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和妳一起的那個男人呢？」
露西兒尖聲說道：「梅森律師，別把槍拿走。你不會是要……」
「是的，我們就要結婚了。」
他喊：「有人在家嗎？」
「那麼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妳就和亞瑟．考爾生在一起？」
梅森打斷她，說：「好，我們待會再談他的事。現在妳先去換好衣服，我們得出去了。」
梅森說：「我知道，這整件事一定有人在幕後操縱，我必須把他揪出來。」
「她的身材很矮，黑眼睛，黑頭髮，長得很可愛，老喜歡穿些看起來很俏皮的衣服。如果你見到她，你會喜歡她的。」
梅森打開車庫的門，向內看了看，並沒有車在裡面。
梅森掛上電話後，快步橫過馬路，來到公寓的門口。他用鑰匙打開大門，跑上樓梯——到達二樓，確定二樓走廊是空的後，快速走到二〇八號房。
梅森說：「當一個女人連洗澡的時候都要放把槍在旁邊，我想是她誇大了武器的重要性吧！」
「哈特維爾他會跟著我們，找到我們，然後把我們都殺掉。不過我一直沒讓他找到，我改了名字，並在雷諾辦了離婚。」
沒花多少工夫，他就找到編號二〇八的車庫。車庫的門是關上的，但是並沒有上鎖，車庫裡相當陰暗。
「談他的什麼？」
「妳說妳和羅斯．霍利斯特已經訂婚了，是嗎？」
「梅森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打從今天早上你到我公寓來開始，你的行為就一直那麼神祕。我……我的確很希望你能和我的前夫威廉．巴頓談談贍養費的事，可是，不能因為這樣，我就得忍受這一堆令人不悅的話。當然，基本上，我是尊重你的。」
「那是一種看不見的光，如果有東西通過這個光束，就會觸動啟動開關，開始運作。例如說：如果裝在電力裝置上，在你進門的同時，電爐就會開始煮東西，收音機、燈都會自動打開……反正就是這些玩意嘛！他的許多發明都只是新奇有趣而已，等你真正要用時會發現其實一點也不實用。」
「我不知道，大概是在北部的某個地方吧！」
露西兒說：「因為我認為那是個好生意。」
「梅森先生，沒想到你會這樣做。」
「妳愛他嗎？」
從臥室半掩的門縫裡他看見，浴室的門開著。
「他現在人在哪裡？」
「沒有，難道你沒發現我沒有電話嗎？這就是老式公寓的壞處。他根本沒辦法打電話給我。他會寫信給我，htｔps://wｗw.hetubｏｏk•cｏm.coｍ我想第一封信也許已經寄出了。」
露西兒搖著頭，說：「不是那樣的。亞瑟只是個工作夥伴，你為什麼如此好奇呢？」
「什麼意思？」
「就說現在吧，他正在研究一種運用紅外線的新產品。在此之前，他設計一種可以開門關門的東西。」
梅森搶先了一步。
「這些家具是你前次婚姻的戰利品嗎？」
她說：「梅森先生，你是不是透過浴簾看到我了？」
「你怎麼了？」露西兒笑著說。「這是亞瑟．考爾生對我說的話，他說我『太』謹慎了。」
梅森問：「這把槍是從哪裡來的？」
「然後呢？」
「有什麼事嗎？」
「艾妮妲是誰？」
「因為妳一直有事情瞞著我。」
「他到多久了？」
確定車庫內沒有車後，梅森穿過馬路，走到附近香菸攤旁的一部公用電話。
「他的什麼事？」
「沒多久。他是個發明家，那種滿腦子充滿幻想、學術理論的人，我們都希望他能夠過得輕鬆一點。他喜歡看書，他可以一整天都待在圖書館裡看各種書籍，回家後做計畫然後敲他的打字機。」
「我們一起去。」
「你不認識他的。」
