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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010:透明光(上)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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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冷血的殺人狂

第四部 冷血的殺人狂

我看到勃拉克將這兩柄槍放進了他的上衣,又拿起了咖啡壺,走了出去。
但是,無論如何,我卻絕不想令得勃拉克這樣可怖的職業殺人王,和燕芬那樣可愛的小姐聯繫在一起!
然而,我卻料錯了,燕芬聽了我的話後,並不出聲,卻以一種十分奇異的神情望著我。那種神情,一看便知道,她是已經覺察了我在說謊,但是卻又不來拆穿我。
燕芬轉過頭去,不看我:「我覺得十分疲倦了,我——要回家去休息一下。」
在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之內,事情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當然,我在向這些朋友查問羅蒙諾教授的一切之際,我絕沒有說出,我曾經在他的家中,看到殺人王勃拉克的這件事。
但這卻有利於我的活動,我將車子遠遠地停了下來。
在那片刻之間,我心中已想到了不少事情。
我只知道:在早上,燕芬一離開了我之後,她並不是回家去,而是回到了羅蒙諾教授的家中,她一到羅教授的家中,必然與殺人王勃拉克會面,而她直到如今,還未曾歸來。
我心中不斷地思索著這件事,以致在下山的路上,我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不一會,我們便來到了一個岔路上,那裏有一個街車站,有幾輛空車等著。我和燕芬兩人,到了車前,燕芬自己打開了一輛車門,道:「衛先生,你不必送我,我自己回去了。」
我考慮了半晌,覺得要肯定王彥是生是死,還得從羅蒙諾教授處著眼,我放了一柄精緻的小手槍在袋中,又帶了一些必要的物事,然後,才睡了一覺。
我簡直沒有勇氣再想下去!
在那十秒鐘內,即使儲藏室中原來有一連人的話,這時一定也盡數死亡了!
我一步跨進了廚房,可是我卻立即縮回了腳來。
我請他讓燕芬來聽電話。但是,那中年人卻以十分焦迫的聲音問我:「你是誰?找她有甚麼事?」
我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坡,燕芬還坐在那塊大石上,我不由分說,一拉她,便伏了下來。燕芬被我一拉,跌倒在我的身上。
如今已是黃昏了,她是早晨和我分手的,這——這麼長的時間中,她和冷血的勃拉克——
電話那邊,那焦急的中年人聲音,仍不斷地在問:「你是誰,你見過她麼?」
我不想做大英雄大俠客,我也根本不是那樣的人,這樣的事,留給警方去做好了。但這時,事情和我有關,我卻也沒有退縮的打算。
因為當時勃拉克的飛機在極高的高空,似乎還沒有甚麼槍械可以由那麼高的高空致人於死,於是,他又在沒有證據的情形下獲得了釋放。
我聽到門口,有人傳來了「哼」地一聲,那是冷酷低沉到了極點的聲音,接著「砰」地一聲,儲藏室的門又被關上。
在那片刻之間,我真正地呆住了,不要說我顧不得推門進去,我甚至僵住了不能直起身子來。
我吸了一口氣,在那一剎間,我心緒翻騰,想起了許多事來。
這是全世界四十億人中,最最瘋狂,最最恐怖的人,許多幹練的警方人員,寧願面對魔鬼,也不願面對冷血的勃拉克!
因為儲藏室中發出的聲響不小,而燕芬則在離儲藏室極近的山坡上,如果她聽到了聲音而來查問的話,那實是不堪設想!
可是,冷血的勃拉克,https://www.hetubook.com.com卻是絕對不肯給人以這樣的機會的。殺人,絕對不問情由、不問目的地殺人,他殺人,就像我們呼吸一樣地普通,對著這樣的人,怎能不使人心驚肉跳?
