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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監李蓮英

作者:雅瑟 王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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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個人生活 趣聞軼事 第一章 生活奢侈——一擲千金講排場

第四篇 個人生活 趣聞軼事

第一章 生活奢侈
——一擲千金講排場

李福望卻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認為這正好為自己提供了一個展示自己威風的好機會,於是每日大把消費。結果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三十萬兩銀子全部花光。這件事情,沒過多久便傳到北京。

獲恩准為母盛葬

可以說,整個治喪期間都是超豪華的陣容。但是,最有氣魄、最為壯觀的日子,要算最後送葬封棺的這一天了。這一天儀式極為講究,按鄉俗先為死者送路,把一個坐錢放在椅子上(坐錢是用紙錢紮成人形模樣的東西,代表死者的靈魂),前面擺上部分紙人紙馬、車、船、轎等,眾孝子磕頭禮拜後,再將這些東西焚燒掉,寓意把死者靈魂送上西天,到瑤池仙境去會見王母娘娘。
此外,還有紙活一項,究竟製作了多大數量,是無法計算了。除了把大城縣做紙活的手工藝人全部請去外,還從天津、北京雇了不少能工巧匠,總共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到舉行葬禮那天,從李家大門口到墓地五里長的道路兩旁,一件挨一件,而且盡量保證不重樣,成了大城縣的一大奇景。
為了使靈車行駛平穩,整個通往墓地的路面,雇了幾十個人,整修了一個多月,到送葬的前三天,全部路面用水潑濕,鋪上麥秸,又用碌碡反覆軋了幾遍。袁世凱所派的三百匹對子馬已提前到達墓地,人人胸前配有白花,持槍肅立,在墓地外圍放崗警戒。靈車進入墓地前,儀仗隊分列於墓地甬路兩側外,孝男孝女,摩肩接踵,分別跪在甬路兩旁,等候靈車。此時,八隻神槍連續鳴放,二十四響過後,又是鞭炮齊鳴,最後在哀樂聲中,靈車才順著甬路緩緩靠近墓穴。
這個莊園有二百三十多間房屋,全部建築以中路一處為軸心,東側兩路,西側兩路,後面全建有罩房。同時,還備有傭人及長工的專用房屋,中路前排是賬房。整個建築採用四合院佈局,都是青磚瓦房,磨磚對縫,而且磨磚非常講究,給工人的要求是寧缺毋濫,寧好勿快。而且所有的泥口都用糯米漿調和白灰黏合,地下一律採用青條石打基。
為了把喪葬搞得隆重熱鬧,發喪期間還特意放了四次煙花。為了保證儀式的煙花供應,十幾個老藝人從籌辦起到大喪結束,在那裡整整做煙花做了三個多月。當時的煙花工藝精巧別緻,除了有不同特色的鞭炮禮花外,李蓮英還高價讓他們研製了新的「鐵樹銀花」和「故事簍子」。其中「故事簍子」裡,有「松鼠吃葡萄」、「蟠桃大會」、「天女散花」、「豬八戒背媳婦」、「孫悟空過火焰山」等。發喪期間共放了四次。除開靈和送葬前一天晚上各放一次外,中間還放了兩次。每次都要燃放幾十個千姿百態的「故事簍子」,光是這筆開支就達一萬多兩白銀。
李蓮英有了慈禧太后的支持,開始了具體的操辦事宜。他先打發四弟昇泰、五弟世泰回籍,與眾族人商議籌辦治喪事宜。兄弟二人回到大城莊園,遂邀請族人商定,先在周圍十個賈村請了二十多名地方鄉紳和有辦事能力的人,作為治喪總負責。然後對他們說,現在奉二哥李蓮英之命,為母親發喪出殯,本著五十萬兩銀子的花銷辦,倘有不足,可另行隨時添加。
放鷹射獵畢竟是個莊重的活動,也頗受重視。一般前邊由放鷹的把式駕著鷹,牽狗的師傅跟在兩側。另外,還要僱用幾十個人在兩側排開去放兔子。這些人每天除管吃喝外,還每人給二兩銀子的工錢。當時,一些窮苦的老百姓無事做,為了掙二兩銀子,吃幾頓飽飯,還是有很多人去做這種工作的。
除此之外,靜海縣的縣長潘錫芝也與他交情深厚,李福望經常住在靜海縣的縣衙裡吃喝,潘錫芝將他奉為上賓,親自給他斟茶倒水,點煙槍,用上等酒宴招待他。李蓮英雖然早已離開人世,但憑著與袁世凱的關係,以及袁世凱的嫡系人物正在執掌中國的政權,這些人可以給他做後台,李福望自然還是天不怕地不怕。
整個建築房屋都非常高大,前廊後廈,明柱頂立,門窗也都採用大紅的喜慶顏色。院內用奇花異草點綴,非常漂亮。就連東西各路的大門,也完全是按著八卦的方位特別設計的。幾座大門連在一起,佈局對稱。
介紹完李蓮英的四個嗣子,我們再看看李蓮英的幾個弟兄。長兄李國泰,三弟李寶泰、四弟李昇泰、五弟李世泰、六弟李安泰,李蓮英排行第二。
回去後,李蓮英問他最後花了多少錢。當一同前往的李成武告訴他花了兩千多兩銀子時,李蓮英哈哈大笑:「老佛爺一天的膳費才花六十兩銀子,你比老佛爺還會享福。」兩千多兩銀子就是用在慈禧太后的膳費上,也要花上四十多天,難怪李蓮英會這麼說。待李福望回家時,李蓮英又給了一車銀子運回家。

為享受廣置豪宅

