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３３
「對不起，現在邱主任真的不方便接你的電話——」
「你確定邱慶成醫師在辦公室嗎？」馬懿芬問。
她走到陽台，從十幾層樓往地面的方向望去。馬路上的車流隨著路口的號誌燈變換，走走停停。她記得邱慶成開的是銀灰色朋馳汽車，如果從醫院的方向過來的話，他應該停在對面，然後從左前方的行人穿越道走過來。
「我改變主意了——」馬懿芬回頭嚷著。
電話撥通，總機轉接後，傳來開刀房護士小姐的聲音。
「你確ｈeｔuboｏk.ｃｏm.ｃｏｍ定還要再等嗎？」婦產科女醫師站在她的身後問。
「邱主任不在開刀房喔，他剛剛離開——」
二點五十三分，馬懿芬坐在婦產科診所的候診室，看著手上的手錶。
「你準備好了嗎？我們先打點滴。」診所的護士過來問她。
馬懿芬絕望地點點頭。她覺得十分茫然，等著接受審判似地。
電話那頭秘書小姐沉默了一會。分辨不清那是片刻的猶豫，或者是她真的去請示了。
一輛銀和-圖-書灰色朋馳車直駛了過去，但那不是邱慶成的汽車。
「馬小姐。」婦產科醫師喊她。
「可是我有急事。」馬懿芬聽見電話背景似乎有人正在大聲咆哮。
在馬懿芬還想再說些什麼之前，對方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進來打點滴吧。」護士小姐走出來拍了拍她。
馬懿芬沒有留下任何話。掛上電話，她忽然很不甘心，決心再撥個電話，問個清楚。
「對不起，我不要這樣，」馬懿芬奮力掙脫左手手架的固定皮帶，從手術台上和圖書跳了下來，「我不要受人擺佈——」
她們把她帶到診療間去，要她躺到冰冷的手術台上去，將她的左手固定在手架上面。她環顧著周遭陌生的環境，嗆人的酒精氣味、點滴架、診療椅、排列在醫療車上的手術器械以及窗外直射進來刺眼的陽光，有種令人窒息的感覺。
「邱主任現在很忙，沒辦法接聽電話。」主任辦公室秘書小姐的聲音。
「請找邱主任。」
「請你告訴邱主任，說我是電視台馬小姐，我有很要緊的事情，一定
和圖書要找到他。」「對不起，再打一通電話就好。」馬懿芬顯得有些慌亂。她又衝回候診室，抓起投幣式電話，撥通了外科主任辦公室。
「對不起，我有急事找外科邱慶成主任。」
「請問是哪位，需要留話嗎？我請他跟你回電。」
「現在我要給你打針。」酒精棉花擦在她的左手，沁涼透澈，喚醒她什麼似地。在護士小姐還來不及開始點滴注射之前，她忽然坐了起來。
馬懿芬放下電話，又看了看手錶。她跑到陽台去望了望。午後的陽光照得到m.hetubook.com.com處亮晃晃的，但路面上沒有邱慶成汽車的蹤跡。
「怎麼了？」護士小姐問。
「我打個電話。」馬懿芬急急忙忙走進候診室，抓起靠掛號處的投幣式電話，投了零錢開始撥號。
「現在可以了嗎？」婦產科醫師問她。
「對不起。」過了一會，秘書小姐的聲音說，「我們這裡現在的情況非常混亂，不管是什麼事，請你晚一點再打過來——」
她也不曉得哪來的力氣，一下子衝出診療室、候診室。
她打開診所玻璃門，很快地消失在大門外。
「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