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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露斯。」

「相當正確，」安德魯說：「不過我覺得我可能想得出一個妥協方案。」

「今天早上他說是艾塞克斯伯爵打敗了西班牙無敵艦隊，德瑞克根本沒參加那場戰役。那時我幾乎對他動怒了。」

「呃，這就是有趣的地方，」安德魯說：「晚餐後，老先生把我拉到一旁，邀請我和他們全家一起到威尼斯過復活節假期。」

「你說的每句話？有嗎？」喬治說著，坐回暖氣機上。「那麼你會希望再見到露斯吧，是嗎？」他鼓起勇氣開口，至少問了一個他想問的問題。

「有機會？」喬治跳起來。

「毫無疑問，那時德瑞克在普里茅斯高地玩滾球吧。」

喬治過去曾見識過因愛而煎熬的男人，當時他只把他們當成受騙的傻瓜，一笑置之。如今他加入了他們的行列，而他的女神看起來較偏愛另一個傢伙。安德魯配不上她，喬治在睡著前大聲說道。不過，他隨後明白，自己也配不上。

「我想事情正好相反吧。」安德魯說。

「女孩子？」喬治複述了一遍，安德魯似乎把他的問題拿來問ｈtｔｐs://ｍ•hｅtｕｂook•coｍ•cｏｍ他，這讓他覺得不高興。

「你覺得那些女孩子怎麼樣？」安德魯問道。

「抱歉，」喬治回答：「什麼困難？」

「馬洛里，你還好嗎？」

他多麼想握住她的手，但米德莉一直讓他分心，讓安德魯佔據了露斯的注意力。她究竟對他有沒有任何興趣？或者安德魯早已向她父親表態？在晚餐時刻，他曾看到他們兩個人沉浸於談話中。他必須弄清楚他們談了些什麼。他這輩子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可悲。

「他顯然滿中意你的。」

「露斯？」

「我當然好呀，你為什麼這樣問？」

他沒辦法忘記露斯。他從沒遇見過這樣平靜的美、這樣宜人的陪伴；與她獨處時，他什麼都不想，只想癡癡凝視那雙藍眼。她愈常對安德魯微笑，他就變得愈絕望，完全想不出任何風趣的應對之詞，甚至無法禮貌地交談。

「你似乎很樂在其中。」

「我已經答應要在復活節參加前往西部的曲棍球之旅，而且我是唯一能去的守門員。我覺得我不能讓整支隊伍失望。」和圖書

「怪溫萊特吧。」喬治說，他很高興有機會換個話題。

「馬洛里，你確定你沒事嗎？你今天早上顯得相當心不在焉。」

「我很確定。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麼有活力。」

對喬治來說，那天早上的第一堂課就像史上最長的四十分鐘。溫萊特幾乎讓他發火，而且小卡特第一次讓他窮於應付，幸好接下來鐘聲就響了。不過鐘聲為誰而響？他思索著；他們之中大概沒有人讀過但恩（Donne），或許只有格雷夫斯例外。

「就讓我們這麼想吧。」喬治說。

「小小的困難？」

「我沒注意。」喬治說：「你ｈｔtｐs://wｗw.ｈｅｔｕbooｋ.cｏｍ•cｏｍ呢？」

「妥協方案？」

「是啊。你知道，我本來以為她對我沒有任何興趣。」

「不，溫萊特有個理論，德瑞克當時在漢普頓宮，和伊麗莎白女王進行漫長的偷情，而且他把艾塞克斯派到德文郡，免得他礙事。」

他讓自己坐在他們兩人之間的暖氣機上，試著回想他的第一個問題。喔，對了……

安德魯摺起報紙，把注意力轉向喬治說：「昨天晚上你表現得很好。」

喬治大步走進中庭，試圖讓自己看來自信又悠閒，彷彿在世間毫無憂慮。他打開共同休息室的門時，都能聽見自己的心猛跳個不停。萬一安德魯不在裡面呢？如果他心中的某些問題沒有得到答覆，他覺得自己撐不過初五級學生的另一堂課。

那就是喬治需要知道的一切了。他跳下暖氣機，長褲的臀部位置都烤出焦痕了。

喬治並不想讓安德魯發現他打算怎麼做。

安德魯坐在靠窗的老位子讀早報。他見到喬治時露出了微笑，喬治則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後朝安德魯緩緩走去。一個同事正好坐在安德魯旁邊的椅子上，忙著討論和-圖-書學校安排的課表多麼不公平。這讓喬治感到懊惱。

「你又來了。」安德魯說。

「是啊，表現很好。」喬治笨拙地重複了一次，這並不在他的劇本之中。

喬治慢慢穿過四方庭院走向共同休息室，在心中練習昨晚反覆演練的臺詞。他一定得照著劇本來，直到他的每個問題都得到答案為止，要不然安德魯就會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還會嘲笑他。如果這是一百年前，喬治必定會跟他決鬥。隨後他想起來，他們之中誰才是拳擊冠軍。

「這個嘛，老友，我坦白跟你說，這來得有點意外。」安德魯承認。

「那麼你接受了嗎？」喬治問道，同時被這個主意嚇著了。

「對。我前兩次拜訪時，她根本沒多看我一眼，不過昨晚她一直和我聊個不停。我認為我可有機會。」

「溫萊特？」安德魯問。

「那麼你認識他好一陣子囉？」喬治大膽問道。

「當然不成，」喬治忍不住又跳起來說：「那會是該死的無禮行為。」

「不，我只去過衛斯布魯克幾次而已，而且他幾乎不開口。」

「我把這個主意告訴老先生，他似乎相當樂意，所以我會wｗw•hｅtｕｂｏok•ｃｏm.com在三月最後一週和他們會合。」

「唔，我很樂意，不過有個小小的困難。」

「一整個星期？」喬治說。

「我過得很愉快，」喬治說：「透納真是個人物。」

「喔，你這麼覺得嗎？」

「有點意外？」喬治一邊說，一邊希望自己聽起來不太絕望。

「是啊。你對她們之中哪一位有好感嗎？瑪喬莉的視線顯然離不開你。」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如果他曾睡著的話——他試圖把她趕出思緒之外，準備今天的課程。一想到要和初五級學生度過四十分鐘，不得不聽他們對雷利和他從維吉尼亞引進菸草的影響等看法，他就感到厭惡。如果蓋不是在世界的另一頭當外交官，他大可問他接下來該怎麼辦。

「喔，真的嗎？」喬治這麼說。他的第一個問題得到答案了。

「呃，可是你一直重複我說的每句話。」

「是啊。如果我跳過最後一場比賽，就可以搭上配合船期的火車，在星期五晚上從南安普頓出發，星期天早上就到威尼斯了，這表示我還是能和透納家共度一整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