到了最後,他在天津實在難以為繼了,便想起李蓮英死前分給他的十多萬兩白銀還在北京棉花胡同存著,就想把銀子取回來應急。可李福望到了北京一提這事,棉花胡同的人打死不認這筆賬,於是打起了官司。當時,北京政府無法斷這個案子,官司一連打了好幾年,也沒有弄個水落石出。棉花胡同的人還反說李福望是無賴。
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年)春續寫的《李氏家譜》中有記載:李蓮英兄弟六人,共有十五個侄子(包括李蓮英的嗣子四人),二十二個侄孫(不含二十歲以下的未成年人),直接在朝廷做官的就有十多人,還不包括族人和親戚。這儼然是一個李氏家族的勢力集團。
這些鄉紳都是鄉里鄉親見過大世面的人,都是地方上的頭面人物,平時對婚喪嫁娶,常常給人家料理,這類事情駕輕就熟。可是,誰也沒經手花過這麼多的銀子,各個都驚訝得半天合不攏嘴。
李蓮英為這座宅院傾注了大量心血,主要是為了解決後顧之憂。光緒二十三年(一八九七年)前,莊主是李蓮英的四弟李昇泰。李昇泰死後,他的兒子李福絲(外號三大肚子)便來按替管理。
大家搬出佈滿灰塵、塵封多年的《喪儀大全》、《殯儀全書》等,按照古制古禮,一項一項地逐款落實,既然主人有錢要花,辦事的就別怕大,經過將近半個月的安排,總算列出了個清單。但這樣安排沒有經過李蓮英過目,不知道能不能合乎李蓮英的要求,又選派了四個人為代表進京向李蓮英回稟,並探聽李蓮英的態度。

揮金如土不心疼

從李家門口到墓地的大道上還搭製了幾座牌樓,矗立在墓地大門口上的一座最為壯觀,全部用松柏枝和絹花、金箔、銀箔紮成,向南的橫額上寫的是「幽靈仙境」,向北的橫額上寫的是「流芳千古」。所有匾額的大字皆為瘦金體,筆力遒勁,都是李蓮英親自題寫的。
其中,李蓮英有個侄子常常一擲千金而在所不惜。李蓮英對此雖然有所耳聞,卻從來不管不問,還非常高興地稱讚他們會花錢,為自己的銀子找到了去處。李蓮英對他們這般寵愛,誰也拿他們沒辦法。
李福望的遭遇只是一個縮影,在李家的鼎盛時期,李府的男女老少在吃喝玩樂上是各顯其能的。
他們還經常吃佃戶們的利息,每遇災年,收成銳減,佃戶們交不上租子,只好向李家借貸。
走在靈車前面的送殯隊伍也十分龐大。行進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輛馬車,拉著紙錢和麥麩,邊走邊撒,這是為死者撒「買路錢」,以便讓死者走得安穩、踏實。然後是神槍手邊走邊放,再往後就是「導旗」十面,銅鑼五對,邊走邊敲,由十人組成,以上算是先行部隊。後面是蟠、傘、蓋、幢四十把,由執事扛著。再下是六個彩亭彩轎,每個用八人抬著,再下是四十人組成的和圖書雪柳儀仗隊,都是雇來的十五六歲的男童,每人手持兩把雪柳(用柳枝糊上白紙做成),接著就是和尚、喇嘛、道士和吹鼓手的隊伍,之後緊接著的是一乘魂轎,裡面放著李母的魂牌(即神主),也由八人抬著。再下是親朋孝子和其他女眷乘坐的車輛,皆隨於靈車後面。整個送葬隊伍首尾長達一公里,浩浩蕩蕩地向墓地前進。
就這樣一個大宅院,每至夜幕降臨,大門上栓,院內總是保證燈火通明。倒不一定非得點燈,但必須擺出這種姿態,用來顯示主人的尊貴和與眾不同。守夜打更護院的人員可登上屋頂,四下瞭望。全部院落外面,有土圍子環繞四周,每個角上,各有炮樓一座,內放土炮一門,更加顯示出主人的身份與眾不同。李家老小上上下下,或忙碌、或清閒地度過白天後,又在這些護院人員的保護下,安然睡去。
到了一九三九年春天,李福望終於弄得貧困交加,生活難以為繼,死在天津他的一個化名楊澤景的日本朋友開的「王二弟兄藥房」裡。與此同時,他的兒子也把莊園裡的財產耗盡,已無力將他的屍體運回大城安葬,以致他的屍骨都找不到了。
我們前面提到,李蓮英有嗣子四人。其中,嗣長子李成武,乳名鱗,字健齋,號文甫。他是從李蓮英的四弟昇泰家過繼的。官至二品頂戴花翎守備,副將銜,參將。他是禁衛軍總頭目,亦稱御林護衛、是護衛慈禧太后出行的忠實奴才。慈禧太后無論是在宮廷大內,或去頤和園頤養心神,就連一九〇〇年出逃西安,他都盡心隨侍,護衛左右。
民國以後,李福望除在交通旅館、惠中飯店長期有包房外,還經常到日本租界地的賭場去巨賭。當時,天津的大賭場都在日租界內。李福望不在乎輸多少銀子,用他自己的話說,只要玩得痛快就行。他在天津還廣交政界、軍界的頭面人物,除袁世凱一家外,像曹錕等都與他有密切的交往。他還和楊以德(外號楊梆子)是好朋友。就連楊以德當天津警察廳長,就是李福望和曹錕在飯桌上談妥的。因此,楊以德在天津二馬路的公館經常請李福望吃喝。
莊園裡的大小成員,平均每人要有三至四人伺候他們。整天的山珍海味,大擺筵席,就連人們常說的「大城縣三種寶,燒酒騾肉大火燒」之類的東西,在李家看來,都是極其平凡的東西,足見他們生活的奢華和糜爛。
中國京劇四大名旦中的尚小雲、荀慧生兩人出自「正樂社」,不能不說是李福德對京劇事業的貢獻。除此之外,李福德還在地安門外煙袋斜街開設「鑫園」澡堂子一座,已經成為百年老字號。
李蓮英過了五十歲以後,經常向慈禧太后請假,回到莊園來住些日子。倒不是說皇宮不方便,而是為了讓世人明白自己在慈禧太后面前的地位。每次回家排場都很大,還經常變換交通工具,就是為了讓不同的人看到李蓮英的排場。每次出行都是前簇後擁,威風凜凜,盡現大氣。後來,津浦路通車,李蓮英也坐過火車返家。
《清宮軼事》一書中有明確記載:李蓮英有侄四人,分別報捐郎中(京官、正五品)分發戶、兵、刑、工四部行走,有一次太后召見刑部尚書葛寶華,曾面囑「此某之侄,初次當差,你們要隨時指教他」,這是事實。太后寵眷,於此可見一斑。

