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２
「你知道他是誰嗎？」
「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你的病歷呢？」巴契曼上校打斷萊克特的話問。
露絲．馬丁參議員透過噴滿煙霧的車窗，看見州警察將萊克特博士推出機艙外，以她現在的心情，很可能會立刻衝向前去，向萊克特問個清楚，但她畢竟按捺住焦急的心情。
馬丁參議員雙眼仍盯著萊克特，她伸出一隻手接住助理遞過來的聽筒。
「司法部門的保羅．克南得勒即將前來，他會看到一切，我不會排擠聯邦調查局。」
「他不怕，我在他朋友拉斯培面前，有守口如瓶的好信譽。」
萊克特不願再說下去，他掉頭轉開，思緒飄到不知伊于胡底的地方，恍惚之中，似乎還有人繼續問他問題，但是他已經聽不進去了。
「我為你在曼非斯做了短暫的安排，當這件事……當我們已做好準備時，我們會談論你的情況，你將前往布魯希山。」
「是的。」
「馬丁參議員，這位就是漢尼巴．萊克特博士。」
當馬丁參議員走出這間臨時做為訊問辦公室的房門時，萊克特在她後面說，「嗨，我喜歡妳的外套。」
一綹頭髮飄落在萊克特棕栗色的眼睛上，他的臉色非常蒼白，宛如久未見過陽光的羸弱植物。萊克特也在打量馬丁參議員，他們倆互相對峙，一個心中十分坦然，另一個則高深莫測，令人無法捉摸。
「對不起，我怎麼樣？」
等到他回過神時，發現屋子裡，現在只剩他和馬丁參議員，馬丁手裡拿著戈沙吉的紙筆，準備自己做記錄。
這時候奇爾頓已站在車窗外，他輕敲車窗玻璃，嘴巴開開合合，表示想要說話，布里安．戈沙吉擋住他，對他
wwｗ•hｅtｕｂook.cｏｍ•com搖頭。
「那麼，告訴我們他的年紀，生理特徵，或任何你記得的事情。」
「當時他已有謀殺行動，他的工作也與支解類似，他在解剖，他說他希望有人幫助他停止，但是事實上，他的目標轉移了，他想要強|暴。」
「很好，如果還來得及的話，最好殺殺奇爾頓的風頭——他喜歡引人注目，另外，不要走漏任何風聲，不要讓野牛比爾知道任何事情，一旦逮捕到他，我們要迎頭痛擊，派出人質營救小組，絕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妳剛才說，妳要親自詢問萊克特？」
「真實性和聯邦調查局告訴我的一樣。」
這時候，電話響了，她的助理，布里安．戈沙吉為她接通電話。
「如果妳得到任何情報，讓我們為妳行動，妳要讓我們和當地警察知道一切事情，不要讓他們以為，妳想藉著一腳踢走我們來取悅他們，地方警察的力量比不上聯邦。」
「馬丁參議員，我知道這話很敏感，但是我卻必須告訴妳：無論妳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乞求他。」
「不用浪費時間了，妳和凱瑟琳的時間寶貴，而舞權弄術之人，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現在就讓我幫助妳，我相信事成之後，妳會給我應有的回報。」
「拉斯培知道他做這些事嗎？」
「我想是。」
奇爾頓走到萊克特後面，對著錄影機鏡頭看一眼，便解開曲棍球面罩上的帶子，為他把面罩拔下來。
「是聯邦調查局的傑克．柯勞佛打來的。」戈沙吉說。
「我已經有專業的忠告了。」
「謝謝你，萊克特博士。」
「還要音樂，我喜歡葛倫戈得，喜歡〈多變金冰山〉，我
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要求過分嗎？」
「不知道，不過拉斯培叫他柯勞斯。」
為什麼？馬丁參議員不明白，她決意讓萊克特博士能夠有尊嚴地應訊，因此對奇爾頓博士使個眼色，再對戈沙吉要紙筆。
柯勞佛的語氣裡沒有絲毫憤怒，她知道他只是以就事論事的專業口吻來回答，所以她問：「怎麼說呢？」
馬丁參議員看起來神采奕奕，她的海軍套裝筆挺帥氣，戈沙吉看起來也不賴，她要求他的衣服必須上漿。
「為何你斷言他就是野牛比爾？」
「好，我辦得到，柯勞佛先生，我真的不能再和你講電話了，他們在等我。」馬丁掛下電話，對自己說：「即使我有錯誤，凱瑟琳也不致像他所處理過的前六名死者一樣。」她喂嘆搖頭，然後才對站在車外的戈沙吉和奇爾頓招手。
「拉斯培本人也非善類——他全身都是傷疤。」
「我沒有和你做對的意思，柯勞佛先生，如果你與我作對，你將會後悔莫及。」
萊克特瞪著她，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那面旗子有雪茄的味道，」或許這是他神遊太虛的囈語，但他終於回到現實了，他問：「妳是否親自哺育凱瑟琳？」
「馬丁參議員！」巴契曼上校在後頭喚她，她回過頭，看見奇爾頓博士站在國際航空警衛的房間門口對她招手。
