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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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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相談屋的新負責人 第三章 白菊之花

第四卷 相談屋的新負責人

第三章 白菊之花

「是這樣的。未料想前輩也精通書道,班門弄斧還請原諒。」
「那麼,就只剩怎樣去除這一條痕迹一個辦法了啊……」江之島同學道。
「學校里有書道社的啊。」江之島同學道,「讓書道社準備好用具,現在趕去寫一幅也還來得及啊。」
江之島同學提出的最後的那個設想也是走的這個思路。藏木于林,藏人于群。要把痕迹藏起來的話,那麼,在這有限的時間內,最好的方法就是……「中浜同學,接下來你在聯絡裝裱廠的時候,可以提一些裝裱的要求吧。」
「可是前輩,看這裏。」
「再或者,讓裝裱廠掃描這幅字,然後用電腦處理掉痕迹,再列印到一張新宣紙上裝裱起來呢?」
白菊與白霜,有時,我們想著要把它倆分清;有時,我們卻竭力用白霜覆蓋著白菊。我總是探求著我想知道的真相,今天卻接受了這個「如何去掩蓋起真相」的委託;中浜尚美總是掩蓋著自己的失誤和慌張,但她在看到江之島同學的時候就應該明白,她內心的慌張已經被我看穿……我們所要的,到底是白菊,還是白霜?
現在的痕迹雖然整體上很淡,但還是不能忽視。由於這些不得其法的處理,痕迹似乎透進了紙張。鑒於紙質是宣紙,不能用草酸和高錳酸鉀一類的藥劑強行把痕迹溶解掉。而且,由於要看上去自然,所以也不能在痕迹上粘補白宣紙或是在後面墊一張宣紙之後把痕迹挖掉,這兩種方法會讓痕迹與字跡交接的地方非常突兀,失去了正常字跡邊緣墨水滲透的痕迹。
新學期開始的這幾天,學生會的主要工作也都是指導和幫助一年級的新生們儘快適和*圖*書應高中的生活。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份不適應,這幾天來,相談屋的委託人大多數都是一年級的後輩們。他們提出的問題,也大多數都是對新環境的不解。當然,這些問題,任何一個相談屋的前輩都能很好地解決。不過,像市台同學提出的那種疑惑,恐怕還真不是那麼容易能得出結論的。
對了,之前在和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交談的時候,我們談到謹慎的問題時,我想到了一首和歌。雖然那首歌里描寫的情況,分辨不出白霜和白菊是有些誇張,不過我們現在要的,不就是讓痕迹分辨不出來嗎?
「那麼,就讓他們不要用正常的透明玻璃裝裱,而用淺灰色的玻璃裝裱。這樣的話,痕迹應該就不會太明顯,而且也不用花太多的時間。」
「在下之前習學過書道,所以這次被班裡委託,寫一幅字掛在後牆的黑板。」
「已經……來不及了。」中浜同學沮喪地說道。「等一下就要按約好的時刻把這幅字送去裝裱在玻璃框里,現在要重寫已經趕不上了。」
「什麼事呢?」
「這樣的話,成本增加得就太多了。而且,這樣也失去了中浜同學寫那幅字的意義。」
我把那幅字在相談屋的桌上攤開,仔細看了看那條必須遮掩的痕迹。這麼一看,我發現中浜同學似乎還在這條痕迹上做了什麼折騰。不過,她在一開始就在極力否定自己慌張的事實,看來,她並不願把自己容易自亂陣腳的一面暴露在別人面前。
「這幅字寫得很不錯啊。」
「這句話我很贊同。」我從書包里拿出水壺。「這裏面裝的透明液體,在平常情況下人們基本會認為是和_圖_書水,不過我要是站在化學實驗室門口,人家對這個壺裡的透明液體的猜測可就多了。」
我記得我已經用過化學實驗室里的很多種試劑去解決各種各樣的事件了。這些事件是非曲直各不相同,我扮演的角色也有揭秘者,設計者,被設計者等等。還就像剛才的話題所談及的那樣,對於那種捉摸不定的問題,必須謹慎再謹慎。一套看上去的鐵證,說不定在一番推敲過後,又是另一番模樣。
「在下也問過了書道社……」中浜同學道。「書道社雖然有宣紙,但都是裁成了供練習和寫帖用的大小,這種巨幅長度的還是沒有。」
「應該沒有。」我對此表示否定。「就算這樣,這是宣紙,非常容易吸水。修正液滴在上面滲透開來,尤其是痕迹與字跡交界的地方,說不定會破壞原來字跡的美感。」
抱著這種想法,我的計劃是讓常駐相談屋的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按照這樣的原則判斷委託:如果不涉及與他人的衝突,那麼這個問題就應該比較好解決;如果涉及到與他人的衝突,則盡量謹慎處理。
「其實我還有個更異想天開的設想。」江之島同學道。「只是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我是從我家思賢堂的一些書里得到這個奇思妙想的。」江之島同學回憶道。「有時,某些書為了吸引讀者的眼球,會特地在某些頁面添上些背景,比如麥草紋、布紋、螺旋紋或是雲紋什麼的。如果把整幅宣紙都塗上差不多的痕迹,乾脆讓痕迹變成紙紋怎樣?」
