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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愛之美

作者:權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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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審美指引下的性生活藝術 一 性美也是藝術美

第六章 在審美指引下的性生活藝術

男女相愛與審美意識有密切關係,這是盡人皆知的。我們在這裡所指的倒不在於男愛女美、女愛男美那一點。因為那很明顯,毋庸申述。我們所指的是相愛相交的事情本身的藝術化。人為萬物之靈,雖處處受自然需要驅遣,卻時時要超過自然需要而作自由活動,較高尚的企圖如文藝、宗教、藝術、哲學之類多起於此。舉個淺例來說,盛水用壺是一種自然需要,可是人並不以此為足,卻費心力去求壺的美觀。美觀非實用所必需,卻是心靈自由伸展所不可滅的。人在男女關係方面也是如此。
——朱光潛

一 性美也是藝術美

「快樂的婚姻,很少是機會的產物,她們是像建築似的,必需有理智的、用心思設計過的。」——一位國外家庭指導服務處負責人這樣告誡人們。他並且宣佈許多男女是「婚姻的文盲」。
「沒有性生活時,性|愛是一個遙遠的神話,有了性生活時,美好的幻想一下子走進了墳墓。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味道,老是在重複、重複,簡直是乏味極了、膩透了。」
「我是不是老了,不行了?怎麼她就是碰我最敏感的部位,我也好像沒什麼反應?」
朱光潛先生的意思是:性|愛被進一步分劃成兩個領域——藝術的領域和實用的領域。在藝術領域中,性|愛是浪漫的,是理想的,但似乎只存在於人們的想像當中,存在於文學藝術作品當中,而且是昇華、引導人們精神世界的高雅的象牙之塔。而在實用領域中性|愛是低俗的、最簡單的、是生理需要和生育需要的「實用主義」的行為。而且是應當抑制,而不應當公開談論的。於是乎,藝術的和實用的性|愛分道揚鑣了。當人們在高雅、神聖地對待性|愛時,卻沒hetubook.com.com有實際的性行為,當人們在進行實際操作時,卻失掉了藝術色彩。
這位妻子實在不明白,她同性的角色中那些幸福者,其實正是由於受到「不正常」、「瘋狂」百倍的丈夫們的「欺侮」!
沒有點綴就沒有色彩,沒有藝術就沒有生機。如果一位女性因當上家庭主婦而不再注重梳妝打扮,她當然不會像少女時那樣風姿綽綽,可實際上,家庭主婦更需要修飾,更需要「對鏡貼花黃」。性生活的道理,是一樣的。
美學家朱光潛先生說得好:「實用需要壺盛水,審美意識進一步要求壺的美觀。美觀與實用在此仍並行不悖。再進一步,壺可以放棄它的實用而成為古董,純粹的藝術品;——男女之愛也有同樣的演進。在動物階層,它只是為生殖傳種一個實用目的,繼之它成為一種帶有藝術性的活動——。」
「惟有很偏見與很不謹慎的精神病專家,方能說多數婚姻的衝突,不是由於性的不調適。無論如何,由於別種困難所引起的衝突,如果性的關係的本身是滿www.hetubook.com.com意的,許多許多時候是可以化於無形的。」——一位用四年功夫詳細研究了二百名男女婚姻生活的博士得出這種結論。
「離婚的十之八九,是由於性生活的毛病」——國外一位法官如是宣佈。
忠實的丈夫,賢惠的妻子,實際而豐裕的生活——這是理想的婚姻嗎?《理想的婚姻》一書恰恰以大量文字在告誡人們把婚姻融進花樣翻新、浪漫多姿的性生活當中。「一切問題的前提是防止性生活的不和諧,必須使衝動在雙方身上至少導致近似的行為和熱情,特別要避免老調重彈,這一切都是可能的,當然並不容易。要實現這種可能,就必須使求愛的方式不斷翻新,使雙方都覺得『恰到好處』,同時又要適應對方的需要,主動而新穎地相互刺|激,相互滿足;另外還必須掌握一種超越了一切現有婚姻方式的性關係技巧。這也就是說,在理想的婚姻中才能獲得和保持幸福。」