但是,勃拉克站在那裏,卻沒有意思離開,他的皮帶扣閃耀著紅光,使我幾乎難以忍受下去。過了約莫有一世紀那麼久,我才看到勃拉克慢慢地轉過身,出了廚房。
當我退出了那間儲藏室的時候,天色仍是十分陰沉,但是我卻覺得,即使是十分陰霾的天色,也可愛得緊,因為我剛才幾乎與之永別了。
我連忙後退。
在羅教授住宅的後面,有一間小小的石屋,大約是儲物室,門上有鎖鎖著,但是我只是輕輕一扭,便已將鎖扭了開來,推門進去。裏面十分昏暗,果然是堆放雜物的地方,我穿過了許多雜物,走到了另一扇門前,打開那扇門來,發現那是廚房。
我搖了搖頭:「沒有甚麼,那果然是一幢空屋子!」我自己以為我說謊說得十分高妙,是足可以瞞得過燕芬這樣的女孩子的。
紅寶石排列成為一個「B」字,在那人身子轉動之間,我的感覺中,那一個「B」字,像是由一滴一滴的血珠排列而成的一樣。
當我再度後退的時候,我已有隔世為人的感覺。我曾經和不少兇徒打過交道,曾經在七八柄手提機槍的指嚇之下而面不改色。當然,我並不是自誇自己的勇敢,而是在以往的事情中,我知道,指嚇我的槍口,即使離得我的胸口再近,離開發射,總有一個間隙的,在那個間隙之中,便使人轉敗為勝。
然而,剛才我一踏進了廚房,卻看到煤氣灶上,一隻咖啡壺正在骨嘟嘟地冒著熱氣!
唉!當我在這樣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對燕芬的估計已經十分正確了。怎知卻大謬不然!不錯,燕芬是一個十分堅強的女孩子,但是,她個性之剛強,卻遠遠地在我對她的估計之上!
同時,我又以最輕巧最迅速的手法,將門掩上。
只是,那個國家的保安人員和國際警察部隊都知道一點:當時既然有勃拉克在場,那麼不論他在天上,還是在海底,事情總是和他有關的,勃拉克可以窮三五年的時光,去研究一件世人所難以想像的殺人武器,而只使用一次,絕不再用,使得世人對他的謀殺,捉摸不到任何線索!
在那時候,我知道我絕不能再慌張下去了,若是我再慌張下去的話,我可能成為勃拉克手下的第八百號犧牲品!
本來,我只是對羅教授和他的管家起疑,懷疑王彥可能到過這裏,所以才潛進來看一看的。
這或許是一種潛意識,我也沒有法子將之解釋得出來,當我打通了燕芬家中的電話的時候,接聽電話的是一個焦急異常的中年人的聲音。
老實說,如果事情和我完全沒有關係的話,那麼即使由於偶然的機會,發現了勃拉克的話,我不會去招惹他。
而且,在經過他那樣的掃射之後,除了我藏身的那一處地方之外,其他地方,有人而能不死,那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車子在上山的斜路上,更如同一匹瘋馬一樣,如果不是我的駕駛技術還過得去的話,我早已掉下峭壁去了。有幾個駕車的人,在避開了我和-圖-書的車子之後,大聲叫罵我是瘋子!
我看到了那個警員,心中便不禁猶豫起來,我是不是應該向警方報告,說我在羅蒙諾教授的住宅中,看到了殺人王勃拉克呢?
但是,那當然不是煙花,煙花是不會令得鐵罐發出巨響,飛上半空的,也不會令堆放著的雜物,受到那麼徹底可怕的毀壞!
我躺在安樂椅上,思潮起伏不定。
那中年人的聲音,「唉」地一聲,道:「她如果在,我會不叫她來麼?她從昨天晚上出去之後,直到如今還未曾回來,唉,真急死人了!」
由於王俊是在一個龐大的工地上工作的,我無法和他通無線電話,我只是發了一份加急電報給他,電文也很簡單:「令弟因為那隻神秘的銅箱子,而遭到了極其神秘的變故,我需要知道你是如何得到那箱子,以及那箱子的真正來歷,速回電。」
唉,平時我絕不是遇事慌張的人,而且,我所經歷的冒險生活,也絕不是自今日始,但是一切有關冷血的勃拉克的記錄,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而且,我又想及,若是燕芬給勃拉克發現的話,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所以我行動竟慌張起來,在向後退之際,腳後跟竟踢在一隻空了的鐵桶上!
