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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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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欲言又止的悲哀 第七章 儀軌之難

第六卷 欲言又止的悲哀

第七章 儀軌之難

「絕不可能。」
「『7E』這個編號哪裡去了?」我將最顯眼的疑問提了出來。
第二天,我將這次會議上的筆記做了一番整理之後,向學生會的大家做了彙報。從第一反應來看,眾人對此次會議並不很認同。
「淵子,我可不想以後每天身邊走著的都是那鷹司貴以一般的人。」在結束了學生會裡的看似無意義的討論后,奈惠悄悄對我說道。
這個理由看上去可信,但仔細推敲一番,卻也是不成立的。設想一番,那種列車的寬度,至多容納的位置便是五個,如果真的出於避免E和F混淆而將E取消的話,直接用ABCDE編號不也是可以的嗎?之所以跳過E而保留F的存在,必須有一個其他的理由。
然而,這些強權顯得規範,標準,使得後來者有欽慕和嚮往的衝動,便如我對漢學的態度一般。但那些教育壟斷的野心家們,卻憑著資本和暴力推行著符合他們利益的強權,這些又將帶給人什麼印象呢?或許,這已然與即將在一年多之後畢業的我無關了,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的感傷,從我的心中悄然湧起。
「看看這裏,也有幾個學校立刻就表達了附庸的意思呢。」近藤前輩指著會議紀要里的幾句話道。「這些在精英學校不遠處的幾所學校,現在已經漸漸被逼到絕路了。估計那邊給了些什麼甜頭,然後便成了他們的鷹犬和擁躉了。」
現在,我便獨自乘坐在列車上,出發點則是長野。至於事由,則是因為今天,乃是東國的各所知名高中進行所謂「聯合研討」的會議,而今年的舉辦地正輪到了長野。此次會議雖說在我們眼中,無非是走個形式,但在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心中,這卻是一次難得的機會。甚至,這個例會的名聲也傳到了海外。有一所遠在相隔西海的國度的學校,也派了留學生與會旁聽。
那是座位的號碼,應該是標明該座位以便對號入和_圖_書座吧。這是一個二連坐席,靠著過道的座位編號是「7D」,而靠窗座位的編號則是「7F」。
「是啊,我想問嘉茂同學的就是,我們的車廂,從A到F的座位都有,唯獨少了編號E的座位,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霞浦是個靠海的地區,出出入入難免都和車船有些聯繫。霞浦高中的學生們平日里騎著自行車,或是走路出入學校,但到了周末,便時常乘坐一些交通工具去稍遠些的地方遊玩或是處理事務。
「如意算盤打的可真好啊。」明石同學道。「無論什麼遊戲,玩遊戲的人都想去做規則的制定者。這可真是顛撲不破的至理啊。」
這個思考,不禁使我猛然聯繫到了那位留學生問及我的,那個「車座為什麼沒有E的問題。」之前我也曾推斷到,之所以保留F而省去E,定然是F有什麼必須存在的理由。現在看來,這便是一個強權,一個讓新興的相似者都必須遵循的強權。
不過,這個可能很快被否定了。我剛才所設想的誤解,在乘客人群中發生的概率實在是小之又小。畢竟,列車是憑票乘坐的工具,乘客肯定擁有理解票面信息的能力。而且,憑票乘車,得到車票必然在乘車之前,於是票面信息就應該會告訴乘客正確的解讀方式,從而消除這種誤解。
「恐怕也是表面上懾于壓力,實際上心裏也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吧。」畢竟在霞浦市內,霞浦高中還算是說得上話的學校。這些力求規範化,模式化的大頭腦們雖說野心勃勃,但天高皇帝遠,要將觸手伸進霞浦,恐怕也得過個十年八年。那時候,現在的校長也早該撈得盆滿缽滿然後光榮退隱了。那麼,又何必要立刻趨炎附勢地做從龍之臣呢?
