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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洛里先生，有件事總是讓我困惑，」一個表情很嚴肅的年輕人說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辛苦？」

「如果是那樣，」露斯說：「我認為喬治會欣然接受這個機會。他們希望他何時上班？」她問道。

「聽起來和喬治的費邊社原則很一致。」

「你和我一樣清楚，喬佛瑞，他並不是為了錢才這麼做的。」

頃刻之間，喬治就被充滿渴望的年輕面孔包圍了，他們讓他回憶起在劍橋的歲月。

「我從來沒聽說過。」露斯說道。

「不太好，」李承認：「雖然《紐約時報》給你好評，紐約以外的賣座還是……」他望向窗外：「直說吧，令人失望，雖然你似乎吸引了至少一位超級崇拜者。」

「你想到了誰？」露斯問道。

「抱歉，伙伴，」李在吞雲吐霧之間說：「那兩場我都必須取消，不然我們可能會失去截至目前為止累積的一點現款。」

「當然了，」喬治說：「我可以向你保證，麥金利山帶來的挑戰和喜馬拉雅山上的任何挑戰一樣艱鉅，而且在優勝美地峽谷有好幾座山峰，對最有經驗的登山家來說，都是技巧的考驗。如果你感興趣的是攀岩，如果你希望證明自己的能耐，不必遠求，在猶他州和科羅拉多州就可以了。」

當早餐收拾好，褓姆也把孩子們帶出去做晨間散步後，露斯走進客廳。她坐在她最喜歡的靠窗椅子上，打開剛收到的喬治來信。

奇迪克大喊：「計程車！」車子嘎吱一聲停下來時，他打開後車門，讓他的客戶坐進車裡。哈利和他的凱迪拉克不見蹤影。

「你在說什麼？」

「勞工教育協會。」喬佛瑞．楊在花園裡散步時說。

「『賣光』是個錯誤的說法，」李說道：「除非我們答應讓學生免費入場，他們才肯簽合約的——『免費』這個字眼讓我覺得不自在。」

「實質的？」喬治重複了一次。

「他也求我ｗｗｗ•heｔｕｂoｏｋ.cｏm•ｃｏｍ別讓妳知道他真正的感受。我告訴妳這件事，已經背叛他的信任了。」

喬治立刻認出與奇迪克在房間另一頭閒談的迷人女子。她並不是他可能忘記的那種人。

「我承認，愛絲黛爾，」校長說道：「我從來不知道妳對登山感興趣。」

「在我看來，」喬佛瑞說：「這個工作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讓喬治能把他的教學經驗，與他的政治和教育理念結合在一起。」

喬治微笑著，然後輕輕對她一鞠躬。「就如同我在紐約解釋過的，哈林頓太太，我應該不會……」

「聽說這件事，我很遺憾，」楊說：「然而我確實知道，這個工作的底薪是一年三百五十鎊，還有機會靠著額外教學費用再增加一百五十鎊收入，這樣大約會有五百鎊。」

「馬洛里先生的領袖魅力，誰能不受迷惑呢？」喬治從沒聽人那樣用過「領袖魅力」一詞，他得查一下字典，看看實際上是不是有第二種意義。「而且，」她滔滔不絕地說：「我們當然全都希望他會是第一個站在他那座山頂的人，然後回來告訴我們關於那座山的事。」

「狀況有多糟？」喬治癱坐在後座問道。

「不過那表示……」

「他也說他不會考慮再離開妳，除非他得到妳全心全意的支持。」

「羅威爾先生，您真是太仁慈了。」喬治這麼說，他不再費力重申他不打算加入下一次遠征隊：「請容我感謝您安排這次接待會。」

喬治過了一會才說道：「可是我在明天晚上大約七點左右才會回到紐約，哈林頓太太。」

「喬佛瑞，我想我應該事先告訴你，喬治對於他所謂的經濟困境變得相當焦慮。他在最近的一封信裡，暗示說巡迴演講不像他期待中那麼好。」

校長剛走回喬治旁邊，他咳嗽了一聲，想掩飾他的尷尬。

「我知道許多學生都很想問你問題，馬洛里先生，」校長說：「所以我不再獨占你的時間了。」他走到與奇迪克談話的女子身旁。

「我想……」她暫停了一下：「一萬美元。」

「不過他已經告訴過我，在任何狀況下他都不會再回去的。」

「這件事情有個簡單的答案，」喬治說道：「因為它在那裡。」

露斯好一陣子沒開口。「如果我同意對喬治隱瞞我的真實感受，」她最後說道：「——我並不真心想這麼做的——喬佛瑞，那麼你必須答應我，這會是最後一次。」

「恐怕如此，」喬治回答：「我明天下午搭火車回紐約，第二天早上搭船到南安普敦。」

「所以我們賺到多少利潤？」喬治低聲問道。

喬治想到他出發前在霍特邸收到的那封信。一旦辛克斯聽說這場巡迴演講沒有賺進預期中的利潤，那麼希望喬治到學會進行年度紀念演說的邀請會不會被取消？或許最佳的解決方案，就是喬治主動婉拒邀請，讓學會免於不必要的尷尬。

當計程車停在哈佛校長的私宅外面時，李這麼說：「我現在還不能給你確切的數字，還有一兩筆賠掉的開銷，我還得另外算進去。」

露斯帶著微笑把信放回信封內，擺進書桌最上面一個抽屜裡，和喬治這些年來寫給她的所有信件放在一起。她瞥了和*圖*書一眼壁爐上的鐘。她前往倫敦的火車再過一小時才會從加德明離開，不過露斯覺得她應該很快就要動身去車站了，因為這是她絕不能遲到的約會。

