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相談屋的新負責人
第十三章 為淵驅魚
「這就是你的題目啊,淵子?」奈惠方才反應過來。「說的也是,如果就是簡單地把衣服收下來,你都不屑於出這種題吧。」
「那麼,時間也不早了,今天的聚會就到這裏吧。」明石同學提議道。
「騙人。」奈惠道。「我睡了這麼久,你早該找到了。如果你還沒找到,你不會是這麼一副氣定神閑的表情。」
等在門口的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都露出了笑容,表示了我答案的正確。其實這個題目也屬於我藏衣叉方法的另一種化用。既然這個地方是特定的,又對於我來說沒有主場優勢,那麼,自然就是外人帶進來的東西里了。藏在明石同學或江之島同學的書包里的話,她們要這份試卷沒用,不如放在奈惠的書包里。這樣,無論猜中與否,奈惠都能解決作業危機。
「的確。按理說正常的情況是名次的穩定,像奈惠這樣絕對成績的穩定實屬不易。」江之島同學道。
「明石同學打算把試卷藏在哪裡呢?」
「也有可能是宇野同學在抄嘉茂同學的試卷的時候,自動記住了足夠及格的答案。畢竟嘉茂同學好像有把難題的解答寫得特別工整的習慣。」江之島同學道。
但是剩下的三人做起試卷倒不含糊,儘管還在不停地交談,手中的筆卻絲毫沒停。被子里的奈惠也繼續自得其樂,我們的話聲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睡眠。
「好吧。」我知道我裝不出那種出自真心的慌亂,因為長期以來奉行留足餘地的行動策略,真正讓我束手無策的場景的確十分少見。「明石同學設了一道題,她把我的試卷藏在了屋裡的一個地方,要檢驗你和我之間究竟有沒有默契可言。」
於是,奈惠又翻找了洗衣機的滾筒,排水管里,然後又將衣服逐件搖了搖,觀察衣服的擺動。最終,她表示了放棄。
「行,正好也很久沒去淵子家了,你那個集卡冊的進度我也得更新一下才行。」奈惠和我較起了真。她又一邊招呼起不遠處的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還沒進過淵子家裡吧?」
可是和圖書,遺憾的是,從那次事件過後,直到第一學期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個周末,教室門口再也沒有其他的檢查人士經過。這讓一路繃緊神經過來的奈惠很是不平,她深深為自己的過度謹慎而後悔。
果不其然,奈惠恢復意識之後,感到了時間的緊迫。桌上只剩她來到這裏后攤在桌上的閑書,她的試卷還在書包里沒拿出來。這個殘酷的現實使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
「沒錯。」明石同學道。「這個地點對你們兩位是非常公平的。」
說是做試卷,實際上奈惠才沒有能把這幾科試卷一天完成的耐心。我們其實也都清楚,半小時之後,她體內的睡魔就會驅使她去和周公見面。雖然這是別人的卧室,不過有空調有麥茶,她要睡著也不是什麼難事。
鑒於這一次突擊檢查,向來作風自由的班主任長橋老師也在班會上若有意若無意地提及了關於課堂紀律的話題。於是乎,近來的自習課上,氣氛也慢慢地嚴肅了起來。不過嚴肅歸嚴肅,在性格活潑的眼中,這份嚴肅不過是為了應對嚴抓學習時期的手段而已。這些人表面上裝著認真自習,實際上,眼中的餘光不斷往門外瞟,意在窺伺有無檢查的人員經過。這類人的代表之一就是宇野奈惠。
奈惠聽了這番話之後,又開始在陽台翻找起來。不過她把陽台裡外翻了幾遍,甚至從窗戶探出身去,檢查衣叉是不是藏在了窗的外壁上。可是,終究沒有發現衣叉的蹤跡。
「嘉茂同學先出門去,這個問題你不參与也不好玩。」明石同學拿起桌上我疊好的試卷,然後把我往門外趕。「說不定你和宇野同學都猜不出來,這不就也可以證明你們之間是有默契的嗎?」
「那要找到什麼時候去啊?」奈惠望著我房間里那成山的閑書道。「隨便夾在哪本書里,要找出來得到明年這時候吧。」
