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大概第二天清晨兩點的時候。當時我接到警方的電話，他們告訴我說，我的司機所發生的事。還問了我一些問題，並且說一會兒就到我家來。我起床穿好衣服，跑到車庫去，就在這個時候，警方的人就到了。」
「我不明白你所謂的『背著你』是什麼意思。你不在辦公室，我試著和你聯絡過。我並不打算把一整天都用來等一位和離過婚的女人閒晃的律師，我的時間非常寶貴。」
伯格搓搓手說：「讓我們來聽聽看吧。現在我打算要讓事情真相大白了。」
梅森站了起來，伸伸懶腰，若無其事地打了個呵欠，走到崔格警官位子旁，說：「跟我來一下如何？警官。」
「多少？」
崔格點點頭，兩人走到法庭的一角。
「你為什麼這麼做呢？」
梅森問：「你知道當時我正和她在一起嗎？」
「你所說的露西兒．巴頓小姐，就是現在坐在被告席上的這位嗎？」
「十五分鐘內我們能到達目的，然後回來嗎？」
「是的。」
「哦！你認為是你的私人司機開的車，是嗎？」
「因為就在那個時間，我的私人司機捲入一樁與車有關的麻煩中。他試圓要解決這個問題，他告訴我汽車失竊了，並要我將車報遺失。他堅持要我說當時和他在一起，這樣他才能向警方做解釋。我和他到他說車子失竊的地點去看，那天他喝了許多酒，神情也很慌張。我當時心裡很懷疑且十分擔心，擔心他會把我捲入什麼糾紛中。我回到俱樂部後，打電話給警方報汽車遺失。事實上，我是一點都不認為那輛車真的被偷了。後來，警方在市中心的商業區找到那輛車，被停在一個消防栓前面。」
梅森說：「可是，你下了結論說那項指控是偽造的。」
「你是在什麼時候打開看看車在不在的？」
「是給錯的？」
奧斯伯恩法官走回休息室去。
「你知道我有理由相信我的私人司機捲入一場車禍之中。你要我去做一件完全沒有必要的和解。我警告你，梅森，我要告你詐欺……」
伯格說：「好吧！」說完轉過身，走回法庭去。
「是一百元嗎？」
阿及爾說：「我知道你為何要這樣問。事實上，在你離開我家之後，我又問了我的司機一遍，最後，他終於向我承認，他的確曾駕車並於肇事後逃逸。他告訴我說，因為他要規避責任，他才騙我說車被偷了。」
「因此，你和那位保險公司的理賠員，就又跑到醫院去找芬其利，威脅他說，如果他不把你們支付給他的錢退還的話，你就要控告他，是嗎？」
「嗯，車也有可能是被偷了。」
崔格暗暗地咧嘴一笑，說：「我要感謝你對侯坎的反詰問ｈe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他不停地到處吹噓說，他是如何在我失敗之後，找到你並讓高森做了指認。我猜他應該會有點改變了。你知道，我並非代表官方說這些話的，只是私人的立場。」
「是的」
梅森點點頭，說：「我沒有其他問題。」
阿及爾說：「我以為我給了他五塊錢小費。不過，因為當時天色已暗，我又已經喝了幾杯。後來我才發現我可能給了他不只五塊錢。」
「是我的私人司機找到的。他送我到你的辦公大樓門口，大樓附近的停車位都滿了。我告訴他在附近繞一繞，找一個停車位把車停下來。他很快就找到一個。」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可是，你們確實到醫院去，並背著我和我的當事人簽訂和解契約，是嗎？」
梅森微笑地說：「好的。當你到我的辦公室的時候，被告知我出去了，是嗎？」
梅森問：「多少？」
「我是從警方那裡得知……我撤回那段話，我並不知道你在哪裡。」
「在佩利．梅森先生的辦公室前。我的意思是說，在梅森先生辦公室那幢大樓前面，當時我正在等著見梅森先生，我忽然想起來哈特維爾．畢特金的下班時間到了。雖然我對他相當不滿，我還是到樓下告訴他，他可以把車開回去了。」
