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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記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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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章 險中奸計

第二卷

第三章 險中奸計

我道:「這次我們大開殺戒,不讓一個拜廷邦人逃生。」這是個困難的決定,不過我並沒有選擇。
下一刻我潛進黑暗空間去。
我笑道:「技術就在這裡。我們要迷惑拜廷邦人,讓他們誤以為我們到這裡來是要毀滅改造儀,那他們將由主動變為被動,不惜一切去保護改造儀。這叫亂而取之,明白嗎?」
這就是我兵法師傅孫子教的造勢。
「轟!」
我道:「照你的估計,我們真的沒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高關星的軍事基地去嗎?」
芙紀瑤說的話相對上仍是正確的,但我活用兵法,已大幅提升我個人在戰爭中能起的作用。
宇宙最可怕的生物,極可能不是上參無念,而是黑龍藏布。
轉向我道:「伏禹!你有什麼好辦法?」
大黑球駭然道:「黑龍藏布太可怕了,誰敢說他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愈想愈覺得他有能知過去未來的能力,看現在發展的形勢,全因他告訴我天馬一事引發,教人心寒。」
獨角信心十足的道:「我曾和他們長期作戰,深入地研究過對付他們的戰術,這方面頗有心得,故我在設計星鷲的能量炮時,主要針對的正是拜廷邦人。」
在來此途中的二萬年裡,我重整我的戰鬥能力,最大的改變,就是從能量細胞演進為能量血液,以倍數提升能量輸送的速度、運用能量的靈活度和能量的爆炸性威力。
另一個想法在心底冒起,我有種不寒而慄的可怕感覺。
我心中應是,卻不敢轉其他念頭,怕被察覺。道:「我們安全了嗎?」
交鋒的時刻到了。
唯一的解釋,是他和芙紀瑤找尋浮游世界的方法出自同一源頭——奇連克侖。
以上參無念而言,他就像儲備了無窮無盡的能量,縱然比鬥上勢均力敵,我的持久力卻遠比不上他,最後勢難逃敗北的命運。
大黑球有點醒悟了,道:「對!還有就是要保著改造儀,好讓他們找到改造儀叛變的原因,防止再有同樣的情況發生。」
我被他的問話擾亂了思路,本只有一丁點兒的靈機立化為烏有,索性放棄,哂道:「不論高估還是輕視,都是錯估。如果黑龍藏布能知過去,就不會不知道芙紀瑤告訴了我找尋浮游世界的方法,致露出破綻;若通未來,怎會於滾回老巢時被我察覺其位置而前功盡廢?終有一天,黑龍藏布會飲恨在我手上,宇宙再沒有任何力量能改變這個必然的命運。」
通往塵海的通道亦給他以同樣手法封閉了,變成他所謂的宇宙傾斜,所以芙紀瑤說浮游世界已封閉了,事實上只是被黑龍藏布封閉。他肯告訴我進入塵海的方法,是想要我代他去聽石妖的故事。為何他不親自去呢?卻認為我可以像奇連克侖般全身而退。
我道:「只要我們能解開這個謎團,或許有機會找到黑龍藏布的破綻。」
我心中奇怪,芙紀瑤為何沒有告訴我進入宇宙傾斜的方法?她心中究竟打什麼主意?問道:「我會記著你對我的勸告,請指示如何到達這個奇異的空間?」
倏地黑龍藏布的心靈力量離開我,我睜開雙目,星空重現四周,黑龍藏布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黑球皺眉道:「你真有把握應付以百計的拜廷邦精銳嗎?」
首先是能量儲備。
我心中暗念孫子說的:「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
