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唐主任，我要調到樓下供應室去當護理長，明天就走了，」魏明珠空出一隻手去擦拭忍不住流出來的眼淚，「以後你自己要多保重——」

秘書小姐鎮定地問：

邱慶成鐵青著臉色，轉身立刻走進辦公室。他用力甩門，把不知所措的秘書小姐留在門外。

他們兩個人一搭一唱，唐國泰也配合著動作，默劇似地，緩緩把手臂退出衣袖。

「沒關係，我來。」護理長熱心地說。

邱慶成一早進到辦公室，秘書小姐很神秘地把他叫到一旁。

「你的，肝臟移，移植病——人，現，現在，在——加護病房，急救，你——還有心，心情，開——」

「搞什麼——」邱慶成喃喃地說著。他想了一會，對秘書小姐說，「先別管她了，你趕快把關欣醫師找來。」

「先ｍ.ｈｅｔubｏｏｋ.ｃom.ｃｏｍ幫我擋一擋吧，」邱慶成不耐煩地說，「我現在沒有時間處理這件事——」

關欣接任醫院的麻醉部主任那天，公文就貼在開刀房的鞋套間，緊貼著徐大明的院長任命那張還未撕去的舊公文。

「當然。」

「邱主任，要不要回電或者是處理？」

走過去的實習學生對他客氣地打招呼：

一聽到病人急救，邱慶成顧不得聽完唐國泰說話，丟下手套，立刻衝出手術室，奔往加護病房去。

他面無表情，高傲地看著鞋套間來來去去的人。等過了一會，關欣走過來，他總算有了一些生氣，興奮地抓著關欣的手說：

「這女人，發什麼神經——。」

邱慶成皺著眉頭，露出不悅的神色。

「可是唐主任，你的身上——」

她左和圖書右張望了一番，神秘地按下電話錄音機的播音按鍵。錄音機傳來馬懿芬激動的聲音：

「關主任，對不起，」走進鞋套間的魏護理長連忙打斷關欣，「我來幫唐教授脫無菌罩袍——」

「嘟——邱慶成，我一個下午等不到你——呵——我真是夠傻。我打這通電話只想告訴你，我改變主意了。我會把孩子生下來。就這樣。嘟——」

馬懿芬指著辦公室大門說：

「你可——不可——以，幫我脫掉無菌罩袍？」

唐國泰空泛地凝視著遠方，無力地揮動著左手說：

邱慶成和徐大明花了一個多小時，談定了整個外科以及麻醉科的人事佈局，走回辦公室，對著秘書小姐說：

「我跟她說你不在她不相信，吵吵鬧鬧非見你不可，還跟我拉拉扯扯，衝hetubook.com.com到辦公室裡面去——」

秘書小姐神情嚴肅地說：

「謝謝你，唐教授。」關欣停了下來看著他。

「可是——」關欣指著唐國泰。

邱慶成撫著下巴，整張臉幾乎皺在一起。他自言自語地說：

「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唐國泰神經病，病人好好的，說什麼正在急救——」

正當他坐立不安的時候，電話響了。電話裡面是徐大明笑嘻嘻的聲音：

沒多久，邱慶成怒氣沖沖地從加護病房衝回來時，破口大罵：

秘書小姐支吾了半天，終於說：

馬懿芬機警地向前一步，看到原本打開的辦公室大門，現在已經關了起來。

「他明明在裡面。」

「邱主任，你說巧不巧，從昨天到現在，我一連接到了兩張辭呈，你要不要過來看看——www.hetubook.com.com」

脫掉無菌罩袍後，唐國泰一個人走進邱慶成的手術室，對著正在進行手術的邱慶成說：

「邱主任，昨天晚上電話裡有通你的留言，我想你最好聽聽。」

「馬小姐，」秘書小姐冷冷地笑了笑，不屑地說，「我老實跟你說吧，他不想見到你——」

「麻煩你找麻醉科關欣醫師過來，我有重要事情和她談。」

「我不想再和你拉拉扯扯，」秘書小姐站起來擋在她的面前，「你再不離開，我就要請警衛過來了。」

他坐在可迴旋的靠背辦公椅子上，把雙腳抬到辦公桌。不久，又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一會兒，他交抱雙臂，來回走動。

「早。」

秘書小姐抬起頭看了馬懿芬一眼，冷淡地說：

「求——求你。罩——袍和-圖-書，弄，弄得我——不，舒服。」

「去——吧，去——展，翅——高飛。」

「關主任，恭喜你，高——升了。」

「唐教授，早。」

唐國泰的反應慢了半拍，一會兒等學生走遠了，才制約式地回答著：

「唐主任，」關欣有些訝異，「你身上沒有無菌罩袍啊？」

「他不在。」

「邱主任，你要不要和她談談——」

馬懿芬出現時，關欣已經進到邱慶成辦公室有一會兒了。

唐國泰穿著綠色手術衫，瘸著腿走去看了看公文，又一跛一跛地走回來坐在沙發上。

「剛才留言的那個馬小姐，跑來說要找你——」

關欣走遠了，回過頭看著魏護理長站在唐國泰身後，熟練地做著解開無菌罩袍繩結的動作。她驚訝地發現根本沒有任何無菌罩袍。

等他走回原來的手術室時，唐國泰早已經不見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