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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之旅

作者:佛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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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回教寺 三

第一部 回教寺

「試著去看看印度人吧,」那人回答,然後不見了。
但這位十足愚蠢而又友善的女人繼續說,「我的意思是,我結婚以前是一位護士,常常碰到他們,所以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印度人的底細。我曾擔任過對任何英國女人而言是一個最不適合的職位——我那時是本地一家公立醫院的護士。人們的唯一希望是保持嚴厲的超然姿態。」
她沒有理會這句話的壓力,回答說,「是的,十分善意,在最先的時刻過後。」
「怎麼不正確?」
他希望她不要介入。他的母親沒有什麼關係——她只是一位短期旅遊世界的人,一位暫時的護送者,她可以留下她心中的好的印象告老英國。但是,何德蕾,她想生活在這個國家,這就比較嚴重;要是她對於本地的問題開始有懷疑,那就麻煩了。他勒住母馬說。「那是妳要看的恆河。」
他感到對自己的階級有所不忠,但他還是答應,並且補充說,「也不要把何吉茲的事告訴何德蕾,做為交換。」
她停了一下,然後強調地說:「很好。」
「他責備少校,為的是讓妳有所印象。」
「何德蕾,喝一杯;母親,喝一杯。」
「要是他進入天堂呢?」摩爾夫人問,露出溫和而狡猾的微笑。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親愛的。」
她走去掛上衣服時發現掛釘的頂端已經有一隻小黃蜂佔據在那兒。她白天就看到這隻黃蜂或者牠的族類;牠們不是英國黃蜂,而具有黃色的長腿,飛行時腿垂在後面。可能牠把掛釘誤認為樹枝——印度的動物沒有內部感。蝙蝠、老鼠、鳥兒、昆蟲,築巢在屋內,就像是在外面一樣;這對牠們而言是永恆叢林的一種正常的成長,交替地產生房子樹木,房子樹木。牠就附在那兒,睡眠,而胡狼在平原嗥出牠們的欲望,混合著鼕鼕的鼓聲。
「我是說,一般而言。他看來容忍我們嗎?殘忍的征服者,各種官僚,那樣的事情?」
「我本想告訴妳,何德蕾,但是因為什麼事改變了話題,我就忘了。我的記憶真壞。」
「你在國內從來不這樣判斷人的。」
「那要很久以後,」摩爾夫人打著呵欠,她走路後感到疲累。「我想一想——我們在這兒看不到月亮的另一邊,看不到。」
「羅尼,羅尼!你不會傳話給卡冷達少校知道吧?」
「為什麼不請律師到俱樂部?」何德蕾小姐堅持說。
「嗯,我們不可能在應酬時碰到他們,」他笑著說。「他們有各種美德,但我們沒有,現在是十一點三十分,沒有時間講理由了。」
「鱷魚也在裏面,多可怕!」他的母親喃喃著。年輕人彼此面面相覷而微笑著;老母親微微起雞皮疙瘩使他們覺得有意思,而他們之間的諧和狀態也恢復了。她繼續說:「多可怕的河!多美妙的河——」然後嘆著氣。亮光已在改變,可能是由於月亮或者沙的變動;不久那束明亮的光就會消失,而一小圈本身也會改變的光會在流動的空虛上亮起來。兩位女人討論著她們要不要等待變化的來臨,同時夜的沉寂破碎成為片片的不安靜,而母馬顫抖著。他們為了牠的緣故沒有等,只是把車子開到市長和*圖*書的住處,何德蕾小姐上床睡覺,而摩爾夫人則跟她的兒子作一個短暫的談話。
