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復仇女神的懲罰

作者:尤.奈斯博
復仇女神的懲罰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六部 42 烤串

第六部

42 烤串

哈利一抬眼,她就趕緊把目光移開。她有沒有可能喜歡上他呢?當然有。問題是他會不會喜歡她。但她總是歇斯底里窮緊張,毫無根據的恐懼,突來的啜泣。他不會喜歡那樣的。他喜歡像安娜.貝斯森那樣的女人,或是拉夢娜。
「安娜呢?」
「什麼?」
「以前我班上有個男孩,叫做路德維希.亞歷山大。」哈利大聲說。
「上次我跟他通電話,他是從瑞典的某個城市打來的。」賽門說,「哥德堡。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艾斯翠.蒙森!」
她覺得自己呼吸開始急促了。
「殺安娜的凶手留給我一個線索,像是吉普賽人會在走過的路上扔一把草做下記號,一個代號。我在鏡子裡看到了。那封信的署名是女人的名字,只是倒過來寫。所以我把信寄給奧納,他聯絡了一位認知心理學和語言專家,那人能從匿名恐嚇信中的一個句子,看出寫信者的性別、年齡和出生地。針對這個案子,他說寫信的人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年齡約在二十到七十歲之間,而且可能來自國內任何地點。換句話說,沒多大幫助,除了他認為信也可能是女人寫的。原因是四個字,信上寫『你們警察』而非『你們警方』,或某些非特定的集合名詞。他說,寄件者可能是在潛意識中選用了這個字,因為這個字清楚區分出收件者和寄件者有不同性別。」
「一種文字遊戲……」
「我也看了報紙,有罪的人已經被捕了。」她聽到自己這麼說。
「搞砸了嗎?」
「他們一夥有三人。史帝方年紀最大,所以他第一個進銀行、最後一個出來。另外兩人帶錢衝出去搭逃亡車時,史帝方舉槍留在銀行內,免得行員按下警鈴。他們都是新手,甚至不知道銀行有無聲警鈴。等另外兩人開車來接史帝方,才看到他整個人被警察壓著趴在警車的引擎蓋上。一位警察給他戴上了手銬。洛斯可負責開車,他當年才十七歲,而且沒有駕照。他搖下車窗,後座載著三千塊,慢慢把車開到那輛警車旁,看著他哥在引擎蓋上掙扎。然後洛斯可和那位警察四目交接了。我的天,當時的氣氛就跟他第一次見到瑪麗亞一樣緊繃。兩人對視了好久好久,我本來怕洛斯可會大叫,但他什麼都沒說,只繼續開車。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她驚恐地望著他。那時她才發現,他正舉著一張照片。這張照片他以前也給她看過,照片裡的女人和兩個小孩在海灘上。
她用小跑步往斑馬線前進。去漢森麵包店。只要到了那裡就安全了。一杯茶、一個甜甜圈,在狹長形咖啡店盡頭、櫃檯後方的餐桌。每天準時在十點三十分報到。
那女人聳聳肩,一臉困惑。
「就說是哈利找他。」
「我當下沒把自己在這整件事裡的角色告訴妳,實在很不應該。」這位警察說。
「很難說。」她說,「這是小說嗎?」
「茶和甜甜圈嗎?」「是的,謝謝。」「三十八克朗。」「給你。」「謝謝。」
「可憐的女孩。」
「所以那兩兄弟逃到挪威和*圖*書、一起住拖車到長大,後來卻失和,是因為兩人愛上了同一個女孩?」哈利問。
「你說門牌?」
「洛斯可和尤根.隆恩嗎?」
哈利靠著區隔兩人的玻璃。「說日耳曼史皮歐尼找他。」
