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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在乎別人怎麼想?

作者:理查.費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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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一個滿是好奇心的人 信不信,我剛和他握過手?

第一部 一個滿是好奇心的人

信不信,我剛和他握過手?

當接待人帶我們到了海邊較遠處後,他們得趕回金澤。我和格娜絲決定在土歧停留二三天,我們住在一個日式旅館,旅館女主人對我們非常非常好,她讓她兄弟開車帶我們去了海邊的幾個村子,然後我們自己乘公共汽車回來。
我問:「麻煩在哪兒?」
不管怎樣,人們禮貌地聽著我說的一切,接下來是另外一個僧人講話。這是個年輕人,是住持的學生,穿著一件奇妙的外套,大大的寬寬的褲腿和大大的寬寬的帽子。他看起來是如此的炫耀和奇妙。

不一會,儀式開始。我們不想打擾一個宗教儀式,於是站在後面。許多孩童在臺階上跑上跑下,嬉笑玩耍,鬧出些噪音,所以我們猜想這儀式也不是很正式。我們往前走了走,站在臺階上,以便能看見裡邊。
我們跟著這列隊伍,沉浸在節日氣氛中。這時一個警察拿著個對講機走到我們面前,他脫下白手套,伸過手來,我跟他握了握手。
回到房間時,我們發現格娜絲丟了一個膠捲——也許丟在那人的車裡了。我找出字典,查出「膠捲」和「丟失」,然後試著向客棧主人解釋。我不知道他怎麼搞懂的,反正他找到了讓我們搭車的那人,在他的車裡,我們找到了膠捲。
有很多年東京大學一直邀請我去訪問日本。但每次我接受邀請後便開始生病,終未成行。
接待人又打電話過去問究竟是什麼問題,然後轉回來對我們說:「是浴室的問題,他們沒有西式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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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大約一英里遠處有一個寺廟——它是這個客棧存在的原因——所以我們就去參觀了這個寺廟。回來的路上下起雨來。一個人開車過去,然後又轉回來,「你們去哪裡?」他用日語問道。「回客棧。」我說。於是他把我們送了回來。
我們的接待人有點不安了:他從來沒有在伊勢奧津預訂過旅館;他都不知道那地方是不是有旅館。
浴室非常有趣,我們得穿過另一個房間到浴室。洗澡盆是木製的,周圍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玩具——小船等等,還有一條毛巾上有米老鼠。
然後我們參觀了一個寺廟,寺廟後面有一個只有特殊邀請方可進入的院子。那兒的神道僧人非常謙和,邀請我們去他自己的住處飲茶,而且還為我們表演了書法。
客棧主人來伊勢奧津火車站接我們,然後把我們帶到他的客棧。我們房間外面是一個漂亮的花園,我們看見一隻亮綠色的樹蛙在有橫竿的金屬框架上爬,那框架是用來在室外晾衣服的。我們陽臺前面的草叢裡有一條小小的小黃蛇。是的,伊勢奧津這地方什麼都「沒有」——但這裡的一切都非常漂亮,使我們興趣盎然。
我說:「告訴他們上次我妻子和我出去旅行時,我們帶了一個小鏟子和衛生紙,自己在地上挖洞,問他,『我們需不需要自己帶個鏟子?』」
他們走過來對我說:「你不用管,我們會關照的。他在講湯川秀樹。沒事兒。」https://m.hetubook.com.com
當我們離開警察,繼續跟著這列隊伍時,聽見我們後面有人高調急速的講話。回轉頭來,看見那位警察興奮地在對著對講機說:「歐嘎努法那米喲嘎努『費曼先生』卡努謬日圖努目繞頭卡那……」——我只能猜想他在告訴另外一端的人:「你記得那位在寺廟奉獻儀式上講話的費曼先生嗎?你信不信,我剛和他握過手?」
接待人在電話上向他們解釋,最後他們說:「行吧,你們可以來住一晚上,不用帶鏟子。」
第二天早晨,我們該辭行了。我們在一個比較著名的度假村預訂有位子,是在一個溫泉附近,我再一次翻開字典,然後把我們在度假村訂位的發票給客棧主人看——度假村叫「觀景眺野」或類似的名字。我說,「明天晚上我們不想住在大旅館,我們想住這兒,這兒很好。請你打個電話給他們,讓他們改一下。」
回到東京後,我們去了金澤大學。一些教授安排開車帶我們去附近能登半島的海邊兜兜。我們經過幾個風景優美的漁村,參觀了村中的一個寶塔。
格娜絲沒和我談起過這事,可我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們總是樂意找一些不著邊際的、從來沒聽說過的、什麼東西也沒有的地方去旅行。
一九八六年夏天,東京要舉行一個會議,學校又發了邀請。雖然我喜歡日本,也很想去參觀,但我沒有向會議提交學術論文,所以對被邀請感到不安。學校說沒關係,我可以提交一個我以前論文的總結,但我說我不想那樣做。學校又說如果我能做一段會議主席——這是和_圖_書我全部的工作——他們會倍感榮幸。於是,我終於接受了邀請。
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們的接待人接到那個客棧打來的電話:他們昨天晚上開了個家庭會議,決定他們不能處理這類情形。他們無法照料外國人。
「可是在伊勢奧津什麼都沒有。」他看著我說,好像我妻子是個瘋子而期望我能讓她回到正常。
他說,「行啊!行啊!」我看得出來,他對這主意挺高興的:這些外國人不去住那個富麗堂皇的大旅館而願意在他的小客棧裡再住一晚。