一人得道全家榮

每逢放兔子時,便放出兩隻花鷹和一隻鷂鷹,三隻鷹上下翻飛,將兔子玩弄於股掌之上,這種場景讓李家的人非常高興,彷彿自己就是鷹,正在把別人操弄在手中玩耍一般。再加上這種場面十分精彩,扣人心弦,李家的人僅此一項,每年都會花去兩三萬兩銀子,這種巨大的開支,一連持續了幾十年,從不間斷。
村裡人見了,都笑瞇瞇地對李蓮英說,這下他可要花費不少的錢財了。李蓮英聽了十分高興,覺得人家這是看得起他才這麼說的。於是他就說,現在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難免有鄉鄰無法維持生計,算是李蓮英為鄉親們解了燃眉之急。
李蓮英老家的莊園是隨著李蓮英一人的榮辱而變化的。宣統三年(一九一一年)二月李蓮英死後,龐大的李家莊園立刻失去了經濟來源,從此便每況愈下,沒有了昔日的熱鬧景象,家人也開始收緊錢袋子過日子,終於在新中國成立前徹底敗落了。
他們的這種氣勢確實壓倒了許多食客。其實,李福望從來也沒吃過紅燒畫眉舌頭這種菜,究竟是什麼滋味更不知道,目的就是為了多花銀子,在李蓮英面前顯示他自己。結果,這頓飯花費了兩千多兩銀子。
飯莊掌櫃的為應酬這幾位少爺,馬上打發幾個夥計去鳥市裡收買。幾個夥計到了鳥市,出十兩銀子一隻的高價,很快買了二百多隻,把鳥市裡的畫眉搶購一空。許多人看了目瞪口呆,不知其中緣由,一時鳥市價格大幅上漲。第二天,鳥市突然間就有兩千多隻畫眉上市,是再也沒人肯出十兩銀子買了。
李蓮英嗣三子李福康,字路聲,號公健,又字召伯、少元。前清貢生,是李蓮英從長兄國泰家過繼來的。授花翎候選同知,宅邸在黃花門內大街,妻李氏是漢軍正白旗人。
李蓮英的這種鼓勵措施,造成了他每次回家都有很多熟人來看望的「繁榮」景象,雖然大多是湊熱鬧、圖銀子,但至少是保證了李蓮英家的門庭若市,保證了李蓮英的面子。
李福望為了打贏官司,只好返回大城縣拿出兩本家譜作證,以便索回自己的銀子。但恰逢「七七事變」爆發,什麼證據都散失了。李福望不但銀子沒得著,反倒丟失了兩本家譜,一氣之下便與北京的李氏家族斷絕關係。
四人終於明白了所經手的事情有多複雜、有多隆重,一臉羨慕外加誠惶誠恐地回鄉準備去了。經過三個月的充分準備,事情總算提早就緒。轉眼到了光緒三十三年(一九〇七年)二月下旬,喪期已屆,李蓮英親自扶柩至通州上船,經水路運回大城。李蓮英沒有隨船走,而是先行從陸路回家,把各項安排又細細檢查了一遍,然後安排靈車,準備接靈。
幾個人聽了這話,無不面面相覷,知道自己在李蓮英面前獻醜了。李蓮英接著說:「這次家母舉辦大喪葬禮,儀式要非常講究,氣勢要特別隆重,殯儀也要按北京或天津的民俗辦,所有紙紮活計都要講究,全部要從北京本地製作,然後運回大城縣。所有棺槨的扛夫也全部從北京僱用。另外,家母生前喜好聽戲,請兩台大戲:一台河北梆子算是家鄉戲,由你們請;一台京戲從北京請,由我安排。招待客人的酒席要上等,不能虧待了出力的鄉親們。如果在大喪期間,周圍三村五里的父老鄉親都不動煙火,那就算是我們辦得盡善盡美了。對所有莊園裡的佃農和乞丐,只要有孝心前來弔唁磕頭的,都要一視同仁,不可慢待,一律發給孝衣孝服,並要搭好足夠的席棚,白天用來待客吃飯,晚上供那些趕來的佃戶、乞丐住宿,要讓他們感受到我李家的恩德和家母的慈愛之心。
《李氏家譜》記載,清末民初的時候,李蓮英家族已是一個祖孫幾代、六七十人的大家庭了。李蓮英收的幾個嗣子,也已兒孫滿堂,時常到老家的莊園住上一段時間,偶爾到天津玩一玩。總之,從北京到大城,從大城到北京、天津,凡是有氣勢的行進隊伍,大多是李家的人。天津到大城周圍幾百里地內,簡直成了李家的天下,不要說一些普通人家望而生畏,就是那些中小官僚地主、地方鄉紳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李蓮英一生都受到慈禧太后的恩寵,他也憑藉這一點大肆賣官鬻爵,貪污受賄,所得款項無法計算。慈禧太后也經常把和-圖-書一些油水很大的工程讓他去負責。僅他做總監修建頤和園一項,就從中挪用材料為自己在海澱彩合坊蓋了一套三進四合院的房子,而且還撈取了幾十萬兩銀子。同時,只要是進京的外省大員,都得給他送厚禮,否則別說辦事,恐怕連慈禧的面都見不著。他的財產數目除了慶親王奕劻外,京中親王大臣無人能及。
李蓮英家就是再大,也不能每間房子都堆放著滿箱子的金銀。於是,他用這些金銀建了兩處家宅,北京一處,大城縣李賈村一處。李蓮英的父母喬遷北京以後,先在酒醋局買了一處房子,後來嫌小,又另外置地新蓋了一處。除此之外,還有多處。一九〇一年,李蓮英隨同慈禧太后結束西安駐蹕的生活返回北京,又在弓弦胡同買了一處王爺府邸。由於以前是王爺居住,此處規模最大,除廳堂臥室外,還有花園一座。李氏家族的後人曾說,王爺之所以要急著將此處出售,主要是因為一九〇〇年住在此處的王爺隨著慈禧西逃前,將兩車金子扔在花園的井內,回來後立刻派人打撈,什麼也找不到了。王爺從此疑心加重,認為一個人只有到了要敗家的時候,金子才會自己跑掉。其實,那些金子是八國聯軍攻入北京時被人盜走了。但王爺依然覺得不宜再居住在這裡,這才決定把這座王府賣給李蓮英。李蓮英遷入後,也想找找看,可惜仍然沒有結果,足見李蓮英的貪財之心。
李府莊園在李蓮英權勢最盛的時候,每年都要舉辦一次大規模的放鷹射獵活動。平時莊園裡僱有養鷹餵狗的把式六七個,專為他們訓練鷹犬。每年秋收以後,地淨場光,直到第二年二月,是舉辦聲勢浩大的放鷹射獵活動的日子,然後就緊接著到處去趕廟會。