「甚至對病人也一樣?」
她只說,「我不能否認,你說的話聽起來很明智,但是你真的不能把我告訴你的任何有關何吉茲醫生的話轉告卡冷達少校。」
「他沒有進入俱樂部。他說他不准進去。」
「要是少校聽到我為一個本地的下屬所不喜歡,我希望他能告訴我。」
「那教訓是不是說你應該邀請所有的律師跟你一起抽烟呢?」
「角度本會改變的——月亮以後才昇起。」
「但是,我親愛的孩子——那只是一次私人的談話!」
「印度不比國內,」他很粗魯地回答道,但為了讓她不講話,他一直在使用自己從老官員口中學來的詞語和辯辭,他對自己並沒有十分把握。當他說「當然也有例外」時,他是在引用特頓先生的話,而「增加名譽」也是卡冷達少校說過的話。這些詞語有效果,並且在俱樂部流行使用著,但是她很聰明,察覺出第一句話是二手轉用的,並且她可能逼迫他舉出確切的例子。
但是她還來不及說明,稅務行政官卻插嘴了。
她變成這群高興的女人的中心人物。一個說,「想看印度人!聽起來多新奇啊!」另一個說,「本地人!嘿,真妙!」第三個人說,語氣比較認真,「我來說明。本地人見過一個人後他就不尊敬那個人了,妳是明白的。」
但羅尼卻生起氣來。從他母親的描寫他想那醫生可能是來自恆河的年輕穆金斯,同時激起了她的同胞之情。多麼的糟啊!她為什麼不藉她的聲調顯示她是在談一位印度人?草率而獨裁的他開始質問她。「他在寺院叫妳,是嗎?怎麼樣叫?無禮地?在晚上的那個時候他自己在那兒做什麼?——不,那時不是他們祈禱的時間」——最後這句話是用以回答何德蕾小姐所提示而深感興趣的問題。「所以他是為了妳的鞋子而叫妳。那麼那是無禮。那是老套的戲法。我希望妳那時是穿著鞋子。」
摩爾夫人聽到這一點時感到十分驚奇,威嚴不是一種任何母親會加諸其兒子的特質。何德蕾小姐得知這件事時顯得焦慮,因為她還沒有決定自己是否喜歡具有威嚴的人。她試圖跟特頓先生討論這一點,但他的手溫和地一揮叫她安靜下來,繼續說道:「總而言之,奚斯洛是一位紳士;他是我們需要的典型,他是我們的一份子,」另一個依在球桌的文官說,「贊成,贊成!」事情就這樣不加懷疑地決定了,稅務行政官走過去,因為他還有其他事。
「哦。他這樣告訴妳,是嗎?少校會感興趣的。我不知道談那話的目的何在。」
「妳不應該回答。」
「那要見很多次以後才這樣。」
「喂,」有邏輯頭腦的女孩說,「要是你叫一位回教徒在教堂脫下帽子,你不希望他回答嗎?」
「身材矮小,有一點鬍鬚,眼光敏捷。我在寺院黑暗的地方時他對我叫——為了我鞋子的事。於是我們開始談話。他恐怕我穿著鞋子,但是幸運的是我記得脫下來。他告訴我他孩子的事,然後我們走回俱樂部。他對你的瞭解不少。」
「哦,https://www.hetubook.com•com妳真幸運。」
「何吉茲!多麼迷人的名字!」
「但我要見見他們。」
「又來了,母親——我真的無法每件事都解釋。我不要讓何德蕾擔心,這是事實;她會開始擔心我們對待本地人是否適當,以及諸如此類的無聊事情。」
「是的,會的。事實上,我必須這樣!」
「在印度沒有什麼私人的事。何吉茲講出來時他自己知道的,所以不要憂慮。他說的話有動機。我認為他的話不正確。」
「醫生?我在強德拉波不認識有醫生。多奇怪!他是什麼樣子?」
「好像我們可以避免見他們,」雷斯力夫人嘆著氣說。