它們的主人是一個國籍不明來歷不明,在任何國家的警察當局,特務部門,對他都沒有任何可資稽查檔案的一個神秘人物,而他是一個真正的殺人王,只要有他所索的代價,他可能會毫不猶豫地謀殺他的親生兒子!他殺人的方法是如此眾多,殺人的手法,是如此乾淨俐落,以致許多件明目張膽的暗殺,明明是他所幹的,卻也因為拿不到任何證據而無可奈何。
我的面色顯然難看之極,所以燕芬雖未弄清是怎麼一回事,身子也蹲了下來:「你在那屋中發現了甚麼?」
這中年人可能是燕芬的父親,但是這時,我卻沒有法子去安慰他了,我驟然地收了線,衝出了門外,我也顧不得途人的詫異,以我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奔到了我車子的前面。我是受過嚴格中國武術訓練的人,當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之際,那速度的確是驚世駭俗的。
而能在兩秒鐘之內,立即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這樣掃射的人是不多的,難怪勃拉克肯放心離去了。
我立即縮了回來,已經覺得事情十分不平常,我連忙俯身,將右眼湊在鑰匙孔中,向前看去,我的視線,恰好可以看到煤氣灶的附近。
那一下,發出了似乎是震耳欲聾的「彭」地一聲!
但如今,我竟在這裏看到了那麼危險的人物!換句話說,這裏也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方了,天!我竟叫燕芬在外面「望風」!
我用凍水洗了一個臉,使自己的精神充沛,因為我可能和勃拉克面對面地進行鬥爭,和那麼可怕的殺人王打交道,若是頭腦稍失清醒,那麼,你就可能永遠在地球上消失了!
就在我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那人已經轉過身來,他一轉身,我就看到了他的腹部,我看到那人是用一條白色的鱷魚皮帶的,而皮帶的白金扣子,鑲滿了一粒一粒的小紅寶石。
我的天!當我一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整個人都為之直跳起來!
我呆了一呆:「你到那裏去?」
我在臨出門口的時候,才想起應https://www.hetubook.com.com該和燕芬通一個電話,因為我此去,實是甚麼意外都可以發生的,我必須告訴燕芬,如果我在一定的時間內不回來,那麼她應該向我的幾個朋友告急求救。
我知道,世界知名的冷血的勃拉克,會在這裏出現,那絕不是簡單的事情,勃拉克就像是散布瘟疫的瘟神一樣,他到甚麼地方,甚麼地方便一定會有禍事發生。
燕芬笑了一笑:「好,既然沒有甚麼,我們也應該離開這裏了。」
燕芬又問道:「那你懷疑羅教授甚麼?」
那死貓的身上,已中了四五槍之多!
在那「彭」地一聲還未曾散盡之際,我身子一躍,已躍到了那扇通向廚房的門的旁邊。
每一道閃光,都是一顆子彈,而它的聲音是如此低微,速度又是那樣地快。
我連忙又俯身向鑰匙孔內看去,只看到勃拉克的左右雙手,都提著一柄樣子十分奇特的槍。一看那槍的形狀,便知道那絕非大規模兵工廠的出品,因為它十分粗糙,只求實用,絕不求外表的好看,乍一看來,除了兩根槍管以外,其餘的部分,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機器,零件組成之複雜,我在那一瞥間的印象,只能以「嘆為觀止,無以復加」來形容它。
我來的時候並不知道屋內有著這樣一個可怖人物在,所以大模大樣,絕無懼色。但這時,勃拉克卻可以在屋後任何一個窗子口看到我,我不能不小心萬分!
我的確快瘋了,當我想及像燕芬那樣美麗純潔的女郎,可能和殺人王勃拉克在一起已幾乎一整天之際,我怎能不近乎瘋狂?