不過我清楚比之上參無念之輩,我還差了一步,就是精神的力量,也是神遊的能力。那肯定超越了宇宙時空的限制,是一種捉不著摸不到的異能。
我大訝道:「宇宙的邊緣不是充滿微子塵和微子風暴的危險區域嗎?」
這就是孫子說的「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識眾寡之用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換言之是要知己知彼,根據自己的優點營造最有利的形勢,以有備勝無備,鬥智鬥力。
一切盡在我算中,最怕他們四散逃遁,他們不走,我便成功了。
我的真身化整為零,退藏心核去,由心盾去捱過這輪猛攻,此時磁元積蓄至巔峰的能量,透過心盾發射出去,我變成歌天式的太陽,威力廣披整個戰場。
大黑球欣然道:「喚做別人說這幾句話,我定嗤之以鼻,但由你的口中說出來,卻是理所當然。想當今宇宙的頂尖高手,我們無不碰過頭交過手,看我們仍然好好活著,就知道我們不怕任何生物。解決了你記憶的問題後,我們直闖浮游世界,揭開宇宙的大秘密,然後反擊敵人,想想都覺威風。哈!真爽!」
我道:「我代表自己和兩個夥伴多謝你。可敬的法娜顯遺命我必須獨立堅強的活下去,且要光輝榮耀的活著,所以不論前途多麼困難,我也要自己去面對。」
飛進無名的體內,就像飛進一個液態的世界,一切靜止了,與外面的宇宙完全斷絕了聯繫;我們沒法偵測這個封閉世界外的任何東西,外面世界的生物也沒法察覺到我們的存在。
大黑球道:「他會不會正在我們後方跟蹤?」
當年我登上思古大公的宇鳥,我這種異能早有跡可尋。進行空間跳躍期間,所有生物處於宇眠狀態,我仍可以思考、學習、甚至經歷夢還還給我的真實夢境。
星鷲在光明空間以常速飛行。
獨角沉聲道:「我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
截至目前我所遇到的宇宙頂尖高手裡,管他是上參無念、芙紀瑤、和圖書漠壁、歌天或絕色之輩,惟只黑龍藏布有扭曲時空的驚天法力,再加上絕色這個因素,他又對我們候鳥滅族一事一清二楚,所以黑龍藏布毫無疑問地就是我一直追尋的滅族兇手。
忽然間,我感到命運再次回到我的手中。
獨角道:「甫進入黑龍藏布那怪體,我像整個人放鬆了,渾渾融融,舒服得不願去想東西,放開了戒心,不知時間的流逝。」
獨角愕然道:「他不是說遷走了整個星系嗎?」
無名道:「些微的方向誤差,於這麼遙遠的旅程來說,將是以萬億光年計的大差距。小候鳥兒,如果你真要到那裡去,我可以載你們去,但真的有那個必要嗎?法娜顯若在,會反對你做這麼愚蠢的事,你可以說服我嗎?」
我心叫好險,如果不是曉得他的真正身份,我肯定感恩不盡的接受,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忙道:「這個難題我必須自己解決,因為可敬的法娜顯說過,過程往往比結果更動人。謝謝你送我們一程,我更不想你被捲進我們的恩怨中。告別的時候到了!」
夢還箍了我一下。
我心中一陣戰慄,這是夢還破天荒第一次不回答我的問題。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為何它不回答我?
黑龍藏布顯然拿我沒法,沉默下來,或許正猶豫是不是該立即翻臉動強。
事實上夢還絕不簡單,如果它是一般靈物,怎可能避過神通廣大、精善神遊的奇連克侖,讓韋典拿攜它返回阿米佩斯。正如芙紀瑤說的,是它挑選韋典拿,而不是韋典拿意外得到它。同一情況發生在我身上。而每次它還夢給我,都是我處於半神遊的狀態中,這顯示它是「神遊級」的靈物。法娜顯之所以送我到穴蟾星,是不是也因夢還神遊的靈應呢?
我可肯定自己擁有神遊那種精神異力。像我現在般以五百倍光速飛行,質量是零,任何物質的神經均沒法有效運作下,竟然可以如常思考,已屬超乎物質的精神異力,屬神遊的級數,不受一般時空物質因素局限,或可稱為半神遊的狀態。
當我擁有神遊的異能時,可否直接與夢還溝通?
