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梅森打斷露西兒的話，說：「你們看完電影之後，曾經開車經過希克曼大道與佛米西露街的附近嗎？」
「怎麼樣？」戴拉說。「快說。」
戴拉拿起一把拆信刀，將信封邊緣割開，並說：「這封信怎麼這麼重？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梅森說：「我知道就好了。我覺得很不舒服，像個傻瓜一樣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十二點半。」考爾生說。
考爾生散發著一種不實際的氣息，他的心似乎已被禁錮在書本裡面，無法脫離。對他來說，生活就像一個半醒的夢一樣，模糊不明。
戴拉說：「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的確很聰明。她明白你已經看穿了她的詭計，一定不肯再掉入同樣的陷阱。而你一定認為她不會笨到再寄另一封信來，希望你上當。」
梅森說：「慢慢來，記住要不是這個女人腦子裡早就打好主意了，這廣告是不會那麼快就產生效果的。」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人開口回答。
「大概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
露西兒補充道：「然後我們到墨菲餐廳吃晚餐。」
德瑞克問：「打字機呢？」
梅森說：「好吧！既然你們想知道真相，我就告訴你們吧！這一切根本是個陷阱。」
「威爾曼寫的《盤詰的藝術》。」
「你們在那裡待了多久？」
梅森說：「當然，許多人都不明白每一部打字機打出來的字跡都不相同。除了字體外，字母的排列方式也可以讓人清楚地判斷，同一份文件是否是用同一部打字機打出來的。但令人驚訝的是，還是有許多人不知道這一點。」
梅森收起信封信紙，塞進辦公桌的抽屜裡，並把鑰匙裝進放著公寓鑰匙的上衣口袋裡，說：「葛蒂，請她進來。」
梅森說：「她的目的，是想要找一位律師代表她，去跟她的前夫談有關贍養費的問題。她先把我騙到她的公寓，打算用她的明眸皓齒和姣好的身材來引起我的注意力，試圖讓我對她解決和前夫之間贍養費問題的計畫產生興趣。據我所知，她的前夫威勒德．巴頓是一位很實際、頑強且十分聰明的人，他正試圖要減少她那筆每週兩百元的贍養費。」
「梅森先生，我不懂你早上做的事所代表的含義。你認為我欺騙你三號下午的行蹤，並試圖留住你是有所圖。你還提到一個報紙heｔｕｂｏｏk.ｃoｍ•com廣告，所以我看了廣告版，找到應該是你所指的那個廣告。因此我決定到這裡來讓你知道你犯的錯。梅森先生，我希望你和考爾生先生見面。」
「亞瑟．考爾生先生。」
她勉強地接受，說：「好吧，既然亞瑟要這麼做，我沒意見，給我幾本雜誌看就可以了，要等多久呢？」
亞瑟接口說：「到戲院附近一家飯店的酒吧裡喝酒。」
德瑞克問：「她從事什麼職業？」
戴拉問：「那麼，她有沒有談到律師費的問題？」
梅森故意裝作沒聽見，坐回書桌一角的座位上，左腳放在地板上，右腳成弧狀地擺動著以掩飾他的困窘。
戴拉．史翠特拿起一枝鉛筆，坐回她的座位並隨時準備做筆記。
考爾生說：「啊，一點也不。我們很樂意照做。事實上，梅森先生，我一直想找一本書，不知道你的法律圖書室裡有沒有？你的祕書打字時我可以看看這本書。」
亞瑟點了點頭。
「是的。」
德瑞克：「仙人跳嗎？」
梅森向露西兒和考爾生介紹：「這位是我的祕書，史翠特小姐。」
露西兒說：「在阿翰布瑞戲院。這是第二輪了，我們都錯過了第一輪，而我一直等著要去看。亞瑟非常非常地忙，可是我一直勸他雖然是為自己工作，還是應該每禮拜給自己放一天假。就像我告訴他的：『只有工作而沒有娛樂會讓人……』」
戴拉更具攻擊力地說：「我相信他是不好意思說吧！」
梅森光明磊落地說：「所以我悄悄地回到走道上，等了二分鐘，再按門鈴，她讓我進屋坐。她的屋子很有趣，有不少精緻的高級家具，夾雜著一些廉價的便宜貨。我猜想那些精緻的高級家具是她離婚時分配財產得來的，至於那些廉價的家具可能是那棟公寓原來的一部分。
突然間，他們同時回答了問題。
「他叫什麼名字？」
梅森做了個詢問的眼神。
葛蒂說：「還有一個男人跟她在一起。」
梅森律師：
露西兒發現梅森正打量著考爾生。
露西兒說：「之後，我們回家，嗯——亞瑟到我的公寓裡坐了一會兒，喝了幾杯酒，然後又聊了一會。」
