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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人間

作者:妮基.法蘭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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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十八章

第三部

第十八章

「隨後我做了什麼事?」
「謝了。」
「泰利的新女友。」我等著讓他問我泰利是誰但他沒問,只點點頭眉頭深鎖。
「那棵盆栽。」我抽身往後仰,杏眼圓睜瞪著他。「那你幹嘛不告訴我?」
「對不起。只是……這一切。我一直在想著可憐、愚蠢的泰利。當然,還有莎莉。不過不只如此。莎莉看起來滿像我的。我是說,像我剪頭髮前那種模樣。」我看到他臉色丕變。「我就是有一種很恐怖的感覺認為她是我的替死鬼。」
「我有。」
「我是說整體而言?我說的一切。」
「然後?」
「我懂妳的意思。」
「艾比?」
我望著他。他沒有畏縮或將眼光移開。「謝謝你。」我說。我端起那杯熱巧克力,將之喝完。突然間,我感覺好多了。「我能否借用你的浴室?然後我就會回去。我真不該這麼冒冒失失闖進來,我真是傻裡傻氣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無奈地說道。「我本想告訴妳,但我該說什麼?」
「出了什麼事?」
「是啊,」他說著,這時說得氣喘吁吁的。「的確如此。」
我們沒有停下來,我們一直相互對望,有時相視而笑。他到達高潮時,有如痛苦萬分般地吶喊出聲,我將他緊緊摟住,親吻他濕潤的頭髮。
「對不起。」他又說了一次。
「我看起來像是你從廢料桶中找到的垃圾。」
「或許我也曾想念你,只是我不自知。」
「然後我又多吻了妳幾下。」
稍後,我們共洗鴛鴦浴。然後他下樓做三明治,再以盤子端上樓來,還帶著一瓶紅酒。我靠坐在枕頭上。
「警方也一直這麼說。不過我了解他。反正,如果他真殺了她,他會因良心不安而崩潰並打電話報警。他不會拖著她的屍體到外頭,然後棄屍於只隔幾戶之處。而且如果他想要藏匿屍體——他其實不會這麼做,因為他根本就不會殺她——則他應該會……」
「莎莉死了。」我說。
我輕柔地撫著他的胸膛。我被擄走囚禁在一間地窖以前,曾經很快樂,每個人都這麼說。我曾很快樂因為我離開了一個對我施暴的男人,離開一個我不喜歡的工作崗位,而且認識了hetubook.com.com班。我失落的那些日子充滿了美好的回憶,自從我出院後,這種念頭就一直縈懷腦際——我遺失了那些我想要珍藏的回憶;留存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萬般思緒閃過腦際,或者說是如浮光掠影般的片斷思緒,是關於向生命做出承諾,關於不要再如驚弓之鳥般度此餘生。
「不,不是。」
「我嚇壞了。」
「接下來呢?」我說。我覺得一陣暈眩。
「在星期三?」
他將雙唇貼在我喉部的脈動處然後在我脖子上咕噥了幾句。
「對不起,」我說。「對不起冒昧打擾你,可是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你是我認識的人當中唯一知道整個來龍去脈的人。希望你了解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對不起。」
「舒緩心神。」他說著,淡然一笑。
「別再說對不起了,拜託。走吧,到廚房裡取暖。來,外套給我。」
「妳將我襯衫的鈕扣解開。我們可以聽到我的客戶在隔壁房間內交談的聲音。」
「是的。別停下來。」
「不過他沒殺她?」
「噢,」他說。「我明白了。」
「妳是怎麼知道的?」
「妳無法逃走。」
「什麼?」
他在吻我頸部的同時將我的襯衫鈕扣全解開了。
「我知道。」
「你只能這麼說?」
「真遺憾,不過妳和她熟嗎?她是妳的朋友?」
「太好了。」
「在樓上,妳看到的第一間就是。」
「妳是臨時起意過來的,帶著那株盆栽。我們原本約定隔天——星期四——晚上要碰面的,因為我在星期三已和好幾個人有約——客戶,他們已在場了,而妳敲門並將那棵樹遞給我。我吻了妳。 」
「莎莉?莎莉是誰?」
「過程就像這樣?」
「美好至極,無與倫比。」我說。
「像這樣。」他說。
他舀了幾匙巧克力粉到熱鮮奶中,充分拌勻,然後倒入一個綠色的大馬克杯中。「喝吧,艾比,然後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
我沒有蜷縮在走道上,我轉身走向大街,攔下一部計程車要求司機載我到貝爾塞茲公園。我不知門牌號碼,但我想一旦到達附近應該就會記得位置。他或許不在,若他在,我和_圖_書也不知道我該向他說些什麼。
「我不是警方,妳知道。」
我不能就這麼佇立街頭,成為動也不動的標靶。我扭轉鑰匙將門推開,我望著樓梯,拾階而上走向那些沒開燈的房間,恐懼感油然而生。我再將門關上,站立了片刻,倚靠在門上設法平靜地呼吸。我有點想要沿著門板滑下癱倒在走道上。我可以蜷縮成一團,雙臂抱住頭,像奄奄一息的動物般躺著。有人會過來料理一切,他們會將我抬起來載送到某處安全又暖和之處,我也不用再日復一日地過這種日子了。