啞然笑道:「首先,我們要知敵。告訴我,五百個拜廷邦混球在這裡的任務是什麼呢?」
這一著我是故意要觸動拜廷邦基地的神經,讓敵人有足夠的時間來攔截我,成功扭轉整個攻防的形勢。
大黑球和獨角先後睜開眼來,一臉茫然神色。
如讓形勢如此發展,我必敗無疑,沒有任何生物能硬撼十八艘巢艦的聯合火力。上參無念也不行。
我微笑道:「放心!肯定沒上參無念那麼難惹,至少在速度上他們及不上我們,而速度在戰鬥中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夢還沉默著。
如果它剛才不是拒絕回答我,我是永遠不會懷疑它的,但現在我對它的疑問,卻像極子級的連鎖反應,沒法停止下來。
我道:「夢還啊!你的沉默令我害怕。你是不是有難言之隱呢?」
是能量血液,也是戰鬥的血液。
黑龍藏布的聲音仍是那麼慈祥友善,道:「小候鳥兒,既然你決定這麼做,就這麼做吧!但對這個宇宙的瞭解,我比你多很多,生命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而宇宙卻是無窮無盡。我不斷的飛了三萬多個生氣週期,到過的地方仍只是宇宙微不足道的部分。只有瞭解自己的有限,才能掌握宇宙的無限,這是我對你唯一的忠告。」
我早前的猜測是對的,黑龍藏布並不曉得浮游世界的秘密,且他認為我是他能否知悉浮游世界的關鍵,雖然仍想不通他為何告訴大黑球關於浮游世界和天馬的事。
大黑球猶有餘悸的道:「幸好你沒有被他迷惑,否則我們肯定栽在這老奸巨滑的傢伙手上。他的狡計真絕。」
揭開了黑龍藏布的真面目,同時清除了以前重重障眼的迷霧,令我看清楚前路,感到命運回到我掌握裡。
我撒出思感網,這回是有節制的,注意力集中在高關星系內外空域。我學乖了,除非上參無念又或絕色在附近,否則不會因感應到我的思感能追蹤而至。道:「有一塊龐大的隕石正路經高關星的外空,我可以施展候鳥的手段,利用高關星的引力,駕隕石直接撞向高關星軍事基地,如果碰撞發生,基地和改造儀將化為烏有。換作你們是五百戰士的指揮者,會怎麼辦呢?」
無名沉默片刻,緩慢沉重地道:「小候鳥兒,我感到你心中的怒火,那是可摧毀宇宙的強大力量,源於你真正的內心,你必須控制它,用你候鳥的奇異稟賦駕馭它。事實上兇手已是呼之欲出,能破候鳥神之盾者,必須精通神遊之術,這樣的生物屈指可數。我這次到彩虹星河來,就是要弄清楚黑龍藏布是不是與候鳥神滅族的事有關,可是他已遷移了整個陀螺星系,也令他變成最有嫌疑的人。千萬不要對黑龍藏布掉以輕心,他是宇宙最沉得住氣的生物,最深不可測的智慧型生命體,沒有生物曉得他的想法,當他發動時亦沒有生物能抵擋躲避。」
我坦然道:「因為浮游世界就是隱藏在這個奇怪的空域裡,我必須找到浮游世界,聽一遍石妖說的宇宙秘密,明白奇連克侖毀滅我們銀河人的原因,這是我唯一的選擇。我更希望能獨闖浮游世界,我要憑自己的力量辦好這件事。」
我緩緩道:「我學會了。在這個宇宙三國的戰爭年代,一切以贏取勝利為目標,戰爭是唯一的手段。戰爭的本質是殘酷無情的,每殺死一個拜廷和圖書邦戰士,就削弱了敵人一分的力量。我們著眼的,並不止於改造儀,而是全局。當獨角得到思想改造的秘訣,當然要立即設法解放族人,但同時要爭取時間和空間重組軍力,建造能突破兩個異空的戰艦和武器。如果留下這五百個拜廷邦戰士,獨角的復國大業定舉步維艱,不利大局。」
獨角道:「不要小看這五百個拜廷邦混球,他們都是精銳,我差點就被發現了。換了是以前的我,該沒法回來見你們。」
我的思感從分散轉為集中,專注於對方最強大的巢艦,也是敵方指揮所在的戰艦。除去對方發號施令的人,乃最佳陷敵於亂的方法。
我欣然道:「這就成了。當我引得拜廷邦人傾巢而出,你們便駕星鷲去掃蕩他們的基地,令他們沒有回頭路。記著是一個不留。」
大黑球道:「風險還是太高,且到達高關星基地後,不知會遇上什麼情況,一旦被拜廷邦一眾混蛋發覺,與硬闖沒有分別。最怕是拜廷邦混蛋寧摧毀整個星球,誓不讓改造儀落入我們手中,我們會前功盡棄。我的神!這個可能性很大。」
