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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斯泰傳

作者:羅曼.羅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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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十三

「我們生活的全部都被藝術所滲透。例如我們稱之為藝術的戲劇、藝術的音樂會、藝術的書籍、藝術的展覽等。但這僅僅是藝術的極小部分。生活中,從兒童遊戲到宗教儀式,隨處可見各式各樣的藝術活動。標誌著人類進步的兩個機能,就是藝術與語言。其中一個溝通心靈,另一個則用在思想交流上。若其中一個誤入歧途,那麼社會就要生病了。然而,今天的藝術真的走上了歧途。」
對於文學而言,毋庸置疑,他瞭解得要更多一些。但是,不知什麼原因,他竟避免批判那些他認識的、最真切的俄羅斯作家,反倒把目標鎖定在外國詩人們身上。然而他與那些詩人之間,在思想和思維上相差甚遠,另外,他也只是不屑、高傲地隨手翻翻他們的書籍而已!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當人們就托爾斯泰在科學、藝術上的思想,進行討論時,往往會忽略掉他表露這些思想的重要著作,例如《我們該怎麼做?》。在這本書中,托爾斯泰首次向科學和藝術發起進攻,之後的幾次攻擊在激烈程度上都沒有第一次這樣猛烈。使我們驚訝的是,在法國,最近對科學與知識階級的虛榮心發動攻擊時,竟然沒有人會想起這本書。該書的矛頭指向了下列各種人,它算得上是托爾斯泰所寫的最激烈的檄文:其中包括「科學領域中的宦官」和「藝術的騙子」;那些知識階層在摧毀或控制過了統治階級,如教會、國家、軍隊等之後,便強佔了他們的位置,不願也不肯做一些對人類有益的事情,卻聲稱人們崇拜他們,盲目地效忠他們。甚至將為科學而科學、為藝術而藝術的教條信仰宣揚給每一個人,事實上,這是一副騙人的面具,是他們用來遮擋自己的自私、空虛的工具。
這個主題令世界腐化,使人民頹廢;它助長淫慾,成為人類獲得幸福的最大障礙。另外,它不具備真正的美,不自然而且虛假。它只是一種矯揉造作、憑空想像的藝術。
「除了巴哈的那支著名小提琴曲、蕭邦的E調小夜曲,以及從海頓、莫扎特、舒伯特、貝多芬、蕭邦等人的作品中選取的十來部作品(不是選的全部)以外,剩下的統統是一種分離人的藝術,應該遭到排斥、鄙視。」
因此,托爾斯泰嚴厲地批判著自己的天才要素。把自己徹底奉獻給了未來——而他自己一無所有,可這對他又有何妨?
「《第九交響曲》是一件分離人群的作品。」(原文是:「《第九交響曲》不能團結所有人,它只能聯合極少數的人,並將這些人與大眾分開。」)
他曾自豪地寫道:「我的看法與言論,與歐洲一切對莎士比亞的見解截然不同。」
「然而,當代的一些作品常為現實主義所累,而這種現實主義,準確地說只不過是藝術上的狹隘情調。」
「我將證明,莎士比亞連四流作家都稱不上。在描寫人物性格方面,他沒有一點水準。」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武斷也是有增無減。他甚至為了證明莎士比亞「不是一個藝術家」,竟寫了一整部的書。——「他可以成為任何人,但他絕不是一個藝術家。」(一九〇三年《莎士比亞論》)