「只是憑藉一點小聰明解決了一些疑問,因此在朋友圈裡可能比較受歡迎吧。」出於試探和保留,我選擇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www.hetubook.com.com
「難以想象的糟糕吧。」
「統一了考試標準之後,每年三個學期的考試,命題權就都集中在了那幾所學校那裡。各個學校的側重不一,但是他們的題目,終歸是最適合他們的學生做的。這樣,成績的差距就能突顯出來,而這之後,成績差距就是各種多米諾效應,將各種優質資源統統整合到了那些人手下。最後的結局,就是教育壟斷和隨之而來的經濟利益了。」
我正待回答,列車的廣播卻提示,留學生該下車的那一站到了。他匆匆將聯繫方式寫在筆記本的一張紙上撕給了我,一面下了車,一面向我揮手道:
「的確,有一些自命不凡的所謂精英學校,他們的代表在發言時,就是一副倨傲的態度。」我回想起那些做作的傢伙來,不由得依然心生厭惡。「我們必須遵照他們的規矩來,還應當算作他們的施捨一般。」
人也是十人十色的呢。比如明石同學這般,有志向堅持正確的道理,但在強勢面前卻未免會從眾的人;也有那些心中各自打著小算盤的人一般,永遠帶著面具和他人對話,心中盤算的總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也有得到甜頭便賣乖的那些人,只知討好強權,趨炎附勢,將自己的命運獻給了他人的好惡;至於我是哪一種人,自然便是滿腹陰謀詭計的人了。
那正是一張他所在的國度的車廂內部照片。正如他所言,座位一排排都朝著一個方向,每個乘客都是獨立的座位。這對於乘車環境來說,無疑是個不錯的保證。不過,這些東西想必也是他早就浸淫其中了。那麼,他的問題到底是什麼呢?
「明石同學,假設班裡所有的同學,都變成了鷹司貴以同學的作風,你的心情會如何呢?」
「嗯,沒錯。我這裏還有幾張各地列車的相片呢。」他打開手機,翻到了圖庫,遞給了我。圖庫里不僅有這些亞洲諸國的列和圖書車,甚至連歐洲大陸、俄國、美國的列車都有。眼花繚亂的我無話可接,在粗略記住這些車廂的大致樣式后,將手機還給了那位留學生。
「舉世皆濁唯我獨清的屈大夫被逼投江,可見獨善其身是多麼的艱難。」
強權的推行要求推行者方面的極度統一,方能獲得高效的執行力。然而,由幾個教育集團組成的鬆散聯合,表面上有著大的利益共同點,實際上,暗地裡對於蛋糕如何分配的問題,似乎依然沒能談攏。各自打著小算盤的校長們,出於自己利益的保障,也形成了一股阻礙大勢力統一意見的暗流。要打破這種暗流涌動的海況,非得堅船利炮不可。當然,憑藉我相面的經驗,教育集團的那些腦滿腸肥的董事們沒有一人有此魄力,我還是能輕易斷言的。所以,我能夠向奈惠做出承諾,這種局面,二十年之內絕不會被打破。
「那麼,我也正好有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他把手機中的圖片翻到一頁,遞給了我。
「他們推行這種籠統的做派,究竟居心何在呢?」奈惠問道。
會後,這位留學生正好和我的返迴路線有幾站同行,因此,我們踏上了同一班列車。從交談中發現,他對列車很有興趣。尤其是身在異國,更是有如踏進了新世界一般。我和他交談,本是出於自己對漢學的興趣和仰慕,但我也並非是個健談者,更不用說對話題的操控了。於是,轉眼間,對話的主客地位便發生倒轉,變成了我順著他的話題進行思考和回答。
一個人被孤立時,便會產生從眾的衝動。一旦「眾」形成,雪球越滾越大,漸成沛然無可抵禦之勢。那時,便不由得人們選擇從或是不從了。現在的這些意圖製造教育壟斷的學校,便是在利用先機優勢,意圖堆起足以滾動起來的雪球吧。
