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梅森說：「然而你說你還是愛著她的？」
「是的，她冠了我的姓氏。」
亞瑟．考爾生走進證人席，他的眼睛不安地看著法庭裡的人，避免和檢察官、梅森以及露西兒的眼光接觸。
法庭書記官翻閱記錄簿，找尋巴頓的那一段證詞。巴頓在證人席上換了換位置。
「不過你見過他，是嗎？」
梅森說：「請你回答，是或不是？」
奧斯伯恩法官說：「這位證人對於此重點的回答十分不詳細，本庭認為檢方應該採取行動，以澄清此一現象。」
巴頓忽然叫道：「不錯！我是騙了她，我捉住這個好機會省了一筆錢。但是，這樣做有什麼錯嗎？」
「基於對於石油開發業的共同興趣與相同職業，所以史蒂芬．阿及爾、羅斯．霍利斯特以及達利．蓋茲還有你都參加了這個俱樂部，也因此互相熟識，是嗎？」
梅森說：「一點也沒有。謝謝你坦誠的回答，巴頓先生。現在我還有另一個問題要問你，根據你剛才的證詞，你說：被告在最後終於向你承認，那個死者是她的前夫，是嗎？」
伯格站了起來，說：「庭上，檢方抗議。這對於證人是一種侮辱。」
奧斯伯恩法官說：「抗議成立。不過你可以問他和哈特維爾．畢特金先生談話的內容是什麼。」
亞瑟．考爾生說：「我拒絕回答這個可能使我自己入罪的問題。」
梅森說：「怎麼樣？」
「我想你誤會了，我愛露西兒。因此，我不希望她一次拿到這麼多錢，然後去胡亂揮霍。」
「什麼時候？」
「如果庭上允許的話，我希望等到……」
「我沒有，你的指控是沒有根據的。被告也許這樣聲明，可是那太荒謬了。你的指控完全是個錯誤。而且太可恨了。」
「是的。」
「是不是想利用哈特維爾．畢特金，打探其他三個人的活動？」
「沒有！」
「這個月五日下午你是否曾經見過被告？」
「在哪裡？」
「所有離婚的法定程序都已經完成了嗎？」
「你和哈特維爾．畢特金談些什麼？你和他說話的理由是什麼呢？」
「你認識他嗎？」
「是的，包括共犯的部分。」
「我還是很愛她。」
「你是否曾經在本案被告不知情的情況下拿走這把槍。」
「是的。」
梅森平順地說：「沒有，庭上，這只是試探而已。」
重新開庭之後，漢和*圖*書密頓．伯格的眼中仍然留有幾分怒意，不過，他的聲音又回復了自信，說：「檢方傳喚威勒德．巴頓出庭作證。」
「或者在任何時間放過？」
露西兒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她的嘴唇開始顫抖。
巴頓說：「我想這是我的一種習慣吧……就像一種商場策略而已。」
「不是，我是要讓她認為我在遲疑。」
「關於你達成協議的意願。」
「我不認識。」
他向法官報告自己的姓名、年紀、職業以及住址。
奧斯伯恩法官說：「很好，那麼休庭之前，你還有證人要傳喚嗎？」
「我想是吧！」
梅森說：「抗議！此一問題已回答完畢，毋需再做額外的回答。」
「她說她在她的車庫裡發現一具屍體，最後她承認死者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她說這件事一旦曝光會毀了她。」
「你殺了哈特維爾．畢特金嗎？」
法庭裡的人開始陸續離開，梅森招手叫保羅．德瑞克來到他的身旁，說：「保羅，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午餐了。」
梅森毫不放鬆地追問：「你對她說了謊？」
「是的。」
「後來她打電話給你了嗎？」
「那麼最後她接受你的建議了嗎？」
伯格說：「沒有其他問題了。」
「好心一點吧！」德瑞克咧嘴一笑，抗議道。
「大約六點十五分，也可能再晚一點。」
梅森說：「你對被告的感情，以及不想看到她被有心人士欺騙的心意，並未阻止你用欺騙的手段來省下五千元的贍養費。」
「你們曾經結過婚，是嗎？」
「每個星期二百元。」
德瑞克問：「怎麼了？」
「是的。」
梅森輕蔑地說：「正如我所想的一樣。沒有其他問題了，巴頓先生。」
巴頓憤怒地看著梅森。
「是在你問了很多問題之後，才承認的？」
「沒有。她說我必須快點行動，過了午夜這項提議就將無效，所以她在午夜之前會再和我聯絡。她希望搭當晚的飛機離開。最後，她把金額降到一萬元。」
「是的。」
伯格故意忽略巴頓，說：「請傳喚亞瑟．考爾生。」
「沒有。」
「你認識死者哈特維爾．畢特金有多久了？」
「沒有。」
「我知道他是阿及爾先生的司機，阿及爾和我是同一家俱樂部的會員，那個俱樂部有很多從事石油開發業的人參加。」