「站著?」
我蹙眉。
「是的。花了大約三十秒。」
「有舉行,至少。要不要我幫妳弄點什麼東西?」
「我知道,所以我們才會享用。我們會再度大快朵頤。」
「我不只是隨口敷衍妳。」
「我不知道。我有點想要對你發脾氣,真的很火大,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我一直在尋尋覓覓想要找回失落的我,像個受到驚嚇的盲女般跌跌撞撞,而你一直都知道,你原本可以協助我走過這趟歷程的。但你沒有,你選擇袖手旁觀。你知道我所不知道的我,卻仍有所保留。你可以記得曾搞過我而我卻毫無印象。你知道另一個我,我無從得悉的那個我,而我卻不知道另一個你,對吧?我要怎麼知道你已對我知無不言?我無從得知。你掌握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那很不應該。應該這樣嗎?」
他搖搖頭。
「熱巧克力就行。那能舒緩心神。」
「來。坐這邊,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挪開。我來弄點喝的。茶?或是來點熱巧克力?」
我想要說些什麼卻無法開口。他的右手柔情萬千地摩挲我的腹部,再往下遊走。他靈巧地將我的褲頭鈕扣解開,再將拉鏈往下拉。他蹲跪在我身後,邊蹲下邊沿著我的脊背往下親。他將雙手伸入腰帶內再將我的長褲及內褲褪至腳踝處。他再度站起身來,在我身後,雙臂熊抱著我。
「不。」
「今天早晨,油炸的特餐。記得嗎?」
「真的?你不只是隨口敷衍我?」
「是的。」
「而且我無法逃走。」
我們彼此對望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伸出一隻手撫著我的臉、我的脖子、我的乳|房。「我還以為我再也無法碰妳了。」他說。
「他就在外頭找我。他會找到我的,我知道。」
「我說,無時無刻不思念妳。」
我輕易就找到了那棟房子。我記得外頭的行道樹,不知何故我也知道那棟房子有一座鐵欄杆。樓上樓下都有燈光。我給司機一張十英鎊紙鈔跟他說不用找零。我朝門口走去,雙腿癱軟有如果凍,也一直喘不過氣來。他或許正在一場晚宴中,他或許正與某人同床共枕。我用力敲擊門環再往後退開。我聽到他走過來應門,忍不住啜泣起來。
「你一直都在替我打理餐點。」我說。
「是的。」
「沒有。泰利不會殺人的。」
像是一場夢境中的人物——我的夢,有著我經歷過的生活的那場夢,一場我記不得的夢——我繞過餐桌伸出一隻手貼著他的臉。我看到他的神情變柔和了。「是不是像這樣?」我說。我俯身親他的嘴角,他將眼睛閉上於是我親他的眼瞼,我親他的嘴唇直到他雙唇張開。我覺得柔軟又新奇。「是這樣嗎?」
「我們進入浴室內將門反鎖就嘿咻了起來。」
我拉起他的手親了下,然後咬了一口三明治。「所以那是星期三晚上的事,對吧?」
「星期一。」
「這樣?」
「對不起。」
「有沒有人在這邊?你是否正在忙?」
「星期一!你確定嗎?就在我們初次碰面之後?」
「為什麼?」
「接下來呢?」
「我不懂,你剛才說……」
「妳告訴我妳心情很惡劣。妳一直在談泰利。所以我就牽起妳的手。」他牽起我的手然後帶我走過房間到另一頭,牆上掛著一面落地穿衣鏡。他牽我到鏡子前讓我能看著我自己,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臉色蒼白、筋疲力竭的艾比嘉兒。他站在我身後,我們在鏡中四目交會。「我牽妳到這裡來,然後我要妳看著妳自己。我說妳很美。」
他將鮮奶倒入一只鍋子再將鍋子擺在爐上。
「你真該死,早該告訴我這件事的。」
「沒有。其實我也不怪他們。如果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將我的說詞當一回事。如果你能聽懂我在www.hetubook.com.com說什麼。」
我當晚在班的住處過夜,儘管心中千頭萬緒,我仍一夜酣睡。待我一早醒來,已聞到咖啡及烤吐司。隔著窗帘天空看來一片蔚藍,我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幸福感嚇到了,那有如大地春回。
「我明白了。」他緩緩說道。
「對不起,我不知如何是好。我要妳有所感覺,而不是由人來告訴妳曾有此感覺。如果這種說法合理的話。」
「而且你沒戴……」
「進來吧。妳一定凍僵了。」他將門拉開我走入寬敞的大廳。
「是的。」
「再說下去。」
我仰頭望向鄒的窗戶。沒有燈光,裡面似乎空蕩蕩的,一片漆黑。我將鑰匙插入鎖孔中,想像自己上樓,獨坐整晚及漫漫長夜,在腦中想著莎莉的屍體,等候早晨降臨。或許我該再到莎蒂的住處,或山姆家,或席拉家。不過一念及此就令我心灰意冷,因為那麼一來我就得將上次與他們碰面後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全告訴他們了。雖然我幾天前才和他們碰過面,可是感覺上他們距我如此遙遠,我已脫離他們的世界成為一個陌生人,如今有誰認得我?