無名不是像我們候鳥般獨來獨往的生物嗎?他從宇宙的邊緣,飛往相對的另一邊緣,如有任何發現,該是他自己的發現,絕無可能與其他人吻合無間。
大黑球道:「拜廷邦人被譽為殺不死的戰士,戰術千變萬化,擊敗他們固然不易,殺他們則更困難。」
我必須朝這方向努力。
十八艘大小巢艦,離開基地,分別躍上和潛入光明和黑暗空間,全力追來。留守基地者不到三十個戰士,該是大黑球和獨角應付得了的。
戰鬥至此,我用了超過三節的能量,心核的儲備剩下不到二十七節,以此作推斷,任我戰術如何高明,仍只可支撐一場小規模和有限度的戰爭。
「颼」的一聲,我又從暗間衝出,朝另一艘巢艦撲去。
前兩方面可能是二而為一的問題,如果我精曉能量運用之道,可大幅減低能量的消耗,不用動輒射出蘊藏一節二節的磁元雷和能量箭,擋格敵招亦不用這般費力。
高關星系離我不到二光年。
大黑球和獨角聽畢我說出的情況,均大呼好險。
怎可能無名的指引和芙紀瑤如出一轍,沒有區別。
大黑球道:「現在我們要到哪裡去?」
整艘巢艦化為光雨,沒有一個拜廷邦人能逃出能量罩之外,他們肯定死得糊里糊塗。
我心中一動,道:「你到過宇宙的邊緣嗎?宇宙是不是有界限?」
兩人齊聲問道:「什麼策略?」
我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責任?」
十光年內的空間,無一物能避過我的思感神經,我一絲不漏地監察敵人基地的情況,同時感應到高關星的職能生命。她在蟄伏著,默默觀察星系外空正揭開戰幔的戰爭。
我現在的能量儲備約三十節,一百八十枝能量箭只耗用我近一節的能量,可以那麼省著來用,恰到好處,在以前是沒法想像的。
獨角不解道:「即使你識穿他,他仍可翻臉動手,這傢伙的本領不在上參無念之下,我們合起來恐仍鬥不過他。」
他們再沒有選擇,只好竭盡全力阻止情況朝這個方向發展。
我盤膝在隕石突起的一座石峰坐下,遙控每一枝能量箭。
巢艦從兩個異空迅速趕來,且不住增加攻防力量,其能量彈均蓄勢以待,顯然是要在甫回正空間的一刻,立向我發動雷霆萬鈞的攻勢,一舉消滅我。
孫子在兵法書裡說過,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而黑龍藏布就是這個無赫赫之功的善戰者。在助我們躲避上參無念的追殺上,黑龍藏布露了漂亮的一手,就是把身處的時空扭曲了,強如上參無念也被他瞞過,失去我們的蹤影,悵然而去。
最後一方面就是神遊的本領。我相信黑龍藏布在這事上說的是真話。候鳥的稟賦和我人類的本原,出現互相抑制相剋的情況。如何解決這方面的問題,我仍是一籌莫展。但只要知道,終有一天會找到解決的方法。
獨角道:「當然是不准任何生物接近。」
夢還箍了我一下。
獨角精神大振道:「我和哈兒哈兒如何配合你呢?」
指揮巢艦抵達高關星外空邊緣處,正準備從黑暗空間冒出來。
隕石再度分離,只剩下不到原先百分之一的大小在我腳下,速度陡增,從半速季候飛行轉為季候飛行式的極速投射,朝敵方指揮艦冒出點投去。
「伏禹!伏禹!」
在過去的戰鬥裡,我作戰的方式主要是依賴心核儲存的能量,透過磁元送往形成真身的能量細胞,再經由輸送管道聚集到某一點,發放出去。整個過程冗長繁複,大多數情況是過度耗用能量,變成浪費。
同一時間我躍上光明空間,緊跟另一艘巢艦降回正空間,極子能量從每一個毛孔發射,形成強大的能量罩,緊攫敵艦。
就在指揮巢艦離開黑暗空間的剎那,我腳下積蓄戰氣的殘餘隕石,破開正暗空間的能量分野層,刺進巢艦的核心。
黑龍藏布道:「我尊重你的想法。我同時察覺到你的候鳥稟賦被你本原的力量鉗制著,讓我送你一個禮,這是我唯一能幫助你的事,就是釋放你神遊的力量,讓你更有應付挑戰的能力。」
獨角歎道:「如果能盡殲敵方五百戰士,當然理想。可是拜廷邦人已成功設置保護整個星球的強大護盾,又在星系內空部署了以萬計的太空堡壘,我們強攻其軍事基地,等於送死。」