一陣規律的敲門聲後，葛蒂探頭進來，說：「梅森先生，一位露西兒．巴頓小姐ｈｔｔｐs://ｗww.hetuｂｏｏk•cｏｍ•ｃｏm到辦公室來，她說只要一分鐘就夠了，而且她說你會想見她。」
戴拉指出：「即使她不知道這一點，她應該知道早上你曾用過那些粉紅信紙啊！」
梅森說：「請他們進來吧，葛蒂。」
德瑞克點點頭。
「我們還沒開始賺錢。現在最好不要討論這些事。」考爾生警告道。
「我和亞瑟是同事。那是一份兼差的工作，從兩點開始，五點結束。三號那天他休假，因此我們一起去看《同性戀王子》。」
戴拉、露西兒和考爾生彼此頷首示意。
梅森說：「我想大約半個鐘頭。你們大概要花十分鐘跟史翠特小姐做個完整的敘述，然後她大概須要二十分鐘打好字以讓你們簽名。很抱歉，我還有個重要的約會，很高興和你們見面，叨擾之處請見諒。」
考爾生說：「一點也不，我正想查查那本書裡的一些東西，我非常高興有這個機會，等做完敘述後我會去找這本書，然後我們會在……」
戴拉說：「我不懂。」
戴拉說：「看起來……」
梅森點點頭。
很抱歉書桌上鎖了，以致今早你無法取得想要的資料。隨信附上書桌的鑰匙。你想要的資料是在書桌右上方抽屜裡的一本真皮封面筆記本中，你可以在筆記本的倒數第二頁找到那部與芬其利家汽車互撞的車的車牌號碼。等你確定這組車牌號碼是你所要找的之後，我會採取行動以收取那一百元報酬。
梅森說：「你自己判斷吧！」
露西兒說：「阿翰布瑞戲院是在城裡的另一邊，電影將近五點才結束，走出戲院後，我們……」
戴拉笑著說：「好了，故事可以開始了吧！」
葛蒂點點頭，關上辦公室的門。梅森轉向戴拉，告訴她他剛剛所下的決定。「戴拉，待會兒如果我拿一份文件叫妳打字，請他們在離開之前簽名的話，我要妳把他們留在這裡，千萬別讓他們離開了。」
「顯然她正在浴室洗澡。」
「大概一個多鐘頭吧！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討論那部片子。」
「謝謝妳，戴拉。」梅森說：「保羅，來瞧瞧究竟要用什麼字眼形容她最貼切。」
梅森說：「這是個拖延戰術。趁妳留住他們的時候，我要到她的公寓去，探一探那個書桌的究竟。」
「是同樣的字跡和hetubook.com.com信紙。」她說。
「可是如果她……」
她會意地說：「是。」
「噢，噢……」德瑞克帶著觀察的眼光叫道。
戴拉拿來一本辭典，放在梅森桌上。
露西兒．巴頓走進辦公室，身上的一襲緊身洋裝，使她的身材看起來頗為妖艷。可是她眼底的笑意，臉上清新的表情以及自然流露的微笑給人一種十分誠摯的感覺。
梅森問：「然後呢？」
戴拉迅速看了那些不整齊的字母幾眼。
梅森翻開書，說：「啊！就是這個，透明無瑕，宛若處|子般的，純潔的……」
「她很聰明。她熱誠待人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一派天真，但在這背後，她一定是個老謀深算、謹慎的掘金者。她『太』友善了，我差點就上了當呢！」
露西兒說：「梅森先生，我們又不在場，這麼做是……」
梅森咧齒一笑，說：「一個字也沒提。」
梅森插嘴道：「法律圖書室等。戴拉，妳儘快處理好嗎？」
梅森說：「沒辦法，我的好奇心已經被激起了，我要去找出答案來。」
戴拉說：「我的老天，她戀愛了。」
「是電影。是一部充滿感情的片子，讓人蕩氣。」
梅森說：「也許是另外一把鑰匙吧！」
梅森說：「我有這本書，你可以在法律圖書室裡看，妳呢？巴頓小姐。」
戴拉皺起雙眉盯著梅森，說：「你能否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梅森對德瑞克揮揮手說：「保羅，我得努力工作了……假如廣告有任何回音，記得通知我。」
德瑞克問：「你確定這件事是個誘餌？」
德瑞克說：「他不敢說哦！」
梅森說：「很抱歉，給你們兩位帶來諸多不便，不過這件事非常重要。希望你們把剛剛說的話再向我的祕書敘述一遍，讓她打字並請你們在這份文件上簽名。」
梅森笑著說：「一位不錯的女孩，一頭麥色的秀髮，笑意盎然的藍色大眼睛，像草莓一樣的小嘴，還有潔白如珍珠一般的貝齒。」
辦公室接待員葛蒂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信，說：「梅森先生，這裡有一封您的信，有位信差送來的，我想你會要看看。」
你的朋友敬上
梅森說：「這只是一項例行公事而已。當然，你們沒有義務一定要這樣做，如果你們反對的話……」
戴拉的和*圖*書聲音充滿驚訝地說：「你看這張信紙，跟上一封信的粉紅信紙是一樣的，而且，真的有另外一把鑰匙。」