李蓮英的四弟李昇泰,是李府莊園裡的主持者。他共有五個兒子,三子李福望能說會道,頗受李蓮英的寵愛,他一生討了兩個老婆。即便是這樣,當莊園裡的生活達不到他所需求的縱情淫樂時,就長期住在天津的妓院裡。據《李府見聞》記載:李福望和袁世凱長子袁克定結拜為把兄弟不久,從北京押運三十萬兩銀子,想經過通州到天津轉子牙河運回大城,可這些銀子運到天津以後,便留在天津。李福望想出了個花點子,和袁克定打賭,看誰最會花錢,最敢花錢。當然,袁克定徹底在氣勢上輸給了他,因為袁克定既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麼多錢。
李蓮英嗣四子李福蔭是李蓮英三弟寶泰之三子,授花翎同知銜,候選縣丞軍,諮府總務廳一等錄事。妻馮氏,家有五子二女。一直住在西直門內的棉花胡同,後來在一九二〇年年初賣掉宅院。
這麼一座大宅院,要想維持運轉,至少要僱用大量的體力勞動人員。其中,僱有跟班、僕婦、丫環、廚師、裁縫等,日侍左右,加上長工、餵鷹的把式、種花的師傅、採買人員等,共有六七十人。另有大總管管理家務,賬房先生管理銀錢出入,門房專司看門並迎送賓客。莊園裡的老爺、少爺去京走衛(指天津),如同穿梭。
夥計又見這幾位爺舉止非凡,與眾不同,不是一般的來客,以為是找茬來的,怕引起亂子,不得已就去問掌櫃的怎麼回話。掌櫃的也沒見過這等陣勢,只好親自來見這幾位少爺,並表示本店向來沒有供應過這道菜,還請另尋他處。
四弟李昇泰,字東山。從小過繼給叔祖李萬聲,一生在家鄉主持莊園,候選同知,妻肖氏,誥封中憲大夫、肖恭人,有子女七人。長子李福瀾,乳名鉅,字文軒,任京西崇慶鎮標實首備署都司。妻臧氏、庶林氏,有子女三人。次子李成武,過繼給李蓮英為長子。三子李福望,嗣六弟李安泰為子。四子李福鐫,號文卿,長期留住莊園,因督辦子牙河工程出資出力,獎六品職銜,給五品獎。當地百姓為了感激他,還在李家大門掛了一塊「急公好義」金字大匾。妻楚氏,有子女四人。五子李福明,乳名礞,字警晨,號文林,五品花翎頂戴。原配妻子無記載,庶徐氏,人稱少五奶奶,無子女。原配所生長女嫁給靜海縣獨流鎮侯宅文癢生侯斡廷之子,官至五品花翎頂戴。次女,嫁滄州候補道,特授曹州府知府牛子廷公之子。這兩家素有獨流侯、滄州牛之稱。
莊園裡人都是所謂的金枝玉葉、名門貴胄,擇婚配偶也是要選些門當戶對的人家。由於有李蓮英這個大招牌、大靠山,周圍著名的大戶人家都是李家聯姻的親家。
李家雖然家產無數,人人都是腰纏萬貫,可這種浪費錢財的行為還是少有的。李福望的幾位哥哥認為這樣幹太過分了,便把此事告訴了李蓮英,要求對他約束控制。誰知李蓮英聽了卻稱讚他敢花錢才能賺錢,之後又吩咐李成武寫信讓李福望速來北京。
三弟李寶泰,號善堂,六品職銜,誥封一品職銜。妻呂氏,有子女六人。長子李福海,字傑卿,工部郎中,花翎頂戴三品銜,分省補用道,妻李氏,有子三人。次子李福恆,字吉軒,戶部郎中,花翎頂戴三品銜,妻孫氏,有子女四人。二人的子嗣因在清朝滅亡前尚幼,未曾任職,三子李福蔭,過繼給李蓮英為嗣四子。四子李福田,字心培,妻王氏,有女一人。五子李福厚,字純甫,清監生,妻李氏。
另外,莊園裡為了和京城保持緊密的聯繫,專門餵養了名馬走騾幾十匹,個個膘肥體壯。鞍轡套具也都與眾不同,顏色絢麗,黃橙的馬鐙,大紅色的褥套,光彩奪目,處處顯示出主人的高貴身份。為了方便家中女眷出行,小轎車子也備有七八輛之多,單、紗、袂、棉、皮四季車圍,隨著氣候的變化而及時更換。
由於李蓮英在京城有權有勢,那些管家護院人員也是狗仗人勢,隨意欺壓鄉鄰。其中,李蓮英的族孫李樹仁更是名聲在外,人們給他送了個綽號叫「壞包袱」。從名字就可以聽得出他在鄉鄰們眼中的形象。
靈堂設在大廳正中。靈前有香案,上面放著一個尺許大的金香爐,整天整夜香火繚繞。供桌上的供品有乾鮮水果,四季糕點,大八件,小八件等。山珍海味的祭桌,每天早、中、晚各換一次。大廳的牆壁上更是掛滿了京城王公大臣、各界名流的輓聯挽幛。院子裡的廊柱原為紅色,全部裹上白綢黑紗。大門洞裡的金字匾,臨時撤換下來,掛上一塊「當大事」三個字的白底黑字匾額。大門、儀門、三門全部打開,站在街上可直視靈堂。院裡院外,所有樹木都扎上白色的祭花。李家的孝男孝女,乃至親朋晚輩,個個頭頂白帽,身穿白色孝袍孝褂,腳上白布蒙鞋,整個李宅上上下下,儼然一片白色的肅殺景象。唯有李母的楠木靈柩是棗紅色大漆塗地,上面金漆花卉,前額是「五福捧壽」,後邊是一簇蓮花,棺蓋上面是貼金葉的牡丹,兩側是四季花草。每到夜晚,靈堂內外,房前屋後,燈籠火把,一片通明。突然增加了這麼多花圈、白布以及焚燒不完的祭香,難免有火災隱患。所以,李家為了防止火災,坐夜巡更的人又增添了幾十個。
民國二年(一九一三年),薛固文、孫沛廷宣佈退出,李福德將社團更名為「正樂社」,並將科班遷至後馬場自己家中。學生中以旦角尚小雲、荀慧生、趙桐柵(藝名芙蓉草,安次縣人,新中國成立後曾任華東藝術學院院長),合稱「正樂社三傑」,李福德把社團辦得有聲有色,成績斐然。民國四年(一九一五年),麒麟童(周信芳)曾來京與其搭班演出,名噪京城。同年尚小雲、荀慧生滿師出科,翌年先後離班,社團此後不久就解散了。
宣統元年(一九〇九年),他和薛固文(藝名十二紅)、孫沛廷(藝名十三紅)合辦了一個河北梆子、京和_圖_書劇都教授的戲曲科班,因由三人合辦,取名「三樂社」,與葉至善辦的「富連成」科班並稱。「三樂社」聘請秦腔演員龐啟發、京劇演員張芷荃、孫怡雲、笛師方秉忠為教師,招收學生百餘人,七年滿科。