這回敵人學乖了,剩下的十六艘巢艦同時解和_圖_書體,變成漫空拜廷邦人分裂出來的作戰單位,朝我聚攏狂攻,能量形成的光束、炮彈、刃芒狂潮暴雨般往我灑來。
我強壓下心中的抖顫,在心靈聯繫的時候,要瞞過對方是很困難的事,特別是心中的反應。
答案可否在拜廷邦人的思想改造儀找到呢?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改造儀既是來自精通神遊的奇連克侖,針對的又是無形的思想,顯然是個懂得利用精神能量的聰明機器。也因如此,沒有生命的機器竟進化為有意志的機械生命,擁有自主的能力。
我心神猛顫,登時沒法和宇航床的能量融合,彈了出去,真身臥在床面。
近十八節的能量一波一波以心核為中心散發,一時間空域充滿爆炸波。
「故形兵之極,至於無形;無形,則深間不能窺,智者不能謀。因形而措勝於眾,眾不能知。人皆知吾所以勝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勝於形,故其戰勝不復,而應形於無窮。」
我聽得目瞪口呆。
我觀察拜廷邦人基地的反應,這是寶貴的經驗,可以令我清楚拜廷邦人動員的方式、速度和戰術,以之為日後攻打拜廷邦基地的依據。
我淡淡道:「他回到陀螺星系去了。」
只要他相信我心中的震盪,是因想像到塵海的危險而起,便可矇混過關。
我道:「除非他能未卜先知,否則怎可能在超過一千萬年前布下陷阱,而我當時只是個不懂世事的無知候鳥,且尚未與他碰頭,對付你他根本不用花精神布陷阱。」
獨角如夢初醒的道:「對!如果我是他,絕不容任何東西破壞改造儀,那等於拜廷邦人永遠沒法找到改造儀失靈的原因,其他所有改造儀勢全體報廢,拜廷邦再沒法用以往慣用的奴役手段擴展勢力。」
獨角道:「我想過了,如果純以能量體的方式潛往高關星軍事基地,成功的機率可提升至百分之五十。」
我道:「當然是倫迪雅拉瑪星河改造儀所在的拜廷邦基地,這次我們以隱蔽模式加極速飛行,直接進入拜廷邦國境,飛往目標。設定航線後,我們到後面的宇航床好好休息,讓星鷲送我們到那裡去。對我來說,宇航之際是最好的練功時間,當我醒來時,若再遇上上參無念,我會給他一個大驚喜。」
可是正確的戰略,卻可扭轉強弱之勢:強可變弱,弱可勝強。
眼前當務之急,是提升武功的層次,因為比起上述的高手,我跟他們仍有一段距離。像對上上參無念,任我施盡渾身解數,且加上大黑球,仍是有敗無勝的局面。
獨角由外空的光明世界鑽進來,疾投而至,降到我另一邊坐下來,滿臉興奮神色,道:「弄清楚情況了!」
「轟!轟!轟!轟!」
我淡淡道:「唯一的辦法,是盡殲整個空域內所有敵人,然後我們輕鬆舒服的到高關星去,看看如何伺候我們的改造儀朋友。」
現在只剩下絕色這個疑團。但只要我得到拜廷邦人的思想改造儀,回復失去的記憶,這個謎將可迎刃而解。
我這個想法是關於夢還的,此時它負起偵測的任務,感應向外而非對內,不會捕捉到我的思想。
我彈了起來,隕石爆炸,近四分三解體化為動能,餘下的隕石在我腳下化為長芒,改變方向朝高關荒棄基地投去。
我心底湧起親切的感覺。
我道:「當然爽!獨角回來哩!」
大黑球訝道:「你在想什麼?」
其次是能量的運用。
我一邊默察敵人在兩個異空的位置、速度和路線,一邊思索自身的問題。
這是我在正空間速度的極限。
不知過了多久,無名的心靈傳感透過我的語言翻譯在我心中化為言語響起道:「自我的意識形成後,我一直在飛行,從宇宙的一邊,飛往宇宙的另一邊,飛行就是我生命的目的。我的飛行從沒有超越這個宇宙,但我亦從沒有感到不滿足。我會觀賞每一個河系,看著他們從某一個共同點啟動和擴展,輻射往無限的時空。我是星際無名無姓的流浪者,生命的旁觀者,我唯一交往的生物就是你們候鳥神,大家交換對起始和終結的感受,以及起始和終結間的一切。我們從死亡中體會生機,於繁盛中察覺到衰替。可惜一切已成過去,剩下我仍然在浩瀚遙闊的虛空飛行著。」
所以我不是苛求自己,或苛求大黑球和獨角去拚命,而是製造最有利的形勢,就像讓圓石從高坡之頂滾下來,成銳不可當之勢。