大半段會議進行得很順利,直到有一個發言人——是個日本人——在規定時間到了後還沒停下來。我看了看鐘,琢磨著他該停下來了。我看著我的副主席們,給他們做了個手勢。
我們繞過寺廟,從旁邊進去。住持把我們介紹給市長和其他一些頭面人物,然後邀請我們坐下。一個表演者在跳舞,所有其他的表演都繼續進行著。
客棧的人有點猶豫:「我們這個客棧很小,是家庭辦的。」
寺廟奉獻儀式結束後,格娜絲和我謝過住持,離開餐廳,到村子周圍逛了逛。過了一會,我們發現有一群人在拉著一輛大車穿過街道,車裡有一個神寺。那些人都穿著背後印有些符號的外套,唱著,「哎唷!哎唷!」

她說:「是。」
這次我很幸運,沒有生病。於是,格娜絲m.hetubook.com.com和我一起去了東京,我做了一段會議主席。
住持用日語說了些什麼,但我不相信是我剛才說的意思(雖然我也聽不出來),因為他從來沒聽懂過我以前對他說的任何東西!但他「做出」的樣子就好像他「完全」懂了我的話,以絕對的自信把我的話「翻譯」給每一個人。從這一點來說,他挺像我的。
第二天早晨,旅館女主人告訴我們城裡有重要活動,一個取代舊寺廟的新寺廟將要舉行剪彩儀式。
我們說:「行啊!那對我們正合適——日式客棧!」他要來電話號碼,往那邊打電話。
對門的一位女人送給我們她自己做的一個漂亮的絲球。人人都很友好,一切都很愜意。
因此,我雖是會議的榮譽主席,卻連掌握時間的簡單工作都沒做好,而學校卻付我的旅途費,安排我的旅行,他們真是太寬厚了。
我說:「是的,我們想去伊勢奧津。」
我們到達場地時,被邀請坐在長凳上,並有人端上來茶水。許多人在那兒遊來轉去,終於,有一行人從寺廟後面出現。我們欣喜地看見走在前頭的正是我們幾天前參觀過的那個寺廟的住持。他今天穿著大大的禮儀服,顯然是這兒的住持。
儀式極有趣,有一個禮儀杯,裡邊放著枝杈和樹葉;有一隊小姑娘穿著特製的制服;還有人跳舞,等等,很是精心準備了一番。
過後我們和那些頭面人物一起共進了午餐,感到非常榮幸。
經過一會兒商榷,接待人說:「他同意了。」
作為會議主席,應該保證發言人只占用規定的時間,以便下一個發言人有足夠的時間。會議主席的職位具有如此高的榮譽,以至於有兩個副主席來協助。我的副主席hetubook.com•com說他們會關照介紹發言人,並在規定發言時間到了的時候提醒發言人。
我的日語很糟糕,所以用英語講了幾句,「我愛日本,」我說,「我印象尤其深刻的是,你們在技術飛速發展變化的同時依然如此重視你們的傳統,正如你們對此寺廟的奉獻所表明的。」我試圖說明我在日本所見:變化,但不丟失對傳統的尊敬。
一天下午,我們在與幫我們安排旅行的接待人交談。他給我們看一張鐵路地圖,格娜絲看見在愛斯半島的中間有一條彎曲的鐵路線,還有許多小站——那地方靠近水邊,跟哪兒也不著邊際。她指著鐵路線的盡頭說:「我們想去那兒。」
「他說沒說行啊?」我問。
「那正是他們想要的。」我們的接待人再次保證。
然後是講話。第一個講話的是市長。接下來是住持,他說:「吾那嘍,吾司尼昆塔納卡努。吾塔努吾尼卡努。吾尼喲左嗎蘇杜易新替『費曼先生』吾那卡努卡納哥扎嗎斯……」——然後他指著「費曼先生」,告訴我講幾句話。
正當我們看著所有這些表演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在拍我們的肩膀。是那個住持!他做了個手勢讓我們跟著他。
客棧主人和他妻子有一個兩歲的女兒和一個小嬰孩。他們給小女孩穿上和服,帶到我們房間,小女孩的媽媽給她做了些摺紙玩具,我給她畫些畫,我們跟她一起玩了一會兒。
接待人看看我們說:「噢!你們想去……伊勢奧津?」
那位住持的「翻譯」一定給人們留下極深的印象!
他開始給我們往伊勢奧津打電話。結果是,在伊勢奧津,根本沒有住的地方,但是在離鐵路線盡頭大約七公里處有另外一個小鎮,那兒有一個日式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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