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拿到了。」德瑞克答道，並將素描像連同數張複製照片遞給梅森。
「你正和一個強硬的惡棍打交道，」德瑞克警告道。「這傢伙的智商高人一等，而且當他在聯邦監獄服刑的這段時間，他汲取的犯罪知識足夠讓他與任何人抗衡。」
「現在他們正守候在你的旅館外面嗎？」梅森問。
「你知道的呀！」吉頓道。「昨晚，你的私家偵探在辦公室外盯上我，就開始跟蹤我。我待在艾克門旅館，開了一個房間，實際上它稱不上是個房間，但以我目前的處境，我也不能要求過奢豪的生活了。我期望數個月後，日子能改善些。給我個機會，讓我在外頭展現一下我的天份吧，我將找出解決之道，讓自己佔到上風，梅森先生。我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不一會兒，門上響起了德瑞克的敲門暗號，戴拉應聲開門。
「本來就是，」德瑞克道。「我的一個朋友向來幫警方繪像，他根據警方過去所用的舊傳單及犯罪資料，即席畫出這張肖像。」
「我是吉頓，」電話線的彼端傳來聲音。「今天早上可好啊？梅森先生。」
「那當然。」梅森答道。
梅森掛了電話道：「戴拉，去保險櫃取出五百元，放入信封內，再找個信差送到艾克門旅館給和*圖*書吉頓先生。」
「我正要做，」梅森道。「我想戴拉已經把錢放入信封中封妥了吧。」
梅森說：「我昨晚一直在思索這些事情。」
德瑞克嘆道：「我希望你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順帶向你一提，」梅森說。「你的朋友吉頓似乎精於洞察跟蹤者。他離開辦公室後，毫無困難地發現到你的兩名人員尾隨他。」
「你拿到了嗎？」梅森問。
「沒有，」梅森得意地露齒笑道。「我重重給予還擊，並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反過來問他有關他自己的事。在他說完自己的故事後，他陷入一個尷尬的處境，使他不想再多發問。」
德瑞克顯露出一副不予置信的模樣。
當戴拉拿著厚厚一袋信封進來時，梅森很篤定地看著她。
「我原本揣測你不願再私下會見我，但你竟接聽這通電話，讓我頗為意外。不過，我還是會去你的辦公室，在外廳坐上半小時左右就離開。如你所知，明目跟蹤者仍在他崗位上執勤，我還不想砸他的飯碗。」
「他的確已發現到他們。」梅森道。
「我當然不會。」
「他向我保證過，在我送達五百元以後，他就不再回頭找我，或用任何方式與我聯絡。」梅森道。
「我並沒那樣說，」德瑞克m.ｈetｕｂook.coｍ.ｃom道。「但別以為這個傢伙容易應付，佩利。」
「可以，梅森先生，我擔保——以我的信譽擔保。」
「我很好，謝謝你。」
德瑞克口裡咕噥著「傻子」、「把錢白白送人」之類的話，然後就離開了。
「現金嗎？」
「你當真要把錢送過去？」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梅森笑道：「我知道。但這五百元可不是從我的口袋拿出來的。我會把他列到支出名目上，這就是我所謂的『餌』。你沒法用一個空的釣鉤抓到魚吧？你得放上餌，而這種餌還得合魚的胃口才行。即使在裝餌時，也要講求藝術，好將釣鉤掩蓋在內……當你處理到這個步驟時，保羅，裝餌上鉤可是一門科學呢。」
「我知道，」梅森說。「我想吉頓尤其聰明。讓我們寄望他別被自己的聰明所誤吧。」
「不用簽收條？」她問。「連簽收在信封套上也不用嗎？」
「一旦你對他予取予求，他嚐到甜頭後，就知道他有籌碼在握，可以使你畏懼他。終其一生，他就跟定你了。勒索的人在未吸乾最後一滴血以前，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德瑞克站起身，不服氣似地說：「佩利，你要怎麼愚弄自己都行，但別戲弄我。」