「何德蕾小姐,好一個名字!」特頓夫婦把車開走時,特頓夫人對丈夫說。她不喜歡這位新來的年輕女人,認為她不優雅和胡思亂想。她相信,她不是被帶來與美好的小奚斯洛成親的,雖然看起來似乎是這樣。她丈夫暗自同意她的看法,但要是他能避免的話,他絕不會說出不利於英國女人的話,他只說,何德蕾小姐不免也有錯誤的地方。他補充道:「印度對於判斷會產生奇妙的作用,尤其在炎熱的季節;它甚至為費爾亭顯示奇蹟。」特頓夫人聽到這個名字閉起眼睛,並且說費爾亭並不純良,最好跟何德蕾結婚,因為她也不純良。然後他們到達他們的平房住處,那是一幢低矮而寬大的平房,是派出所中最古老和最不舒服的平房,草地像是下陷的湯盤子,他們又喝了一點麥汁,便上床睡覺。他們從俱樂部退回破壞了晚上的氣氛,這件事像所有的集會一樣,具有一種公務上的色彩。一個社區向一位總督屈膝,並且相信保護國王的神性可以移植,那麼一定會對總督的任何代理人表示尊敬。在強德拉波,特頓家人是小神祇,不久他們退到一個郊外的別墅,光彩褪去後死在異鄉。
稅務行政官對她的印象不感興趣;他只關心要讓她玩得高興。她喜歡「橋之派對」嗎?他向她說明怎麼回事——不是遊戲,而是一種派對,來為東方和西方的鴻溝搭橋;這個名詞是他自己發明的,聽到的人都覺得有意思。
「我們的教師——政府大學的老師。」
他聲音中那種焦慮的語調,使她感到他還是一個小孩,一定要獲得心中喜歡的東西,所以她就答應他的條件,然後道晚安吻別。可是,他並沒有禁止她去想何吉茲,而她回到臥室就想起他來了。她根據她兒子的評語重新考慮寺院的情景,看看誰的印象正確。是的,那情景可以被改變成十分不愉快的一幕。醫生以欺嚇她開始,先說卡冷達夫人不錯,然後——發現陣地安全了——改變了;他交錯地哭訴他的冤屈把她當做一位恩客,在單單一個句子裏同時指涉了很多事,曾經顯得不可信賴,好奇,自負。是的,這全是真的,但,這些做為這個人的概括又是多麼虛假呀;他的基本生命已被謀殺了。
「啊,是的,那兒的年輕人也這麼說。」
「他人好嗎?」
他想問寺院回教徒醫生的事。他有責任告發可疑份子,據推想,那人是從市集偷偷跑出來的不體面醫生。她告訴他說,那是hetubook.com•com一個跟明駝醫院有關的醫生,這他才放鬆了,接著說那人的名字一定是何吉茲,並且說他沒有問題,完全沒有做過不利於他的事。
「他是誰?」羅尼問。
「算了,印度不會那麼差的,」一陣愉快的聲音說道。「是不是可以說地球的另一邊,但我們堅守同樣的老月亮。」她們兩人都不認識講話的人,也沒有再看到他。他友善的言語傳過紅磚柱子進入黑暗之中。
「我已經避免過了,」何德蕾小姐說。「除了我自己的僕人外,自從著陸以來我幾乎沒有跟一個印度人講過話。」
「小親親,」摩爾夫人對黃蜂說。牠沒有醒過來,但她的聲音飄浮出去,增高夜晚不自在的氣氛。
「那是受過教育的本地人最新的託詞。他們過去習慣畏縮奉承,但較年輕的一代卻希望表現男性的獨立精神。他們認為這樣遇著巡迴警察比較有利。但不管是本地人的昂首闊步或是畏縮奉承,他們所說的每句話背後總隱藏著什麼,總是隱藏著什麼,如果沒有隱藏其他什麼,那麼他是試圖增加他的名譽——以明顯的安格魯薩克遜話來說,是試圖得利。當然也有例外。」
這個請求使羅尼興高采烈覺得有趣,他對一個向他走過去的人叫著:「費爾亭!要如何去看看真正的印度?」
「我想那是無禮,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戲法,」摩爾夫人說。「他那時神情緊張——我可以從他的聲音分辨出來。我一回答,他就改變了。」
「回教徒!多神妙!」何德蕾小姐叫著說。「羅尼,那不正像妳母親嗎?我們在談到看看真正的印度時,她卻去看了,然後忘記她看到了。」
因俱樂部的緣故而昏沉入睡的摩爾夫人在外面醒來。她注視著月亮,月兒的亮光沾染有周圍天空的淡黃色和紫色。在英國,月亮似乎是死寂而陌生的;她在這兒被夜晚、地球和其他的星星所包圍,一種突然的統一感,跟天體的親密感,在這位女人心中又湧了出來,像是水流過池塘,留下一種奇異的清新。她並不是不喜歡「凱蒂表妹」或者國歌,只不過它們的音調已經溶進一種新的音調,就像雞尾酒和雪茄已經溶進不可見的花。那長形而無圓頂的寺院在路的轉角發光時,她叫出來,「哦,是的——那就是我去的地方——我曾經到過的地方。」