「對，恐怕如此。不過就我所知，不如劍橋的居住環境也不少，」喬佛瑞這麼回答：「而且別忘了，喬治在那裡有很多老朋友。」

「那麼糟啊？」喬治說道。

「露斯，我們不是非得談那個話題。」

「這是真的嗎？」哈林頓太太繼續著，她顯然不習慣被別人打斷：「今天晚上的演講，是你回到英國以前的最後一場？」

校長說：「這是我的榮幸。我只遺憾由於禁酒令的關係，無法提供你柳橙汁或可口可樂以外的飲料。」

「現在別提這個，喬佛瑞，」露斯一邊說，一邊和楊朝房子走回去：「我們在晚餐的時候再討論這個特別的話題吧。至於現在，你不妨去打開行李，然後在七點鐘左右到客廳與我會合。」

「不過這頓飯實在太美妙了，」喬佛瑞說著在沙發上坐下：「妳是這麼了不起的女主人。」

「那麼我會派一輛車，八點到你的旅館去接你。還有，喬治，請一定要叫我愛絲黛爾。」

「可是……」

「您真是太好心了，哈林頓太太，但可惜的是……」

「更糟。恐怕我們得縮短這次巡迴演講。事實上，我已經替你訂了薩克森尼亞號的船票，星期一離開紐約。」

「不過這也表示我們必須搬到劍橋，是嗎？」

這位年輕女士在紐約問他遠征隊的經濟問題，之後出席了他每場演講。喬治面帶微笑，與她握了手。她看起來比某些大學生多不了幾歲，喬治認為，她至少是第三任哈林頓太太，除非那位紙箱大王（奇迪克一直這樣形容他）在相當年長時才結婚。

「這是在勞工運動早期成立的，目的在協助年輕時沒機會接受正規教育的人，讓他們在未來的人生能享受教育的好處。」

露斯看來有點驚訝，說：「是的，當然。ｈｔtps://ｗwｗ•ｈｅｔubook.ｃｏｍ.ｃom」

「你知道，先夫是個非常慷慨的贊助人，而且我很確定，他會希望我對你的目標做出實質的奉獻。」

「喔，會的。她會接見埃佛勒斯峰登山家馬洛里的妻子。」

「柳橙汁就很好了，謝謝您。」

「恭喜，馬洛里先生，真是太讓人振奮了，」哈佛校長說道：「太令人振奮了。我是否也可以說，但願你下次能夠成功？」

「這必須是最後一次，」喬佛瑞說：「如果喬治要接下勞工教育協會主任的職務，董事會不會希望他一次消失六個月。而且老實說，親愛的，等到皇家地理學會考慮發起另一次遠征隊時，他就太老了。」

「我們可以對彼此說真話嗎？」喬佛瑞問道。

「抱歉打斷你，馬洛里，」羅威爾先生說：「不過我知道哈林頓太太非常想認識你。她已故的丈夫是本大學的校友，而且確實是一位很慷慨的贊助人。」

「你整個晚上都在迴避那個話題。」露斯帶著楊到客廳時說道。

「除了最明顯的那個理由以外嗎？如果他想要功成名就，想想那樣會帶來多少額外的收入吧。」

「今天早上我在浴室裡檢查時，它們都還在，」喬治大笑著說道：「不過我的朋友莫斯海德少了兩根手指和一根腳趾，可憐的諾頓上尉在創下新的高度紀錄後，也讓人剪掉了他的半截右耳。」

「唔，如果你會在紐約，馬洛里先生，或許你可能願意在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喝杯飲料。」

「要等到明年九月，」楊說道：「容我大膽地提一句，這就表示喬治甚至可以重新考慮……」

「他有沒有給你一個好理由，說明他為什麼願意再度經歷那一切？」露斯問道。

計程車轉出大街，駛進一處喬治一直想參觀、卻沒想過會受邀演講https://m.hetubook.com.com的學校校園時，他問道：「巴爾的摩和費城呢？」

「先生，您的腳趾都還齊全嗎？」一個正朝下望著喬治雙腳的年輕男子問道。

當楊告訴她時，露斯只說道：「你認為她會同意見我嗎？」

「這會是你的最後一場演講了，喬治，所以一定要把它做好。」

「妳為什麼不向另一位能了解妳心路歷程的人徵詢第二意見？」

「拜託，喬治，你一定已經注意到愛絲黛爾．哈林頓會出席你的每一場演講。我願意出一大筆錢跟你賭，今天晚上她又會在那裡。」

「可是……」露斯開口說道。

「我只希望我能找人商量。」

「而你是這麼討人喜歡的老好人，喬佛瑞。」露斯一邊說，一邊把咖啡遞給他，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所以，你是不是希望能說服我，喬治應該重新考慮領導下次的喜馬拉雅山遠征隊，因為我並不完全相信這是他真正想做的事。」

「但妳提醒我，他對他現在的經濟困境感到焦慮。」

「喔，我們該談的。」在他們漫步走進屋裡時，她這麼回答。

「呃，至少今晚的演講門票賣光了。」喬治說。他不想再多提總是出席的哈林頓太太。

他背後有個聲音問道：「先生，在美國有任何山脈是您覺得值得挑戰的嗎？」

「喬治在出發前寫信給我，他很清楚地說，他還是想再試一次他最狂野的夢想，這是引用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