「而那位保險顧問建議你，如果背著我直接到醫院去找被害人和解，就可以省下一大筆錢，是嗎？」
伯格說：「你可以反詰問了。」
奧斯伯恩法官微笑地說：「不過，是有點頭緒的猜測哦！我想梅森先生已有點進展。」
「是的。一直等到六點左右，然後打電話給保險公司，告訴我的保險顧問我要和你定一個損害賠償的和解契約。那時我才突然驚覺自己一直忘了通知保險公司。」
「是的。」
「有的。」
阿及爾戴上他的眼鏡，仔細地看著那份打字名單，他抓了抓頭，說：「梅森先生，我可能得花上一點時間才能看完這份名單。」
梅森說：「當然現在，我們還是以私人的立場來談話，要不要出去走走？」
「可是你一回到家時，並未看看你的車是否在。」
「沒有。如果我要找人來代班，那麼我還不如額外支付畢特金薪水，讓他留下來繼續工作。」
梅森問：「在你和我的當事人所定的和解契約裡，除了保險公司的賠償金之外，你還付了一些錢，是嗎？」
「我們只是向他解釋，不管於法於私，那筆錢都不該是他的。」
「見過，她通常都在我的保養廠加油。」
兩點法庭恢復開庭。伯格檢察官滿臉愁容地說：「庭上，到目前為止本案的發展相當特別。檢方基於佩利．梅森先生的指紋www.hetubook.com.com出現在本案凶器上，而本案凶器為被告所有的理由相信這其中必有關聯，並欲證實命案發生當時，佩利．梅森是和本案被告在一起。此項辨認已為這些詐術所破壞，但是檢方希望庭上瞭解，那只是精巧的合法詐術而已，否則，證人一定能夠做明確的指認的。」
「他說，你告訴他保留這筆錢。因為這筆錢是我們自願支付給他的，所以不能要回來。你說要教訓保險公司的理賠員不要班門弄斧。」
「大約六點十五或六點二十分。」
「你從前見過她嗎？」
阿及爾說：「那絕對是個偽造的指控。一位叫做丹尼爾．卡費的才是真正的肇事者。」
「五點過後一點。」
「你知道自己在三日下午並未開這輛車？」
「大概九點半到十點之間。」
梅森說：「你會向法官解釋嗎？」
「那麼，你是怎麼回家的？」
梅森堅持說：「我要得到答案。」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奧斯伯恩法官問：「這些與本案有關嗎？」
「是的。」
「但是只有佩利．梅森將指紋留在他的客戶所擁有的凶槍上。」
奧斯伯恩法官笑了出來。
梅森說：「雖然你的私人司機向你承認，他闖了駕車肇事後逃逸的禍，你還是急著要讓他休息嗎？」
「幾點鐘上床睡覺的呢？」
「檢方請求將這項證據列為檢方證物。」
奧斯伯恩法官說：「你還沒有證明凶槍是屬於他的客戶所有。」
「隨便你要怎麼形容。」
「到住宅區去。」
「你要反詰問嗎？」
阿及爾說：「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試圖找出答案，可是始終想不通。如今知道他原來是個專門勒索別人的人，當然會有些事是別人不了解的。」
奧斯伯恩法官微笑說：「伯格檢察官，只要你提出證據來，會斟酌的。」
「是的。」
伯格以安慰的語氣說：「那件事與本案無關。控制自己並告訴我們後來發生的事。」
阿及爾仔細地想，說：「這種情況有可能發生。」
「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你知道嗎？」
奧斯伯恩法官說：「好吧！休庭十五分鐘，你可以利用這段休庭的時間好好地看這一份名單，伯格先生，和你的證人討論一下。十五分鐘後重新開庭。」
「有沒有收據？」
伯格站了起來，說：「抗議！此點有意陷害……」
梅森拿起那張收據，問：「你把兩支公寓鑰匙，兩支車庫鑰匙，都交給了露西兒．巴頓，是嗎？」
「他怎麼說呢？」