李福望一聽,終於扯到了錢的問題,立即掏出一張片子,遞給掌櫃的,並告訴他快去想辦法,所需銀子可拿片子到賬房裡去取。掌櫃雙手顫抖著找開名片一看,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連忙點頭哈腰地邊道歉邊準備去了。李福望為了打消他的顧慮,還不忘提示他:不怕花錢,只要能買來,多少錢一隻畫眉不在乎。
之後就是起棺拉靈車,送死者的棺木下地入葬。靈車是從北京槓房裡雇來的師傅製成的,用四輛大車的轱轆把槓木捆在上面連接起來,然後鋪上木板,木板上再安放一個特製的安放棺木的底座(亦稱棺床),棺木上面,用紅緞繡花的大罩罩上,棺木前特設一張供桌,供品有乾鮮水果、糕點、整雞、整魚等,還要有一道死者生前最喜歡吃的菜。兩側擺滿了紙糊的童男童女,各站在一朵盛開的大蓮花裡,一手舉著燈籠一手拿著拂塵。棺罩前後坐著死者的女眷,靈車由十名年輕力壯的孝子和專門從北京雇來的一百九十名槓夫輪番拉著,習俗叫「拉靈車」。
李蓮英一生仗著慈禧太后的恩寵作威作福,就連家裡人也跟著沾光,無論家裡辦什麼紅白喜事,都可以風風光光地大操大辦。其中,李蓮英母親死後舉行的大喪盛儀最為隆重。在鄉間大喪盛儀,方言稱為出大殯。所謂出大殯,其實就是盡其所能,並沒有具體衡量的標準或界限,三天、五天、七天叫出大殯,一個月也有叫出大殯的。但通常周圍的鄉親們會根據規格有多高,儀式多隆重,招待賓朋的多少,花費錢財的數字有多大等,給這場儀式有個定位。
幾個人來到北京,見到李蓮英,略作寒暄,便匆忙把治喪安排情況從頭到尾細說了一遍。李蓮英雖然對他們的安排不甚滿意,覺得不夠隆重,但也不好駁了面子。他略作沉思後,說:「深冬時節,天寒地凍還要諸位鄉親爺們一路車馬勞頓抵京,還沒有下榻好好休息幾天就來我這裡探討儀式事宜,英泰深為內疚,無奈家母舉辦大喪之期,迫在眉睫,雖說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但很多事情均需抓緊安排,以免屆期不能如願。只好勞累諸位,感謝大家了。諸位提出的各項安排,都比較合意。只是要把事情辦得排場一點,體面一些。千萬不要怕花錢,如不夠用,大不了再增五十萬兩,還要勞煩諸位回去再做細緻安排。」
李蓮英平時進賬渠道很多,他的賬房先生只知道賬面上的浮財,而那些比金銀更加價值連城的珠寶、商號股票的數目,就無法統計了。林丙臣曾經給李蓮英家做過夥計,主要任務是趕馬車。不是平常的載人,而是專門負責拉銀子。他在李府二十多年,什麼活也沒幹過,就是天天拉銀子,實在令人吃驚,由此可見李蓮英聚集財富的速度。
日子空虛久了,李府莊園裡幾乎個個成了以抽(白麵)、扎(嗎啡)著稱的癮君子了。關於李家宅院的這種情況,當地的老百姓曾編出了不少的歌謠,逐漸流傳開來。如「李賈村,老公(太監)院,雖然沒有金鑾殿,大瓦房,四合院,西花廳,東雜院,銀子錢,沒邊沿。整日裡,設三筵,論花錢,都敢幹,去天津,下妓院,一甩就是幾十萬(兩),扎嗎啡,吸白麵,男男女女都會幹」,淋漓盡致地揭露了李府莊園腐朽生活的情景。
慈禧雖然口頭上表示要賞賜他四十八萬兩白銀做治喪費用,憑當時大清的財務狀況,恐怕只能口惠而實不至。但對於財大氣粗的李蓮英來說,他並不在乎。
中國有句古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李蓮英雖然深得慈禧太后寵幸,身為二品頂戴花翎總管,但他覺得身為宦官,自己畢竟是個奴才,是個太監,要想光耀門第,抬高身價地位,只有通過抬高自己的哥們弟兄、嗣子侄兒們的身份。於是,他盡量讓他們躋身官場,獲得權力和地位,改變別人的看法,成為達官顯赫之家。
李家的公子少爺也都是遊手好閒之輩,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讀書的動力,多是些提籠遛鳥的公子哥兒。
為了超度母親的亡靈,他請了喇嘛、和尚、道人唸經,唸了七七四十九天後,把靈柩停於護國寺內,並僱用三十多人日夜輪流守護,負責每天早、中、晚三次祭祀事宜。李蓮英遇事從不輕舉妄動,總是考慮再三才做決定。他要為母親做大型的出殯儀式,肯定要先稟明慈禧太后,請准後再做安排。一來表示對慈禧太后的尊重,處處考慮到她的權威,二來有了懿旨好做事,一旦有了節外生枝的麻煩,也好叫慈禧為自己做主。
六弟李安泰,夭折。死亡年齡說法不一,在十四歲到十七歲之間,係驚嚇而死。死前曾過繼過一個兒子,可知死時年齡不會太小。其嗣子為四哥李昇泰之三子,名李福望,字文方,號子屋,花翎知府銜,分省試用同知,其實從未做官,只是拿著俸祿享清福。這是個不知道賺錢難的花|花|公|子,村裡人稱他為「散財童子」。中年以後,由於吃得肚大腰圓,村裡人又稱李昇泰的三子為「三大肚子」。但他對此並不在意,只要當面稱他為三爺,其他愛怎麼著他管不著。李福望一生討了兩個老婆,原配趙氏,庶呂氏,有子四人。長子祥越,次子祥隆,三子祥懋(過繼給李福),四子祥陳,又名李質然。李祥陳是大城縣遠近聞名的中醫,新中國成立後曾任大城縣人民政府衛生科副科長,一九七五年病故。李福望是李蓮英侄輩中揮霍浪費的典型,是整個李家家族紈絝子弟的濃縮。
一次,李蓮英的隊伍到了馬廠下火車後,換乘轎車子,走到蔡莊過運河時,官兵特意清場,為李蓮英渡河讓路,堤岸聚集了很多等待渡河的鄉親們。李蓮英知道事情真相後,專門出錢造了一隻大船,這樣可以一次運載更多的人過河。