我屏住了氣息,一聲也不出,儲藏室中,突然又靜了下來,接著,又是「拍」地一聲,從上面高處,跌下了一隻死貓來。
我感到十分窘,補充道:「燕小姐,的確——沒有甚麼。」
雖然我是抱著對羅教授懷疑的態度而潛進這間屋子來的,但是我總相信燕芬所說的話:這屋子只有羅教授和他的管家兩個人,而他們兩人剛才既已離去,這裏自然是沒有人的了。
由於羅蒙諾教授的聲譽是如此之好,就算我說出所見的事情來,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他的「服務」範圍,也廣到了極點,從為私情而要除去妻子,為了爭奪權利而要除去政敵,他都可以「代勞」,他不認識任何人,只認識錢!他不但有著冷酷如石的心腸,而且有著驚人的聰明,尤其在各種機械方面,往往有著驚人的發明。年前,轟動國際,某國元首遭暗殺一事,誰都知道「兇手」又被人槍殺,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冷血的勃拉克——這是殺人王的外號——當時正駕駛著單人飛機在上空盤旋呢?當然,那個國家的保安人員,事後曾經傳訊冷血的勃拉克,可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軍火專家,也無法證明勃拉克是有罪的。
我以前未曾看見過這樣的白鱷魚皮帶,也未曾見過那樣的一個豪華奢侈的皮帶扣。但是,我卻曾不止一次地聽人講起過這樣的一條白鱷魚皮帶,這樣的一個皮帶扣,和它們的主人。
我並沒有休息,因為有那麼多的疑問困擾著我,我根本無法休息。我通過我所認識的關係,查問羅蒙諾的真正身份,但是我所得到的答案卻是一樣的,羅蒙諾教授是一個國際知名的學者,從來也沒有www•hetubook•com.com甚麼人對他的身份表示過懷疑。
也就在這時,「砰」地一聲響,廚房門被打了開來,廚房門一開,我的身子便恰好在門後,我並沒有看清楚勃拉克其人,在那不到十秒鐘的時間,我只聽得一連串「嗤嗤嗤嗤」的聲音,和無數縱橫交錯的火光,像是有人在廚房的門口,放了一個大煙花一樣。
廚房中有咖啡壺在冒著熱氣,那即使是白痴,也可以知道:這屋子中是有人的,不是空的。
本來,這件事我可以交代我的老家人老蔡的,但是基於一種連我自己也說不出的原因,我忽然要和燕芬聯絡一下,將這件事情交給她。
如果王彥的車子翻下山崖的時候,他正在車中的話,那麼。他自然是死了,一切也就就此終結,就算王俊詳詳細細地告訴我得到那箱子的經過,我也不可能了解王彥究竟曾發生了一些甚麼事了。
而如今,這樣第一號危險的人物,居然就在我視線可及的地方!
我猛地吃了一驚,道:「甚麼?她沒有回來過?今天早上,她沒有回來?」
老實說,我從來也未曾聽到過有甚麼槍械,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發射那麼多槍彈的,這當然又是勃拉克的創作了。
在王彥究竟遭遇到了甚麼可怕的事情還未曾弄清楚之前,和王彥有關的事,自然也和我有關,因為使王彥平靜的生活起波瀾的那隻銅箱。是我交給他的,而他的哥哥王俊,又是我的朋友!
我甚至不知道人應該如何著手去做才好!
照我的估計,在那十秒鐘之中,至少有五十發子彈發射了出來。
我們繞過了屋子,又回到了路上,不一會,便又到了王彥車子墮崖的地方,警官已經離去了,只有一個警員在留守著。
我身上感到一陣一陣發涼,只盼勃拉克快快走出廚房,好讓我立即退了出去,和燕芬一齊離開,再想辦法。
她是我從來也未曾遭遇到過的充滿自信的女子!
但是我卻僥倖地還活著,因為剛才,我一踢到那鐵罐,我便立即躍到了門旁,勃拉克所發射的子彈,及到了儲藏室的每一個角落,就是門旁的「死角」,是子彈所及不到的!
當時,我卻並不知道這一點,我送她上了車,眼看車子駛了開去,我也上了另一輛的士,吩咐司機駛到電報局去。
勃拉克究竟是甚麼樣的人,我仍然未曾看清楚,我的身上,已出了一身冷汗。在剎那間,我耽心燕芬,多過耽心我自己!
然而,如今事情已經太遲了,遲到我非但不能再浪費一分鐘,甚至不能浪費一秒鐘!