「你和她討論這件事httｐs://ｗwｗ•ｈeｔuｂｏok.ｃoｍ•cｏｍ，而你發現她似乎在隱瞞些什麼，所以你就開始追問她，是嗎？」
梅森說：「沒有其他問題了。」
「是的，我希望傳遞那樣的印象。」
伯格說：「抗議。」
「有的。」
露西兒顫抖的雙唇硬是擠出一個微笑。
露西兒坐在梅森的身旁，她以極低的聲音說：「不！不！不能讓他出庭作證。」
「什麼時候離婚的？」
「沒有！我見了她之後，立刻就到我的律師那裡走了一趟，安排有關和她締約的事。我準備了一萬元和一份解約書，等待她來簽字。可是她未再與我連絡。」
梅森若無其事地坐在位子上，說：「保持微笑。」
「他知道。那是個交換私人司機的地方。我相信電話簿上有登記。那是由一群想要在休假日工作的司機所組織而成的。他們輪流工作，僱主可以以時數、天數、或隨叫隨到的方式僱用他們。」
「你說了除非她把實情告訴你，否則你不會幫她忙之類的話，是嗎？」
「我想我並未這麼說過。」
「事實上，我試圖避免支付我應付範圍之外的錢。我告訴她，我沒有辦法立刻提領一萬五千元的現金，我必須把她的提議告訴我的律師，看看是否能訂立一份有效的契約。我告訴她說，她所要求的金額太高，我恐怕沒有辦法答應。」
梅森站了起來，說：「被告律師有一個問題要反詰問。你是不是曾經持有過這把槍？」
「所以你就告訴她，你不知道要不要接受她的提議？」
「她是否告訴你，為什麼她要離開這個國家？」
巴頓憤怒地說：「我沒有幫她。」
梅森說：「謝謝法庭書記官。巴頓先生，現在我再問你，你說被告『最後承認』死者就是她的第一任丈夫，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阿及爾和霍利斯特、蓋茲他們算是合夥人，他們共同投資開發油田。我和他們的路線還有一點衝突，我不希望他們知道我正在從事什麼，他們也不願意讓我知道他們的事；我們有時會一起談論一些一般性的話題，不過，我們很少接觸。」
「沒有。被告是單獨前來的。」
「是的。」
「是的。」
漢密頓．伯格問道：「你的姓氏和本案的被告相同，是嗎？」
梅森說：「算了，你自己知道，你故意隱藏了自己想締約的意圖。」
「我見過他和圖書，不過並不真的認識他。也就是說，我不知道他曾與露西兒結過婚。這件事讓我嚇了一大跳。」
「她說了什麼？」
「這……有一點！」
「我認為很重要。」
「所以你為了幫她，設下了某些計策？」
「是的。」
「我一向是很好心的，我想說這話已很久了，說出來後還真不大對勁呢！」
巴頓說：「就是她最後承認了，沒什麼。」
伯格說：「我認為那並不重要。檢方抗議辯方律師進行不適當的交互詰問。」
「你沒有給任何協助她脫離困境的建議嗎？」
「我要打一些電話，你帶戴拉去好好地吃頓牛排。」
「當她和你見面的時候，你確定沒有其他人在場嗎？」
「那麼，你建議她放一把手槍在死者旁邊，讓他看起來像是自殺，並別對任何人說這件事，是嗎？」
「畢特金屬於那個組織嗎？」
「百老匯健身俱樂部。她打電話給我說要和我見面，我告訴她我可以在大廳見她，不過我警告她，如果她是要和我談……」
巴頓走下證人席，經過梅森座位前時看到梅森冷峻的眼神，便轉身離開。
奧斯伯恩法官說：「抗議駁回。」
「可是你以冷血的生意人手段來處理贍養費的和解問題？」
考爾生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讀道：「我拒絕回答這個可能使我自己入罪的問題。」
他用沉穩的語調說出姓名、地址以及職業，他是石油開發公司的董事，隨後他迅速看了露西兒一眼，這是他走上證人席之後第一次看她。他的眼神看來似乎不帶任何的感情。然後他看著漢密頓．伯格，等待接受詰問。
「是的。不過只是個人的事。」
漢密頓．伯格拿出凶槍，問：「我現在給你看一把點三八口徑，編號Ｓ六五〇八八的史密斯．威森左輪手槍，你見過這把槍嗎？」
巴頓遲疑了一下，他不安的搓著手，用懇求的眼光看著伯格。
「那麼，你為什麼要隱瞞自己願意以她所提出的條件來和解的企圖呢？」
「我給你看兩封信，這兩封信都是用打字機打的。一封是寄給德瑞克偵探社的，另外一封是寄給我的。第一封信裡附著一把露西兒．巴頓公寓的鑰匙，第二封信裡附著露西兒．巴頓公寓裡客廳書桌的鑰匙，你是否寫過其中一封信？」
「你認識一個叫做艾妮妲．喬丹的女人嗎？」
「但是，你很希望m.hetubook.com.com能達成那項協議，是嗎？」
「是的！我見過她。」
「沒有。」
伯格宣佈：「沒有問題了。」
「是的，我曾經見過她。」
「離婚了？」
「沒有。」
伯格憤怒地說：「好吧！你是在俱樂部的大廳見到她的，是嗎？」
