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寄給初春的書信
第三章 探尋淵源
上午的話,我記得課堂上我都沒有發言,幾節課的課間也都是一個人在看占卜書,上午的話,那就只有抄作業那會兒了。不過奈惠抄作業的時候,我們的話她都沒有聽進去,那麼,指的就只有那一句了。
「這節課進行臨時測試。」
然而結果的確出乎意料。我們四人的成績倒是不必擔心,然而奈惠的成績雖然擺脫了個位數的命運,但是還是沒有逃出補習的魔爪。今天我需要在學生會值班,河內同學等三人因為各有要事而先行離校,奈惠則和其他幾名同患難的同學一併留在了教室接受強制補習。
奈惠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一臉輕鬆地走出了占卜研究社。
「召開緊急學習會吧!」
二十多分鐘后,除了奈惠以外的四個人都完成了。河內同學把答案攤在桌上,大家紛紛核對著自己的解答。過了一會兒,奈惠也勉強完成了。明石同學關掉鬧鐘,把手機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為了給奈惠提神,我向河內同學建議道:「河內同學,要不要做一個小測試檢驗一下學習會的成果?」
「不要——有問題了找誰啊?」奈惠撇過嘴去反對。
我看著河內同學把習題集隨手塞回書包,心中疑慮,難道她幫人補習的本領如此厲害?可是對比她自己和奈惠的答題紙,也有河內同學自己做錯而奈惠正確的地方。按兩個人數學學力的高低來說,奈惠就算是接受河內同學的補習,也不至於做對河內同學都做錯的題目吧。
下午做模擬卷時,奈惠向河內同學求助,河內同學則把自己的筆記本給她作為輔助。正是這一段超出河內同學個人實力的筆記讓奈惠做出了河內同學自己都做錯的某個題目。這麼想來,問題就能解通了。不過我在梳理整個過程時突然發https://www.hetubook.com.com覺,其實問題並不那麼複雜——河內同學抽出習題集時費了些勁,證明書包里的空間非常擠。而她收回習題集時只是隨手放回去,說明裡面已經騰出了空間。這麼一想,她拿出自己的筆記偷偷傳給奈惠便非常容易推想出來了。
「那麼,地點定在占卜研究社裡還是圖書館里呢?」放學后,我們四人被奈惠攔住,並聽到了那句慣例的號召后,江之島同學問道。
胸有成竹的我們不為所動,畢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待到卷子發到我們手中,粗看過去,題目的難度也不比昨天的模擬卷高。按照昨天模擬卷的成績來看,我們的實際分數都應該不錯吧。而昨天過了及格線的奈惠也能擺脫課後補習的命運了吧。
「額,嘉茂同學,筆記能不能也借我一下?」說話的是河內同學。昨天的數學課,她貌似精神不好,有些地方也沒有聽明白。不過我倒是不用擔心河內同學。她的數學學力還在我之上,她拿了我的筆記加以核對之後,肯定能弄明白自己的疑難所在。
河內同學的成績最好,這一點我們並不奇怪。不過,奈惠的分數倒也過了及格線。她向來都是數學拖後腿(因為我有一次幫她補習國文時押中了題,她的國文得以考到九十分,結果那次她的成績依然墊底,原因就是個位數的數學分數),能及格實在讓人意外。
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后,我和河內同學她們正把課桌拼在一起開始午餐,奈惠則拿出便當盒放在課桌上之後,去了一趟洗手間。一會兒之後,沖回教室的奈惠,帶著哭腔,劈頭蓋臉地對著我來了這麼一通摸不著頭腦的發言。
奈惠在一晚上遺忘掉補習內容的可能性不大。之前她打https://www.hetubook.com.com聽到突擊測試的情報后,依然記得上午我半開玩笑隨口說的一句話。其間她曾經專心抄過筆記,又有當天四堂課的內容,這些信息量不比一個自由的晚上接觸的信息量少。所以可以推斷,她一個晚上忘掉補習內容不太可能。
「我給大家添一些茶水吧。」看到大家的茶杯都差不多見底,我又給每個茶杯續上了茶水。河內同學則在這段時間內,拿著那套模擬卷在附近的影印室複印了四份。我把熱水壺放回牆角,河內同學也拿了複印的模擬卷回來。明石同學把自己的手機放在桌上,定了一個倒計時四十分鐘的鬧鐘后,五個人紛紛開始自行做題。
「可不是嗎!」她放下了筷子。「我從洗手間回來時,碰見隔壁一年F班的朋友,他們班和我們是同一個數學老師教,他們今天搞了突擊測試,我們今天沒有數學課,所以明天不就輪到我們班上了嗎!」
那麼,來自外界的那一部分實力來自哪裡呢?在模擬考試中,五個人都沒有對話,專心在做自己的試卷。這個情形下,是否使用投機取巧的手段只能靠自律了。不過她和某個人靠手勢和字條交流,其他人也未必就能發現吧。我們四個人中,數學最好的是河內同學,那麼奈惠最有可能求助的應該也是她了。
「哪裡烏鴉嘴了?」
「你自己想想上午都說了些什麼!」奈惠賭氣地撇開了嘴,拿起自己的便當狼吞虎咽起來。
明石同學和江之島同學也對此表示贊同。於是,無視頓時哭喪著臉的奈惠,三票多數的決定讓河內同學打開了書包,她的書包里塞了不少書。河內同學費了些勁,從書包中抽出了一本數學的習題集,挑了一套適合目前進度的模擬卷,攤在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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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讓大家確認。河內同學以己度人,卻不知奈惠這囫圇照抄的思維,給她筆記毫無用處啊。我自言自語道。