於是他做給我看。我必須很滑稽地一搖一擺朝他的臥室走去,然後仆倒在床上。我將鞋子踢掉再將衣褲甩掉,其實全身衣褲早就掉得差不多了。然後他脫掉自己的衣服,不疾不徐。他走到一個抽屜取出一個保險套,用牙齒咬掉封口。我幫他套上。「我知道這件事,」我說。「我在我的物品中找到了晨間丸。」
「閉嘴,艾比。我是說真的。妳當時很美,現在也很美。我說妳令人傾心,然後我情不自禁,像這樣親妳,親在妳的粉頸上。是的,妳就像那樣將頭傾向一旁。」
「食物呢?妳上次用餐是什麼時候?」
「我像這樣親妳並撫挲妳的臉與脖子,然後我像這樣繼續下去。」
「示範一下。」我說。
「妳看看。」他說著,我於是望著自己的身體,我在鏡中看著他,他正看著我的身體,我也隨著他的眼光看著我的身體。我望著那面鏡子,想著我在鏡中一|絲|不|掛的身體。上次是什麼時候?兩星期前?
「噢,天啊,」他說hetubook.com.com。「對不起,我們當時沒時間。」
「不是他,我知道不是。可是,當然啦,他們一味認為我是陷入某種妄想症的幻想中。對他們而言,這就是證據:泰利毆打我而我將這齷齪的家暴案編造成一則遭綁架的英雄故事。然後他故態復萌並且謀殺了他的下一任女友。」
「確定。」
「妳看起來楚楚動人。」
「許多不會殺人的結果都殺人了。」
「你的會議進行得還順利吧?」
「是嗎?我就愛吃牡蠣。」
「你相信我嗎?」
「而警方沒將妳的說詞當一回事?」
我向他開口時我的聲音慵懶,春情盪漾。「我看起來很狼狽。」我說。
我站起身。我爬樓梯時雙腿有點搖搖晃晃的。我上完廁所後把髒兮兮的臉也沖洗一番。我看起來像個疲憊不堪的女學生。我步出浴室再走下樓來。這房子滿不錯的;我思忖著不知這裡是否有金屋藏嬌。牆上掛著圖片,壁邊也有一排排的書籍,在樓梯轉彎處有一棵大盆栽。我愣立當場,望著那盤根錯節的老幹節瘤及深綠色的樹葉。我蹲下來用一根指頭按壓著長滿苔蘚的土壤。我坐在盆栽旁,雙手抱著頭。我不知該哭或該吃吃笑或該尖叫,但我什麼都沒做,只是站起來再極為緩慢地走完剩餘的階梯。我走入廚房,班仍坐在餐桌旁,他什麼事也沒做,眼神茫然。他看來也很疲憊了。疲憊,或許也有點情緒低落。
「妳後來又回來找我。」
「那只是今天早晨的事?天啊。」
「是的。」他說。
他帶我走入一間小廚房。窗台上擺滿了盆景,桌上也有黃水仙。我可以聞到黏著劑、木屑、亮光漆的味道。
他將手伸入我襯衫內並由背後解開我的胸罩再將之由前方扯出來,接著他的雙手已經貼在我的乳|房上。他柔軟的雙唇仍在我的脖子上,不像在親我,倒像在撫挲我的肌膚。
「被殺了?有人殺了她?」
「我根本不認識她。不過她被殺了。」
「那麼是什麼樣子?」
「我相信我也得負點責任。」
「我們曾吃過牡蠣。」
「是喔?」我沒頭沒腦地喃喃說著。
「在泰利的住處外。警方認定是泰利幹的。」
「事實,」我說。「那會是個很好的開始。」
「但你沒有戴保險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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