「轟!」
「蓬!」
就在踏足隕石的一刻,我連珠射出一百八十枝蘊藏毀滅性極子的能量箭,由磁元直接射出,經夢還設定航線,朝高關星系射去,目標是拜廷邦人部署在星系外空邊緣處的一百八十台巡邏防衛堡壘。
我問道:「你曉得答案嗎?」
唉!假設我有神遊的本領,該有多好呢?我隱隱猜到呼喚我的是芙紀瑤,只恨沒法回應她,建立心靈的聯繫。
我道:「另一個辦法就是如你提議的偷他的智慧杖。」
能量最高的境界,該是可隨心所欲改變能量,甚至乎可像黑龍藏布般改變空間、扭曲空間。
同時我感到自己更接近先祖銀河人的本質。在夢還還給我的夢中,液態的血液在我身內滾流。現在流的是能量的血液,我像是個生物的極子級能量反應爐,在吸收和發放能量兩方面均有大幅的改善。另一個我進步了的證據,是我對思感神經的控制,達到收發自如的境界。
我暗地戒備,冷靜的苦候。
此時所有巢艦分從暗間明間轉移往正空間,但已陣不成陣,亂成一團,https://m.hetubook.com•com沒法掌握要攻擊的對象,更失去了戰鬥方向,沒有了指揮中心。
大黑球一聲領命,星鷲從光明空間降往正空間,擬定飛行目標,作好進入長途宇航的準備。
當黑龍藏布飛往傾斜了的陀螺星系,速度恰是九倍九光速,此正為唯一進入某扭曲時空的角度。黑龍藏布或許對我們候鳥瞭如指掌,卻不瞭解心盾和夢還。我早超越了候鳥的思感神經,能覺察黑暗和光明空間的異動。黑龍藏布已非常謹慎,先作了個三光年的短程空間跳躍,然後回到正空間,再以九倍九光速回到傾斜了的陀螺星系。整個過程只是幾個心跳的時間,如果我不是認定他是黑龍藏布,全神注意,定會疏忽而過。
我產生一種與長輩對話的感覺,就像當年和法娜顯的情況。疑慮消失了,忍不住問道:「究竟誰是毀滅我們候鳥族的兇手?」
當年法娜顯說過,敵人是以扭曲了時空的能量箭,致眾候鳥母親於死。
夢還化為寶刃,我和它變成能量束,直接刺進巢艦。
主動權操控在我手裡。當拜廷邦人判斷出沒法在正空間截停我,只有在前方佈陣硬擋,將正中我下懷。
獨角道:「憑星鷲的隱蔽功能,我們大約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機會,其餘須要運氣。」
我微笑道:「他隱蔽的功夫雖然非常到家,但仍給我的思感神經捕捉到他投射往一道彩流星帶的深處,然後真正的消失。下次如果要到他的陀螺星系,由我帶路。」
經過二萬個宇宙年的光明空間季候鳥式極速飛行,我們抵達倫迪雅拉瑪星河,降落到這個沒有丁點兒生氣的星球上,並派出優秀的探子獨角到前線偵察敵情。
驚天動地的猛烈爆炸後,敵人在爆炸波中盡化粒子,隨波四散,形神再不存在宇宙之中,灰飛煙滅。
我暗感快意。當年拜廷邦人作奇連克侖的手下,進攻我們銀河人的基地時情況大概亦如此,只不過現今形勢倒轉過來。
最接近的兩座防禦堡壘首先應擊爆炸,化為粒子,接著其他堡壘紛紛中箭。我的極子箭摧枯拉朽般破入它們的能量護盾,命中它們機械的神經中樞,以極子級的連鎖爆炸令它們雲散煙消。
眼前的命運,在我離開九月星的一刻,已注定了。為了光輝榮耀的活下去,我必須反擊。
無名沉默不語,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的聲音在我心中響起道:「要到宇宙的傾斜,必須先到達拜廷邦北十八區內的球狀星團,找到一個擁有二十八顆行星的星系,當星系所有行星成一直線,其指向的位置,就是宇宙傾斜所在。不過你起程時,我仍希望你先想清楚。」
「轟!」
在正常情況下,即使我們三人傾盡全力,恐亦沒法攻陷有強大防禦力的拜廷邦基地,何況是要殺對方一個片甲不留?可是我先攻高關星,引敵人離基地迎戰,主動權在我手裡,敵人的反應,盡在我算計中。
我的意圖清清楚楚顯現在拜廷邦人偵測網上,就是要毀滅高關基地,消滅他們找到改造儀叛變原因的唯一希望。
大黑球道:「這個道理大家明白,問題在憑我們的實力,如何挑戰經長期部署的拜廷邦基地?」
夢還夢還!你聽到我的詢問嗎?