「那麼,例行的考前學習會不舉行了,就當補給你自習課失去的自由時間好了。」我倒也不乏對付奈惠的手段。
「沒錯,嘉茂同學晾完衣服后,把衣叉和圖書留在了陽台,這一點我們兩人都能證明。」江之島同學道。
「所謂默契,不過是巧合罷了。」我提起了快一年前的暑假,我們幾個在奈惠家裡做的那個紙團實驗。「如果我和她之間有什麼默契的話,我就不用再做那番推理,直接和她眼神交流問出答案不就行了?」
「我找不到呢。淵子,來一下這裏。」
「你們兩人也是有相當的默契呢。」江之島同學道。
「那是一桿摺疊衣叉。」江之島同學終於看不過去,向奈惠提醒道。「可以摺疊到只有手臂的長短,這樣的話,還可能藏在哪些地方呢?」
「就在陽台上啊。」
「原來是你們兩個商量好了整我啊。」奈惠一件件地,又將晾好的衣物翻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本該在陽台上,事實上依然在陽台上的衣叉。
「等一下奈惠就要從我這裏搶試捲去抄了吧。」我朝著床的方向努了努嘴。
「這個簡單。」奈惠說著,便跑向了陽台。可是不一會兒,陽台那裡便傳來了奈惠的喊聲。「淵子,衣叉在哪裡?」
「哪還有什麼心情寫呢。你又不借給我抄。」
「怎麼能說沒有半點關係呢。」明石同學道。「嘉茂同學在這學校里最親密的朋友不就是宇野同學嗎?」
一會兒之後,明石同學讓我進屋,說明了已經將我的試卷藏好,並且是一個特殊性足夠的地點。也就是說,絕不是在某一本書的某一頁,某一個抽屜里這些不特定的地方的。於是,作業完成,我們各自拿起了閑書,等待著奈惠從熟睡中醒來。
「沒錯,那麼明天周日,大家一起去淵子家怎麼樣?」
「這樣一來我的自由時間不是又少了嗎?」她在本子上重重地寫下「自由」兩個字,又反覆圈出這兩個字。「自由地享受高中生活,這才是這三年時光的真諦!」
「如果這個題目不好立刻作答的話,我還有一個簡單一點的題目。」我對奈惠道。「你去陽台幫我把晾乾的衣服收下來,我就告訴你試卷藏在哪裡。」
「當然,我也知道遊戲的公平性。」明石同學拿出m.hetubook•com•com自己的筆記本,寫了一張紙條遞給江之島同學。「這個地方怎麼樣?」
「說不定宇野同學潛移默化地學到了嘉茂同學的占卜術,能夠預知題目,然後潛意識記住足夠及格線的答案。」明石同學道。
「淵子,試卷借我抄一下——」
「認輸了。」
情勢也不容我拒絕,事情就這樣順水推舟地敲定了。於是,看來今天回家得好好整理一下我在二樓的書房和卧室。其實不用奈惠來翻亂,常年一個人住在家裡,疏於整理,書房和卧室已經亂七八糟。雖說當晚的確累得夠嗆,但第二天,我還是一臉得色地站在玄關,迎接著匯合后前來的三位友人,尤其是奈惠。
「不可能吧。沒有衣叉,我當時怎麼把衣服晾上去呢?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在我晾衣服時也來過陽台,她們可以證明我當時就是用衣叉晾衣服的。」
「難道謹慎不對嗎?」我反問道。「雖說我可能過度謹慎了,不過奈惠你這樣的性格,被我影響而變得謹慎了一些,不是很好嗎?」
事情的原因是那個課間並非這一周課程的結束。接下來的幾堂課上,任課老師似乎事前約好的一般,集體下發了考試的模擬試卷。而長橋老師也跟著這股潮流,在放學班會上帶來了自己和其他老師各自的模擬試卷。於是,作業量的客觀壓迫使得奈惠不得不把「來我家瘋玩一天」的預定改成了「來我家做試卷」。
「沒有呢。記得只到過嘉茂同學家門口。」
這一次,不能像之前那樣在她們之間製造破綻了,因為一切都是明石同學一個人在操作。不過屋內的陳設我倒是非常清楚,明石同學動過什麼,沒動過什麼,我相信我能比奈惠更清楚。
我看著因為自己的視而不見而沮喪的奈惠,安慰道:「趕緊回去寫試卷吧。」
「絕不是這種毫無特殊性的地方。」明石同學道。「藏試卷的地點,是這個房間里一處獨一無二的地方,也就是說,對這個地點的描述,這個房間絕不可能有第二個地點適用。」
「咱們可以大胆推測奈惠的腦內到底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怎樣一個機製造就了這種現象。」我看了看熟睡的奈惠。「反正她現在正和周公出遊,就算說大點聲也未必聽得見。」