「所有有關他的事，不是公事上的，是其他方面的。」
露西兒說：「我們是可以談，可是你一直不肯聽我說。」
「顯然他的良知正困擾著他。」
「梅森先生，你為什麼這麼嚴厲呢？」
梅森問：「跟別人走的嗎？」
「為了自衛。」
梅森重複問：「妳和別人跑了？」
「我沒有。」
「在臥室的手提袋裡。」
「因為我認為這與我有關，也許事情比妳知道的還多——或者，也許妳在試圖騙我。」
他關上臥室的門，確定大門已鎖上，然後再走到書一邊看了看，稍早看過的那本筆記本確實已經消失無蹤了。
「我去拿！」
「是的」
「妳不知道他在哪裡？他沒有打電話給妳嗎？」
「我想應該喜歡吧！艾妮妲在某一方面是自私的。你知道，她需要有安全感。我想她很希望趕緊找個人嫁了，安定下來。我勸她婚姻並不一定代表安定，不過，你知道，一個女孩根本就聽不進這些話。」
他回到車上，迅速駛向南岡德拉路。他在距離露西兒．巴頓的公寓還有一條街的地方停下車，然後步行到公寓的門口。他繞到公寓後側勘察車庫。
「是霍利斯特先生……哦！我不能ｍ•ｈｅtｕbook.ｃoｍ•ｃｏｍ告訴你，請你不要問我。」
「他的名字是哈特維爾．畢特金，是個粗魯的傢伙。我在還很年輕的時候就犯下大錯嫁給了他，那時候我才只有十八歲，根本還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他一張嘴能言善道，那個時候我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能給我一切的男人。我以前住在一個很閉塞的地方，而且……」
大約四、五分鐘之後，臥室的門打開了。露西兒．巴頓穿了件黑絲絨的家居服，曲線畢露無遺，微笑地走向他。
「然後呢？」
「艾妮妲．喬丹。她是我的朋友。」
「我們進去拿。」
「她每天都去羅斯家，約四點五十分下班。羅斯晚餐在外面吃，可是他付給她全薪。我告訴你，等我們結婚後，她就準備去喝西北風……」
「沒什麼，我就是要小心一點。」
「他喜歡艾妮妲．喬丹嗎？」
「怎麼了，梅森先生？你不信任我嗎？」
「妳們在一起多久了？」
「她為什麼打電話問妳？為什麼不直接問霍利斯特？」
梅森開著車沿畢屈納街急馳。他對戴拉說：「我待會兒在凱特琳酒店把妳放下來，妳可以從那裡搭計程車。去找保羅，告訴他這件事的最新發展，然後回到辦公室等候我的電話。
「他……他已經知道我人在這個城市，不過還不知道地址。」
「他會不會是要撤回任何他所做過的聲明？」
「我正在淋浴，你是怎麼進來的了？」
「對。」
「有人揚言要殺我，亞瑟和我都很害怕。」
梅森發出不解地驚歎聲，向前往臥室走了兩步，然後停住。
露西兒笑著說：「立刻？不行。」
「我按了門鈴，沒有人來開門。我推了一下門，它就開了。」
「梅森先生！」
「是的。」
「為什麼呢？梅森先生。」
「梅森先生，你不須要那麼做。」
「他戰死了。我很愛他。」
「怎樣？」梅森問。
他坐在桌旁椅子上等著。
「看來不會是。」
「手槍。」
「他為什麼不能自由地說話？」
梅森低聲說：「戴拉，我已檢查過這附近了，她現在開車出去了，我打算進她的公寓裡去找那本筆記本。」
「哦！」她的聲音有明顯的改變。
「就拿這張東方地毯來說吧！是星期天搬來的。他那可惡的老女管家昨天還打電話問我，羅斯是不是把那張地毯給我了，好像那是她的一樣。
「然後我逃跑了。」
「誰？」
「你猜得太準了，梅森先生
ｈｅｔｕｂoｏk.com.ｃom。」
「好。再來談談亞瑟．考爾生吧。」
「他也在這個城市嗎？」
「我沒有。」
「是。」她說，並看著梅森的眼。