一連住了三四天以後,老鴇害怕他最後嫌錢花得多,不好算賬,就有意讓他把前三天的錢算清。李福望知道對方這是懷疑他,於是命人把三十萬兩銀子全拉進妓院。老鴇兒一見此人來頭很大,得罪不起,感到吃驚害怕,連忙派人打聽,這才知道是皇宮李大總管的侄少爺,便托人從中說情,擺酒設筵,賠禮道歉。
三月初一開靈以前,先期到達李氏莊園的,除京津兩地與李家有交往的各界名流、鄉紳名士之外,還有李蓮英的好友阮忠樞、袁世凱的長公子袁克定,以及李家在京中做官的親戚朋友等。因阮忠樞是個舉人,是賓客中功名最高的人,故開靈時由阮忠樞點主。袁克定因與李福望是磕頭弟兄,所以以世孫稱,披麻戴孝,伏靈陪弔。大城縣知縣趙縣令也帶著幾個馬弁前來弔唁,因事先未曾前來通稟,李蓮英很不痛快,覺得自己沒面子,故並未高看他,只是留下他帶來的幾個馬弁照看至親貴友的車輛馬匹。袁世凱特意為這次大型儀式選派了三百匹對馬,放在子牙河以南周圍四五里外,為舉辦葬禮巡邏護衛。
李蓮英嗣次子李福德,又名李際良,字紹梅,是李蓮英從其五弟世泰家過繼來的,授五品花翎頂戴,兵部職方司郎中,武庫司正郎。民國時期,袁世凱當總統時,他還短暫充任過都統職銜。他一生討了五個老婆,原配陳氏(大城縣大王都村人),庶梁氏、劉氏,有子女各一人。其宅院在德勝門外後馬場。
辦事的總負責連忙勸住,為李蓮英的四弟開脫,說莊園周圍三百匹對子馬放崗,持槍荷彈,戒備森嚴,老百姓都沒有見過這陣勢,難免人家不來。李蓮英這才如夢初醒,連忙https://www.hetubook.com.com讓袁世凱的這些衛兵白天休息,晚上再出來巡邏。
常言道:大樹底下好乘涼。李蓮英倚仗的是慈禧太后這棵大樹,而李蓮英的家人則依靠李蓮英這棵大樹。其他人要想做官,在慈禧太后那裡也許十萬兩也無法做個道台,官銜也不過五六品,而且還得看有沒有功名。但李蓮英一家或者他的親戚朋友就無需這樣費心。只要李蓮英向慈禧太后一張嘴,就可以得到御賜聖旨,他的家人就可以當官做老爺,享受俸祿。
跑堂的夥計把菜單遞給後面的廚師,廚師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見過這道菜。跑堂的夥計又拿給賬房先生看,賬房先生看了咧了咧嘴,也沒有見過。
五弟李世泰,字魯瞻,號子山,由監生歷升五品花翎頂戴,坐京官,具體職務不詳。妻穆氏,有三子主。長子李福仁,名銜,字輔延。一生討了三個老婆,原配吳氏、謝氏,續絃張氏。有子女各一人。光緒二十六年(一九〇〇年)慈禧出逃的當天,天氣炎熱,慈禧又饑又渴,正是他給了李蓮英兩個發麵餅和涼開水,李蓮英又給慈禧太后獻出了一個,慈禧對他的忠心非常讚賞。光緒三十三年(一九〇七年)十月慈禧過萬壽節時,還特意邀請他們夫妻二人到頤和園聽戲,這是無上的榮光。後來他回到家鄉,常常以此炫耀自己曾受過慈禧太后的召見,對周圍的人總是一臉的不屑。次子李鼎臣,乳名越,無子女,其他未見記載。
棺木入葬後,隨即用三合土掩埋。這時,那些帶來的紙活,也一件件全部付之一炬。由於紙活眾多,光是燒掉它們就足足花了一個時辰,紅透了半邊天。三天後,便又僱用工匠整修墓地。李母的棺木掩埋很深,距地面九尺,周圍還蓋起了三尺高的圍牆,用水泥封頂,周圍又栽花種樹,整個工程非常繁瑣,幾個月後才全部完工。
李家之所以要舉行放鷹射獵活動,並不是為了獵取食物或者增加什麼收入,完全是為了尋個機會快樂一番,時不時在家鄉人面前抖一下威風。
李蓮英每次回老家的莊園,總要事先在北京打製好很多二兩一個的小銀錁子。每當他在村裡散步時,便叫幾個隨身小太監背著錢搭子,裝上一些小銀錁子,以便隨時給鄉親們發放。李蓮英走到街上,無論男女老少,只要主動跟他打招呼,喊一聲二爺,李蓮英一高興就命小太監賞給銀錁子一個。不僅如此,鄉親們只要進李府看望他,一律設宴招待,臨走還給銀子。
李蓮英在北京的住宅往往規模宏大,而且相當豪華富麗。由於李蓮英考慮長遠,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一旦慈禧去世,自己失寵,自己也有個退路。所以,除在北京有這麼多的宅院外,還在大城縣李賈村老家建莊園一座。李蓮英老家的這座莊園在當時是十分宏偉壯觀的。後來,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陸續被破壞。
李蓮英在家鄉共買土地二百一十頃,李蓮英讓自己的族人替他看管這些佃戶。族人也靠李蓮英的土地吃飯,這些人住在莊子上,主要是靠佃戶養活。因此,佃戶用辛勤的汗水,勞動一年所得的糧食,要拿一半給李家。每年一到夏秋季節,佃戶們排著很長的隊伍前去為李家送東西,可謂盛況空前。
到了一九三五年(民國二十四年)前後,李福望終於將自己在天津的白銀折騰一空,靜海縣劉莊的七十頃肥田也陸續賣光,但這仍然止不住他的敗落風氣,他很快開始變賣金銀珠寶,一個鼻煙壺就能賣幾百塊大洋。
李母大喪之後,李蓮英並沒有急著回京,而是又在家小住了些日子,等賬房把葬禮結算完畢,向他稟報了各項開支後,李蓮英給這項盛大的儀式做了概括性的定論——圓滿。而且還在四弟昇泰等人陪同下到各家各戶看了一遍。當他看到家家戶戶差不多都存了一囤饅頭乾和一兩缸白酒時,非常高興。因為他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現在大家都存了點東西,他也很痛快,覺得村裡人終於可以挺過這個青黃不接的春天了。