我想起一事,問道:「他為何要讓你這個寶物狂看到他的智慧杖呢?如果他不想讓你見到,你根本不會知道智慧杖這回事。所以他是蓄意讓你見到的,原因何在?」
如果對方仍保持巢艦的作戰方式,我剩下的能量將不足以逐一殲滅敵艦,可是敵人見我似不費吹灰之力便毀掉他們最強大的兩艘巢艦,害怕起來,棄巢艦改而個別作戰,反落入我的算計裡。
此時目標隕石如一個孤獨的流浪者,逐漸接近我藏身的星系。我特別珍惜這段等待的時間。等待的結束,將是殺戮的開始。
星鷲在瑩綠色的液體裡自由無重力的浮動,見不到邊際,過去和未來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時間的觀念縮小至只剩眼前此刻,一種無憂無慮的感覺從心靈深處湧出來。時間在不知不覺中迅速流逝。
無名道:「你說的該是被稱為宇宙傾斜的奇異時空,位於扭曲空間的某一空域,似是邊緣區的一個缺口,你必須以光速的九倍九,方能進入。裡面是無窮盡充塞原始微子的時空。不論你的宇航本領如何超卓,仍會迷途。讓我給你一個忠告,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千萬不要闖進去,那可能是宇宙最危險的空間,且有可怕的微子獸生存在其中,它們會攻擊任何進去的生物。」
我聽得心中一動,隱隱約約感到什麼似的,卻沒法具體說出來,那種感覺很不好受。
大黑球道:「我們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怎能碰運氣?拜廷邦人每一個都是殺不死的戰士,對著五百個這麼可怕的生物,我們是全無機會的。何況他們是精銳戰士,當他們合體時實力會以倍數提升,五百個精銳戰士合起來,可怕處不在上參無念之下。」
不要說上參無念、芙紀瑤等級數的高手,即使是秀麗,在這方面亦比我優勝,她的能量鞭在我腦海裡留下深刻的印象。為何我沒法如此運用能量?
「故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任勢;任勢者,其戰人也,如轉木石,木石之性,安而靜、危而動、方而止、圓而行。故善戰人之勢,如轉圓石於千仞之山者,勢也。」
我微笑道:「那就要看我們的策略。」
我運轉血液,能量適如其量的發動,真身化作極子射線,朝三光年外的隕石投去。
獨角道:「高關和_圖_書星的軍事基地仍處於荒廢狀態,附近幾個星系都不見拜廷邦人,他們顯然尚未能收服基地內的改造儀。離高關星軍事基地一百五十光年的星系設有一個拜廷邦的軍事基地,總兵力達五百個拜廷邦戰士,監察半徑籠罩二千光年的範圍,最密集處是以高關星基地為中心二百光年的空域,不論我們從哪個空間接近,只要進入這個範圍,肯定瞞不過把守的拜廷邦戰士。」
我踏著隕石以季候飛行一半的速度往高關星基地投去。
對於即將發生的大戰,我感到能量血液在沸騰著。
夢還究竟是什麼東西?它找上我是不是有企圖的?
我從容道:「以前沒有,現在有了,導師是上參無念,拜廷邦人一向是魔洞部人的手下敗將,對嗎?」
他們聯合起來的力量遠大於我,分散後卻予我一舉破之的良機。
怎可能呢?
大黑球聽畢我對黑龍藏布的分析,咋舌道:「宇宙竟有如此功法,能把空間扭曲傾斜,真是聞所未聞,誰鬥得過他呢?」
誰在呼喚我?