「可是，這樣做不是正好……？」
戴拉微笑地說：「那本辭典要派上用場囉！老闆，你是怎麼形容的？宛若處|子般，甜美、純真、迷人……」
「那裡有塊非常值錢的東方地毯，和一個很美的骨董書桌。從菸灰缸和杯子的樣子可以看出昨晚有位男士和她在一起，而且至少在她上床時都還在，因此她還沒有清理菸灰缸，而這場聚會一直維持到整瓶威士忌都喝完才結束。
「十一點。」露西兒語氣肯定地說。
露西兒首先恢復鎮定，說：「啊！我想到哪裡去了。對了！上星期你才必須早點離開，那天你應該是十二點半離去的沒錯……梅森先生，亞瑟一星期只休息一天，其他時間他都遵照著自己所訂的嚴厲規則起居。」
德瑞克說：「告訴我你打開門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保羅．德瑞克說：「多大年紀？」
梅森問：「到多晚？」
他們傾身到桌前研讀字的排列。「兩封信是同一部打字機打出來的。」梅森說。「注意看兩封信上的『ｇ』字母，它位置都比其他字母高出一點，還有『ｉ』這個字母的位置都較低且向右傾斜。」
考爾生原先被研究佔據的心突然回到現實來。他尖銳地說：「露西兒，我們現在不要討論這件事。」
保羅離開後，梅森和戴拉開始埋首工作中。中午十二點咖啡和三明治送進辦公室；大約下午一點十五分左右，他們已經處理好大部分的信件。
亞瑟．考爾生是個身材瘦長的男人，背部微駝，外貌並不起眼。他伸出枯瘦的手，對梅森說：「你好，梅森先生。我想你很想知道我來這裡做什麼，我也想知道。不過，露西兒堅持要我來，她就和往常一樣性急。我想，是有關當證人的事吧！」
「啊！我只是想讓梅森先生知道你的工作，以及你在發明方面的才能。梅森先生，我也希望你了解我們的關係。我投資了一點錢以資助亞瑟的發明；另外，兩點到五點間我和他一起工作，幫他處理一些打字之類的事。我的打字並不高明，但還算過得去。亞瑟不願讓任何正職的速記員來處理他正在做的事。他太有發明天賦了，這個新發明是……」
戴拉搖了搖信封，一把鑰匙掉落下來。鑰匙柄上雕和-圖-書刻著凹凹凸凸的花紋，大約兩吋半長，尾端中空，上面還有個方形凹槽。
德瑞克說：「好吧！答案揭曉啦！真是的，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找到重要線索了。那個百元酬勞的廣告應該有用才對呀！」
德瑞克問：「那麼，她設計這個陷阱的目的是什麼呢？」
梅森攤開那封信，戴拉湊過身來，和梅森一起看那封信。
亞瑟．考爾生搖頭否認。
梅森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個放大鏡，說：「依照慣例我想我該核對一下打字的字跡。」
梅森說：「就知道你會這樣問。」
梅森打斷考爾生的話，說：「我無意窺探你的生意．考爾生先生，不過我對你們三號下午接下來的行蹤有興趣。照剛剛的說法，你們是一起到附近一處酒吧喝酒，是嗎？」
「這件事令我迷惑。」梅森承認道，又繼續研究那封信。
「是一部戲劇嗎？」梅森問。
戴拉說：「好啦，既然你已經花了大半個早上的時間在這件浪漫的艷遇上，我想，你現在應該沒有理由再反對看桌上那堆重要的信件了吧？」
露西兒．巴頓很快地說：「這件事真是抱歉，梅森先生。今天早上我撒了個小謊，跟你說不太記得每天發生的事。三號我和考爾生在一起，只是我不確定他會不會不希望——他的名字被提及。因此，我一直等到和他連絡上並得到他的允許後，才來告訴你。」
梅森說：「別傻了。這個女孩顯然看到了你登在前鋒報上的廣告，並猜想，當一家偵探社需要某些消息的同時，一定會有一位律師在幕後策劃。」
辦公室的門打了開來，葛蒂以正式的口吻說：「露西兒．巴頓以及亞瑟．考爾生。」
梅森問：「書名是什麼？」
她立刻熱心地補充：「亞瑟是化學家，他正在研發一項新產品，關於一種新軟片，可以反映紅外線……」
梅森問：「在哪家戲院？」
戴拉快步走到保險櫃旁，取出那封信，將兩張信紙並排放在一起，說：「信紙是一樣的。」
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張粉紅色的信紙，說：「這張信紙是我從她家裡拿到的，戴拉，妳可以把這張信紙跟早上我們收到的那張比對一下。我也用了她的打字機，我們可以比對看看前一封信是否是用同一部機器打出來的。」
梅森呻|吟道：「戴拉妳看，這就是努力的結果。我們好不容易看完這些信件，結果又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