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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文學課

作者:威爾.拉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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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亞麗說,「這樣做達不到目的的,你們得讓我來。假如艾迪斯知道案情,我會挖出來,因為他信任我。」
也是個學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是夜間課的一個學生。
她轉身面向他。「你說的大家是誰,警探?」
「我要看書房。」她說。
「這叫正當的辦案程序!再多告訴我們一些艾迪斯的事。」
「他最近跟坦納先生或太太聯絡過嗎?」
「我們可能沒那麼多美國時間。」
「沒問題。」她說,舉步要走。
「輪到你給我消息了。」她說。
「得花點時間才曉得。」她說。從費斯克大宅穿越校園到這裡,接近晌午的陽光明燦透亮,她一路上都想著:(不是他下的手,他做不出那種事。)現在,坐在賈斯博學院被常春藤纏得喘不過氣的行政大樓,跟這兩個發號施令的陌生人在一起,亞麗講述起與教授的對談。「教授什麼事都當成謎題看待。假如他知道誰殺了麥可.坦納,也不會一下說出他知道的事。你必須有所付出,他才會透露情報。」
布雷克嘆息說:「算你狠,席普利博士。」
「是嗎?」
「我只想查出是誰殺了我的朋友。」她激動的說,「如果艾迪斯幫得了我——我認為他可以——我們就應該讓他出手。他是我們此刻最有力的和-圖-書幫手,我打算今天晚上再去找他,問出一些答案。」
(重現舊案,)亞麗想。這句話像一道閃光,一盞燈的亮點。她用力眨兩下眼,試圖眨掉這句話。
主持調查的警探名叫布萊里.布雷克,他似乎知道亞麗有所隱瞞。他們那天午後在塔樓一間四樓的辦公室見面,前一夜打電話請她返回佛蒙特的院長也在。亞麗不敢迎視他們兩人的目光。
「這個兇手,」布雷克繼續說,「他研究過杜蒙特命案。我是指鑽研命案,研究到爛熟於胸的地步。他不只是向以前的案子致敬,根本就是重現舊案、全面複製。從引人注目的羅夏克心理測驗血漬圖到書本、麥可.坦納的死亡時間,統統一模一樣。」
「我今天晚上就回去找他。」
「電子郵件呢?有沒有寫到那堂課、艾迪斯、杜蒙特謀殺案的內容?」
「萊斯院長,你把我叫回賈斯博替你傳話,卻不打算一五一十跟我說出一切?那叫立場偏頗。」
她看到布雷克閃過一絲異色,像在回應一個未曾提出的問題。亞麗知道是哪句話惹的禍,那句該死的話就在正中央,像一顆炸彈滴答響:改變了我們。她再度回想那天早上跟艾迪斯見面的情況。
他拉住她的手臂。
然後布雷克說:「案發三十https://www.hetubook.com.com七小時了。以偵辦命案來說,這樣已經拖得非常久了。如果你沒法子讓艾迪斯開金口暢談,就換我們出面搞定。」
「請告訴我們,」此刻警探說話的聲音,悠緩、恬然得像他的雙眼,「理查.艾迪斯博士知道些什麼。」
「確實不是他。」
她嚥下話。(屁啦!大偵探。)
「你們有幾成把握兇手是模仿杜蒙特的命案?」她問。
布雷克搖搖頭。「我不過是要叫你小心點。你或許自以為是艾迪斯肚子裡的蛔蟲,你或許以為你在一九九四年做的事完全正確,可是這傢伙……我信不過他,席普利博士。你永遠不曉得他在暗中搞什麼鬼。」
他注視著她。
布雷克視線滑向萊斯,院長點點頭。一疊照片放到胡桃木桌上,最上面的一張相片有斑斑裂痕,色澤泛褐,其餘的則滑溜新鮮。亞麗以指尖攤開照片,她倒抽一口氣。
「我們滿熟的,麥可跟我常在學術會議見面。我一直覺得他在比較文學領域是首屈一指的優秀人才,完全不會比我在哈佛的同事遜色。」
