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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感謝菩薩！」

他停了半晌，不敢打擾她念佛，躡手躡足走進去，低聲說：「阿嬸！」

他突然很想回家。現在新加坡再也沒有什麼事情絆住他了。他出去拍了一份電報給叔叔：

午飯後，維生和秀英說：「我們要出去。讓你們單獨談談。」

「一定是家裡的事——還會有什麼呢？」

小孩突然叫了聲「爸爸」，杏樂親吻他。做母親的人熱淚盈眶。

「即回鄉下週動身問候母親。」

他回家告訴嬸嬸。嬸嬸看到他表情大變，非常高興，但是她說：「不，你還是和-圖-書等一等吧。」

「喔，阿嬸！」

「叔叔，船上還有游泳池哩。」

他高興得淚眼模糊。

午飯前，午飯桌上，要談的話太多了。罔仔已經在地上跑來跑去，向杏樂描述他們所坐的大船。

「妳知道這回事？」

她張開眼，看到他站在面前，顫慄的手握著一張小紙。

「不過我已經發出電報了。還等什麼？」

小孩把一根指頭放在唇邊，不肯叫。

「阿嬸，柏英要來了！」

「臺州輪www.hetubook.com.com」八點入港。它大清早就來到港外，現在才進來。柏英和孩子都很興奮。她五點就起床，由艙口向外張望，等船身慢慢進入碼頭，她和秀英都已準備就緒。她身上穿著淺藍色的衣裳，髮型倒沒有變。孩子跑來跑去，不過她最希望杏樂看到孩子在她身邊。

嬸嬸點點頭，笑得很愉快。「是的，我全知道。秀英就為這件事回去的。我們都知道，只要柏英回到你身邊就好了。」

他雙手顫抖，拿著電報上樓找嬸嬸。她正坐在床上，雙腿盤起，眼睛半閉，嘴唇喃和-圖-書喃自語，手指數著檀香木的念珠。

杏樂抬眼一望，他們兩個人手挽手踱向洋臺。接著轉向大門，消失在門外。

「暫勿返秀英已乘臺州輪返新帶柏英孩子茱娜美宮問好」

現在就等著算他們到達的日子了。

「不過，我已經發出電報啦。」

「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好久。」柏英只說了一句。

嬸嬸望一望他，笑得好起勁，好開心，她臉上很少有這樣的笑容。她猶豫了一會才說：「我在等秀英的信函或電報。她說她回家要安排一件事情。你還是等她回來吧。她也許有事要你做。」

「喔和圖書，柏英！」

杏樂就在那兒。她由高度可以認出來。秀英也看到維生了，他正拼命揮手，一頭亂髮，還有叨香煙的模樣，絕對錯不了。他們身邊有一個穿黑衣服的小個子，是嬸嬸。秀英沒想到她會來迎接。

「去嘛，說呀。他是你親生的爸爸。」

「妳也是啊！」

他覺得自己彷彿走了一段很長很長的錯誤，剛剛才回到家裡。

突然他覺得很輕鬆，卸除了長期的壓力。韓星離開他已成定局。由於這份解脫的感覺，又接受了難以避免的事實，他竟獲得了心靈的平靜。

讀到這封信，杏樂感到出奇的平靜和_圖_書。總覺得事情終於確定了。說來他對韓星也更瞭解了些。她永遠不會屬於自己。他不大相信這位船長是她的親叔叔。不過他知道這一段戀史已成過去。

梯板慢慢放下來。他們終於下船了。起先有點難為情，然後是瘋狂大叫，伸臂相擁，淚眼相對，手拉手遲遲不肯放開。

「喔，杏樂！你氣色不壞嘛！」

罔仔是他們的小孩，她已經替他養了九年，是他們之間一個有形的牽繫。

柏英彎身對他說，「叫爸爸。他是你爸爸。」

他打電話告訴維生。連他也知道秀英此行的用意。只有杏樂蒙在鼓裡。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