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奉命編造一個表面沒有瑕疵可挑的故事，我只奉命行事。」
「世上最簡單的方法，」旺尼答道。「昨天我走在街上時，她剛好開車經過，我認出她來，她將車停在近處的停車場，我行經那個地方時，便向店裡的服務生詢問戴拉小姐可是他們的常客。他告訴我，戴拉小姐以月計承租車位，就他所知，戴拉是為佩利．梅森律師工作。」
「我可不能讓你在晚宴中為我覺得丟臉。」
「不錯。」梅森道。
「你好，梅森先生，」他說。「抱歉打擾你，因為戴拉告訴我，你將陪她出席晚宴，所以我特地來跟你打個招呼。戴拉和我是高中的舊識，當我讀高年級時，她還是個新鮮人，但我從那時開始就注意她……接著因分開而漸漸失去聯絡。」
將近兩點左右，豔光四射的戴拉方從美容院回來。
「是的，」旺尼說。「實際上，我還有一個更棒的故事，但可能易招人懷疑。」
旺尼折回屋內，若有所思地盯著地板許久，突然間他彈了一下手指。「我有主意了，」他高興似地叫道：「海上之旅！四年前，我航行加勒比海到達南美洲……甲板上的月光、暖空氣中透著辛ｈtｔｐs://ｍ.ｈeｔuboｏｋ.ｃｏm.ｃｏｍ香味，太棒了！史翠特小姐，這就是我們相遇的地方。」
「等一會兒，」梅森說。「旺尼，我不喜歡你編造的故事……你能想個更好的嗎？」
「是的，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旺尼道。「但我很想說一句自己的話。」
「戴拉，妳在哪兒？」他問。
「有人告訴你可能會受到盤查嗎？」
旺尼的表情開朗起來。「好吧，就當作這樣，」旺尼道。「這樣我感到好些了……我們之間沒必要矯飾虛偽。你們將在七點鐘出席，到時，我可有榮幸獻一個柏拉圖式的頰吻給史翠特小姐呢？總之，妳是我高中時代最引以為傲，但卻遙不可及的美女。」
「這是事實嗎？」梅森問。
「事情有點古怪。他原先除了我以外，什麼人也不見，我們談了一會兒後，他詢問誰將伴我出席晚宴。當他知道是你後，困惑了一下，並說他有些迷糊了。現在，他希望與你見面。他看來好像承受著很大的壓力。」
葛蒂離開辦公室。
他笑著行個禮，往門走去，到了門邊又轉身停下來看著梅森，臉上不再有笑意。
「那你為何要用這個ｈttps://ｍ•ｈｅｔｕｂook.ｃom.ｃom故事呢？」
他那雙湛藍的眼神與梅森相交會時，透露著十足誠意。
「不管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旺尼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雙眼木然地說：「最好不要牽累蘿娜．渥倫。」
「丟臉？」梅森大叫。「妳將是今晚的皇后……」
「你就只知道這些嗎？」梅森問。
「好啦，」旺尼說。「這就是我為戴拉編的故事，往昔學校的日子、停車場……我還得演練幾次。」
「只是暫時的，」戴拉笑著答道。「我這就去會見他。」
戴拉拋給旺尼一個笑容。
「那是當你就讀高年級，而她還是個新鮮人的時候嗎？」梅森問。
一會兒，梅森的電話鈴響，他拿起話筒，原來是戴拉打來的。
梅森點點頭。
戴拉逮住旺尼的眼神並大搖其頭。
戴拉閃爍著雙眼道：「我猜測今晚你會特別關照德瑞克，要採集到旺尼的指紋，對嗎？」
「你不能演得更好嗎？」梅森問。
「看來像個貴婦人。」
「我在外面的辦公室，」她答道。「我講話的地方他沒法聽到。」
戴拉淘氣地說：「看在舊日同窗情誼，以及你那深藏不露而妥善掩飾的情感，今晚你可以和圖書給我一個頰吻。我們還要敘敘舊、聊聊往日時光、還有老師什麼的。」