一會兒過去,河內同學也將自己的筆記修改完畢,將我的筆記本還了給我。預備鈴也正好響起,我們各自把筆記上交后,班主任開始了今天的班會。
「搞定!」抄完作業的奈惠長舒了一口氣,把筆記本還給我之後,又恢復了她嬉皮笑臉的天性。我們再用她的話題開她的玩笑時,她便有了正常的反應——用「反正考試還早,急什麼」或者「到時候再開臨時學習會就行了」之類的回答搪塞過去。
「嘉茂淵子你這烏鴉嘴——!」
模擬考中,奈惠做對了河內同學都失誤的某個題目。那麼,她的求助之手未必只伸向了河內同學一個人。不過明石同學和江之島同學和我的數學學力不相上下,她們兩人和我完成模擬卷的時間大抵相同。若是她們製作了答案遞給奈惠的話,完成卷子的時間勢必和我會拉開差距吧。
另外三個人對這句話也是莫名其妙。明石同學問道:「嘉茂同學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嗎?」
據此排除了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剩下的唯一可能就只能是河內同學了。她作為唯一的可能,最令人費解的是她送出了自己都沒做對的正確答案。這份答案不來自她自己,不來自奈惠、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那麼,來源就是——我自己。上午,我把筆記借給了奈惠和河內同學。奈惠只是囫圇吞棗地照抄一遍,而河內同學則是加以印證理解地在自己的筆記本上作添補。所以,那一段的筆記的水平是超越河內同學個人的實力的。
今早登校后,教室里的奈惠便又厚著臉皮找我要昨天的作業。這個場景已然司空見慣,我甚至在https://m•hetubook•com.com這離考試日還遠的日子里都懶得再去勸她認真學習。不過,我也對她甚感絕望:身邊有著班裡排名第一到第四的四位擅長學習的朋友,結果自己的成績還是那麼的慘不忍睹。
第二天的數學課,老師果然拿著一摞卷子走進來。
「莫非是——第二天真有考試?」我說完這句話,其他三位友人也反應了過來。正好上午的話題得以繼續,四個人齊刷刷地看向了宇野奈惠。
「還是占卜研究社吧,那裡討論比較自由,圖書館可能會打擾到其他人。」河內同學建議道。
這麼說來,奈惠真正記住的補習內容,就只有這次突擊測試的成績的那一部分。然而這一部分不能幫助她在模擬考中達到及格線,由此又可以推斷,她在模擬考中獲得的分數,有一部分並非她真正的實力。
「除非第二天考試,否則你永遠不會在第一天認真學習吧。」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把筆記本遞了過去。
話題的主人公宇野奈惠完全沉浸在抄作業的幹勁中,我們半開玩笑的議論似乎是一句都沒有影響到她。
「要不你一個人在圖書館,我們四個去活動室怎麼樣?」我對奈惠說道。
「就是說啊。往往都是考試迫在眉睫了才把我們召集起來開學習會吧。」江之島同學道。看來不僅是我,三位高中才交上的友人也都了解了奈惠這個臨場抱佛腳的性格。
數學是河內同學的強項,於是我們便以她為中心圍坐。我、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的學習態度無可挑剔,效率也不相上下。倒是另一邊的宇野奈惠,她起先還能拜託河內同學傳授一些訣竅,不過越進行下去,河內同學傳授的訣竅越不能理解。我們在一邊聽著倒是有所受益,不過奈惠自己有沒有記住,只能看她自己了。
「要有人教就乖乖到活動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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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起心轉身走向活動室。其他三人也知道,這是對付奈惠最有效的手法,便也不加寬慰,一併跟我離開。不用多想,奈惠肯定也跟在後面。「淵子,昨天數學課的筆記借我抄一下——」
五個人在占卜研究社就座后,我燒了些熱水,泡了茶分給大家權當禦寒。接下來,我們便開始了針對數學的學習會。
過了一會兒,奈惠的眼皮有些耷拉下來,這是她睡意湧起的徵兆。明明喝茶對抑制睡眠有效果,可是這個科學事實在「逢學習會必睡」這條更為鐵則的奈惠定律面前被無情地擊碎了。
「不過圖書館有空調,占卜研究社還是太冷了……」奈惠回頭看了看教室的窗外,樹葉已基本落光,不時有風吹動著光禿的樹榦。證明著天氣的寒冷。占卜研究社由於不撥給經費,所以自然也不會有空調被爐等取暖設施,這位貪圖安逸的友人似乎對去占卜研究社不太情願。
的確說的在理。既然是同一個老師,那麼我們班被突擊測試的可能性也很大,畢竟只在任教的一個班測試有些不合情理。於是,按照考試前一天放學后的慣例,奈惠會對我們說這麼一句話:
我一邊坐在學生會室中處理文案,一邊還是把思考集中到了奈惠相隔一天落差卻如此之大的兩次成績上來。河內同學是昨天學習會的唯一指導,那麼她的方法能在當時幫奈惠補習到模擬試卷及格,為何今天難度並未超過昨天的突擊測試卻難住了奈惠呢?
現在的學生會沒有什麼大型活動和要事,加上三年級成員的隱退,所以學生會室里也沒多少人在。即便隔壁發出的響動大了些,應該也不會有太多的意見。奈惠向來是個會在學習會中途睡著的人,在圖書館睡覺,在生人面前未免會不太莊重,於是我決定,還是在熟悉的研究社裡開學習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