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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說得準。」教授解釋，「我猜是妄想型精神分裂症。但我跟他接觸有限，沒法子知道。莉迪雅把他藏在橄欖街的家裡，每次我看到他，他都像小孩一樣看卡通。」

「莉迪雅的兒子有什麼毛病，洛克博士？」

洛克看著她。「小姐，恐怕我不……」

小察爾斯．盧瑟福待過的療養院，就叫這名字。理查．艾迪斯在剛展開夜間課的時候，曾在一堂課裡提過這個名字。當時聽來如此無害、毫無意義——但如今在小小ｈttps://ｗwｗ•ｈetubｏoｋ.ｃom.cｏm的出租車裡面，卻如此沉重。

「他在療養院待過一段時間，對吧？」凱勒問。

凱勒的問題是他們努力了半小時想打聽的事。洛克漸漸開始對他們兩人卸下心防，這或許是因為再次和學生相處的關係，也或許他只是想把握多年來能再次談論法奧斯的機會。無論如何，亞麗看到他轉變了態度，他開始信任他們。

「因為那裡只看得到人生的苦難。」

「怎麼不去？」

洛克一副驚愕模樣，慢條斯理的說：「我不相信你www.hetubook.com.com們追查那些書裡的『線索』，能查得出什麼名堂。大家經年累月的查了又查，卻始終沒什麼有意義的發現，天知道我耗費大把人生做相同的事。我的推論正確無誤：察爾斯．盧瑟福就是保羅．法奧斯，他的小說是故事——如此而已。這些書的重要性，是到保羅．法奧斯變成鬼之後才上升的。」

「但假如我們想繼續追這條線索，」凱勒說，「找到這個摩羅，我們該去哪裡找他？」

驅車三十哩，哈姆雷特退縮到灰撲撲的遠方後，亞麗這才明白教授的意思。

m.hetubook.com.com「法奧斯在《黃金沉默》裡用了那個名字，莉迪雅．盧瑟福也說摩羅醫生治療過小察。」

察爾斯．盧瑟福與小察，父與子，自自然然密切接合的兩塊拼圖片。亞麗笑了，真相即將水落石出，理查．艾迪斯的課，他們差不多已經及格了。

「這間療養院，」亞麗說，「那個小察待了一陣子的地方，究竟是哪裡？」

洛克在椅子上悠然向後靠，目光在說：（放手吧！別查了。）

閃亮城市。

「對。可是莉迪雅斷定兒子在那裡待久了，會被毀掉，她覺得可以自己帶大孩子，就把他接回家https://wwｗ•heｔｕｂｏok.ｃoｍ.ｃｏm，之後他一直在家裡。」

「我相信是二十九，正是察爾斯．盧瑟福死時的年紀。」

那是一則回憶，一則她知道凱勒在同一時刻頓悟到的記憶。當外面的景物刷啦刷啦的消逝，當亞麗將出租車駛向逐漸隱沒的太陽，當他看著她，他的表情在說：（好不容易。）

「那個醫生。」現在她說，「摩羅醫生。」

「那地方，」洛克的目光又移到窗戶，彷彿記起可怕的事。再度開口時，他的聲音低沉，近乎勉強。「從這裡開車去大概一小時，在一個叫旺德蒙的鎮上，就在德蒙城外，療養院本身叫閃亮城市。和*圖*書不過換成是我，我不會去那裡。」

「現在他三十歲。」

「我相信這個人現在一定退休了。」洛克謹慎的說，「小察應該是在七〇年代接受他的治療。」

亞麗看著老教授。大功即將告成，但仍然缺了臨門一腳。她感覺得到理查．艾迪斯在牢房裡的拉力，她感覺到了。他發掘到新資料，新的。看樣子，洛克在數十年前便停止追尋，萬分篤定察爾斯．盧瑟福是保羅．法奧斯。

「不曉得察爾斯．盧瑟福是誰以及他出身的閃亮城市，你們便查不出個所以然……」艾迪斯曾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