她置之不理。「如果他曉得內情,我很快就會知道。」
「大家對艾迪斯議論紛紛。」
「犯案手法如出一轍。」布雷克說道,聲音切進她的空想。「被害人在家中遇和_圖_書害,屍首用書本覆蓋。受害者的類型相同,只有性別相反。教育背景也一樣,甚至同樣是念文學的,而且是現代文學。將坦納的書房與杜蒙特兩間命案公寓的照片重疊比對的話,相似度高得驚人,甚至根本超過驚人的程度了。」
她淺淺一笑。
「他跟你聊理查.艾迪斯的事嗎?他有沒有忘不了那堂課的跡象?我是指不正常的熱中。」「沒有,從沒那種事。」
萊斯脹紅了臉,視線瞥向辦公室唯一的窗戶,風吹得窗子喀喀響。有片刻時間,他們三人默默坐著。
布雷克頓了頓,慎重的再度端詳她。「你跟坦納教授熟不熟?」他問,以誇大的動作翻翻筆記,葛雷格牌筆記簿硬脆的翻頁聲是辦公室中唯一的聲音。
「席普利博士,請你認清事實。艾迪斯在玩弄你,他的為人就這樣。上次他輕輕鬆鬆洗刷罪名。或許那兩個杜蒙特學生不是他殺的……」
「教授相信莎莉.坦納是清白的。」這是謊言,但如果能套出一點情報,就值回票價。假如他們不肯分享資訊,他們去死算了。兩個男人互使眼色。
「我們等你回報。」布雷克起身,說「還有,席普利博士,你能陪著費斯克院長真是太好了,多虧了你跟其他人的好心。」
她目光移向新的照片,前一天早上才拍的。照和圖書片攝於校園另一頭麥可.坦納的住家。這些是數位相片,影像鮮明乾淨,牆上的羅夏克心理測驗圖案幾乎是舊案照片的翻版,差別只在它是深沉激越的暗紅色。照片中的地板也有書本,堆放的形式與舊案相同。一堆書本堆疊在書房裡,小心翼翼的安置,均勻攤放。(活脫是同一間可惡的書房,)亞麗想。(同一個受害者。)
「理查.艾迪斯不會把代理院長的口信放在眼裡。」她說。
「賈斯博裡的人。老師、學生。他們說他變了。他不是當年賈斯博聘請來帶那門課的人了。」
「該死!」安東尼.萊斯院長說。他看著警探,「你們的人得申請搜索令,進去搜……」
警探站起身,送她到門口,他在走廊停步。「要是你住在大宅期間發現了有意思的事,要記得通知我們。」
但情況不盡然相同,她記起另兩位是學生,而麥可……
亞麗搖搖頭。「我們都想淡忘往事,警探。那門課……改變了我們。我們有些人受到深刻的影響,那不是我們願意擱在心裡的事。」她的思緒飛向老友丹尼爾.海登以及他的下場,然後甩掉那心思。「那門課修都修了,沒法子磨滅,但沒人想要重溫舊事。」
「門都沒有。」萊斯說。
「那麼,我因為解開那個文學謎團而得到的一切成就,www.hetubook.com.com就該雙手奉還了。」她說完,轉身背向他,走下冷冷的走廊。「那我的一生都會是虛妄不實的了。」
「艾迪斯沒有和盤托出。」萊斯終於插話。院長向前坐,下巴擱到肥手上。他動個不停,與靜定不動、有條不紊的布雷克形成完美對照組。「他曉得我們知道他搞什麼把戲,我們不會陪著他乾耗太久的,席普利博士。你就這樣跟他說,告訴他,假如他跟對杜蒙特命案感興趣的人通假如他以任何形式充當某人的精神導師,就有他好看的。你負責把話帶到,好嗎?」
「假如你發現自己看錯了他呢?」布雷克問。
是犯罪現場的照片。她曾在修讀那一堂夜間課期間,看過幾張舊照片。兩間空公寓毫無掩飾的駭人影像。照片左下角擺了一個立牌,上面用粉筆標示日期:一九八二年一月。揮灑在牆壁上的血跡,宛如羅夏克墨漬心理測驗著名的燃燒蝴蝶圖樣。兩位受害者各有一套照片,兩位都是文學院的研究生,兩人遇害地點與麥可.坦納相同,都在住處的書房。亞麗沒有——也無法——凝神細看這些照片。
「但他還是太容易就脫身了。這所學校裡有很多人,是非常了解艾迪斯的為人。他們相信他的雙手染了血。」院長頓了頓,亞麗知道他要說什麼,「而且,他們進而推論你也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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