「教職員室裡.為了烤串是否該受懲罰一事,大家爭辯了幾天,畢竟他並沒有對人丟雪球。所以問題在於:假若有個笨蛋做了蠢事,是否該懲罰那些不體貼笨蛋的人?」
「我知道。」賽門嘆氣,「我知道。」
「那一定是男的了。」
「我不喜歡隧道。」他們在午後的尖峰時段,車子以龜速緩緩上山時,賽門這樣解釋。
「就在銀行打烊前。」哈利說,「就像現在。」
「比方說,在謀殺案發生當晚。」
「我昨天站在門廊,看著殺害安娜的凶手寄來的第一封郵件。情形就跟妳家門牌一樣,感官雖然察覺到了,大腦卻沒收到。嗅覺障礙也是如此。列印紙在那裡掛了那麼久,久到我已經對它視而不見了,就像那張有我妹和我的照片一樣。照片被偷之後,我只覺得哪裡不太一樣,卻不知道是什麼。妳知道為什麼嗎?」
「他們沒查出來,但瑪麗亞也在同一天晚上失蹤了,後來再也沒人見過她。警察半夜開車把洛斯可載到德揚公園,史帝方則在拳打腳踢、連聲咒罵當中被拉出拖車。安娜當時兩歲,躺在床上大叫媽媽,但不管男女,沒有一個人能讓她停止號哭。一直到洛斯可進去抱她起來才停止。」
「我先說,我看過沃勒警監跟妳談話的報告了。我瞭解妳騙我是因為妳很害怕。」
等哈利結束皺眉沉思,想通了大部分地方,他靠在辦公椅往後仰。他不覺得勝利,反而感到空虛。
她聳肩,坐進一張深椅面的扶手椅裡。「我們一直沒空改。他的名字在那上面,已經久到我們都麻木了。」
哈利打量著桌子,她迅速瞄了他一眼。他並不好看,卻有股特別的氣質。她當初——雖然聽起來很不可能——一發現他躺在家門外的樓梯平台時,就注意到這點了。或許是因為那天她比平常多喝了一杯君度酒吧,但她也覺得躺在那裡的他面容祥和,幾乎稱得上英俊,就像有人把一位睡王子放到她家門口。他口袋裡的東西散落在樓梯各處,她逐項撿了起來,甚至還偷看了他的錢包,找到他的姓名和住址。
「他不在德揚公園。」哈利說,「大家都離開了。」
「一見鍾情,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有些女人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這天哈利一直在講電話,不時在傳真機和電話之間來回。休息時,他皺眉沉思,把一塊塊線索堆疊起來,試著不去想他要找的東西。但一切再清楚不過。這輛雲霄飛車可以隨意爬升、下降、迴旋和轉彎,但它還是跟其他雲霄飛車一樣,最後會回到起點。
「他們沒想到會這麼危險。你別忘了,我們比你們早結婚。我們無法阻止年輕人。他們墜入愛河,才十三歲,可想而知……」
她沒有欺騙院長。
「一半一半。」哈利說,「我們認為https://m.hetubook.com.com信是殺害安娜.貝斯森的人寫的。」
她感到喉嚨一緊,一時之間大為驚慌。她可不想在大馬路上呼吸困難。她正準備過馬路,紅綠燈卻轉紅了。她原本可以衝過去的,但她絕對不會闖紅燈。
「生意?」
哈利打開鐵門,來到門口。兩個門鈴下方的陶瓷門牌上,印著尤根和克麗絲汀.隆恩的字樣。哈利按了上面那個門鈴。
多數時候,這就是她跟別人最長的交談了。
「但如果這麼明顯,親戚一定都會反對吧?」
「他們在漢堡附近的高速公路上發現一輛空拖車。」賽門微笑。
「因為我身上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會讓我用不同眼光去看。我只看見自己認定會在那裡的東西。但昨天發生了一件事:阿里說他在地下室門口旁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讓我忽然想到,我一直不自覺地認定殺害安娜的凶手是男人。只要犯了這個錯,只想著要找的東西,就不會找到其他的。我也因此改用新的眼光去看那封信。」