大黑球喜道:「這麼重要的軍事基地,只由五百個拜廷邦戰士把守,可見拜廷邦為應付邊域的軍事,兵力多麼吃緊。」
陀螺星系並沒有遷移,星系仍在原地,只是那廣闊的空間被黑龍藏布扭曲了,換句他的術語來說,是被傾斜了。
比起黑龍藏布隔著遙闊的時空純以神遊異力控制能量箭,我是差遠了,可是對我來說這已是驚人的突破。我的戰鬥神經與思感神經進一步融合,且能分心多用,遙控每一枝能量箭。它們變成我能量的延伸,以極子投射的速度找尋各自的目標,依賴人工智能運作的武器,只餘待宰的分兒。
無名道:「沒有人知道宇宙是不是有邊界。在我過去的三萬個生氣週期,我曾六度往返被稱為宇宙邊緣的區域,那是奇異虛廣的空域,沒有任何天體,當你飛進這個空域時,心中會湧起難以抑制的孤獨和恐懼。最奇異的是當你以為自己正直線飛行時,實際卻是依從某一弧度飛行,永遠沒法穿越這個被扭曲了的空域,那或許是宇宙的盡頭,或許不是。在那空域,光明和黑暗空間再不復存。」
其它十七艘巢艦,幾同時抵達返回正空間的位置。這從其能量的轉換察覺出來。
大黑球咕噥道:「好像有點道理,但如何實行?」
這次彩虹星河之旅,對我裨益之大,實在難以估計。
我曉得載著我的是誰了,正是我們以億計光年尋找的黑龍藏布。他的確智慧通天,騙得我服服帖帖,可是任他千算萬算,仍算不到我早得到芙紀瑤的指示。
「鏘!」
我道:「或許他怕動手會驚動仍四處尋找我們的上參無念,又或許他要利用我到浮游世界去聽石妖的秘密,又可能是他沒把握生擒我。可能性太多了。他說得對,沒有生物清楚他腦袋轉動的念頭。」
我要贏取絕對的勝利,必須多方誘敵誤敵,令對方因錯誤判斷下擬定的戰略,變成對方致敗的因素。此仗之所以能勝,皆因敵人壓根兒不曉得面對的是什麼。我知敵而敵不知我。
大黑球情緒高漲的道:「敵況如何?快報上來。」
大黑球道:「對!你說得對。他連自己都不讓我見到,為何卻讓我見到他的智慧杖?他是個有大智慧的人,這樣做一定有用意。」
難道法娜顯仍在生,在某一遙遠處透過神遊呼喚我?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法娜顯該死去多時。那是誰呢?為何我有親切的美妙感應?我收攝心神,沉回極子能量床裡,靜心聆聽,卻再聽不到任何呼喚。
大黑球愕然道:「你不怕是個陷阱嗎?」
現在情況已改變過來,能量細胞彙集成流,在所有輸送管道循環不休,心核是起點,也是終結,如此來而復往,去而復還,能量可以任何方式、任何位置從理想的位置發放,我變成能隨心所欲的戰士,真身就是我最厲害的武器。
宇宙回復寧靜。
巢艦在分野層解體,爆炸波分向兩個空間激盪,由五十個拜廷邦人構築而成的巢艦盡化為粒子射線,當場立斃,無一倖免,什麼分裂,完全不管用。
兩人聽得面面相覷。
我和大黑球坐在山峰上,仰觀星空,其中一顆泛著藍芒的星辰,就是我們目標星系的太陽,離我們身處的荒蕪星球不足五百光年。
夢還沉默著。
黑龍藏布假扮的無名道:「就在你們進入我體內的一刻,上參無念再感應不到你們,現在他已離開了。不過你們恐怕還談不上安全,上參無念是知道神遊的超卓生物,不論你逃往宇宙哪個角落,被他找到的可能性仍然存在。你真的不用我多送你們一程嗎?」
我歎一口氣道:「如果我有選擇的話,我是不會到這樣危險的空間去,只是我真的沒有別的選擇。」
我躺在宇航床裡,思潮起伏。
大黑球歎道:「除了直接問他,而他又肯說出來,否則還有什麼辦法?」
不過僅是她呼喚我的可能性,已激發起我向武道巔峰邁進的強大奮鬥心,我拋開一切,全身思索,瞭解敵人,瞭解自己,探索一切的可能性。
論能量,我絕對屬他們的級數,但在三方面完全給比下去。
正因我無形,敵不知我所攻,因而無可守,故我能以寡勝眾。
大黑球嚷道:「時間的拿捏最關鍵,太早被發現,你未抵高關星已被轟下來,太遲則他們根本不敢去追你,因怕被改造儀改造,只好毀掉改造儀。」
我沉聲道:「能逃多遠就先逃多遠,待會我再解釋發生了什麼事。」
我微笑道:「這方面由我去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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