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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省不夠，」武瑞安鄭重道：「以後只要見到鍾旭，你就只能看鏡子，不許看他，知道了嗎？」

「好。」狄姜愣愣的點頭，隨即俏皮一笑：「那就勞煩王爺給我做一面隨身小鏡，也好讓我日日三省己身。」

「是～奴婢遵命。」狄姜笑得高深莫測，佯裝恭順地福禮。

火神祭禮結束之後，傍晚在太極宮有重陽節家宴。

他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武瑞安不顧周圍人多嘴雜，徑直牽起狄姜的手，將她拉向自己身側，使二人雙臂相貼。似乎想要以此宣示自己的主權。

狄姜哂笑搖頭，直嘆王爺的驕傲似乎只要在鍾旭面前，就會變得蕩然無存……

鍾旭是宣武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國師，無疑也是最英俊的國師。自從他接掌明鏡塔以來，不知有多少人明裡暗裡打探過，他可曾婚配，能否娶妻——比起從前頭頂戒疤的悟真法師和顯深法師，鍾旭一頭烏黑直順的長發無疑讓許多人產生了誤會。

「下次出來，我一定要帶一面鏡子，也讓你好好看看，自己看他的眼神究竟是何種模樣。」

狄姜側頭微笑，識趣的走ｈeｔｕｂooｋ•ｃｏｍ•cｏm開，將山道留給了二人。

「究竟有什麼問題？」武瑞安疑惑。

鍾旭一身皎潔的白裳站在廣場上，與辰曌並排而立。二人身前有一巨大的火塔，正燃燒著熊熊烈火。將鍾旭的氣質襯托得更是天上有地下無。

武瑞安撅起嘴，不滿道：「誰讓你每次看鍾旭，都似乎在看多年不見的老情人，我能不擔心么？」

安素雲鬆了一口氣，神色這才放鬆下來，她扯起嘴角，對武瑞安露出一個不自然的笑意，福禮道：「那一切就拜託王爺了，奴婢告退。」

「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安素雲壓低了聲音，似乎有難言之隱，卻又不吐不快。

「力氣？」武瑞安看著自己起了褶皺的袖子，說：「姑姑的力氣是挺大的，聽說她年輕的時候，曾女扮男裝參加過武狀元的考試並且拔得頭籌，是世間巾幗不讓鬚眉的典範。」

鍾旭一抬左手，左邊的女子要呼吸一窒。

二人在下山的道路上遇到了一個疾色匆匆的女子。

武瑞安看著安素雲許久，腦海里思來想去，仍是毫無頭緒。和圖書

「想不到鍾旭也有這樣的一天。」武瑞安摸著下巴，雙眼眯起，顯得有些吃味。

但是武瑞安的擔心有點多餘，鍾旭見了根本毫無表示，甚至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你在擔心什麼？」狄姜忍不住問武瑞安。