貝雅特的雙眉形成兩個括號。「你的意思是,艾夫.古納隆並沒有殺害安娜.貝斯森?」
「所以他們墜入愛河了?」
她問他要不要喝茶,但他搖頭。於是她走進廚房,他則在走廊踢掉腳上的靴子。
天又開始飄雪。又大、又溼的雪花在還沒飄落警察總署和波特森監獄之間的棕色土地上之前,是又灰又髒的。一段韋伯傳來的留言在辦公室裡靜靜等著,裡面證實了哈利的懷疑,正是這個懷疑讓他從嶄新的角度去看那些郵件。不管怎樣,韋伯簡短的留言仍投下了一顆震撼彈。算是預料之中的震撼。
「可憐的洛斯可。唯一開心的人是史帝方,他神氣得不得了,說安娜就跟爸爸一樣漂亮。」賽門微笑,眼神卻是悲傷的。「如果史帝方和洛斯可沒決定去搶銀行,或許情況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吧。」
但是前幾週,她到的時候都有個老人坐在她的慣用桌旁,雖然旁邊還有幾張空桌,但她只想坐這張桌子,因為……不,她現在不要想那些事。總之,她後來不得不提早十五分鐘到,才能佔到那個桌位。今天非常完美,不然他打電話來的時候,她就會在家了,而她也一定得開門。自從她拒接電話、拒絕應門兩個月,導致後來警察上門,而她母親也威脅要讓她再去住院起,她就答應過院長不能再這樣了。
哈利捻熄香菸,走進室內。
「瑪麗亞來自很有威望的羅伐若家族。他們住在瑞典,她父親是吉普賽頭目。她十三歲時嫁給十八歲的史帝方,搬去奧斯陸。史帝方愛她入骨,為她喪命都在所不惜。那時候,洛斯可還在俄國避風頭,他不是躲警察,而是躲德國的科索沃阿爾巴尼亞族人,那些人認為做生意時被他騙了。」
「不是。嗅覺障礙,聞不到屍體的氣味。」
「哈!」賽門張開雙臂。「在你們看來,吉普賽人就是吉普賽人。如果他入了獄卻沒犯罪,那他遲早會犯下其他事情而入獄。」
「史帝方坐了四年的牢,因為他只有對空鳴槍。」賽門說,「但是審判過後,發生了一件怪和_圖_書事。洛斯可去波特森監獄探望史帝方,隔天有位獄卒就說,覺得這位新進犯人的模樣好像變了。他上司說,初次入獄的人會有這種情況很平常,還說起犯人的太太第一次去探監時,也都不認得自己丈夫的事。獄卒放心了,但幾天後有個女人打電話到監獄,說他們關錯了人。史帝方.巴克斯哈的弟弟跟他掉了包,而他們卻放真正的犯人走了。」
他們坐了下來,他遞給她幾張列印信件,請她仔細看一遍。請問她以作家的身分,能不能看出這些信是男性還是女性寫的?她細看著信。他剛才說,「以作家的身分」。她該把實話說出來嗎?她舉起茶杯,免得被他看到自己因為這個念頭而微笑。當然不了,她要說謊。
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一起坐在漢森麵包店的那張桌子。櫃檯後方的女孩對她做出女人之間心知肚明的微笑,好像跟她在一起的這位高個子男人是護花使者。由於他一副剛從床上爬起來沒多久的模樣,搞不好那女孩還以為……不,她不想繼續往這個方向想下去了。
貝雅特搖頭。
「我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個人。」艾斯翠.蒙森堅定地說。
「史帝方出獄後,立刻出了國。我們偶爾會通電話,他經常到處跑。」
「可是洛斯可後來回去了?」
壅塞的車隊朝瑞恩區的路口前進。
哈利靠進椅背。
他又按了第二下,貝雅特才回應。
