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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沉默:珍惜動物悲歌

作者:彼得.馬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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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非洲沉默:塞內加爾.甘比亞.象牙海岸(一九七八) 甘比亞

第一章 非洲沉默:塞內加爾.甘比亞.象牙海岸(一九七八)

甘比亞

甘比亞就像塞內加爾腹側一根巨大的芒刺,由卡薩門斯河貫穿過整個國家,而控制著一條重要的天然貿易孔道,深達內陸一百五十哩的河道可以通行海上巨輪,最遠可以航行到塞內加爾東部,甚至到達馬利。由於這國家人口嚴重過剩,即使就西非的標準來說也是一樣,因此甘比亞殘存的野生動物被限制在三個小型的自然保護區,以及南向的一座與塞內加爾共同擁有的跨國性國家公園內。
破曉時分,我們沿著一片廣大而正在耕作的花生田邊緣前進,甘比亞就像塞內加爾一樣,經濟基礎建立在這種作物之上。越過這種代表性經濟作物栽培區之後,我們到達班祖爾的野生花生田;班祖爾原名巴舍斯特(Bathurst)。我們將搭乘另一艘渡輪,渡過甘比亞河,繼續向北前往塞內加爾。
穿過塞內加爾的碼頭,馬路經過薩倫姆三角洲國家公園,那正是塞國與甘比亞共同擁有的跨國性國家公園,目前並未全面對外開放。這裡是海牛與薩倫姆河淡水海豚的庇護所,同時還有西非海岸最北端完整的紅樹林生態系統。我們再度進入乾燥的草原森林區,但這片綠野很快就變成刺槐景觀,那表示我們已經接近塞昔爾沙漠區。在高拉克,我們渡過薩倫姆河,再度衝上鋪柏油的公路,距離達喀爾不到兩小時車程。
布魯爾說:「我們這就要出發了,我們需要一點運氣。」他被曬得焦黑,聲音沙啞,平易近人而不擺架子,有凸出的額頭和一臉和善的笑容。他因為甘比亞總統簽署一項支持野生動物保護的「班祖爾宣言」而感到欣慰,這項宣言意味著政府高層官員開始稍微www.hetubook.com.com重視野生動物保護的立法,願意接觸野生動物保育;過去什麼都獵殺的孩子們,如今會把野生動物帶來阿布柯。就像肯亞一樣,野生動物學會在此為其他非洲國家建立一套典範,對新生代的教育,是所有野生動物的唯一希望。
甘比亞保留區得歸功於英國籍的森林學家艾德華.布魯爾,在波斯進行狒狒研究的期間,他是波斯博士的良師兼益友,他歡迎我們前往位於永頓(Yumdum)的阿布柯自然保護區,就在首都南方不遠的班祖爾(Banjul)。雖然只有一百八十公頃,但這塊綠廊般的林區所殘餘的開闊地,卻是甘比亞第一座保護區,而且就社教功能來說,它也是生態最為壯觀的一座。
一個清涼的早晨,碼頭邊有耐性等候的黑人、魚腥味、雞籠、水果和綿羊、食肉的鳥類、隨風飄散的垃圾、甜美的氣味、甜美的聲音、尿桶,平靜寬闊的棕色河水上有來自海上的裡海燕鷗,一切是如此似曾相識;我生平不曾來過甘比亞,但不知有多少回,我曾到過這樣充滿古意的河邊。在乘客搭船的柵門上有個相當貼心的警告標誌:「貨物和甲板上的家畜請個人收藏、攜帶與保管,再交貨給船主,如果因為船隻無法使用,或因為政府或服務人員的疏忽,而造成遺失或損壞,這種風險性,政府將不提供保證。」這艘前往康鎮(Kung)的渡輪塞滿了形形色|色的車輛和人員,如此擁擠而使得一位高大的美麗女士,臀部無法擠過巴巴索車子的前保險桿和前一輛車之間。雖然兩造一方說的是帶著某種腔調的英語,另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方說的是法語,不過那名高頭大馬的女人和巴巴索卻能夠一起對著這充滿歡樂的景象不停地抱怨、叫囂和嘲弄。巴巴索盛裝打扮,穿著白色的回教康祖長袍,還帶著三盒棒棒糖,那是準備在抵達達喀爾時送給他孩子的禮物。他非常不同意如此古老的一艘渡輪同時搭載人員和雞隻,他靠在船身較遠一側迎向康鎮那方狹窄的斜梯上,不悅地抱怨船班誤點:「這種惡劣的船公司,全都是一個樣,」他說,「全都是一個樣,這般老舊,一點也不美!」當他看到有塊空地時,立刻棄船,危險地把車子加速向北開,他是如此急於擺脫甘比亞。