「我厭倦看到生動的人物像飾帶一樣走過我面前,」女孩說明。「我們上陸時一切都很美妙,但那種迷人的表面不久就消失了。」
「不允許。」他愉快而又有耐性,並且顯然知道她為什麼不了解。他暗示說,他曾一度像她一樣,雖然不很久。他走到走廊,堅毅地對著月亮叫著。他的車夫回答,他沒有低下頭,命令車夫把隨身物品帶來。
「戲劇進行的途中。」
她們拒絕了——她們厭倦喝酒——而總是確切地說出自己心中想法的何德蕾小姐,再度宣稱她急欲看看真正的印度。
「我們甚至沒有看到世界的另一邊;這是我們的怨言,」何德蕾說。摩爾夫人同意;她對於他們新生活的枯燥也感到失望。她們曾經享受了一次橫越地中海的羅曼蒂克航程,並且穿過埃及沙漠到孟買港口,和_圖_書在終點的這兒卻只發現一間間的平房。但她並不像何德蕾小姐那樣患得患失。因為她已年近六十,並且體會到,「生命」總不會在我們認為適當的時刻給予我們所需要的事物。生活的奇遇雖然會發生,但並不會定時發生。她又說她希望下星期二特頓家人會安排更有趣的節目。
「不談他的事?為什麼?」
「一個醫生。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希望妳曾指給我看。我想不出他是誰。」
「布拉大人是一個莊重的人,」羅尼在閒談中說,對於他的客人所受到的禮遇感到滿足.「你知道嗎?他以前從沒舉行過『橋之派對』,也從未出席過正式的餐會!我希望我自己可以安排些什麼,但當你對本地人了解得更清楚時,你就知道,事情對布拉大人比對我是容易多了。他們認識他——他們知道無法騙他——比較起來我還是個生手。沒有一個人會想到要認識這個國家,一直到他已經在其中待了二十年。——嗨,母親!這是妳的外衣。——嗯,譬如說一個人所犯的錯誤。我出來不久後,要一個律師跟我一起抽烟——注意,只是一支烟。我稍後發現他派情報員到市集的地方宣佈這件事實——告訴所有的訴訟當事人,『哦,你最好來找我們的律師瑪默.阿里——他在裏面跟市長在一起。』從那時候起,我就在法庭上盡力責備他。這給我一個教訓,希望也給他一個教訓。」
「不能,在這個國家真的不能。沒人這麼做。第一蛇很危險。牠們喜歡在晚上出來。」
他們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在他們下方忽然出現一片亮光。那既不屬於水也不屬於月亮,而是像一束發光的光立在黑暗的田野上。他告訴她們說,新的河岸就在那兒形成,頂端那小片暗黑和紛亂的部份是沙,屍體就是那樣子從伯納斯漂流下來,或者說,要是鱷魚允許的話,它們就那樣子漂流下來。「流到強德拉波的就不再像是什麼屍體了。」
「妳真的想見阿利安修士嗎?何德蕾小姐?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不認為他會讓妳感到愉快。」他想了一會。「妳簡直可以見到妳喜歡的任何類型。妳選擇吧。我認識政府的官員和地主,這兒的奚斯洛可以掌握律師,同時要是妳對教育特別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找費爾亭。」
「我到了寺院,但卻沒有抓到月亮。」
「最後會以騎象結束,總是這樣的。看看今天晚上『凱蒂表妹』!想像吧!『凱蒂表妹』!但是妳到那兒去了呢?妳在恆河抓到了月亮嗎?」