梅森說：「我必須立刻見妳。」
撥了自己辦公室那個未登錄在電話號碼簿上的電話號碼，戴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浴缸旁邊的白色琺瑯器抽水馬桶上，一把發出藍色金屬光芒的左輪手槍邪惡、醜陋地躺在上面。
「你在找什麼？梅森先生。」
「妳拿到這把槍有多久了？」
「我正擔心你會這麼做，你要進去多久？」
「啊！這個鎖有時不太管用。梅森先生，請你稍坐一會兒，不要拘束，不過麻煩你先把臥室的門關起來，我現在的樣子，實在太不禮貌了。」
「形容一下她的樣子。」
「那麼艾妮妲喜不喜歡他？」
梅森說：「我們好好談談吧！」
「他在為一個叫做史蒂芬．阿及爾的人工作，地址在西賭城大道九三八號。哈特維爾並不知道我曉得他在那裡。不過有件事情非常糟糕，羅斯和阿及爾先生他們是同一個俱樂部的會員，他們常常在一起玩牌等等。
「是的。」
梅森說：「我看到抽水馬桶上的那把手槍，那把槍現在在哪裡？」
「因為我要找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妳怎麼知道，我認識很多的人。他叫什麼名字。」
「我想你誇大了這把槍的重要性了，梅森先生。」
戴拉說：「哦？那他為何不叫他的管家離開呢？」
梅森站在那裡看著浴簾後的人影時，一隻裸|露的手臂逐漸靠近浴簾下方靠近那把槍。梅森迅速退到那人看不見的地方。
「哪一種『新玩意兒』？」
戴拉說：「小心點，我覺得這整件事是個陷阱。」
「好吧！現在，假設妳已不再說謊，能不能告訴我是誰買這把槍給妳的？」
「梅森先生，你為何要窺探我私人的感情生活呢？」
「有，不過我後來才跟他辦離婚的，當時，我就只是逃走了。」
梅森起身迎向她。她遲疑了一下，接著展開笑靨，伸出手來。
「在哪裡？他在做什麼？」
「這件事我真的不能告訴你，梅森律師。」
「好吧！告訴我這位哈特維爾．畢特金的事情。」
戴拉跳下車，對梅森說：「我會在辦公室等你，祝你好運。」
「大概兩到三週。」
她說：「霍利斯特是個好人，我很關心他，也很尊敬他。他是石油交易的仲介者，一、兩個禮拜就要做一次商務旅行。然後他會回ｍ•heｔuｂｏｏk•com•ｃoｍ來停留個——嗯，一個月左右。」
梅森咧嘴一笑，說：「我的麻煩就是太好運了。一件車禍，卻找到兩個肇事者。」
露西兒說：「好吧！如果你必須知道，我就告訴你。今天早上我就發現你到處探頭探腦的。羅斯．霍利斯特喜歡好的東西。我們結婚之後，他打算住在聖塔．迪．巴拉，不過他並不打算退租這間房間。他在家具和室內裝潢飾品方面是專家，有的時候他會從聖塔．迪．巴拉的家裡搬一些家具過來。
「然後呢？」梅森問。
「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很特殊。」
「他常常在妳家待到半夜嗎？」
「我要回去跟阿及爾談談，然後我打算再到南岡德拉路那個住址去看看。」
「那妳為何要把錢投資在他的發明上呢？」
梅森說：「露西兒，不要再拐彎抹角了，我不喜歡別人耍我。」
梅森說：「不會很久。」
「我說過了，我們只是朋友，我和他之間的關係雖然不錯，但是真正跟他比較要好的是艾妮妲。」
「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當時他的管家兼司機在場。」
「因為我要找到答案。我要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梅森說：「現在，我開始了解狀況了。」