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我相信我的車牌,至少已被五個以上的交通警員記下來了。但是如今我卻甚麼也顧不得了。
我想起了燕芬那一副絕佳的柔道身手,想起燕芬堅強的性格,想起了我從羅蒙諾教授家中出來的時候,她面上那種對我的話顯然不信的神氣,而她至今,還未曾回到她的家中!
事情當然不是和我有直接的關係,但是我以為和王彥有關。
我和燕芬兩人,一面向後退去,一面仍注意著那幢房子,那幢房子看來十分寧靜,若不是剛才曾經親眼目睹,我是絕想不到在表面上那麼寧靜的屋子中,竟會有如此危險的人在!
不一會,我聽到皮鞋聲傳進了廚房,有一個人,走到了煤氣灶附近。
燕芬既然那和圖書樣說法,我自然不能硬要和她在一起,而且,我和她相識雖然不久,王彥的怪遭遇,雖然令她傷心,卻還不致於使她崩潰!
所以,當燕芬問我,在那屋中看到了一些甚麼事,我便開始撒謊。
那正是我求之不得的話,我決定不向燕芬說實話,因為讓燕芬那樣純潔的女郎,知道有冷血的勃拉克這種人的存在,便是大煞風景的事了!
我如果向警方報告了這一點,又有甚麼用呢?勃拉克在這裏並沒有犯罪,警方也拿他無可奈何的。
但是,根據我的判斷,當車一墮崖之時,王彥不在車中。
當那個走入廚房的人,走到煤氣灶旁的時候,我從鑰匙孔中看進去,並不能看到他的全身,只能看到他的腰部。我只看出那人的身形十分粗壯,一定是一個彪形大漢。
這還用說麼?她一定是自己到羅蒙諾的家中去了!
那個人當然是來取煮好了的咖啡的,我握住了門把,已經準備突然衝出去,先將那人制服再說的,但是在剎那之間,我卻呆住了!
王彥究竟在那箱子中發現了些甚麼?他何以會有那樣神秘的事?他如今在甚麼地方?問題一層一層地推開去,可以發展到羅蒙諾教授究竟是甚麼人,他和勃拉克的關係究竟如何,勃拉克在這裏,是為了甚麼?
我感到十分奇怪,因為對方的口氣,不客氣得有些過了份。我道:「我是和她新結識的朋友,她在麼?請你叫她來聽電話!」
我一層一層地想下去,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甚,我發覺我自己,完全在一團黑暗之中摸索,根本一點頭緒也沒有。
我發了那樣的一封電報之後,便回到了家中。
如果不是事情緊急到了極點,我是絕不會用這樣的方法,來惹起人家的驚異的。
我俯伏著身子,揀草深的地方爬行著。
有幾個朋友,甚至勸我不必要在這上面多費腦筋,因為羅蒙諾教授是極其專心研究工作的數學家,我去懷疑他,簡直是白費心機。
燕芬呆了片刻:「好,你可是要我『望風』麼?」我對於燕芬居然知道「望風」這一個名詞,表示驚訝,燕芬已在一塊石上坐了下來,我則攀下了山崗,到了羅教授住宅的後面。
那中年人忙道:「甚麼?今天早上,你見過她麼?你是誰?」
我攤了攤手,道:「那就很難說了。」
天色黑得極快,當我的車子,將要到達羅教授住宅附近之際,已經黑得不能看到四五碼開外的物事了,而且,山頂上的霧很濃,更加阻礙了視線。
由於我自始至終,只是在鑰匙孔中張望的關係,所以我也始終未曾看到這大名鼎鼎的殺人王,冷血的勃拉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鬆了一口氣,那隻死貓,解了我的大圍。如果不是那隻死貓的話,勃拉克一定仍會進來查問的。他手中有著那麼厲害的武器,吃虧的毫無疑問是我。但如今,因為有了那隻死貓,他便以為剛才發生「彭」地一聲的,是那隻貓兒了。
我低聲道:「快伏下來!」
等到我醒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我輕輕地向後退著,當然沒有再弄出任何聲音來。
她自然不知道我的行動是甚麼意思,立即翻身躍起。
在我人尚未在車座上坐穩之際,就已發動,車子的速度更快,我不顧一切地闖過了三處紅燈,和發生了六七次幾乎撞車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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