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綠色之候鳥
二
「啊！」
「喂，看看這是什麼東西。」我說。
伊在鏡子裡瞟了我一眼。伊的極深而大的眼睛，會使你那麼微微地怵然一驚。
「什麼東西？」
「不要。不要，不要！還早嘛！」
——一個喜歡小孩和動物的女人，會是很好的妻子罷。
「看看這是什麼。」我對妻說。
風鈴在和_圖_書雨的傍晚的風裡叮噹起來。這綠色的、不知其名的鳥，在籠子裡默默地瑟縮著，牠的羽色翠綠，喙長而略勾，雙爪深黑、粗大而結實。它就是那樣地瑟縮於一隅，不作一聲地彷彿標本一般。
妻甫浴罷。窗外依然緊密地下著雨。妻對鏡而粧；伊的www.hetubook.com.com那種用絹巾包住了頭髮的風情，我一直是很喜歡的。伊將雙唇含成一條細線，用心地上著面霜。
我本就不是喜愛小動物的那種男人。但我卻可以從伊的這一張白油油的彷彿面具的臉上，讀出來伊不只是不喜歡這綠鳥，甚至有幾分厭惡的意思罷。我忽然因m.hetubook.com.com此有些忿忿起來。結婚以後，我便發現了伊是個多詭計而又有幾分虛偽的女人。在戀愛著的時候，伊便把用以和我接近的英文功課全丟了。那時伊看見了小孩，總是又親暱又和順。我尤其不能忘掉伊在我面前怎樣地愛撫著伊家的那隻白色的、壯碩的、但似乎一直對我不曾懷過好意的
https://m.hetubook.com.com牡貓。我那時竟真的這樣對自己說：
伊在鏡中注視著置在案上的捕鼠籠子，皺起伊的那已經洗掉了眉墨和鉛華的眉宇。
妻終於回來了的時候，我已將那綠鳥安置在一個鉛網編成的捕鼠籠子裡了。
這真是見鬼的荒唐事。其實伊從不曾喜歡小孩的。任了講師的去年，我對伊說可以有個孩子了。伊說
www.hetubook.com.com：「喂，」我說。
「啊！」伊說。
我笑著。但心裡卻第一次感到一種不可自由的凄苦的情緒。而於今伊對於綠鳥的熱情竟遠不如我。但伊卻絕不是一個沒有情熱的那種女人。尤其在某些方面。
伊於是坐到我的身邊來。伊說：
我約略地告訴伊我找到這綠鳥的由來。自然我沒有告訴伊那時我慾望著伊的心情。伊只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