「不依靠勞作而生活的人,其內心的情操要比幹活兒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的情操狹小許多。現在,社會情感主要有三種:驕傲、肉|欲和生活上的慵懶。這三種情感及它們的衍生物幾乎構成了富人們唯一的藝術主題。」
他讚頌這樣的人,「自出現人類以來,他們就通過豎琴或揚琴,形象和語言,來表達自己反對欺騙,在奮鬥中遭受的痛苦,以及為了善的勝利的希望和因惡的勝利的絕望,甚至是對未來的一種企盼的熱情」。
對於美學家的謊言和富人們的消遣之物,使我們創立活的藝術,人類的藝術,甚至是聯合大眾、一切階級、民族的藝術。在這方面,過去已經為我們提供了光輝的榜樣:
未來的日子,「一切有天職的人都會成為藝術家」。這是「因為小孩子們在小學裡就開始學習音樂、繪畫和基本文法了」,所以每個人都有機會接觸藝術。畢竟,將來的文藝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是一種複雜的技巧。未來的藝術將趨向簡樸、明晰、精練,是結合古典和健康的藝術,以及荷馬式藝術的精髓。(自一八七三年起,托爾斯泰就寫道:「你可以任意想,但你想到的每一個字都應該讓印刷廠的運送馬車伕讀得懂。用通俗易懂的文字寫出來的書一定沒錯。」)在線條明淨的藝術中表達普遍的情操,那會是多麼美妙的啊!為千百萬人創作一個童話或歌曲,描繪一幅畫像,要比寫一部小說或一首交響曲重要得多,當然,也困難得多。這是一片廣袤、未經開墾的園地。有了這樣的作品,人類將懂得什麼是友好團結的幸福。
「切不可說我否定藝術和科學,」托爾斯泰說道,「我不僅沒有否定它們,而且我還要通過它們的名義將那些兜售神廟的人驅趕出去。」
這完美、輝煌的一頁,為托爾斯泰的天才光輝投下了一道悲劇之光,它是在托爾斯泰面對莫斯科的慘狀所給予的痛苦的直接印象之下,以及對當今社會上一切不平等與偽善的同謀者對科學和藝術的深信不疑的情形下寫出來的——這種信念他永遠保持著。可是,他第一次接觸世界的悲慘時產生的印象在漸漸退去;他的傷口也開始癒合。在他後期創作的書中,我們都見不到這本書裡所表露出來的那種痛苦和復仇怒火的顫動。見不到這種用自己的鮮血進行創作的藝術家崇高信仰的聲明。這是一種「思想家命運」的犧牲,一種痛苦的激動;這是對至高無上的歌德式藝術的一種蔑視。在他以後再次拿起批評藝術的武器——創作的著作時,他將從文學的角度來對待這個問題,而非神祕的角度。雖然書中的藝術問題同人類悲慘的背景相分離,但是這種慘狀使托爾斯泰一旦想起就會狂亂。例如一天晚上,他參觀了夜間收容所,回家後便絕望地哭喊。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贊同他的觀點,他也會堅持己見,矢志不移!
「始終存在一種宗教意識,這是流淌著河水的河床。」(準確地說,「這是大河流淌的方向」。)
自文藝復興以來,基督教藝術已經不再被人廣泛提起了。各階級的分化,使富人、特權者都想擁有對藝術的壟斷權。他們根據自己的喜好詮釋出美的標準。於是藝術在遠離貧窮人的同時,也變得乏味了:
和_圖_書關於權利階級所提倡的現代藝術的迷信,托爾斯泰曾在其《什麼是藝術》一書中,將這場「大騙局」揭露了出來。他義正詞嚴地把這種迷信的可笑、乏味、虛偽、腐敗加以展現,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他對這種破壞的感受,就像一個孩子砸爛自己的玩具那樣,非常快樂。書中的批評部分都充滿了幽默,當然也有些偏頗:但這畢竟是戰爭。托爾斯泰操起武器,隨意揮舞,甚至不會想被打者是個什麼樣兒。有時還會出現這種情況:如同在戰鬥中一樣,他攻擊原本應該加以保護的人,例如易卜生和貝多芬等。其出錯的原因就是由於他過於激動,行動之前,沒有多加考慮;他的激|情也使他對自己理智上的弱點完全盲目,並且他的藝術修養還不足。