「我的保險顧問要我到大廳等他，並且告訴我在他來以前，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和你談這件事。他到了之後，我就把這整件事交給他處理和_圖_書了。」
阿及爾憤憤地說：「我被佩利．梅森先生欺騙，定了一項值好幾千元的協議。」
「你是指你對我說的，我的車捲入駕車肇事後逃逸這件事嗎？」
「請！」
奧斯伯恩法官不悅說：「抗議駁回。」
「我並沒有那麼想。」
梅森說：「也許能解釋為什麼畢特金要承認一件他明明沒有捲入的糾紛。」
「我認為我們有很多時間。」
「是的。」
「多少？」
伯格猶豫了一會兒，說：「好，就讓你再拖一天，我們明天早上再見好了。」
「當著妳的面簽的名嗎？」
「所以你是在等我，是嗎？」
伯格說：「別管任何無關本件案子的事。」
梅森說：「我認為這些問題足以顯示證人的動機以及偏見。」
「他在你的辦公大樓前面，坐在我的別克轎車裡。」
梅森問：「後來憑著我所告訴你的訊息，你決定自己找芬其利訂和解契約會省錢多了，是嗎？」
梅森說：「我想，阿及爾先生看了這份名單後，一定會要求更多時間來看這份名單的。他……啊，伯格走過來了。」
「車子是由誰開去的？」
「只有小費而已。」
伯格說：「我不認為這件事有任何重要性。庭上，我認為這個反詰問毫無進展，那只是在做猜測罷了。像這樣冗長的交互詰問，已經是濫用訴訟程序的行為。」
「因為我認為，這位青年應獲得的賠償不該只有保險公司所支付的那些。我並不是一個慈善家，不過，我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一位年輕人可能因為我的關係而痛苦，否則，我會良心不安。」
梅森微笑著說：「辯方律師沒有問題。」
「我只知道當我回到家的時候，車已經在我住的地方了。」
「這不重要吧！」
「露西兒．巴頓。」
「我知道我的司機利用休假和休息的時候去賺錢。他曾經告訴過我，他是司機組織的一員，他們在休假時到那兒工作。我知道讓他準時到那個組織去是很重要的，因為他們都已事先約好。我自己是個生意人，我知道，如果我的司機未準時出現會是什麼感覺，讓畢特金離開並非為了他著想，而是為了司機組織其他雇主的關係。」
梅森說：「那麼，同樣的情形曾發生過嗎？」
阿及爾走上證人席，說明他的住址是西賭城大道九三八號，五十五歲，他僱用哈特維爾．畢特金為私人司機，哈特維爾．畢特金死亡的時候，這項僱傭關係依然存在。
「不過你的確是那麼做，不是嗎？」
梅森說：「正合我意。」
「當然。我知道不是我開的車。不過，我必須為受雇人的行為負法律責任。」
阿及爾說：「大概在五號下午三點左右，梅森先生到我家來，和*圖*書哈特維爾．畢特金當時也在場。梅森先生說，他握有確實的證據，證明我的汽車捲入一場駕車肇事後逃逸的意外中，而他的當事人受了重傷。他指出我的保險桿上有撞擊的痕跡，而且……我以為他說的是真的。」
伯格所傳喚的下一名證人，是一名汽車保養場的工人，他作證在五日下午六點多，露西兒把車開到保養廠。那是一輛雪佛蘭的淺褐色跑車，這輛車的節速器已經失調，導致車不斷跳動，並且逆火。他重新調節速器的設計，使車不再逆火。
梅森咧嘴一笑說：「真是高尚呀，阿及爾先生。不過先別管你現在有多輕視我，你確實曾經用錢賄賂俱樂部的門房，要他做證說你在那天下午一直沒有離開俱樂部，以免你捲入任何你的私人司機所惹的禍中，是嗎？」
「那你也知道，除了你之外，唯一可能開這輛車的是你的私人司機，是嗎？」
伯格問：「她到的時候大約是幾點？」
「你的車在車庫裡嗎？」
「去哪裡？」
梅森說：「你對我有敵意嗎？阿及爾先生。」
梅森說：「沒有異議。」
梅森問：「你為什麼覺得我說的是真的？」
「沒錯，可是……」