「我也要看看,我但願我們能夠達成願望。特頓家人在下星期二將會為我們安排一些節目的。」
「哦,是的,我想是這樣,除了卡冷達夫婦——他一點也不喜歡卡冷達夫婦。」
於是他忽然發現真相,叫了出來,「哦,老天!不是回教徒嗎?妳為什麼不告訴我說妳是跟一位本地人談話?我差點弄錯了。」
「我只要那些你在交際上碰到的印度人——你的朋友。」
「妳跟他談了話。妳認為他是善意的嗎?」
「我知道,」他鬱鬱不樂地說。
「我知道我不了解,我要了解。有什麼不同?請說。」
「但是,母親,妳不能做那種事。」和*圖*書
「是啊,一個人對本地人所能做到的最大善事就是讓他死,」卡冷達夫人說。
「但是,我親愛的孩子——」
「喝一杯吧,」另一個愉快的聲音說。「摩爾夫人——何德蕾小姐——來一、兩杯吧!」這一次她們知道是誰了——那是那個跟她們一道吃過飯的稅務行政官特頓先生。他跟她們一樣,發現「凱蒂表妹」的氣氛太沉悶。他告訴她們說,羅尼取代卡冷達少校當舞臺監督(某些當地的屬下讓卡冷達沒面子),表現得很好;然後他又談到羅尼的其他優點,並且以安靜、決斷的語調說了許多阿諛的話語。並不是這年輕人特別精擅戲劇或戲劇行語,或者他有法律的概念,而是——顯然是一個重要的「而是」——因為羅尼是一個威嚴的人。
同時戲劇也結束了,業餘管弦樂團開始演奏國歌。談話和撞球聲都停下來了,大家臉部嚴肅起來。那是「佔領軍」的國歌。俱樂部每個人聽了後都想到他或她是流浪異鄉的英國人。國歌勾起了淡淡的傷感也提昇了堅強的意志力。那微弱的音調,那對耶和華發出的一連串簡略的祈禱,溶合成一種在英國不曾為人瞭解的祈禱,雖然他們沒有感受到對女王的忠誠或神性,但確實知覺到某種事物,使他們有力量去對抗另一個日子。然後他們倒出酒來,彼此互敬。
「什麼時候去過?」她的兒子問。
「但是她是來擔心的——這正是她來這兒的目的。她在船上都在討論這些事。我們在厄登上岸時曾長談了一次。她知道玩樂中的你,她這麼說,而不知道工作中的你,她感到她必須來看一看,然後她才做決定——然後你才做決定。她是一個心地非常純正的人。」
「那人是誰?」
這兩位女人前晚偶然看到月亮倒映在遠處的河流裏。河水把月亮托了出來,所以好像比真正的月亮還大,並且更明亮,這種情景使她們不覺神往。
「凱蒂表妹」的第三幕在摩爾夫人再度進入俱樂部時順利的進行著。他們緊關著窗子,以防僕人知道他們的主人在演戲,裏面十分悶熱。一架電扇像一隻受傷的鳥一樣轉動著,另外一架故障了。她不想回到觀眾席,所以就走進彈子房,在彈子房裏有一個人向她說「我要看『真正』的印度,」於是她又回復了平日的生活。這位是何德蕾.奎絲特,是羅尼委託她從英國帶來的怪異而謹慎的女孩,而羅尼她的兒子,也是謹慎的人,何德蕾小姐可能(雖然不確定)會與他結婚,而她自己已是一位老年的女人。
「只要他不接近我,他就可以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他們使我起雞皮疙瘩。」
「聽起來倒是很羅曼蒂克,」何德蕾小姐說,她極端喜歡摩爾夫人,並且慶幸她竟然有一次這樣的小奇遇。「妳在一間寺院遇見了一位年輕人,卻不讓我知道!」
「那不同,不同;妳不了解。」
「可能是,但時間有限,肉體脆弱。我想我會喜歡跟我同樣的人在俱樂部抽烟。」
「事實上,我已經想過妳所說的天堂,這也是我為什麼反對傳教士的道理,」那當過護士的女人說。「我完全贊同禮拜堂牧師,但卻全然反對傳教士。我來說明。」
「母親不能嗎?」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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