萊克特博士坐在房間中央的一張橡木椅上，這張椅子被拴緊在地板上，一條毯子蓋在他身上，以掩飾他身穿緊身衣，以及被鍊在椅子上的尷尬事實，不過，另一項事實無法遮掩，那就是他仍舊戴著曲棍球面罩，這是他用來保護自己免於被打的措施。
布里安舉手示意，萊克和圖書特便開始說話了。
「野牛比爾的本名是威廉．魯賓，也叫做比利．魯賓。他是在一九七五年四、五月間，由我的一位病人拉斯培介紹而來的，野牛比爾告訴我他住在費城，詳細地址已經不記得了，但我知道他和拉斯培同住在巴爾的摩內。」
當奇爾頓將萊克特帶入房間內準備時，馬丁參議員心急如焚，她無法坐在車內枯等，於是，她在機庫內踱步，機庫十分空曠巨大，屋頂高挑，地板則繪畫著直線條圖形，她不斷地踱步，機庫內有一架老舊的幻象F14飛機，機身上掛著一塊「請勿入內」的牌子，馬丁參議員突然心生感慨：這架飛機的年齡一定比凱瑟琳大，天，我的寶貝！
「難道他不怕你出賣他？」
奇爾頓以華麗的姿勢取下萊克特的面罩，但是這個姿勢在馬丁參議員的眼中，只不過如作秀中的花俏動作罷了，她突然感到害怕，奇爾頓簡直是一個傻瓜。
「參議員，我就是怕妳現在所做的事。」
「他能聽得見妳嗎？」
「現在那裡的最高政務官是誰？」
「有何必要？奇爾頓已經為我收集足夠的資料了，我們沒有必要再把自己弄得團團轉。」
馬丁參議員舉起她手中的一項文件，回答：「萊克特博士，這份保證書已經簽名了，它是我對你各項承諾的保證，要不要我唸給你聽呢？」
「不能。」
「謝謝妳，我希望能有電話，如果我覺得有事……」
「他長什麼樣子？」巴契曼上校又急急追問。
「艱難的工作……不是嗎？」
參議員沒有回答，萊克特接著補充：「比利．魯賓告訴過我，他曾有犯罪的前科，不過，他沒有說明細節。我曾對他有簡短的病歷記https://m.hetubook.com.com錄，現在詳細情形忘了，只記得他說過他曾經患了象牙癰。馬丁議員，我想現在妳恐怕急於離開，如果我還想起什麼事的話，我會傳話給妳。」
奇爾頓博士在這時候走向參議員的車子，參議員對布里安．戈沙吉揮手示意，要他出去接待奇爾頓。
「你告訴聯邦調查局的是否是事實？」
萊克特發現馬丁眼中突然蓄滿淚水，他決定開口說話了：「威廉．魯賓大約有六呎一，現在應該是三十五歲了，他身材魁梧，有一百九十多磅，棕色頭髮，淡藍色眼睛……我想，這樣的資料夠了，你們先去進行，以後再看情形而定。」
奇爾頓博士本來打算在曼非斯找一間辦公室，來讓參議員訊問萊克特，現在為了節省時間，只得將就使用機庫內的一間國際航空警衛隊的房間。
葛蘭姆海灣號載著漢尼巴．萊克特博士抵達曼非斯，飛機拖著兩條白煙，在塔台的指揮下，遠離一般旅客的停機坪，而駛入國際航空機庫裡，在第一座機庫門邊，早有一輛救護車，和一輛轎車停在裡面了。
「妳是否餵她母乳？」
「柯勞佛先生，為何不告訴我有關萊克特博士的事情？」
她以為他不願意回答，但是他竟然開口：
「好，我立刻進行。」馬丁參議員一邊回答，一邊就站起來，把她手中所記錄的東西遞出門外。
「希望是比奇爾頓更好的人選。」
「我只見過他一次，他曾經再度約我，但是並沒有赴約。」
她克制心中情緒，直視著漢尼拔．萊克特。
「田納西調查局的巴契曼上校。」
「要不要先和克蕾瑞思．史達琳談談，她就在我旁邊。」
「你會有一支電話的。」
「馬丁參議員，請聽www.hetubook.com.com我說，妳要做萊克特的監護人，這沒關係，很好，但是請讓我為妳做一件事好嗎？在妳起身對付萊克特之前，能不能讓艾倫．布魯姆博士為妳解釋一下，如何對待萊克特，請相信我，布魯姆確實能夠幫助妳。」
「萊克特博士曾告訴我，透過今天這項訊問，他希望能重新考慮他的監禁情況。」
「不過分。」
奇爾頓博士回到他的座位上，環視眾人後，便打開今天的開場白。
「病歷在法院命令後毀掉……」
這個房間內有三張椅子，分別是給參議員、助理和上校，至於奇爾頓，則另有一張桌子，天花板上架著一座電視錄影機，奇爾頓宣稱，這是萊克特的要求。
「好，布里安請你開始紀錄。」
「柯勞佛先生，」露絲．馬丁說：「萊克特打算以野牛比爾的名字來交換特權——舒適。如果他辦不到的話，你便可以永久擁有他，隨你如何處置，我不會有異議。」
「那麼，請多利用聯邦調查局的力量吧！馬丁參議員。」
「柯勞佛先生，不必浪費時間於口舌之上，我會善待萊克特的，我不會對他耍官樣文章，詢問時不帶絲人情感，不對他的話留下證據，如果我的女兒安全歸來，每個人都是我的朋友——包括你在內，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不會給任何人藉口！」
「那個頭被切斷留在車裡的人，是否是比利．魯賓幹的？」
「對不起，參議員，唯一的……」
「萊科特現在在何方？」
「是的。」
「不要信任聯邦調查局的那個頭子，傑克．柯勞佛從沒有誠心正意對待過對手，這是他們那種人慣常玩弄得把戲，他想親手逮捕野牛比爾，好在同儕中居功，馬丁參議員，妳必須提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