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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

作者:歐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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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知道?你,這——這是什麼意思?」他囁嚅道。
「早點打扮也好,我要你今天打扮得特別漂亮,」石治川說,感覺到自己所佔的絕對優勢。她心虛,他想,否則她不致顯得這般軟弱。突然間,他覺得他的「男性」恢復了,因為馮琳正陷於絕望之淵,已無法跟他匹敵。
「打扮得漂亮一點,」他又說。「我們好久沒一道出去玩啊。」他決心刺傷她,就在今晚,把這場相接已久的戰爭結束。他知道勝利必屬於他。
「你知道的,還裝什麼。」和*圖*書她重複道,眼裡露出顯著的敵意。
「你知道的。」她說,一字一字,聲音清晰,冷酷。
「我的意思是說,」馮琳依舊沒有望他:「我的意思是,我還沒決定到底要赴那一個約會。」
石治川打了個寒噤。
馮琳驀地抬起服睛。在鏡子裡,她兩眼大膽地瞪視他,一眨也不眨。
石治川踱到浴室,抹了一把臉,便轉身走進臥房。馮琳坐在梳妝枱前,猛然抬頭。兩個人的眼睛在鏡子中相碰。兩人似乎同時一驚。但這只是一剎那和*圖*書。馮琳立即低下頭,拿起髮刷,開始梳頭。石治川斜瞅著他。「她心虛,」他想:「我倒要看看她想得出什麼辦法。」
「我還沒決定。」馮琳說,一邊用纖細的手指,挖出面霜,往臉上抹。
一股冰涼的快|感傳遍他周身。
枱上的花瓶,前後震動兩下子,沒有倒下。
馮琳專心一意梳頭,不回答他,也不抬起眼睛。
馮琳用雙手緩緩揉搓額頭和臉頰,將面霜抹勻。她穿著布袋裝,兩臂祼露,非常肉感。石治川望著她,真想咬她一口。
「沒決和_圖_書定?怎麼回事?你明明在打扮,準備出去。」石治川逼視她。
「我並沒跟你說我要同你去,」她說。
「電影九點才開演,」他說,「現在不過七點,你這會兒就打扮,不嫌早了一點麼?」
「怎麼?難道——老天,原來你今晚有旁的約會?」石治川睜大眼睛,裝出既訝異,又掃興的樣子。
馮琳放下髮刷,微微聳了聳肩膀。
「怎麼,你不去?你不去看電影?」石治川叫道。他早已準備好怎樣去應戰。
這瓷器花瓶是兩個月前一個朋友從日本京都m.hetubook.com.com帶回來的。它剔透玲瓏,上面有奇花異卉圖樣,細膩,平滑,渙散出特異的光澤。石治川第一次看到它,就愛上它。每當他的手指慢慢在它冰冷的光面上滑動,他總有種難以形容的快|感,尖銳的,近乎痛苦的。但他不能忍受別人摸它,碰它。原先,他決定收藏起這個花瓶,不將它擺設出來。可是馮琳笑他。不,她並沒笑他,但他覺得她的眼睛在笑他。這很使他惱怒。於是他改變主意,取出花瓶,放在餐廳一角的檯子上。但他不肯在瓶裡插花。每天早晨,他和*圖*書親手用一塊絨布,仔仔細細拭去瓶上的塵埃。客人一進門,他就開始不安,心裡直盼望人家不要向檯子那邊望去,假如不幸客人瞧見了花瓶,他就很不暢快。「好漂亮啊!從那裡買來的?」客人必定跑過去,摸著它讚歎;這時他難受的程度,就如人家把他的心肝挖了出來,捧在手上嘖嘖讚美一般。
石治川鬆了一口氣。他跨到枱邊,小心翼翼扶起花瓶,將它貼向面頰。
石治川的臉微微變色。他的估計出了差錯。一時他無法理解過來。
馮琳臉上閃過一絲隱約的笑意,但她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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