「……好。」

鍾旭對著右邊微微側目，右邊的女子就要昏倒一片。

武瑞安聞言，神色說不出的複雜，也就在此時，鍾旭恰好向二人望去。

「鍾旭！鍾旭！鍾旭！」

「……」狄姜仍在沉思，顯然沒有將武瑞安這番話放在心上。

「你怎麼會這麼問？」武瑞安一愣，連連擺手說：「我誇素雲姑姑沒有別的意思，我承認她很了不起，但是我只喜歡你！我發誓！」

「……好，本王明日就去看看。」

他的雙眼微閉，口中念念有詞。他的袖擺在風中飛舞，經幡在身側飄搖，他如明月之姿，不苟言笑的模樣，孤高冷峻似神祗。

辰曌接過鍾旭遞來的三支高香，對著火堆三叩首，隨即將香火扔進火堆燃燒。

「當然會！但是最傷心的應該不是我，而是母皇吧……素雲姑姑從小就跟在母皇https://www.hetubook.com.com身邊，母皇早已將她當作半個女兒。」

白雲觀有嚴格的清規戒律，鍾旭本人更是毫無此種念想。

她的神情之嚴肅，好似見到了十分可怖的東西，這讓武瑞安無法再忽視。

過了半晌，她才牛頭不對馬嘴的問了句：「王爺喜歡素雲姑姑么？」

一陣秋雨過後，「葉密千層綠，花開萬點黃」的桂花落了一地，道旁遍布橙黃。濃厚的香氣縈繞在空氣中，算是對夏日最後的贊禮。

許多豪門千金雖然斷了與之婚配的念頭，但他的人氣反而與日俱增——既然他不能只屬於某一些人，那也就意味著他這一生都將屬於天下人。

尖叫聲，倒抽氣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全然蓋過了武瑞安的光輝。

安素雲雙手顫抖，搖頭說：「殿下去看過就明白了，奴婢……奴婢不知道該怎麼說……」

「國師！國師！國師！」

武瑞安早早帶著狄姜離開，為的是將其隆重打扮，好將她介紹給各大宗族重臣，正式宣布自己與狄姜的關係，讓她以後能以武王妃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受眾人愛戴。

「啊，那個啊……」武瑞安和-圖-書本想說已經派人查探過，但見安素雲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又不忍心欺騙她，便長舒一口氣，攤開雙手，道：「對不起，本王忘記了。」

廣場四周被侍衛隔開的人群本應在這一刻與一眾弟子齊聲禱告，而傾慕國師的女子的歡呼卻早已蓋過了祝禱聲。

「王爺，您一定要去看一看。」安素雲顧不得君臣之禮，上前一步，攥緊了武瑞安的袖子，一字一頓道：「奴婢懇求您，一定要去看看。一定要！」

安素雲四下打量，確定四周無人之後便不再拐彎抹角，直道：「王爺，奴婢上次與您說的事情，您還記得嗎？」

狄姜看著安素雲離開的山道，皺著眉頭說：「好大的戾氣。」

武瑞安說完，見狄姜面色凝重，便大力地擺手，打斷她：「大過節的，不要再想這些晦氣的事情，日後的事情，待發生了再說。今晚有家宴，我先帶你回府更衣。」

武瑞安重重地點了點頭，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狄姜點了點頭，雖然眉目中仍有些擔心，但仍是聽話的跟著武瑞安下了山，一路上都再沒有提及安素雲的事情。

「……」

狄姜站在武瑞安的身側ｈｔｔps://ｍ.ｈｅｔubｏｏｋ.ｃoｍ•com，看向鍾旭的目光裡帶著溫柔和欣賞：「比這還要誇張的場面也有過，只不過他自己拋棄了光芒萬丈的過去。」

狄姜扶額嘆氣，道：「我的意思是，她在你心中重要嗎？」

而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重陽古來便有祭祀火神的習俗，只不過從前沒有這般盛大，也沒有對平民開放。而今年的火神祭祀卻盛況空前。為了安撫連日來受命案所驚的平民，女皇辰曌下令開放丹霞山上山的道路，讓民眾得以窺見天顏，更能親眼目睹國師主持祭禮祈求天下太平的全過程。這讓天下人為之瘋狂，尤其是女子。

「……你怎麼會這麼想？」狄姜驚訝。

武瑞安頷首：「姑姑慢走。」

「遠沒有你重要。」武瑞安真心實意地回答。

安素雲離開后，狄姜也回來了。

安素雲看出了他的疑惑，不無憂慮地提點：「江瓊林的墓，您去看過嗎？」

來人正是辰曌的貼身女官安素雲。

鍾旭在禮炮轟鳴聲中走上塔頂，帶領群臣祈福。

狄姜再次嘆氣，又換了一種說法：「如果她遭遇不幸，你會傷心難過嗎？」

九月初九，重陽節，秋高氣爽，明鏡塔中舉行了盛大的祭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