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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理由地，她認為自己會喜歡婚姻生活。她現在已經二十五歲了，雖然照她目前娛樂男人的生活也不壞，但是她覺得自己還是結婚比較好。

「天啊！我要去慶賀一下。」他大叫道。

席茵．透伊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必須先想想看！」

有一天，她突然覺得害怕自己離她而去了，她發覺自己不缺任何她所需要的東西，她的天生本錢不錯。新的工作對她而言既簡單又愉快。當她在唱歌跳舞時，她娛樂了男人也娛樂了自己。席茵．透伊所想的並不多。她雖然聽別人說過地球是圓的，但是她知道地球是平坦的，在這平坦的地面上，男男女女都是用兩條腿筆直地走著；而且男人只喜歡青春的女孩子。她把這一切稱為大自然。如果男人喜歡女人的青春，而且付上相當的代價的話，他們就可以擁有它。她後來又曾在洛杉磯的夜總會待過，然後才到紐約來。在美國並沒有很多中國少女適合夜總會歌舞|女郎的資格，所以她一向不難找到她的工作。她已經有六份有關她自己的剪報，都是從晚報專欄中剪下來的。

「這是求婚還是什麼？www.hetubook.com.com」

「你愛我嗎？」

佛萊迪把手環在她的腰上，她並沒有反抗。佛萊迪覺得有這樣一個妻子真不錯。每天晚上都可以像這樣摟著她坐在一起。

「如果他很認真的話，你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如果你對他沒有任何表示的話，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蠢。」

跟著他想起來，他銀行裡的存款只剩下二百元左右。

「這個當然！否則我不會老跑來這裡。你真好，達令！我們以後會過得很好的。你願意嫁給我嗎？」

「你還沒告訴我，你愛不愛我呢！」她說。

佛萊迪離開的時候，覺得心裡很不爽快，就像他上回試圖勸說父親買基金保險時碰了釘子一樣。他原先沒打算那天晚上提出求婚的，可是他做了。他覺得有些意外，佛烈德立克．Ａ．Ｔ．馮向女孩子求婚，竟然沒有被立刻接受。他確知席茵．透伊也覺得意外，她需要時間就像他許多顧客一樣，最後還是會買他的保險。畢竟，他總是幸運的。他發覺了一個百老匯的名女人。他的同業競爭者，有幾個能娶到一個名女人呢？這個念頭就像他想到她會和*圖*書接受他的求婚一樣，令他不覺高興起來了。

「你愛我嗎？」佛萊迪突然問道。

她唱完歌後，走到他的桌子邊坐了下來。

「為什麼還要想？」佛烈德立克依照他所學到的推銷術心理學施以壓力。「你還要想什麼？你愛我，不是嗎？」

「來！喝杯酒！它可以使你情緒好起來。我需要你，達令！我非常需要你！嫁給我！」

「是的，如果我沒辦法讓你接受我，我也無法讓別人買保險了。達令，你愛我嗎？如果你愛我的話，我們就去結婚。我可以養得起你，我們可以租一間兩房的公寓，一起度過我們所有的夜晚。透伊，我覺得你真美！」

「是的，他不是很有趣嗎？他比大多數中國男人高，而且長得蠻帥的。你不以為他很帥嗎？」

席茵．透伊立刻從渾然忘我的情況中覺醒過來。

「達令，」他說，「我們兩個都是中國人。生活對我很仁慈，我有個不錯的職位，你可以不必在這裡工作。」

「喝杯酒吧！你要什麼酒？」佛萊迪魂不守舍地說。

他躺在長沙發上想著結婚的事情，不禁高興地微笑起來。他想到像和-圖-書席茵．透伊這樣的女孩子會跟他住在一起，陪他、服侍他，這個想法使他覺得溫馨甜蜜。他像個打贏了的拳師雙拳一抱，自己恭賀自己。他還想到他要有個現代化的家，做幾個可愛孩子的父親，他會像個標準丈夫一樣，下了班回來，太太在迎接他。早上他會在離家上班之前先吻吻她，他的太太在他下班回家時，也會吻吻他，「就像美國人一樣。」

「讓我想一想，好嗎？」席茵．透伊看著他，只是這次有點兒傻氣。

所以當她上台的時候，她大膽地注視著佛萊迪好一會兒，佛萊迪心中大樂，他告訴自己：「這就是屬於我的女孩子了，我真幸運！佛烈德立克．Ａ．Ｔ．馮總是幸運的。」

「我來替你想！等我們結婚以後，我可以得到五十元的津貼。我的薪水就升到二百七十五元，傭金還不包括在內。你覺得怎樣？你還要問什麼問題？」

席茵．透伊覺得這真是一個奇怪的開始。如果他說：「我愛你。」要好辦多了。她要怎麼回答呢？她只是一語不發地看著他。她在估量著她所玩的捕捉遊戲。

佛萊迪到夜總會的咖啡廳來過好幾次。他hetubook.com.com覺得她很漂亮，她也可以從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來。

當她還住在舊金山時，父母都死了，她只有一個兄弟。她一直都是好女孩，每天在餐廳工作八個小時；其實就較新的觀點與標準來看，她還是一個好女孩。她只希望能好好過生活，並且找一個好丈夫。當她二十一歲時，在中文報紙上看到一則廣告，一家夜總會徵求女招待員。那時候夜總會剛剛在舊金山出現，看它們的營業情況，倒也十分不錯。而且到夜總會的顧客，會付可觀的小費。廣告上說他們還需要一位女演藝員。唱一些感傷的歌並不難；觀眾並不因歌唱女郎的年輕、美麗的腿而興奮，而是為了她略帶沙啞、朦朧、黏糊、悲淒的嗓音。較重要的是她的身材能激起觀眾的情緒。其實這點也不難，她只要跟著爵士鼓搖著她的膝蓋就行了。至於她會不會跳舞這個問題，她根本不會踢躂舞，可是這裡的跳舞也只是按著拍子，搖搖她的腿與臂部就夠了。這種場合的歌舞，任何已成長且身材不錯的女孩，都可以勝任愉快。

「我今晚的工作都結束了。」席茵．透伊給他一個微笑。她的眼睛在昏暗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燈光下閃亮著，像個獵人逼近了困在角落裡的獵物一樣。而佛烈德立克．Ａ．Ｔ．馮這個受寵若驚的獵物，正巧是坐在角落裡。

「噢！」席茵．透伊說。終於來了，雖然不是愛的表白，但也相去不遠了。

「你說什麼？」

她回到化妝室內，跟維姬說：「他又來了。」

這是他第三次提到這個問題。他是個旗鼓相當的玩遊戲對手。她不願意在捕抓他失敗後失掉他，所以儘管她覺得不滿意，她還是保持著沉默。

席茵．透伊也是快樂的女孩。她發掘了自己。怎麼說呢？她以前只是舊金山格蘭大道上，一名微不足道的女侍者，而現在所有的美國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可以跟他們說笑，他們也可以跟她說笑。

樂隊開始演奏。昏暗的燈光使得女孩子有了顯著的改變，此時席茵．透伊看起來似乎是很羞怯的樣子。酒染紅了她的雙頰，輕柔的音樂舒展了他們的心。她塗過睫毛膏的睫毛低垂著，她的手輕柔地放在桌子上。佛萊迪輕柔地撫著她的手，然後握在手裡輕輕地擠壓著。他們靠得很近，佛萊迪可以感覺到從她身上傳來的芳香的體溫。

「你是說佛萊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