「基於同樣的理由，拒絕回答。」
「是的。」
梅森說：「我的問題是，你是否對你的前妻說了謊。你可以回答是或不是。」
「因此，『最後』她把實情告訴了你，是嗎？」
法庭書記官說：「找到了。問題：『她是否告訴你，她為什麼要離開這個國家？』回答：『有的。』問題：『為什麼？』回答：『她說她在她的車庫裡發現一具屍體，最後她承認死者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她說如果這件事一旦曝光會毀了她。』」
伯格疲倦地說：「是的，庭上，我方一定會再提出更有力的證據。」
「而為了要讓她說出事實真相，你就對她施了某些壓力，是嗎？」
「包括共犯的部分。」
「你是否用羅斯．霍利斯特的名字買了這把槍。」
梅森問：「你每個星期支付兩百元的贍養費給被告，是嗎？」
「可是你告訴她，只要她把實情告訴你，你就會幫她，而她因為你的承諾，『最後』把實情告訴了你。這麼看來，你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對不對？」
「你付她贍養費？」
「不是一開始就承認嗎？」
奧斯伯恩法官問：「梅森先生，你有證據證明這個問題和本案有關嗎？」
伯格繼續問：「這把槍是你從洛遜．克里克商業公司買來的嗎？」
巴頓滿臉怒意地說：「我打算找一個私人司機。我知道那附近有一個類似職業介紹所的組織，因為哈特維爾．畢特金是阿及爾的私人司機，那天我看到他等在俱樂部的門外，所以我就問他知不知道那個地方。」
「我拒絕回答這個可能使我自己入罪的問題。」
奧斯伯恩法官說：「我想辯方律師是想證明自己的論點。這個問題可看出證人的動機，並使本院對於證人的人格特質有進一步的瞭解。」
「當你和本案被告見面的時候，這個女人在不在？」
「但身為一個精明的生意人，你企圖不讓她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梅森說：「好吧！如果你們覺得『欺騙』這個字眼太過強烈的話，那麼我換個說法好了。當時你對你的前妻說謊，是嗎？」
「和圖書換句話說，就是你欺騙了她，是嗎？」
「你支付贍養費給本案被告嗎？」
「我不認為我是在欺騙她。」
伯格說：「這個問題已重複許多次了。」
「是的。」
「她說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她必須趕快離開，到其他國家去。她希望我支付她一萬五千元的現金，一次付清全部的贍養費，這樣的話，她願意放棄往後一切有關贍養費的請求權。」
「還有誰在場？」
「我認為那並不重要。」
梅森命令道：「微笑！大家都在看著妳。」
梅森說：「你對你的前妻——本案的被告，已經不再有任何感情了吧？」
「當然。」
「我拒絕回答這個可能使自己入罪的問題。」
「那麼你怎麼告訴她？」
「多少？」
「你和哈特維爾．畢特金說過話嗎？」
「大約十八個月之前。」
「好，本庭休庭到下午兩點。被告還押，所有證人必須在下午兩點之前回到法庭。」
「只有露西兒和我。」
「沒有。」
巴頓憤怒地叫道：「沒錯！」
伯格憤怒地叫道：「庭上，這又是一個侮辱證人的問題，這是完全不必要的問題。」
威勒德．巴頓走進證人席坐了下來。他是一個服飾打扮相當考究的人，一頭又黑又密的頭髮，有對鐵灰色的眼睛，坐在證人席上的氣勢看起來像是一個經常發號施令的生意人，經常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為什麼？」
「關於哪一件事？」
威勒德．巴頓一陣臉紅。
「你希望庭上相信，你對被告所提出，以一萬五千元一次付清贍養費來免除每週所付的錢這項提議感到遲疑，是嗎？」
「我沒有！」
「換句話說，你告訴她你尚在猶豫，是嗎？」
「在本月五日的下午，你是不是把這把槍放在南岡路七一九號公寓的車庫，哈特維爾．畢特金的屍體旁。」
伯格以挑戰的口吻對梅森說：「交互詰問。」
「我想是吧！」
梅森說：「請求法庭書記官查證這段證詞。」
「你曾擁有露西兒．巴頓公寓的鑰匙嗎？」
「他知道嗎？」
「當然沒有。」
「不是。」
「是的。」
「他說他是，我不知道。他告訴我每個星期四是他的休假日，他從星期三下午六點開始休假，一直到星期五早上為止。他說，如果我需要的話，他可以在休假這一天來擔任我的私人司機，其他時間可以找組織裡的其他人。」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