曾經有一位親身參與了這一盛大儀式的老人回憶說,那年他九歲,住在李賈村外祖父家裡,他的大舅父就是被請的治喪總負責人之一。他和三舅父每天都用水罐子往家裡裝兩三次酒,除了期間每日飲不少的酒之外,到最後治喪結束,他外祖父家尚存可盛七擔水的一缸酒。豬肉更是隨時供應,在村外挖了一個能容納三四百頭豬的大池子,生豬總有大量存欄,而且每天還派出四五輛大車到縣城各處去收購。為了保證豬肉的質量,每頭豬都要保證在一百五十斤以上。沒幾天,縣城周圍的生豬都被購買一空,就得到較遠一些的青縣、靜海、文安、河間、任丘等縣去買。一時間豬肉價格大漲,養豬的人都興高采烈,一年間都衣食無憂。廚房也是臨時搭的席棚,僅紅案做席的廚師就請了二百多人,每天一字排開了做飯菜,場面非常壯觀。蒸饅頭的活計專門承包給了卞莊子等三個村子,以至於整個村子一天到晚都炊煙裊裊,好不熱鬧。
話音剛落,李福望便說,沒有可以去市場上買,錢不會少給他們一分,你派人跑跑腿,一定能辦到。掌櫃的見客人這般說,也不好拒絕。但是,要炒出一大盤子的畫眉鳥的舌頭,恐怕要幾百隻上千隻畫眉才行,價錢實在太貴,恐怕不好跟幾位算價錢。
每年此時,在北京的李氏家族的少爺公子們都會尋找機會回家參加這個盛會,趁機體驗一番風餐野宿的遊樂生活。涉獵活動前一天,李氏家族還要祭祀神靈,燒香擺供,求神保佑,逢凶化吉。射獵當天,李府的老老少少,各個左蒼鷹,右牽黃,頭戴風帽(也稱將軍盔),騎著駿馬,十多匹馬一字排開,氣勢十分壯觀。
於是,李蓮英萬分悲痛地稟明慈禧太后:「家母病故,奴才難報生養之恩,準備翌年二月下旬親挾靈柩回籍,三月舉辦葬禮,與奴才父親合葬於祖墳,以求早日入土為安,也好了卻奴才做兒女的一樁心願。請太后訓示。」
李蓮英在家裡不用像在北京那樣處心積慮,常常直言不諱地說自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他還表示要用寬厚仁慈待鄉親們,希望自己的後人不要忘了他。
光緒三十二年(一九〇六年)初冬時節,李蓮英的母親病故於北京西直門內棉花胡同宅邸。這一年李蓮英已是五十九歲的人了。年邁老母的去世,對於這位本來就沒有親生骨肉的太監來說,可謂心如刀絞,悲痛萬分。極度悲痛之餘,他反覆思量了自己這大半輩子坎坎坷坷、風風雨雨的榮辱經歷,終於悟出了「一切榮辱都是身外之物,好好活著才最重要」的道理。再多的財產也是身外之物,於是李蓮英決定為母親大辦一場喪葬禮儀,藉以光耀門庭,也給嗣子侄孫們做個示範,等自己百年之後,叫他們有個參考的標準。
「還有,凡我李姓遷居外村外地的,盡量把所有人接回,一切費用我來出。為了追宗慎遠,報答祖上的陰德,開靈期間,每天要祭祀列祖列宗。從家門口到墓地的道路也要修整一番,保證整潔暢通。可以用麥秸夯好,沿途兩側的樹木都要扎上素綢,墓地正門內外要扎幾道素牌坊。對於具體的送喪儀仗一應問題,屆時從北京請人專門料理。其他事務和具體細目,諸位再做安排,一項項地落實,按滿五期計算,要三十五天還怕有錢花不出去嗎?不過,千萬要注意一點,李家雖然有些錢,但還不算朝中官員,按尋常百姓人家的最高規格辦理就可以了,千萬不可超越禮制。最主要的是讓參與這一儀式的各位賓客鄉鄰吃好喝好,等咱把事情辦完了,村裡人多多少少都落下一些能長久使用的東西,也算對他們的一點照顧。大家明白了我的意思,回去安排就行了。事和*圖*書情辦好了,我再酬勞大家。」
關於超度方面,除了北京請來的喇嘛唸經之外,還有和尚、老道,真是佛教道教的大聚會。他們做祭壇、做道場,走金橋、銀橋等祭祀活動,超度亡靈。每天早晨開靈之前,要鳴神槍,放火炮,弄得驚天動地,四鄰八鄉都能聽到。鑼鼓班子和老道班子要到靈前吹奏。此外,特地請來的本土梆子和京戲每天早晨一開靈都相互對著唱,另外還有三四伙唱打鑼班的小戲。席棚搭在土圍子外,兩排互相對照,形成一條胡同,左右對稱。白天用來招待客人,開筵和休息,晚上住宿僱用雜工和乞丐。三十五天內親戚來弔唁的,聽戲看熱鬧的,人山人海,絡繹不絕。
李成武主要居住在海澱碓房居。每年四月慈禧太后去頤和園時,李成武便帶著眷屬去碓房居。每到此時,李成武都受到李蓮英的指使,向進頤和園朝見慈禧太后的大臣索要入門費,甚至連光緒皇帝都要交銀子,否則無法通過。李蓮英的囂張程度,可見一斑。後來,李蓮英為了省親方便,有時也把老母親接到碓房居去住。
李福望倚仗李蓮英的勢力,當時在天津是無人敢惹的,在天津地界一提「大城李」,沒有人不知道的,而且都非常害怕。他在天津可謂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觸到了。據說,袁世凱的兒子袁克文從十五六歲就跟著李福望在妓院賭場裡鬼混。
李蓮英自己不能生育,對李家的子侄姑娘都非常照顧,他們也自然而然都成了「朱門酒肉臭」的貴族子弟。他們倚仗大清皇宮大總管的權勢,自認為高人一等,終日碌碌無所事事。李府上下也都靠著李蓮英的庇佑坐享清福。然而,這種寄生蟲般的生活畢竟不是經過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所以他們常常感到空虛和無聊。有些人為了填補精神上的空虛,就會到處尋歡作樂,一擲千金地去消費。