或者會說:
或者說:
他一直認為別人的言語都是謊言,感覺到謊言無處不在。如果某種觀念越是被普遍傳播,他就越奮起反擊。他會向它挑戰,表達出自己的懷疑,就像他在談到莎士比亞的榮光時,所說的:「那只不過是人們經常受到的傳染病式的影響。正如中世紀的十字軍,在遠征時對巫師的信奉,尋找點金石,對鬱金香懷有激|情等。只有當人類真正擺脫之後,才會看到自己在受到感染時的瘋狂。新聞業的發達,也會使這些傳染病變得十分猖獗。」他甚至還以「德雷福斯事件」作為這類傳染病的最新例症。他是一切不公正的敵人,捍衛著那些被壓迫的人。每每在談到這事件時,他總會表現出一種鄙夷不屑的冷漠。這個例子十分明顯,能夠準確地證明他那種矯枉過正的態度,將會把他對謊言的懷疑以及對「精神傳染病」的本能的排斥推向一種極端的地步。對此,他自己十分清楚,可他無法克服。人類道德的淪喪,無法理解的盲目,令這位心靈的透視者、熱情力量的召喚者,把《李爾王》看作是「拙著」,而且認為那個高傲的考狄莉亞是「毫無個性的一個人」。
關於我們這個時代的宗教意識,就是對在人類博愛的基礎上追求幸福的實現。只有全身心地投入到這種團結的藝術中,才能獲得真正的藝術。而崇高的藝術,則是那種通過愛的力量直接實現這種團結的藝術。可同時也存在另一種藝術,這種藝術會以憤怒和輕蔑為武器,攻擊一切反對博愛的事物。例如狄更斯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雨果的《悲慘世界》、米勒的繪畫。甚至可以說那些根本達不到高水準的藝術,只要是用同情與真理來反映日常生活,能夠促進人們的團結,也可以算是真正的藝術。由此可見,《堂吉訶德》和莫里哀的戲劇都屬於真正的藝術。當然,這第二種藝術經常因為其過於瑣細的寫實和貧乏的主題而犯錯,尤其是「當我們將它們同古代典範,如《約瑟行傳》進行比較時」。細節描寫如果過分精確,也對作品有害,使其因此變成缺乏普遍性的讀物。
我們若要從這些批判中尋找到打開奇特世界的鑰匙,那麼這些評判就失去了價值。但如果我們想從中探尋到打開m.hetubook.com.com托爾斯泰藝術之門的鑰匙,那麼它的價值則無法估量。我們不可能要求一個創造性的天才在批判時,要完全秉承公正無私的態度。當瓦格納、托爾斯泰談論貝多芬或莎士比亞時,他們說的並非是貝多芬或莎士比亞,而是他們自己——他們在展現自己的理想,闡述自己的觀點。他們甚至都沒有要欺騙我們。托爾斯泰在批評莎士比亞時,並不想把自己變得如何「客觀」。他甚至還指責莎士比亞的客觀藝術。對於那幫德國批評家,托爾斯泰表現出了手下留情,但他也指責他們在歌德之後「創造了莎士比亞」,並「提出藝術應遵循客觀理論,即藝術應該在一切道德價值之外去表現故事——這是否定以宗教為目的的藝術」,對於這些人,他蔑視得還不夠。
於是,他描繪了一個真正藝術家的形象,而在他的詞句中,蘊涵著痛苦的神祕和熱情:
「只有在認識義務且不超越任何權利時,科學與藝術的活動才能結出碩果。因為這種活動的主要元素就是犧牲,所以人類才稱頌它。以精神的勞作服務於他人的那些人,一直在為完成這一使命而受苦,這些痛苦與折磨是孕育精神世界的搖籃。思想家和藝術家的命運就是犧牲和痛苦,因為其目的就是為更多的人謀福利。可以說,人們是不幸的,他們在忍受痛苦,在等待死亡,他們沒有閒逛或享樂的時間。思想家或藝術家並不像我們平常所認為的那樣,身處奧林匹克高山之上,他們總是處在煩亂和激動之中。他們必須下定決心,並且告訴人們,什麼能帶給大家福善,什麼能把大家從痛苦中救出來。