在這些情緒的背後,我們發現了一種類似於「藝術感淡漠」、「藝術細胞死亡」的那種心態。
現實hetubook.com.com生活當中,確實有許許多多的人在這種分裂當中消耗著自己的生命和青春。一把水壺燒水的時候,不帶花紋和色彩,而且是被燻黑了,而當水壺成為藝術精品的時候,是在陳列館當中,而不會被用來燒水。
「婚姻的文盲」。實際上是性|愛藝術的文盲。
「我怎麼在結婚之前就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簡單、貧乏。那時候我老覺得她是個天使,她一定會使我瘋狂、陶醉。可實際上,就那麼回事兒。這『喜新厭舊』,我以前是最看不起的,可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厭了。」
讓我們看一看下面這些產生於現實生活中的言論:
「她結婚以後好像很快就老了。嘴上老是掛著『老夫老妻』這個詞兒。有了孩子她就像成了七八十歲的老太太。她的性|欲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我也覺得她身上再沒有以前那種光澤、那種性感了,她再也不吸引我,這真可怕!」
這種「文盲」式的性|愛生活,在抱怨自己「選擇的錯誤」、「命運的安排」的時候,在責怪對方——自己的妻子或丈夫——缺乏性感的時候,或者在自艾、自怨、自和*圖*書卑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可以通過無窮無盡、各不相同的方式獲得性的快|感。而且這一切都完全屬於正常的範圍之內,這樣才可以在婚床上擺脫那些過於熟悉的機械性的程式,為婚內性|交增添新的魅力。」(《理想的婚姻》)
可是也不要以為這位妻子的丈夫突然「醒悟」到了什麼,因為他也缺乏讓妻子接受配合的技巧。
下面的這一件事也許看起來很可笑,但確實具有代表性:
——
「工作、家務、教育子女、出差、抓緊時間休息——哪有時間作|愛呢?本來商量好每到週末來一次,可週末來臨的時候,又沒有空兒,唉,總而言之,現在就是有空也沒那份興趣了。」
「不是我累,就是她累;不是我生病了,就是她情緒不好,反正興致碰到一塊的時候少!到後來,乾脆就沒有興致了。想都不願想,還講什麼幸福!」
其實,就像「十八歲時我最愛詩,現在已經超過那個年齡段」的心態一樣,音樂會、舞會、溜冰場、游泳池、郊遊、野餐——不也一樣找不到位置了嗎?
一位年輕的妻子為了要與丈夫離婚,哭www.hetubook.com.com訴著丈夫的「粗魯和野蠻」。原來,丈夫前幾天突然動了某根神經,非要妻子變換位置來性|交,妻子嚇哭了,堅決不同意,丈夫激動地說:「可我已經覺得原來的方法不能表達我對你的愛!」妻子覺得委屈、受辱、無地自容,竟堅決要同這讓人難以忍受的「不正常」的丈夫離婚。
要知道,由於印度男性公民通常善於向妻子施展千姿百態的性|技|巧,而當印度女子和歐洲男子成為性侶,她們會嘲笑機械簡單的歐洲男子為「土包子公雞」。
其實,並不是性機能衰竭的問題,並不是魅力消失的問題。仔細審視一下,結婚之後人們多麼普遍而又固執地認為:婚姻生活當然不像戀愛生活那樣浪漫。他們不再像談戀愛時熱衷於變換約會地點,互相贈送喜愛的禮物,寫出密意濃濃的情書或五彩繽紛的詩句,用甜蜜的微笑和含情脈脈的秋波來撥動心弦,用溫柔的甜言蜜語來創造溫馨的氛圍——。婚姻生活是實際的,那種浪漫的、藝術化的階段已經過去。所以,本來更應該裝點、打扮、美化、創造的性生活,被淹沒在「實際生活」的死水一潭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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