塞蒂．米爾福特是位大約四十出頭的女士，她是露西兒．巴頓所住公寓的管理員。她做證車庫為公寓所附屬。通常是鎖上的，二〇八號公寓也附有一個。當露西兒．巴頓搬來之後，她就把二〇八號公寓的鑰匙以及車庫鑰匙交給了露西兒了。
伯格向梅森和崔格走了過來，他臉上的表情，就像一位尊貴的人被迫與他所痛恨的人說話一樣，他說：「你的這份名單很重要嗎？」
伯格說：「這並不合我意。」
「不，我不知道。」
「我大概是在九點半到十點的時候回到家的。那時車已經停在車庫裡了。」
阿及爾說：「就我個人而言，我看不起你。」
「當時他人在哪裡？」
「是由露西兒．巴頓本人簽名的嗎？」
「有任何理由使你認為我是在她那裡嗎？」
梅森說：「沒錯。那麼既然哈特維爾．畢特金並沒有捲入這場糾紛之中，你認為他為什麼要向你承認說那個人就是他呢？」
崔格問：「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大約十一點左右。」
梅森說：「但願我知道。」
「你確實給過門房錢嗎？」
伯格問：「你最後一次看到哈特維爾，畢特金，是在什麼時候？」
「當時，你的私人司機在哪裡？」
「因為，我認為你是一位聲譽卓著的律師。不過，現在已經不同了。那時候，你說你有證據……我以為你真的有。」
伯格問：「這些鑰匙是由誰持有的？」
梅森說：「伯格先生，你的確會知道真相的，如果和圖書阿及爾先生能將他的故事說完的話。」
「事情不是這樣的！」
「沒有問題了。」
伯格站起來說：「目的是什麼？」
「你認為我們有時間去嗎？」
奧斯伯恩法官說：「當然，那是指認的弱點所在。證人看見一位身材高大，穿著淺色外套，戴灰色帽子的男人，他並未看清楚這個男人的容貌。符合證人這項描述的人很多，本市可能就有數以千計身材高大的男士，穿著淺色外套。至於證人對本案被告露西兒．巴頓的指認部分，因為他對本案被告穿著的指認較為特殊，所以較具有說服力。」
梅森說：「真是高貴的情操。不過，難道你希望庭上相信，你只是因為我去找了你，跟你說你的車捲入一件意外，你就告訴保險公司你必須負責，而且還自己支付了一筆額外的賠償金？」
「阿及爾必須要回去查一查他的股東名冊後，才能回答你的問題。他說他非常不善於記名字，不過他認為這些人可能是他公司的股東之一。如果你真要他回答這個問題，那麼這件案子就必須到明天早上才能繼續進行了。」
「在什麼情況下，你無須對這件車禍負責？來說說看吧，阿及爾先生，你是個生意人。」
「是的。」
「是的。」
梅森說：「在哈特維爾．畢特金休假的日子裡，你有沒有僱用過其他的人？」
「十分重要。」
「為什麼？」
梅森問：「你怎麼知道車在車庫裡？」
「我想是吧！」
「保險公司的理賠員送我回家去的。」
「嗯……那是在我到醫院去找一個病人，和他達成一項有關……」
「畢特金已有一些既定的任務。五日下午他必須為某人工作，因此他安排了另一個人代替他把你的車開回家去，自己立刻就去執行任務。」
阿及爾說：「這……它應該在車庫裡，車庫的門是鎖著的……」
「你是指……？」
「是的。」
「你是幾點回到家的？」
「當我聽說有人在這件車禍中受了重傷之後，我很想做一些補救措施。我到你的辦公室去，打算找你談談。當時你不在，顯然你是去拜訪你的當事人露西兒．巴頓了。」
「是露西兒．巴頓小姐。」
伯格說：「庭上，我承認，本案的確變得有點複雜，不過，若庭上容許的話，檢方認為庭上應該斟酌考量使證人產生混淆的詐術。」
「很好！傳喚塞蒂．米爾福特。」
伯格說：「傳喚史蒂芬．阿及爾。」
「是的」
梅森對崔格說：「現在，如果你已經準備好，我們就可以走了，我們最好搭你的車。」
梅森說：「現在我要給你看一份有十五個人名在內的名單，然後問你是否認識這份名單中的任何一個人。」
「你在哪裡找到了停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