「所以，」旺尼笑著說。「故事就是這樣。實際上，我可以捏造一個神祕情節，將自己形容成一位超級大偵探。但通常我喜歡據實以告。」
「請說下去。」梅森用鼓勵的口吻道。
「倒也不是，」旺尼說。「不過，讓我想想，我想我的確關心。蘿娜是我所見過最甜美、最善良的人，她平和、安靜、有耐心又善體人意。她對公司裡的員工都很好。」
「這是唯一能經得起盤查的故事。」
「我的男朋友來了。」戴拉說。
「是什麼？」
「我會安排的。」
「渥倫是我的僱主，在生意上我對他十分忠心。她的太太蘿娜則是一位很特別的人。請你不要誤解，梅森先生。我對蘿娜的感覺，就如同我同事對她的感覺一樣。我們很喜歡她，甚至還崇拜她。假設是由我協助某律師出席晚宴，結果卻導致律師做出不利於蘿娜的行動時，我會非常懊惱的。」
「說吧！」
「你認為有人會質疑它嗎？」梅森問。
「我希望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他說。
梅森雖然現出懷疑的表情，但並未說什麼，直到旺尼退出辦公室後m•hetubook.cｏｍ•ｃｏｍ，他才若有所思地看著戴拉評論道：「妳這個老朋友若不是個優秀的演員，就是個大騙子。」
「那你又是如何找到她的？」梅森面無表情地問。
旺尼羞怯般地笑道：「算啦，這是我編造的故事，實際上，我是受我的老闆——賀拉斯．渥倫的指示，為我和史翠特小姐的友誼編造一個合理的解釋，才能以朋友的名義邀她出席晚宴。另一方面，我不希望這中斷良久的友誼因突然出現而顯得突兀，因此，我接到指示請史翠特小姐自行帶伴。於是她告訴我，你將護駕出席。」
「太好了，」旺尼說。「我來的目的就是和妳討論基本原則，好讓今晚的事情平順進展。」
她小心地關上門說：「有一位賈德森．旺尼先生因為緊急私事要見戴拉小姐，他要『單獨』會面。」
「我是在候教。」
「等等，」旺尼道。「我突然感覺到，這一切無稽之談的背後必定有個道理，也許渥倫並不真想邀戴拉赴宴，他有興趣的是你。我希望你不要怪我莽撞直言。」
「我想看看這個人。」梅森向戴拉說。「如果妳能安排的話。」
就在梅森掛上電話不到一分鐘的時刻，門打開了，戴拉說：「梅森先生，這ｍ.hetｕｂook•cｏｍ.cｏｍ位是賈德森．旺尼。他是渥倫企業的經理。」
「你不是要等著我發表意見吧？」梅森問。
旺尼謹慎地說：「我不知道，我只希望自己能夠安然無事，我似乎被矇在鼓裡。我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只聽從指示奉命行事。我奉命捏造一個經得起考驗的故事。」
「妳的什麼？」葛蒂問道，她的眼睛張得大大圓圓的。
「他願意，兩分鐘後我們會到那兒。」戴拉說。
梅森道：「我與渥倫及蘿娜都沒有利害關係，所以我沒有理由做出任何違反蘿娜權益的事來。」
此時電話鈴尖銳地短響三聲，這是外面接線總機傳來的訊息，告知有緊急事故需要立即處理。不久，葛蒂——總機兼接待小姐出現在門口。
梅森揚起眉毛問：「你特別關切蘿娜的權益應被善加保護嗎？」
「我的樣子如何？」戴拉站在梅森面前說，並緩緩轉身。
「看他要不要進來碰面，」梅森道。「如果願意，就帶他進來吧。」
旺尼身材高大魁偉，面帶微笑，透露著和熙悠閒的氣息。他欠身向前致意，並與梅森握手。
旺尼做了個鬼臉道：「你用禮貌而譏諷的律師口吻來說這段故事，顯然沒有足夠的說服力。」
戴拉消失於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