一九一六年,它保留作為阿布柯水源區,後來架起圖籬,以阻隔獵人和家畜,當然也包括那些可能成為農人的人。但當地人卻在圍籬下挖洞,讓他們的豬隻隨意進入覓食,獵人也設法潛入,但是一九六〇年,一頭獵豹盤據了一座小森林,讓這兩種人感到憤慨不平,豹使豬隻跑得更分散,也威脅到獵人的安危。人們要求布魯爾射殺那頭豹,但他卻著迷於阿布柯的發展潛力,於是在他緊急要求下,一九六八年,這裡設為保育區。兩年之後,或許是因為豬隻被驅逐而感到寂寞,那頭豹離開阿布柯,但是當地其他的野生動物卻被引渡進來,加入原已棲息在當地的少數小型哺乳動物群中。在穿越森林一.五哩的小徑上,人們可能會遇到幾種鳥類、一些小羚羊和條紋羚羊,幾頭藪貓、麝貓、麝香鼠、貓鼬、豪豬、四種猴子、鱷魚和蟒蛇,還有響尾蛇、蝮蛇和眼鏡蛇。
紅疣猴在此地和圖書將不會待太久,因為在塞勒提一哩外,人們正在焚燒森林,一股熊熊的火焰趁著風勢正撲向路旁的小灌木叢。參與這場大火的有歐洲茶隼、阿比西比亞種金絲雀、牛背鷺。牛背鷺在火焰中的小徑昂首闊步,伺機對那些殘存逃命的小昆蟲下手;金絲雀和灰橙色的隼在天空盤旋,接著像精靈般衝進濃煙裡,金絲雀刺耳的叫聲被火焰兇暴的脆裂聲所淹沒。
在海岸地區,我們找到一間瑞典人開的旅館投宿,而我也在這裡第一次享受到在西非海浪中游泳的樂趣。當地人盛傳瑞典人來此是為了尋花問柳,就像德國人在肯亞的馬林迪(Malindi)海岸一樣,或許是因為甘比亞基督徒在精神上對此事表現出道德反制,使得我們那位桀傲不遜的回教徙巴巴索先生質疑旅館接待人員接待他的熱忱;他那種酸溜溜的表情意味著:這些操英語的人或許會讓他這名陌生人坐在椅子上過夜。儘管巴巴索用法文向我抱怨,但那名職員憑直覺就能意會他的意思,他以極為高尚的態度回應巴巴索;其實巴巴索的英語程度可能遠超過他。那名職員說:「我並不富有,我和你一樣是黑人。但是如果我提供你一張床,就表示你不必整夜坐在椅子上。如果你不喜歡我的旅館,那就請便。」巴巴索的優點是,他第二天向我們坦承,他在異教徒之間度過了一個平安夜。
安德烈.杜普艾是塞內加爾國家公園的主委,那天下午我們去他那裡尋求一些建議。他個子矮小、臉色紅潤,嗓門大,而且滔滔不絕地發表議論。他的自信相當凸顯,他的精力和熱情也讓人印象深刻。他解散了華沙公園,他說因為這座國家m.hetubook•com•com公園作了「錯誤示範」,試圖把太多種類的動物混雜在一起。就生態單位而言,塞內加爾境內有六座別處難以比擬的國家公園。即使是位在達喀爾出海口最小巧的瑪德琳島公園,美麗的紅嘴熱帶鳥類也會在那裡築巢,那是個珍貴的海岸岩石生態系統,在整個西非僅些處!他高聲大喊:「波斯先生,這裡是我們的大教堂。」他拒絕用波斯博士的正式頭銜稱呼他。非洲其他地方的國家公園絕大部分位在蚊蟲孳生的濕地,人們無法利用;但在此地不同,塞內加爾所選擇的國家公園地區,都是為了保存代表性的生態。他說這裡是「隨鐵絲網附贈的國家公園」,此外,喀麥隆算是中非共和國的一部分,而其餘的西非地區也有機會被選為國家公園,但是可能都是一種錯誤的選擇。當然還有馬利,在緊鄰塞內加爾的邊界有一座野生動物保護區,或許有人認為那座保護區也算是尼奧柯羅柯巴「附贈的國家公園」;尼日境內上伏塔的本寧(Bennin),還有一座「W國家公園」(Parc du W)。要接近這樣的「國家公園」著實不易,想在其中旅行更是不可能,因此人們會說這地方怎麼還可能會有動物?杜普艾聳聳肩,建議波斯先生最好能好好地仔細觀察塞內加爾。由於那項計畫失敗,接下來最好的就是前往象牙海岸境內的柯莫國家公園,因為杜普艾以前的助手,現在是那裡的園長。為取得較完備的資訊,我們接受杜普艾先生的建議,安排第二天前往象牙海岸。
在過度焚燒的森林前,在甘比亞境內旅行不可能走得太遠,看起來這裡焚燒的森林比塞內加爾還要多,而此時我們所見到www.hetubook.com•com的,將為土地帶來無可避免的毀滅性結局。這個眾所周知的「甘比亞」過去曾是英屬殖民地,對於以不列顛榮耀而自豪的敏感行政當局來說,稠密的人口是一項要命的事情,對「原住民」卻有其意義。不管人口的稠密度,這裡說英語的公民並不想和塞內加爾合併,因為他們將因此變成不受歡迎的少數民族。其實「甘比亞」不過是個四個被包圍的孤立領土,帶狀的土地被河流兩側包夾,領土長不過兩百多哩,有些地方寬不到十三哩。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乘著小渡輪,越過卡薩門斯河,走在一條爛路上,橫越空氣清新的海岸平原,向北開進緊鄰塞內加爾的甘比亞境內,這路就像來自海上狹長的喉管伸向內陸。越過邊界後就是塞勒提村,一九七一年,紀柏特.波斯在這裡展開他的狒狒調查工作,當他看到狒狒正穿過馬路,興奮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用手指引著巴巴索把車子開進一條牛隻行走的小徑。我們繼續步行在一座森林的前端,沿著一條乾河床,穿過原野,進入滿是卵石和潮濕沙地的綠蔭地,那裡有一個雨季留下來的小水塘,動物仍可掘土取水,我們很不容易才到達,當時一群群西非紅疣猴正從樹梢莽撞地衝出來,發出長鳴與狂哮,再從彈回的樹枝縱身而下,滑翔而後墜入乾樹叢裡,好像要把樹林給扯下來。儘管四方的森林已被砍伐,迫使紅疣猴被局限在這片狹長的舌狀林地,波斯看到仍有紅疣猴而感到高興,我自己也很高興第一次看到這種特殊的動物。牠們的上半身是黑色,下半身卻是紅褐色,這種動物應該只存在於非洲的鄉野。即使在東非,國家公園之外能看到這種動物的地方也相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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