「是的，信差一會兒和_圖_書就到。」
電話鈴響，戴拉拿起分機道：「葛蒂……誰打來的？」
德瑞克面露懊惱地嘆道：「那兩名人員技巧精鍊，何況當場還有政府的人明目地盯稍，我不認為吉頓會識破這兩人。」
「什麼也不用，」梅森笑道。「我們用紳士的方法打交道。何況，我還有吉頓先生的信譽保證哩。」
梅森過目後，面露微笑，將素描像遞給戴拉，問道：「這是誰？戴拉。」
德瑞克頓了一會兒說：「我告訴過你，佩利，這些傢伙在監獄中歷練得愈來愈精明。」
「是現金。」
「此外，」吉頓繼續說下去。「我打算每天至少撥一通電話給你，直到我達成甩脫跟蹤的目的為止。」
「你是在說我？」梅森問。
「我的老天，就是那傢伙，吉頓！」
「一切順利嗎？戴拉。」
「他以他的名譽向我擔保了。」梅森說。
「好吧，你已將餌裝妥，」德瑞克道。「但我要警告你，在吉頓心中，五百元只不過是前菜而已。」
「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此外，」梅森說。「我相信你應該有個機會重新安頓自己。我將派人送五百元到你下榻的旅館去。」
「我正想要順便拜訪你，和你見個面。」
「保羅方才來電說，他已取得你所要的素描像，那是什麼和*圖*書東西？」
「十分神似，保羅。最棒的一點在於，這個畫像被處理得有如出自警方繪像專家之手。」
「你將如何去達成呢？」梅森問。
「等餌裝妥以後，你就等著魚兒來嚐餌，這一瞬間，你抽動魚竿，好讓魚兒上鉤。你若抽動太早，釣鉤就會從魚兒口中抽出來；但若未在適當時機抽竿，魚兒咬走餌，徒留一枝空竿。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對時間的掌握要很有概念，當然，裝餌和抽竿是講究技巧的。」
「還有，」梅森道。「我不希望你再出沒在我辦公室附近，我也不要再聽到你的消息。」
「謝謝你，」梅森道。「你等候一小時左右，錢就會送到旅館。」
「交代他把錢送到艾克門旅館給吉頓，不用為簽收條傷腦筋。」
吉頓道：「如我曾經向你解釋過的，梅森先生，所有有效的戰略都必須奠基在取得主導地位，並出其不意地行動上。假設我有五百元，我就能甩脫所有跟蹤者，然後消失不見，但別寄望我會在電話中討論這件事。從你願和我談話這件事實來看，顯示你已將我們的談話錄音下來，而我願繼續和你談話，也顯示我沒什麼好隱瞞的。我要你在一些事情上幫助我，我去你的辦公室，目的也是希望你能見我。」
「請說下去。」德瑞克和_圖_書道。
梅森拿起桌上的電話道：「你好，我是梅森。」
「哦，梅森先生，」吉頓以責備的口吻說。「他們充斥在我身邊。當然，你派的跟蹤者十分聰明，他們不像是明目張膽地跟蹤我，但我本來就預料他們會出現，所以我能認出他們。我甚至還發現當局的兩名暗地跟蹤者呢。所以昨晚共有五名跟蹤者尾隨在我身後。」
「讓我們等著瞧吧，」梅森道。「看妳能否辨認出來。打個電話給保羅，要他過來一趟。」
「哦，我明白了，」梅森道。「所以你昨晚已注意到盯稍的人數又增加了，對嗎？」
戴拉的臉龐現出極度困擾的表情。「你就告訴他——稍候一下。」
梅森問：「你現在在哪裡？」
「我沒看見你的兩個人馬，」吉頓道。「暗地跟蹤者也不在我的視線所及範圍內，目前，只有明目跟蹤者在執勤。」
她將手蓋住話筒，並向梅森道：「吉頓這傢伙在線上。我該告訴葛蒂掛斷此人電話，告訴他我們不願接聽嗎？或是……」
「那倒不必，」梅森道。「叫葛蒂將電話接過來，妳留在分機上接聽，戴拉。」
當梅森於次日上午接近九點左右到達辦公室時，戴拉問道：「昨晚你怎麼應付貝林頓先生啊？他有沒有向你查核有關我的事？」
「我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