「那麼,既然宇野同學發覺了題目,那就隨便挑一題解決吧。」明石同學道。「無論你解決了嘉茂同學的或是我的問題,我們都會把另一題的答案告訴你。」
「嗯,我覺得不錯。」
「但是你因為這份謹慎,自習課上多看了些書,這樣,期末成績就應該能提高一些,這不也是好事嗎?」
徒然的找尋,無異為淵驅魚,為叢驅爵。
「也可以啊。」這時,陽台上的洗衣機傳來了工作完畢的提示音。「正好,有一個這樣的題目。」
「那麼,明石同學打算藏在哪裡呢?」我將寫完的試卷疊好,道。「如果是夾在某本書的某一頁里,或是藏在某一堆過去的試卷里的話就算了。這種共性太大,沒有獨特性的藏匿點,對於尋找者來說或許不夠公平。」
「不要說來說去又扯上我啊。」我搖手道。「我除了幫這個瞌睡蟲補習,和她的成績如何沒有半點關係。」
「不是已經借給你了嗎?」
「淵子,明天你等著我們走後一個人收拾屋子吧!」
「明石同學藏試卷的地方,就是你的書包里啊。」
「假設我和你都找到了,或者我和你都沒找到,這就是我們兩人之間存在默契的證據。明石同學是這樣的看法。」
我、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一起來到了陽台,看著奈惠正用手一件件撥拉著衣褲的下擺。她見我們到來,便道:「沒有衣叉,我沒法把衣服取下來啊。」
奈惠搖了搖頭。於是,我把她領到陽台的下方,指著一件長裙道:「那麼,從這個角度呢?」
「我的好像也找不到了……」我指著我自己的書包。「我去陽台晾了一次衣服之後,回來便發現,本來放在桌上的,我自己做完了的試卷也不見了。」
於是,儘管奈惠一臉的不情願,她也提起了根本沒打開過的書包。我把她們送出玄關時,指著陽台上的衣服道:「還沒發現答案嗎?」
經過一番討論,我們也沒得m•hetubook.com•com出什麼靠譜的答案。畢竟大家都是高中生,拿不出什麼科學的解釋。這些不靠譜的答案包括「難易度預警機制」、「自動判定分數機制」等等,不過明石同學和江之島同學各有一個更不靠譜的解釋:
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看著我把衣叉藏在了陽台的某個地方。我們又回到了我的房間,看著還在床上酣睡的奈惠,明石同學又提議道:「不如就像剛才的那樣,把嘉茂同學的試卷也藏起來吧?」
「默契?」
「還不都是和淵子你相處太久了的緣故!」她如此抱怨著。「現在連我都被你的性格影響了。」
「哪有的事。」
「不是謹慎了一些,而是和你一樣,謹慎過頭了!」奈惠抗議著。「要按我的判斷,早該清楚突擊檢查這種模式只能來一次,這樣,誰還會在乎後來的那幾天呢。還不是因為淵子的影響,弄得我還以為他們什麼時候會再來。」
「我們可沒有商量好。」我否定道。「明石同學可沒有把藏試卷的地點告訴我。她的問題還有檢驗你我之間是否存在默契的額外任務。」
答案很簡單,我把衣叉摺疊好后,綁在了衣架的橫柄上,然後用這個衣架晾了一件厚實的長裙。儘管奈惠翻弄了無數次,但她搖動的都是下擺,不會因為衣架上綁著衣叉而產生不正常的搖動。而且,人在陽台上時,是不會想到鑽進某件衣服里查看詳細的。
「可以啊。」
「看來你還是擺脫不了這個宿命呢。」我看著臉上泛起紫紅色的奈惠微笑道。
「不過這也是一種本事呢。」明石同學道。「無論考試多麼難還是多麼容易,成績總是穩定在及格線附近,從沒有哪次產生留級危險或是擺脫補習噩夢呢。」
我帶著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來到陽台,我從洗衣機里拿出衣服一件件晾在陽台上。最後,我指著用以撐起衣架的摺疊衣叉道。「如果有默契的話,我這個手法就瞞不過奈惠。」
「不過有些事情也只能歸結到默契上呢。」明石同學道。「不如我們再做一次實驗檢驗一下到底是不是默契?」
「記得是南竹町一棟三層的住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