可事實上,他們沒有做出絲毫決定,他們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明天,他們或許因為太遲了而死去……這些人並非是那些培養藝術家、學者的學校所造就出來的人——其實,那裡培養出來的只是些破壞科學與藝術的人——,也不是榮獲一紙文憑,享受俸祿的人。相反地,是那些不去想,不願表述內心所蘊藏的內涵卻又不能不表述的人。因為這樣的人受到兩種無形的力量的拉扯:即自己內心的需求和他對眾人的關愛。由此,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心寬體胖、追逐享樂、揚揚得意的藝術家。」(《我們該怎麼做?》)
「如果你不喜歡自己筆下的人物,即使是最不起眼、卑微的人物,那麼你就應該把他們罵得狗血噴頭,或者嘲諷他們,讓他們氣炸肺。」(《未發表的書信集》中一八六〇年二月二十三日的信。)也正因如此,托爾斯泰才不喜歡屠格涅夫的那種「憂鬱而病態」的藝術。
因此,托爾斯泰是站在信仰的高峰向世人宣佈自己的藝術評判的。我們不應該在他的這些批評中尋找任何人的意見。他從不把自己看作是一種典範,他對自己的作品也一樣毫不留情。(托爾斯泰把自己的幻想歸到「壞藝術」的行列之中。而當他譴責現代藝術時,他竟毫不留情地抨擊自己的戲劇,認為「它們缺乏未來戲劇基礎的宗教意識」。)那麼他究竟在希望什麼?他提出的合理的宗教理想對藝術又有何價值呢?
除了瀏覽文學方面的書籍之外,他當時對現代藝術又有哪些瞭解呢?這位鄉紳,他一生的四分之三時間都是在莫斯科郊外的村莊裡度過的。自一八六〇年起,他就再也沒有來過歐洲,他能看到什麼繪畫?能聽到哪些歐洲音樂?而且,除了他感興趣的辦學以外,還能看到點什麼?對於繪畫來說,他只是根據自己聽到的來談論,胡亂地將皮維斯、馬奈、莫奈、勃克林、克林格等人歸為頹廢的畫家,由衷地欽佩儒勒.佈雷東和萊爾米特(這兩個人都是名不見經傳的畫家),因為他們具有善良的情感;但他蔑視米開朗基羅;且在描繪心靈的畫家中,他沒有一次提到過倫勃朗。www•hetubook•com.com
「真正的科學和藝術曾經存在,以後也不會消失。對它們提出異議是不可能的,也是徒勞的。今天所有的罪惡都來自於那些自認為是文明人的人——在他們身邊,還有所謂的學者和藝術家——,事實上,他們同屬於像神甫一樣的特權階層。然而,這個特權階層具備一切階層的缺陷和不足。它以自己的方式將它賴於組織的原則貶損了、降低了。在這個世界上,人們所說的科學與藝術,其實只是一場彌天騙局,一種偽善的迷信,使我們一旦擺脫宗教舊迷信便會落入一種更大的迷信之中。
可以說,這個理想是美妙的。而「宗教藝術」一詞,在含義的廣度上容易讓人產生誤會。但是托爾斯泰不僅沒有限制藝術,反而將藝術擴展。他曾提出,藝術無處不在:
「科學和藝術就像麵包和水一樣重要,或許後者是更加重要的……真正的科學是對使命的一種認識,這也是對任何人的一種真正福利的認識。由此可見,真正的藝術就是對使命和任何人的真正福利的一種認識的表述。」
能夠傳達時代宗教意識的藝術,算得上是最偉大的藝術。但切勿把它當作是一種教會的教義。「每個社會都具有一種對人生的宗教觀:那是社會所追求的最大幸福。」大家對此都懷有一種或多或少的較明晰的感情。一些比較前衛的人士對此給出了明確的表達:
不可否認的是,他清楚地透析了莎士比亞所存在的某些真正的缺憾,一些我們沒有承認的缺憾。例如千篇一律地用在所有人物身上的詩句,那人工斧鑿、激|情、英雄主義,甚至單純質樸的修辭。我完全明白,由於托爾斯泰是所有作家中,文氣最少的一個,因此他對文人中最天才的藝術缺乏好感。但是,他為何要浪費時間去談論大家都搞不清楚的那些事呢?向一個對你完全封閉的世界做出評判又有什麼價值呢?