「到裝裱廠里,會提供樣品的吧。」我答道。「拿著玻璃放到痕迹上,覺得痕迹不那麼明顯的話就行了。https://m.hetubook.com.com
「是的。在下本來想用什麼方法把痕迹擋住,可是一來這條痕迹太長,二來又穿過了原來的字,實在不好處理。」
「這種謹慎要維持在怎樣一種水平呢?」江之島同學問。「過於草率自然不好,不過,若是證據確鑿,卻遲遲不下結論的話,委託人想必也不樂意吧。」
將中浜同學送出相談屋后,我開始擔憂起這個後輩來。從這段短暫的接觸就可以看出,她是那種平時竭力掩蓋自己的失誤,事到臨頭不可遮掩了卻又不知所措的人。我向著旁邊的江之島同學道:「江之島同學,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然而,事情並非總會按照設想去演進。就算是不涉及衝突的委託,卻也有不好解決的時候。一天,江之島同學把我喊到了隔壁,這次坐在相談屋裡的委託人是一位書卷氣很濃的女孩子。
我想起凡河內躬恆的一首和歌:心あてに,折らばや折らむ,初霜の,置きまどはせる,白菊の花。或許,謹慎再謹慎,就是為了在白霜與白菊之中一次次辨清,最終摘下所欲的白菊花吧。
「裝裱廠有沒有什麼遮掩痕迹的液體呢?」江之島同學問。「就像我們用的修正液那樣,能夠用白色蓋住痕迹的。」
我順著中浜同學的指尖看去,在四個字當中,赫然有一筆淡淡的墨跡。從痕迹的粗細和形狀上判斷,這應該是傳統的墨錠留下的痕迹。
「沒問題。」江之島同學走了出去。
「您好,我是相談屋的負責人,嘉茂淵子。」
「的確,掛在那裡的話,這個大小和內容都很合適。」
其實,這個委託還是涉及了一些與其他人的衝突的。中浜hetubook.com.com同學很明顯不願意耽誤約定好的日程,這個原因或許就是她班裡的其他人施加給她的壓力。無論是明面上不得延誤的命令,還是充分的信任的形式轉變,到頭來都成了壓在中浜同學肩上的包袱。
「這個痕迹應該是寫完之後,無意間把墨錠碰翻到宣紙上,拿起來時卻不小心拖出來的痕迹,對嗎?」
「不過也有證據看似確鑿,結果卻是各種偽證的結果呢。」明石同學道。「有些東西就是這樣,看上去是一種模樣,實際上又是另一種模樣。」
「是的。」
這是一幅長宣紙,橫向寫著「勤學篤志」四個字。我雖然在十多年寫毛筆字的經歷中悟出了一點章法,可是十年來,我寫的一直都是小字,最大也沒大過手掌。中浜同學寫的這四個字每個都有A3紙的大小,卻字字傳神。深知寫好大字難過寫好小字數倍的我贊道:
「那麼,中浜同學是擔心這幅字上的痕迹在懸挂出來時被他人看到,對嗎?」
由於墨錠掉在宣紙上的時間是字幅完成後不久,因此墨錠也還沒完全乾透。因此,宣紙上才有了這種半干不幹,顏色既不能無視也不夠濃黑的痕迹。似乎這條痕迹上的宣紙有些褶皺,看來,中浜同學曾經試過用紙沾水吸走痕迹上的墨粉。痕迹的邊緣雖然遠看是一條連貫的邊,可是細看起來,卻也能發現,痕迹大體是規則的,細微之處也有一些抹擦的痕迹。由此可以判斷,痕迹外圍稍微乾燥的部分,中浜同學說不定試過用干毛筆刷過。
「既然這樣的話,不如重寫一份得了。」
「中浜同學看上去是個很容易自亂陣腳的人。」我把我對她性格的分析說了一遍。「江之和圖書島同學家裡是書屋,想來也認識不少裝裱廠,如果可以的話,想請你跟著中浜同學照應一下。」
「奇思妙想可嘉,但是操作難度還是大了點吧。」我指著那巨幅的宣紙道。「痕迹雖然明顯,但實際面積說不定還不到宣紙的千分之一,要把剩下的千分之九百九十九都做出痕迹,那可比讓裝裱廠掃描還累人。另外,這幅字是要掛在教室后牆的,必須得莊重,如果都弄上這樣的花紋,說不定會招人議論呢。」
所以說,在決定要實行的方法之前,必須謹慎,謹慎,再謹慎。一旦做出的決斷有所失誤,帶來的後果都是無法挽回的。
「請救救在下!」中浜尚美在膝上把那幅宣紙打開。
「說吧,只在嘴上說說,又不會傷到這幅字。」
我對這條痕迹倒是有些不解。我在寫毛筆字的時候,雖然大部分時候使用的是瓶裝的墨汁,但墨錠也不是沒用過。就算不小心把墨錠掉在了宣紙上,只要不是剛磨完,痕迹都不會太大,向上提起來拿走就行了。像中浜同學這樣非但沒迅速拿起墨錠,反而還在宣紙上拖出一條痕迹的,只能說這個動作太過慌張了。不過,既然不是在班裡的衝突,可能是另有什麼別的隱情吧。
自稱「在下」,的確在第一印象上就給人非常濃厚的文人氣息。她的裙上有一幅疊好的宣紙,她的雙手局促地蓋在這幅宣紙上。江之島同學喊我過來時,已經說了這是個不涉及與他人衝突的委託,然後,她又帶來一幅字。難道是和書道社有什麼聯繫嗎?
「大概要怎樣的顏色呢?」
「中浜同學,請問來到相談屋,是進行什麼委託呢?」
「前輩好,在下是一年A班的中浜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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