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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聖的歡愛

作者:麗安.艾斯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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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做愛還是作戰 二 性、野蠻與人性

第三篇 做愛還是作戰

二 性、野蠻與人性

倘若一個女人承認統治與被統治的性關係是再自然不過的事,當然要比那些懷疑這種關係的人能夠得到學術界和媒體的更多關注。而且,總有一種新權威對我們說,暴力和殘酷是「人的天性」,在性上是如此,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一方面,他們說除了少數幾個例外,性與暴力統治的聯繫根本不存在。另一方面,他們又說這種聯繫不僅正常,而且不可避免——這就是人性,或確切些說,這就是男人天性中的一部分。
因此,只不過就在數年以前,英國著名作家科林‧威爾遜(Colin Wilson)還說,「在性方面正常的人」都有可能做出情殺這樣的事情,因為「性行為與謀殺有非常相似之處」,他認為「謀殺者和受害人的關係,與穿透女人的男人同女人的關係一樣」。這也是羅伯特‧斯托勒(Robert Stoller)的看法,他甚至在《性興奮:色情生和圖書活的動力》一書中指出,「倘若不算對肉體性敏感部位的直接刺|激產生的明顯效果,那麼激發並加強性激動的是敵意——公開的或隱藏的傷害另一個人的慾望」。換句話說,斯托勒認為「傷害和受苦」是性激動的中心,對「性工具」的糟踐,將之作為戀物癖的對象(非人化和物化),甚至利用性進行「報復」,都是正常的。
寫這一章時——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意識到,我這一輩子的大部分時間也並沒有看到針對婦女的暴力有多麼頑固,性與統治和暴力的聯繫如何加劇卻又掩蓋了這種暴力。我甚至更明確地意識到,否認的心理機制在整個統治關係歷史上,如何使我們接受了野蠻的現實,尤其是當我們認為這一切都不可避免時。因為否認不僅使我們對野蠻和暴力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將我們的感知和體驗擠到大腦的潛意識中去;而且還使我們接受和_圖_書兩種互相矛盾的現實——這兩種現實都強化了統治關係的現狀。
斯托勒所說的性工具是女人,或在同性戀關係中扮演女性角色的男人。而他那充滿敵意的性描述中的主角,則是男人,儘管他認為女人願意接受性|虐待,「因為這是她戰勝男人的方式,她最終控制了男人,因為她才是一切的根源,他們只不過是對之做出了反應而已」。
但是,最明顯的一點或許是,倘若男人果真由於荷爾蒙或遺傳因素而天生地喜歡暴力,那麼就不需要時時對男孩子和男人實施暴力教育了。換言之,倘若男人作為一個群體真的比女人更容易學會暴力(面對人類行為如此巨大的差距,以及學習在其中發揮的作用,完全有理由這麼說),就更不應該通過所有可能的社會手段——包括性興奮與暴力和殘酷的系統聯繫,系統地強化這種傾向了。
我在這裡要補充的是,發出這種奇談怪論的不僅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男人,也有女人。譬如弗洛伊德的學生海倫‧多伊施(Deutsch)。弗洛伊德認為,「正常的個人也可能有性自虐的傾向」(在弗洛伊德以男性為中心的世界中,個人就是「男人」),因為「大多數男人的性都表現為攻擊和服從傾向的混合」。多伊施補充道,這是非常正確的,因為女性性|虐待也是非常「正常的」。
不僅如此,倘若男性暴力果真如我們常常聽說的那樣,不過是男性荷爾蒙的作用,那麼,男人就應該都殘酷而且喜歡暴力,至少大部分都這樣,而女人永遠或者很少會這樣——事實顯然不是這樣。有些研究發現,荷爾蒙睪丸激素(男性體內比女性體內含量高得多)與暴力行為之間有一定聯繫,也有一些研究得出了相反的結論。但是,即使睪丸激素對男性暴力有一定影響,作為一個群體,男性更容易學會暴力行為,社會環境(包括男性是否m.hetubook.com.com受到系統的暴力行為的教育)也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因為睪丸激素的水平是隨著社會環境的變化而起伏不定的,當進攻性行為得到社會的「回報」時,睪丸激素水平就會上升。
再說,倘若男性的暴力是一種遺傳,我們就不應該看到這種暴力有如此多的文化表現形式。它不僅因時代而異,而且因社會而異。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可以發現嚴格的統治與被統治的性別定式與高度的社會暴力之間存在某種聯繫。
但是,實際情況卻是,殘暴和野蠻在我們已經討論過的史前社會裡,並不像後來這麼突出。我們在那個時代也沒有發現將野蠻和暴力引入色情的跡象。我們所看到的恰恰相反,那時色情是一種藝術,它所表現的是對婦女的性力量的崇拜和敬畏。
最近的研究表明,對肉體或情感的喚醒——以及由此產生的行為——的定義,都是由社會環境所決定的。譬如,在一次健康試驗中,對男性m.hetubook.com.com受試者說給他們注射了維他命,而實際注射的是腎上腺素,它會導致顯著的荷爾蒙喚醒。然後,這些男人被分成幾個小組,在不同的房間裡等待「維他命」生效。房間裡有試驗工作人員,根據指令做出不同的舉動。對一組受試人員,工作人員製造出試驗者稱為「氣氛條件」的環境,向受試者提出一些冒犯性的或污辱性的問題,並做出冒犯的舉動。對另一組受試者,工作人員則製造「欣快條件」環境,他們和氣友好,行為輕鬆愉快,並邀請受試者共享樂趣。研究者發現,這兩種大相逕庭的社會環境對參加試驗的人的反應有深刻的影響——一組受試者表現出氣憤的情緒和敵意的行為,另一組受試者則表現出歡樂的情緒和輕快的行為。
顯然,殘酷和自虐行為並非完全是荷爾蒙喚醒的結果。我們不應該對社會環境——包括人們在社會化過程中學會如何看待發生在他們肉體內的事情,以及如何對此做出反應——不予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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