李福望沒有等來一頓責罵,反而和兄弟幾個去了京城最大的飯莊去吃飯,並點明要讓李福望點菜,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他心想,既然要考我花錢的本事,當然是花得越多越好。但究竟一頓飯能花多少錢呢?心裡沒底,很是犯愁。弟兄幾個進了飯莊,李福望東張西望,朝四下看了又看,正好廊下掛著一個畫眉籠子,心想有了。進入雅座,他看了看菜譜,揀最值錢的點了幾個菜,開了菜單,弟兄幾個看了很覺奇怪,只見他筆尖一動,然後又加上一個紅燒畫眉舌頭。
有一年冬天,李蓮英回到莊園,正好碰上這種活動,可惜李蓮英不能騎馬,無法盡興。家人為了讓他高興,專門僱人下網,捕捉了幾隻活野兔,帶到村南大窪裡表演了一番。李蓮英看得入迷,大加讚許,並意味深長地表示:「這等弱肉強食的事態,充滿整個社會。」
招待來賓的酒席,按當地風俗,實為上等,叫「十三碗」,即四個涼碟,四個小碗,做酒菜,隨吃隨添,另有九個大碗做飯菜,除是整雞整鴨整魚外,其餘有肘子、丸子、八大塊、戳刀(即八條白肉)、羹湯等。每天早、中、晚三次筵席,一次至少四五十桌,每桌八人。每天都要做一百二十桌菜左右,逢著天氣好,一天會高達二百多桌酒席。總之,無論是弔唁的,還是聽戲看熱鬧的,都可以入席。李蓮英考慮得非常周到,為了照顧老弱病殘不能出門的,李家大門外頭的兩側埋了八口大缸,缸內的肉總是滿滿的,饅頭總是放著幾筐籮,四鄉鄰里盡可以隨時來取走拿到家中去吃。酒更是隨便喝,不受限制。
那時,妓院與民宅並不混居在一起,妓院分佈的地方一般沒有民宅。他們到了南市一帶,剛進一家班子(頭等妓院),李福望首先下令全院落燈,接著又令全胡同落燈。妓院落燈,表示已經客滿,不再接待來者。他這麼一說,就是表示要包場,不許再接待其他嫖客。這雖然需要一筆不小的開支,但他認為,不這樣幹不足以顯示出他這個李大總管侄少爺的氣派。
李府的少爺小姐們起程去附近有名的廟會時,總是會有「大城李」的大旗在前面開道,耀武揚威,隨行的傭人也有好幾十人。李府的少爺們都是高頭大馬,小姐和少奶奶們則一律都是轎子,後面還拉著盛滿金銀和用度的箱子。一路上觀光賞景,十分愜意。小姐和少奶奶們還要去進香拜佛,少爺公子則向廟裡的住持方丈施捨銀子和布匹。在這方面,他們從不吝嗇,一來保持了一貫的耍派頭的作風,二來也能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
慈禧向來提倡遵守孝道,聽完李蓮英的稟奏,心中也非常感動,特別恩准前去辦理,並賞銀四十八萬兩做治喪之用,並表示若不夠可直接向直隸總督袁世凱要。李蓮英並不缺錢,他要的是慈禧的這道懿旨,有了這道懿旨,他就可以翻開手腳大操大辦了。李蓮英急忙跪地,磕頭謝恩。
李蓮英一生聚斂錢財無數,難以計算。尤其自光緒十二年(一八八六年)後,李蓮英的權勢日益顯赫,敲詐勒索也少了很多羈絆,行為也更加大膽。京師的王侯,封疆大吏,各省督撫,無不與其結交攀附。逢年過節,婚喪嫁娶,均以厚金重禮,奉獻李府。
李福望本以為會受到二伯父李蓮英的訓斥,誰知李蓮英和他見面後就跟他開玩笑地說:「散財童子來了,人們都叫你『三大肚子』,這回我要考考你,看你肚子有多大,一頓飯能花多少銀子。」李福望聽完這話,才放下心來。
二月中旬的時候,狩獵活動逐漸停止。李府莊園裡的主人們都暫時休息一下,為即將開始的廟會活動做準備。長工和傭人們則開始從事農耕。把式們便開始整理套具,油漆彩畫小轎車子,為即將開始的一年一度的趕廟會活動做準備。
無論怎樣,他們因為錢財來得太容易,從不為生計發愁,做事講起排場來也是揮金如土,從來沒有皺過眉頭。
大哥李國泰,號子清,在堂子胡同有個皮作坊,主要是他的兩個舅舅管理。妻馮氏,有子二人,女一人。長子李福文,成人後主要料理李蓮英在前門外大街大柵欄廊坊頭條開的古玩店。妻許氏,有子女三人;二子李福康,過繼給李蓮英做三子。
我們平時總說「沒錢難辦事」,可錢多了同樣發愁,他們既然被請來花這五十萬兩銀子,就得按照這個標準去辦理。否則只是按照平時一般地主的標準,零頭都綽綽有餘。於是,一幫人就圍著怎麼開銷五十萬兩銀子開始討論。
慈禧太后從頤和園回大內時,李成武隨護回城。同時,眷屬、傭人一同搬回後宮用庫(即現在的後庫)。清亡以後,李成武就一直自家閒住,早年他在石景山買了二百畝土地,死後便葬在那裡。他一生討了三個老婆,原配薛氏,庶有梁氏、楊氏,有子女三人。據李瑞一老人講,當時他正在李成武家,李成武一九四〇年病重期間,因無錢醫治,把西直門外堂子胡同的皮作坊賣出,後來手頭仍然拮据,又將公用庫的宅院賣掉,在大七條買了一所較小的住宅,未等搬家,李成武就病死了。
其實,剛開始人們並不知道看熱鬧也可以入席吃飯,事情也並不盡如人願。按照現在的話說,就是廣告效應不明顯。開靈三五天,差不多遠近親朋至友都來齊了,可周圍四鄰八鄉的百姓並沒多少人來吃喝。李蓮英覺得他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就大發雷霆,說四弟的人緣不好,要不然鄉親們為什麼不來!
李蓮英為他母親做的出殯儀式可以說又給出大殯重新定義了,空前提高了各項標準。簡言之,就是規格高、時間長、賓客多、儀式隆重、酒席上等,花錢的數目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可謂前無古人,史無前例,無可複製。總之,沒有任何一個大戶人家可與之相比較,在周圍幾個縣的鄉間鄰里大為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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