然後把這個謎底找出來，不過我想此時此刻我無法做到。你一定無法想像，有你這麼一位名氣響亮的大人物在我的房裡，和我一起喝咖啡，我的心情有多麼緊張又興奮。像這件事我就會牢記一段時間了。」
梅森說：「因此他發現，妳擔心嫁給他會失去兩百元這筆相當優渥的贍養費，是不是？」
她轉身走進廚房準備煮咖啡。
梅森拿了一張粉紅色的信紙夾進打字機，很快地打了一份虛構的文件。他打完文件之後，將打字機的蓋子重新蓋上。
她說：「不用客氣，儘管用吧，桌子抽屜裡有信紙。我再過一分鐘就好了，我還要烤幾片吐司，煮個半熟的蛋，你真的不再吃一點東西嗎？梅森先生。」
她說：「天呀！」然後乾笑了幾聲。
她笑著說：「你讓我覺得自己真是懶得無可救藥，陪我喝杯咖啡如何？」
她說：「我知道希克曼大道的位置，不過我連佛米西露街在哪裡都不知道，梅森和圖書先生。」
「我想你們的婚姻關係並未維持太久吧？」
「算啦，梅森先生，我看起來有那麼蠢嗎？」
「沒什麼，我只是想要知道更多資訊而已。」
她生氣地對他說：「我要他的愛和尊重。他早已做好這些安排，文件也早就簽署好了。他所保的險也已生效——即使此時我的前夫到法院去請求削減那筆贍養費，羅斯．霍利斯特也不會說什麼；可是，在我們往後的婚姻生活中他將會認為，因為我的經濟靠山靠不住了，所以我要找一個代替品。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場看這件事呢？」
梅森用力地搖頭說：「根據職業道德我不能這樣做，而且，妳丈夫應該會有一位代表他的律師，妳可以……」
梅森問：「我想我換個說法好了。三號那天下午，妳是不是在希克曼大道和佛米西露街的十字路口附近？」
「可是我並不認識你，梅森先生，我恐怕……」說到這裡，她仔細地上下打量梅森，忽然說：「你該不會是那位佩利．梅森吧？」
梅森從口袋裡拿出他的菸盒，抽出一根點著。
她冷冷地說：「我不會就這麼便宜他的。我會去找他，要他一次拿出兩萬五千元來解決贍養費的問題。他會欣然接受這項提議的。」
露西兒笑問：「這是個玩笑吧！你是認真的嗎？」
她說：「我最近準備再婚了，我相信這次的婚姻一定會很圓滿。我的再婚對象年紀較長，個性很成熟，非常善體人意，我對他的感覺跟其他人截然不同……」
「梅森先生，請你聽我說下去好嗎？」
梅森說：「是嗎？」
梅森走到窗邊，拉起窗簾，讓早晨的陽光照進來。
梅森問：「你們什麼時候要舉行婚禮？為什麼不早點結婚呢？」
「是的。」
「我可不這麼想。威勒德．巴頓是個非常精明果斷的人，我想他的能力可以讓所有的律師在法庭上都黯然失色，當然你除外，梅森先生。」
「他還活著？」
「妳想，妳需要多久時間才想得起來三號下午自己在哪裡？」
她說：「梅森先生，讓我跟你談談我的案子吧！相信你也會對它感到興趣的。」
「他當然認得他。雖然霍利斯特先生住在聖塔．迪．巴拉，不過他也是百老匯健身俱樂部的會員，他們倆還常常一起打撲克牌。天啊！要是威勒德．巴頓知道我的再婚對象是霍利斯特，他會氣死的。你和他談話時必須非常小心，他會瘋狂地嫉妒任何和我有關的人——事實上，這也是我們婚姻關係無法維持的原因之一。他常常在話題中提到我的第一任丈夫，想要知道我是不是還關心他……」
露西兒又拿起湯匙在咖啡杯的邊緣玩平衡的遊戲。
露西兒說：「我不知道。一位律師跑來找你——尤其是像您這樣的名律師，我想……哎！何必想呢！我還是喝我的咖啡，然後讓你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吧！」
「害怕什麼？」
梅森突然小心地說：「我並不打算再給自己任何負擔了，放在我桌上的委託信函已經堆得半天高，而我……」
她把湯匙放在咖啡杯邊緣，玩著平衡遊戲。
「巴頓小姐，我想和妳談一談，我是梅森律師。」
露西兒說：「因為我正好需要一位律師為我處理一些事。」
「你為什麼會找到這裡來呢？梅森先生。」
梅森說：「好吧。」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說：「好了，我們要從哪裡開始？」
「不知道，大概一、兩個小時吧！你希望我打電話給你嗎？」
「為何不相信？」梅森問，眼角迅速閃過一絲詢問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