E這個字母的讀音,和這個國家現今對「一」的讀音是非常接近的。如果一個小孩子向父母https://www.hetubook•com•com詢問「我們到底坐哪個位置?」的時候,回答是「2E」的話,在固有的觀念里,可能會讓小孩子誤以為是21號。由於這種列車的車廂一般是十七到十八排,那麼,最有可能的誤解就是「10E」和「十一」吧。
這個強權就是飛機座位的安排。飛機的每一排有六個座位,從A到F都有。然而,這種飛機的字母編號習慣久而久之,成了人們辨認座位的依據。A是左手靠窗,F是右手靠窗,C是右手靠過道,D是左手靠過道。這四個字母成了判定座位的依據,於是,在之後使用一排五座,或是四座的場合,首先保留的都是這四個字母,而不是按照順序,進行ABCD的編排。
最便利的偽造自然是用票面信息F的票偽造E的票了。當EF票同時存在的時候,一個座位在中間,一個座位在窗口,對於一些有選擇偏好的人來說,或許會稍加兩筆進行改換。再者,列印車票的機器有時會有油墨不足的弊病,一旦沒將E的最下方一橫列印清楚的話,也容易造成和F座的混淆。
當某種習慣成為了定例,它便有了強權,使得後來者必須遵守這個規則。QWERTY鍵盤便是如此,本來反而是為了降低打字速度,但久而久之,成了人們最熟悉的鍵盤分佈方法之後,即便後人想要設計提高打字速度的新布局方案,也終究不能在大範圍分佈開來。世界各地的語言也是各地習慣久而久之形成的定例,英語則是在世界範圍內的交流上佔得了先機。在這種雙重的強權之下,要推行世界語,自然也是難上加難了。
「嘉茂同學,是霞浦高中很有名氣的人吧?」冷不丁地,留學生髮出這麼了這麼一個難以確認或否認的問題。
「當然能。且不說東國這麼做了之後,西國方面不會坐視不理。就連這些頭頭腦腦彼此之間,似乎也還是一碗水端不平的狀態呢。」
英語和飛機的模式形和_圖_書成標準,用了十年百年。憑藉一次強權召開的聯合研討便想建立起統一的強權,未免痴人說夢。
「對了,嘉茂同學,我們學校的那些頭頭腦腦們,他們對這些問題是什麼態度呢?」會計武藤正一前輩道。
「這裏的列車座位都是面對面的呢。」他環顧著列車的種種,感嘆道。「我們國家的列車,座位要麼是朝著一個方向,像飛機一般,要麼是一節車廂內分成十余個兩兩相對的兩排,再背靠背設置在一起。」
「列車給人的印象往往離不開『擠』這個字呢。」我的腦海中想象著那個遠方國度的車廂。「聽說在更遠的,天竺地方的列車,別說車廂內擠滿了人,車頂車外都掛著相當多的人啊。」
「從這些材料,揣摩頭腦們的意思,恐怕還不止於此。」近藤前輩道。「第一步是將考試規範化,之後說不定還會推進到日常行為規範等等領域上。」
想到車票,我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E會使車票上的某些元素變得容易偽造。
「那麼,明石同學會不會試著接近那種作風,以謀求和周邊的人有一種共同的語言呢?」
「淵子你能確定嗎?」
「嘉茂同學,請看這裏。」他將圖片放大,指著其中的一塊區域。
為了核實這位留學生所說的情況,我在後來又找了幾張照片進行比較。的確如這位留學生所言,所有的座位編號都略過了E。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一國的鐵路部門要將E略去呢?
「那要這麼說,我們其實也不用管這些啊。」書記志摩聖也道。「我們最多只在霞浦讀三年書,比校長離任的時間還短,那我們又何必操這份心呢?」
「沒關係,這種一廂情願的想法現在看起來威風八面,可是等到落實的時候,應該是推行不起來的。」
「我期待著你的解答呢。」
我首先試想了這麼一個可能,E會和什麼東西相混淆,對乘車秩序造成影響。
「要議定東國統一的考試標準?」奈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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