「我們所認為的最崇高的藝術,是被大多數人懂得並喜歡的,例如《創世紀》中的史詩,《福音書》中的寓言、傳說、童話、民歌。」
「未來的藝術必然摒棄現在的藝術,它一定會建立在別的基礎之上。那時,它將不再屬於某一個階級的財產。藝術不是一種技藝,它是人們真實情感的表述。然而,所謂的藝術家只有在不脫離民眾,不孤獨的時候,才能感受並表達出真實的情感。所以,但凡躲避生活、脫離民眾的人,都是處在糟糕的環境之中,無法創作https://m.hetubook.com.com的。」
就音樂而言,他能很好地感覺和理解,只是知之甚少:對音樂的印象僅僅停留在他童年的記憶之中,只知道到一八四〇年時業已成為古典音樂家的幾個人,對後來的音樂家一無所知——除了柴可夫斯基,因為他的音樂能夠讓他感動得流淚。他摒棄勃拉姆斯和理查德.施特勞,甚至還教訓貝多芬。到了一八六六年,他的偏執似乎更加厲害了。而當他評論瓦格納時,他自認為自己對他已經十分瞭解了,可事實上他只看過《西格弗里德》一場演出,而且還是在開場後入場,第二幕時就退場了。
「我們應該認清要奔赴的道路,然後從頭開始——必須掀掉會給我帶來溫暖,卻遮擋了我的視線的風帽——,誘惑力很大;或是我們一生下來便會受到誘惑;或是我們一級一級地沿著梯子向上爬去。於是,我們來到了享有特權的人群之中,置身於文明神甫或像德國人所說的那些文化僧侶之中。在這裡,我們必須要像婆羅門教或天主教的教士一樣,懷有極大的真誠和一種對真理的熱愛,才能重新審核保障我們享有特權的原則。可是,一個真正嚴肅的人,在提出人生問題時是不會有絲毫猶豫的。為了剛開始能看得清楚,他必須讓自己從迷信中擺脫出來,儘管它對他十分有利。這是一個不可或缺的條件……不要相信迷信。把自己處於孩子的狀態之中,或像笛卡兒那樣的尊重理智……」(一八八七年十月四日書信)
他如此肯定,堅信不疑。他不容置辯,掌握真理。他會對你說:
在關於藝術的著作裡,他的確這樣做的。其中提出否定的內容——謾罵、嘲諷,言辭十分激烈,這也是留給其他藝術家們最深刻、唯一的部分。托爾斯泰過於猛烈地攻擊著他們的迷信和懷疑,致使他們把他當作是一切藝術的敵人。然而,托爾斯泰的批評向來都具有建設性。他從不為破壞而破壞,只是為立而破。並且由於他一向謙虛,從不輕言自己創立了什麼新東西。他捍衛藝術,他自始至終都反對假藝術家們利用藝術、玷汙藝術:
誰會反對這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呢?有誰看不到,儘管托爾斯泰的觀念帶有眾多的烏托邦特質和一點稚氣,但他是多麼的生動、豐富!的確,我們的藝術不過是一個階級的表白。而這個階級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分化成了一些小的敵對部落。在歐洲,任何藝術家到思想都無法體現各個黨派、各個種族的團結。而現代,托爾斯泰的心靈是最廣博的。在他心中,各國人民、各階級都是彼此相愛的。他同我們一樣,體味到這偉大、廣博的愛之後,不會再滿足於歐洲那些小團體的藝術所給予我們的偉大心靈的殘餘了。
這並不表示托爾斯泰帶有教育意味的作品是冷酷的。冷酷,不是他的特點。直到他生命即將結束時,他仍舊在寫給費特的信中,說道:
「藝術可以剷除暴力,並且只有藝術才能做到這一點。它的使命就是讓天國——即愛——來統治一切。」(對於托爾斯泰來說,人類兄弟般的友情並非人類活動的最終目的。他那永不滿足的靈魂令他除了愛以外還隱藏著一種不易察覺的理想:「或許有一天,科學家們會發現一種更加崇高的藝術形式,並且通過藝術來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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