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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更在那農夫面前停下來。俯身下去看著他，然後伸手給他的女伴，好像要邀請她跳舞一樣。「對不起，小姐。」高更說：「我和你的同伴有筆生意要談。」

「你要是碰她一下，我就殺了你。」梵谷怒氣沖天的說：「我對你講過她是我的。」

「謝謝你」，梵谷叫著：「謝謝你，高更。」

高更看看那個小雛妓，整個房間裡，就是她一個人沒有動。他再看看那帶頭的農夫，他大約四十歲，身體健壯，但是一看就知道酒色過ｈttps://ｗｗw.ｈetｕbｏｏk.ｃｏm•ｃoｍ度。他懷裡摟著一個女孩。

「她叫瑞芝。」梵谷說。

「不用，不用，」高更說，「說來說去，你都有優先權。」

「我只是開開玩笑，又沒有惡意。」他說。

他的聲音很大，全房間的人都為之側目。一個摟著女人的高大農夫指著梵谷笑著說：「Ｆｏｕ─ｒｏｕｘ！是紅瘋子，跳個舞給我們看看。」

他一把抓住那農夫的胸膛，提起他的身體往牆角一和*圖*書扔，使後者毫無出手的餘地，然後他撲上前去，左右開弓，抽他兩記又響又脆的耳光。

他順手一推，把那農夫推回沙發上。

他朝那人筆直走去，緊握著雙拳，全身散發著力量。聲音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陣厚重的沉寂，大家在這位穿條子緊身衫的粗人身上，看到了暴力。

「她蠻不錯。」高更說：「我可能去找她。」

「不要緊張，」高更說：「我不會欺侮你的未婚妻，雖然她只是五法郎嫖一次的妓|女，她屬於任何出得和*圖*書起價錢而又爬得上那座樓梯的男人。」

「當然有空，先生。」她說，看看那個農夫，「絕對有空。」

高更挽著她的手臂，她帶著他上樓。

梵谷帶他去的地方叫露依樓，座落在瑞可萊街，價錢是五法郎嫖一次。前廳有一間接待室，供給客人等待他們的「老相好」，也有些人坐在那裡養精蓄銳，或者選擇合胃口的妓|女。那裡的女孩大部分是鄉村姑娘，有南方茶褐色健康的皮膚，但是不像高更在巴黎看到的村姑般粗糙。她們和嫖客們坐和-圖-書在沙發上。看起來天真無邪。

「紅瘋子，跳個舞來瞧瞧。」他大叫大笑。

「那邊的女娃兒是我的，」梵谷輕聲的說：「那個小小的，黑頭髮的女孩。」

「我習慣了她，」梵谷害羞的說：「她不像別人一樣令我開玩笑，當然我不會怎樣，只要你喜歡，你當然可以叫她。」

「你聽到，窩囊廢，」高更說：「梵谷是我的朋友，你如果再不尊敬他，我就把你的屁股踢得比他的頭髮還紅。」

「紅瘋子，紅瘋子，跳個舞給我們看。」

「像你這塊廢料和-圖-書連開玩笑的資格都沒有。」高更說。他對原來坐在那農夫懷中的女孩說：「小姐，你有沒有空？」他問。

高更看著那個小女孩，她最多只有十六歲，滿頭厚密的黑髮和棕褐色的皮膚。

他叫著梵谷的綽號，其他的人也跟著叫起來。

「他們拿我開玩笑，你瞧。」他對高更說：「除了瑞芝，他們都開我玩笑。」

她有厚而豐|滿的唇，兩顆黑眼珠眨來眨去。

梵谷開始哭泣。

梵谷羞紅了臉。

可憐的雜種，高更想，又可憐又單純的小雜種，我非替他撐撐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