哈利用力吸了一口菸。
賽門的車沒走艾克柏隧道,反而開上了艾納巴卡路。
貝雅特放下杯子。「哈利,我不能說我完全信這一套。樓梯間的不明女子、前後顛倒的女人姓名代號,和一位認為艾夫.古納隆選用女性表達方式的心理學家。」
「哈囉,我正準備去找妳。」哈利.霍勒趕了上來。他仍有著那副獵人的表情,與布滿血絲的眼睛。
他們沉默地坐著。
賽門聳肩。「據我所知,沒人提過這事兒,但我想她一定知道。」
「我是說,他死了。」她柔聲補充。
「你知道變位詞吧?」哈利問。
「但這件事可嚴重了。她已經嫁了史帝方,卻一看到洛斯可就愛上了他。雖然她和史帝方住在一輛拖車裡,她還是去找一直在那裡的洛斯可,事情自然一發不可收拾。安娜出生時,只有史帝方和洛斯可不知道其實洛斯可才是父親。」
「嗯。」他試探性地笑了笑,「但或許妳不介意幫個忙,回答幾個問題?」
「你幫的不是我。」
哈利等待著。他們看著一位銀行員工從裡面鎖住大門。哈利繼續等。
「沒有咯咯亂笑的宮女。」
「但監獄當局很快就會發現錯誤,不是嗎?」
「不,就是。」哈利悲傷地笑,「找失蹤的人是妳的專長。」
賽門點頭。他們出了圓環,駛進瑞恩區的彎道。賽門打了方向燈,然後在加油站旁踩下煞車。他們把車開到十二層樓高的建築前,附近入口處上方的藍色霓虹招牌閃動著挪威銀行的商標。
她搖搖頭,揮手要他走開。
「妳確定妳不認得她?」他緩緩發問。
「事情就是發生在這裡。」賽門說。hetubook.com•com
他們凝視著銀行大門。哈利看了看錶,再過幾分鐘銀行就要關了。「後來怎樣了?」
「我不知道。」
「她在拖車裡長大。洛斯可送她去上學,她交了外地朋友,染上了外地習慣。她不想像我們那樣過活,想像朋友一樣,自己作主、自己賺錢、住在自己的家。自從她繼承外婆的公寓,搬進了索根福里街以來,我們就跟她毫無瓜葛了。她……唔,是她選擇要搬的。唯一跟她保持聯繫的就是洛斯可。」
他打電話叫蘿凱不必等他,蘿凱沒問為什麼。然後他上樓到員工餐廳,走上屋頂露台,幾個站著吸菸的人都在簌簌發著抖。午後的昏暗中,城市燈火在他們下方閃爍。哈利點燃香菸,一手沿著牆摸去,捏出一顆雪球。把球滾了滾,壓得愈來愈緊,用掌心拍打,緊捏著直到融化的冰從指縫間流出來,然後把雪球往市區一丟。他的目光追隨著那顆閃亮的雪球,看著雪球墜落,愈來愈快,最後消失在灰白色的背景中。
「打電話的是誰?」
「嗯,」哈利點頭,「我同意。首先,我要告訴妳是什麼讓我開始往這方向追查。但在我告訴妳殺害安娜的凶手是誰以前,我想請問妳能不能幫我找一個失蹤的人。」
時間是四點半。在奧克西瓦河和格蘭區地鐵站之間空地上的冷風加重了勢道。學童和退休老人讓路給滿臉嚴肅、趕著回家的下班男女。哈利跑下階梯去搭地鐵時,撞上其中一個,咒罵聲在牆壁間迴盪著追了過來。他停在兩間廁所中間的窗前,那個老婦還是跟上次一樣坐著。
她訝異地看著他,他的語氣的確像是真心感到抱歉。
哈利看著馬路對面的那座院子。
他們的口袋都已經裝滿,他才發現二樓亮燈的窗戶裡有張臉盯著他們瞧。一句話也沒說。是烤串。
「嗯。」哈利的雙掌互握。「其實我就是想談這個。」
「當然。但幹嘛問我?失蹤的人又不是——」
「我現在就得跟賽門談談。」