她走向牀，突然抓向手提袋。
「指此時此刻嗎？」
梅森把車平穩地停在凱特琳酒店的大門口。
「是的。」
「是嗎？他們提供東方地毯、名貴書桌，還有……」
露西兒笑了笑，沒有回答。她打開臥室門，說：「老實說，梅森先生，這麼做太不尋常了。」
梅森說：「好吧！我現在要去辦我的事了。別讓阿及爾走掉。」
「誰？是誰？」
「別傻了。這些家具是附屬於這間公寓的呀！」
梅森駕車駛往西賭城大道九三八號阿及爾的住處。車道上的大型別克轎車已經不見了，梅森走到門口按了半天門鈴，也沒有人回答。
「兩年到三年。」
「在哪裡？」梅森問。
梅森說：「好。這樣的話，多告訴我些亞瑟．考爾生的事。」
「因為羅斯星期一下午六點就離開聖塔．迪．巴拉了。他從一個地質學家那裡得到一個相當可靠的消息，要進行一項祕密的土地交易。他是專家，對……」
他再度迅速地看看走廊，然後悄悄地將鑰匙插|進鎖孔，把門打開，敏捷地走進房間。房裡的燈光亮著。書桌抽屜已經被打開，右上方空隔是空的。筆記本還有左輪手槍都不見了。
「有辦離婚嗎？」
「他都發明些什和-圖-書麼東西？」
「是別人給我的。」
「就像我說的，我在財務上資助他。」
「妳認識他多久了？」
「哦！……你一個人嗎？」
有一個女人站在浴簾後的浴缸裡，水顯然剛被關上。
「妳為什麼會忽然提到他呢？」梅森問。
「是誰？」
梅森不答，他輕輕地將她推向臥室的門，說：「去換件衣服，我們要到別的地方去。」
梅森從手提袋中拿出那把槍，打開彈匣把子彈全部退了出來，放進口袋裡，然後再鎖上彈匣，把槍放進她的皮包內。
梅森將她拉向懷裡，手臂扣住她的手。
「什麼意思？——妳逃跑？」
「為什麼？」
戴拉壓低聲音說：「阿及爾先生正在接待室等你。」
「正是！」
「是的。」
梅森問：「妳要這把槍做什麼？」
「為什麼霍利斯特認為妳需要槍？」
「那麼妳在他身上的投資呢？」
「他留給我一筆保險金。然後我嫁給了威勒德．巴頓。」
「他說在你離開之後，他就立刻決定要來找你。他說你去找他的時候，他不能自由地談話，他現在非常急著要見你。」
「他沒有提到這一點。」
「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你可以想像我的處境有多尷尬，即使嫁給羅斯，問題仍無法解決。你可以想像得到，像羅斯這樣身分地位的人，如果讓人知道他娶一個他朋友司機的前妻，他會怎麼想，他的朋友一定會笑他的……而哈特維爾一定會嫉妒得發狂。天啊，梅森先生，那會是一團糟呀！」
梅森的手迅速移動著。
露西兒問：「你是指……？」
梅森敲敲房門，沒有人回答。
「偶爾會，但都趁霍利斯特不在的時候。我……你可以看出來，亞瑟他很憂鬱，而且孤獨，他把一星期一天的休息視為規則。我只是想讓他過得愉快些，他不是那種知道如何玩樂的人，他充滿夢想、不切實際，有時候他是個蠻無聊的人。」
「是我，佩利．梅森」
「一大堆新玩意兒。有些還讓他賺了點錢。」
戴拉說：「我進辦公室的時候，那位司機在樓下那輛別克轎車旁坐著。後來阿及爾下樓去告訴他不用等了。阿及爾說不管多久，他都會等。」
戴拉說：「我現在從這裡回去找保羅，告訴他剛才所發生的事，然後再到辦公室等你的電話，對嗎？」
「天啊！你真是太性急了。請你關上外面的門，這次可要確定它確實鎖上了，然後再關上臥室的門。我擦乾身體，換上衣服，立刻就出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