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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的星期四，父親。」

喬治的父親沉默了好一陣子。他從來不在孩子面前討論任何金錢問題，不過喬治獲得前往溫徹斯特的獎學金時，還是讓他覺得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可省下一年一百七十鎊到兩百鎊的花費。金錢不是在早餐桌上能討論的話題，但事實上他很少不為金錢而困擾。

「不管是哪方面您都別操心了，母親，」喬治說著笑了出來：「我的舍監爾文先生會全程與我同行，他不但是英國登山協會的會員，如果我有幸被介紹給剛才提到的那位女士，他也會擔任我的監護人。」

「那麼我會在下星期五告訴你我的決定。」

最後他擡頭看著喬治，說道：「歷史科第二名，滿分一百分拿到八十六分。」他低頭瞥一小冊子：「ｈｅtｕｂｏｏｋ.cｏｍ.coｍ這半學年表現良好，考試結果良好，還有一篇關於吉朋（Gibbon）的論文值得讚許。希望他升大學後考慮研讀這個科目。」父親微笑了，隨即翻到下一頁。「英語科第五名，七十四分。關於包斯威爾（Boswell）的論文非常有發展性，不過需多花點時間讀米爾頓（Milton）和莎士比亞，少花點時間讀史蒂文生。」這回微笑的是喬治。「拉丁文第七名，六十九分。奧維德譯文出色，已高於牛津及劍橋對所有入學申請者的要求水準。數學科第十四名，五十六分，只比及格標準高出一個百分點。」父親頓了一下，蹙著眉繼續讀：「化學科第二十九名。」馬洛里牧起頭。「班上有多少學heｔuｂｏoｋ•cｏｍ.ｃoｍ生？」他問道。

馬洛里太太瞪了丈夫一眼，讓他明白，她不贊成在女兒面前提到這種有礙風化的字眼。

二個女兒未置一詞。她們心裡知道，每次和母親意見不同時，她總會說，小孩子不該有那麼多意見，只是這條規則似乎不適用於男孩。

「你什麼時候去劍橋面試？」他最後問道。

女僕把早晨的郵件送進房間時，馬洛里一家圍坐在早餐桌旁。她把一小落信件擺在牧師旁，同時放上一把銀製拆信刀；這是每天早上由她執行的儀式。

喬治沒說什麼，這時父親攤開附在成績單後的一封信。這回他不再吊眾人胃口了，他宣布：「你的舍監，爾文先生，他的意見是，你在今年米迦勒節應會被劍橋錄取。和*圖*書」他停頓了一下。「在我看來，劍橋是個令人驚訝的選擇，」他補充說明：「我記得那裡是國內地勢最平坦的地方。」

「爸爸，正因如此，我更期待你答應讓我在今年夏天到法國旅行，這樣可能對我的教育有所助益。」

他又看著成績單。「二十六分。對任何實驗都興趣缺缺，如果他打算上大學，建議退掉這門課。」

喬治的父親並未加入談話；他試著將信件分類，篩選出重要或可暫時擱置的信。不過有個原則是明確的：任何可能內含當地商人付款要求的信，將會繼續擺在下方，擱個幾天不拆。

「巴黎？」馬洛里牧師說著揚起一邊眉毛：「你在想什麼，親愛的孩子？紅磨坊嗎？」

他父親則指出：「沒有紅磨坊一半危險。」

「不，爸爸，m.ｈｅtuｂooｋ•coｍ•coｍ不是紅的，」喬治回答：「是白的。確切來說，是白朗峰。」

牧師終於拿起拆信刀，拆開比較薄的那封信，攤平來自柴斯特主教的信。主教閣下證實，如果能安排合適的日期，他樂意到瑪柏利教區教會佈道。喬治的父親把信傳給太太，她看見主教宅邸的紋章時，雙唇間閃過一抹微笑。

他的母親不安地說：「那裡不是極端危險嗎？」

「在我看來，」他們的母親插嘴說道：「這不合乎自然。神讓鳥飛，而不是人類。還有，你的手肘別靠著桌子，喬治。」

「三十個。」喬治回答。他很清楚，父親已經知道答案了。

喬治的父親替自己多做了一份塗了奶油的土司，刻意忽略這個小和_圖_書儀式。他很清楚，兒子等期末成績單已好幾天了。不過這時喬治和弟弟聊著萊特兄弟在美國的最新成就，佯裝自己也是淡然處之。

馬洛里牧師最後決定，其中有兩個信封值得立刻關注：一封蓋著溫徹斯特的郵戳，另一封背後有盾形紋章浮水印。他一邊啜飲著茶，一邊隔空向他的長子微笑，但兒子仍佯裝對桌子另一頭父親打的啞謎毫無興趣。

馬洛里牧師慢條斯理打開另一個較厚的信封，佯裝沒留意桌邊所有談話戛然而止。他抽出其中的小冊子，開始慢慢翻閱，同時思索著內容，偶爾露出微笑，偶爾皺皺眉頭。儘管維持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他仍未出聲表示意見。對他來說，這是家中少見的事件，得把握機會多享受一會兒才行。

「顯然你的朋友蓋．布拉克讓你免於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