對別人,她會撒謊。她經常騙人。在電話裡騙出版社、在商店或網路聊天網站,尤其是網路。她可以假扮成別人,扮成她翻譯的書裡的某個角色,或是以前她當過的一個女人——那個頹廢、濫交,且天不怕、地不怕的拉夢娜。艾斯翠小時候就發現了拉夢娜。拉夢娜是一名舞者,有著長長的黑髮和棕色的杏眼。艾斯翠以前會畫拉夢娜,尤其是她的眼睛,但她只能偷偷畫,因為院長會把那些畫撕成碎片,說不想在院裡看到像她那樣的輕佻女子。拉夢娜離開了好幾年,但她回來過,艾斯翠注意到拉夢娜是怎樣開始取得掌控權的,特別是在她寫信給所譯書籍的男性作家時。她喜歡在一陣有關語言和文化面的寒暄後,再寫些沒那麼正式的信;這樣魚雁往返了幾次之後,法國作家就會要求在他們來奧斯陸打書的時候跟她見面;就算不來打書,光是見她這個理由就值得跑一趟了。她總是拒絕,儘管這樣並沒讓那些追求者死心,反而恰恰相反。她曾經想出版自己寫的書,但幾年前一位出版顧問終於在電話裡跟她撕破臉,咬牙切齒地說再也受不了她那「歇斯底和_圖_書里窮緊張」的文字;還說沒有讀者會願意出錢分享她的想法,但若是付點錢可能會有心理學家想聽。自這個夢醒來以後,她的寫作活動就靠寫那些信了。
雪過了一夜就融了。艾斯翠.蒙森剛從公寓大樓出來,正準備橫越又溼又黑的柏油路去玻克塔路,就看到對街人行道上的那位金髮警察。她的脈搏跟走路速度一起加快。她目光直勾勾地瞪著前方,希望他不會看見自己。報上登過幾張艾夫.古納隆的照片,這幾天都有警探在樓梯上下走動,干擾她寧靜的工作規律。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她這麼告訴自己。
哈利找到維特蘭斯路的那棟黃色房子。兩層樓裡的燈光都亮著。他停好車,下來,站著凝望地鐵站。在第一個陰暗的秋天傍晚,那是他們——席格、托爾、克里斯提安、托基爾、愛斯坦和哈利,這是固定班底——第一次約在那裡,要去偷摘蘋果。他們一路騎單車來到諾斯特朗市,因為那裡的蘋果比較大,那邊的人認識他們父親的機率也比較小。席格第一個爬過圍籬,愛斯坦負責把風。哈利是裡面最高的,可以摘到最大的蘋果。但有天傍晚,他們不想騎那麼遠的車,就去自家附近偷摘。
「沒事。賽門,史帝方在哪裡?」
她冷靜、棕色的眼眸凝望著他。
「什麼意思?」
「事情真的是這樣嗎?」哈利邊問邊取出打火機點菸。「對,是真的。」賽門說,「南歐的吉普賽人讓年輕的手足或兒子替犯人服刑是很普遍的事,尤其如果那犯人有家累,就像史帝方。對我們來說,這是一種榮耀。」
「也是。」哈利揉了揉後頸。
「在五月的一個豔陽天,他回到了德揚公園。那是他和瑪麗亞生平第一次見面。」賽門大笑。「我的天,他們看對方的樣子喔,那時空氣緊繃到我不得不看向天空,看是不是快打雷了。」
「如果不是非做不可,他不會開槍射隆恩。」賽門說,「但他會做非做不可的事。他是一名戰士。」
那群吸菸者用力跺腳,看著這位警監。
他們站著互看對方。
「妳爸的名字為什麼還在門牌上?」哈利看她端著一個杯子走進客廳。「好讓陌生人以為這棟屋子裡有男人?」
「你想她知道洛斯可是她父親嗎?」
「他有語言天分,大家都叫他『烤串』,因為有一次在英文課堂上,他竟然笨得跟老師說他喜歡把『烤肉串燒』說成『串烤』,因為倒著念就是『烤串』。後來下了雪,每節下課時間都有班級互相打雪仗,烤串不想加入,但我們都逼他參加,因為想要他當砲灰。他很不會丟球,頂多只能丟出幾個勁道弱的高拋球。另一個班上有個肥胖的羅爾,是奧普索鄉的手球隊隊員,他經常故意用頭去撞烤串的雪球,之後再狂出下勾拳把烤串打得鼻青臉腫。有一天,烤串把一顆大石頭包進雪球裡,使勁丟高。羅爾微笑著跳起來用頭去頂,那聲音就像淺水裡的石頭相撞,軟與硬的聲音同時出現。那是我唯一一次在學校操場上看到救護車。」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