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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蒙特大學，一九八二，惠特禮與莫瑞的命案。起點。

她取出Ｗ的膠條，放到閱讀機上。

她再看一遍報導。一字、一字的細看，眼睛都疼了。

亞麗向前探，關掉閱讀機，小房間裡變黑了。

才剛半夜一點鐘，她敲敲凱勒的門。足球隊宿舍有披薩、嘔吐物、香氛噴霧的味道。有人將一條護檔露臀褲掛在消防龍頭上。她等著，滿腦子都是沒有解答的問題。

「你是誰？」亞麗出聲問，「真正的你是怎樣的人，邵娜？」

她把標記著字母的膠條呈扇狀攤開。（你得從起點展開調查，）她想。稍早在程序遊戲嚐到敗績的恥辱現在已經消散，被海登給她的資訊所取代。這與費斯克的話完全吻合——她必須回到根源，追查兩位受害者本身。她必須從那裡追溯艾迪斯的腳步。她始終誤入歧途，試圖從文本破解謎團。現在她hetubook.com.com看出自己的錯誤。

她轉動轉輪，瀏覽縮微膠片，以肉眼搜尋特定字詞。（兇手、調查、動通不安、校園、研究方法、艾迪斯。）她只偶爾停下，看艾迪斯年輕的照片、從空中拍攝的杜蒙特校園，並以一個黑色圈圈標出邵娜的屍體發現處。但大半時候，她都在移動膠片，尋找關於惠特禮的任何資料。

那是艾迪斯被帶去偵訊時說的話。她一直覺得裡面有古怪之處，埋藏在這些字句之間的某項資訊，可以帶領她找到答案。（調查，）她心想，用力閉上眼睛，指甲陷進太陽穴，弄得她發疼。調查……

她用不著思考，答案昭然若揭，就在她舌尖上。從她在縮微膠片閱讀器上看到那則報導的那一刻，答案便很明顯，甚至可能更早——在酒吧看到察爾斯．盧瑟福那張奇怪照片的時和*圖*書候，或是當她在費斯克的藏寶室看到飽受歲月侵蝕的剪報時。她只是需要丹尼爾．海登將她推上正確的方向。

關於杜蒙特文學研究獎學金的簡單報導，她母親說她是家鄉父老引以為傲的天使。在附上的照片中，惠特禮戴著厚重的眼鏡，穿著高領毛衣，笑容燦爛無辜。縮微膠片閱讀器在這間積滿灰塵的小房間裡嗡嗡運轉。

她差點因為捲動太快而錯過報導。

凱勒拉開門，對著昏暗的走廊燈光眨眼。他的眼睛滿是睡意，頭髮東翹西翹。他沒穿上衣，亞麗強逼自己只看他的臉、他佈滿血絲的眼睛。

亞麗嚇了一跳，轉身看到館員來到門口。

「席普利同學？」

「喔，道絲小姐。」她說，「我自己查資料就行了。」

「你找到的照片。」她說，「盧瑟福的那一張，我好像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了。」

館員不再打擾亞麗。

但線索必然存在，她已經看到了最後一張縮微膠片。

這時她看到了，就在版面底部隨意帶過的寥寥幾行字。她湊向螢幕，廉價塑膠椅刮過她底下的地板。

「你在說什麼，亞麗？」

亞麗開始打顫，瞪著螢幕。這女生踏上歧途了；這間窄小壅擠的房間結構漸漸消融。她獨自一人，徹底孤絕。有人經過門口，鞋跟咔咔作響，亞麗幾乎沒聽見。

「亞麗，如果你是為了程序遊戲上門，那……」和_圖_書

旅伴……

沒有線索，什麼都沒有。

亞麗閉上眼睛，記起一件事。是費斯克那天給她看的東西，那些駭人的杜蒙特命案報導的其中一小篇。

亞麗向自己擔保到此為止，再看最後一遍報導就收工。

Ｗ是邵娜．惠特禮，第一位受害者。

「別鬧了。」她出聲說，清除雜念。「專心，亞麗。」

亞麗找到了理查．艾迪斯、杜蒙特命案、關於他淵博學問的報導。至於他的（不對喔，亞麗，她逮到自己的錯誤，不是他，是別人、真兇另有其人）受害者本身的資訊卻少得可憐。她找到的照片，全是費斯克給她看過的。

「那表示，」亞麗終於說，「我們得去愛荷華。艾迪斯引導我們去到那裡。」

她急呼呼的一口氣交代完畢，和盤托出那一夜所查到的邵娜．惠特禮資料。

（你們應該調查邵娜．惠特禮。https://m.hetubook.com.com）

Ａ是艾迪斯。Ｆ是法奧斯。Ｈ是哈姆雷特。Ｄ是杜蒙特。

她說完後，凱勒問：「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縮微藤片閱讀機是老骨董了，被塞在圖書館後面的角落。昏黃微弱的燈光在這塊貯藏室大小的空間裡流瀉，蜘蛛網在角落閃亮，亞麗獨占了這塊空間。

她想著可憐的邵娜．惠特禮。大家都在搜尋保羅．法奧斯，想揭開這位作家的身分，但沒有人嘗試發掘關於邵娜的真相，沒人調查那兩位杜蒙特大學學生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你該死，艾迪斯，）她暗自詛咒。她筋疲力竭，憤慨難當。（失控！天殺的，你竟然這樣對我、對她。）

報導寫於一九八一年秋季，就在惠特禮命案前幾個月。

亞麗搖搖頭，甩掉疲憊。此時將近午夜，今天發生了好多事呢！她又想著梅俐莎．李，想著她在假鏡子中的眼睛，想著凱勒憐惜的雙手撫著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