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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了

作者:舒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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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訪談記錄——作者談創作與《太陽下山了》

附錄:訪談記錄
——作者談創作與《太陽下山了》

——王仁芸整理
——《香港文學》訪寫
答:我覺得寫作是有甘也有苦的。在物質上和時間上當然會有損失,但某些作品得到朋友的鼓勵就覺得精神有點欣慰了。
問:除了寫作外,你還喜歡音樂,也畫速寫,這些愛好對你的創作有沒有幫助?
問:在你寫過的作品中;你最喜歡的是哪一部?

訪問(二)

問:你的長篇《太陽下山了》插入好些廣東話,是必需的嗎?
在我的生活經驗裡,接觸過好些小市民與低下階層的人物。他們並不如別人所想的那麼悲觀,他們往往是很有幽默感的。我並沒有想過「一定要」怎樣寫;譬如,集中寫出美的方面,集中寫他們樂觀地、堅強地生活。不過我對人有信心,我可以對很多東西失望,但不會對人失望。我其實並沒有在作品裡故意突出貧富階級對立。在香港,有些有錢人相當好,但不普遍。在錢面前,一個人的本質立刻就會暴露出來。譬如我發了達,有一千萬,而你是個窮光蛋,最終我一定會跟你保持距離。在生活中我看過不少這種例子,這並不是什麼人的錯,而是本質上的距離。
答:用意是加強地方色彩,小說的背景是當年西灣河的和圖書窮街。有些廣東話以普通話替代難以傳神。因此書中某些粵語名詞、形容詞,外地人不懂的,就注釋;能會意的就不用注釋了。其實以全書比例來說,採用的方言也不多。它們是經過作者選擇的。而語法我倒是用普通話語法的。
答:我是在香港出生的,年少時住在筲箕灣,在中環一間英文書院唸書。唸書時用的是英文,但很奇怪,我越讀英文,就越想把中文讀好。從三十年代末期四十年代初期,香港的文藝風氣很盛,很多文化人——如茅盾、端木蕻良、徐遲、蕭紅、袁水拍等都集中在香港;《七月》、《文藝陣地》等刊物也在香港出版。我的叔叔在廣州戲劇院研究所,他把很多劇本介紹給我看。洪深的《五奎橋》、田漢的《回春之曲》、曹禺的《雷雨》和《日出》、陳白塵的《亂世兒女》等,我那時都看過了。茅盾的《子夜》是我上課時放在抽屜裡看的。那時我十餘歲,開始學習投稿。後來在《珠江日報》、《立報.言林》、《申報.自由談》等副刊以王烙及其他等等的筆名發表過一些習作。
答:也是經過構思、安排的。其中有街頭說書人等人物,因此有意這樣寫。此書重印時,想改動,但考慮到牽一髮而動全身,便保留原貌了。而且以個人的淺見,從十九世紀到現在,用第三人稱寫法的長篇和圖書小說,能全部擺脫客觀敘述、描寫,完全以單一觀點、角色觀點去寫而又成功,沒有幾部吧?這是因為題材所限,這條路越走會越窄,很容易流為形式主義;即使大師們,通常也是把「全知」與「角色」的觀點交叉並用的。這是我讀大師們的小說後留下的印象。拙作《太陽下山了》的故事不是單線發展,用橫斷面的寫法,基本上採用全知觀點,但其中有好些篇幅,卻是採取角色觀點的,如少年的林江眼中所見景物、人物等等。寫時,在技巧上說,對於觀點的轉移,怎樣才「轉移」得自然,倒是注意到的。而且當時也經過主觀的努力,在傳統的基礎上創新,不知你們有沒有留意到,這篇小說的語言是盡量避免用成語、套語等等。我當時有意把寫實的、抒情的、通俗的筆墨,熔於一爐。
問:可不可以跟我們談談你自己的創作感受和對香港文學的看法?
答:從小時候起我就喜歡唱粵曲、聽音樂;也畫速寫,這對捕捉場景和鍛煉觀察是有多少幫助的吧?有一段時間我幾乎以粵劇藝人的生涯為題材寫成中、長篇。我認識一些戲班裡的音樂師傅,也有演廣東戲的同鄉,題材是從他們身上來的,寫新文藝的人很少接觸這個題材,後來感情深了,也就沒有寫了。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不久,香港就淪陷了。我於是「打單和*圖*書包」走回內地。同行的還有一位姓楊的朋友。我們從東江出發,然後輾轉到了桂林。湘桂大撤退後,我像很多人一樣,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那時我和一個少年朋友步行兩省,到了貴陽。在途中我寫了很多札記,以後掉失了很多東西,但始終沒有把札記丟掉。以邱江海之筆名寫的《艱苦的行程》就是這次逃難的「小說化」記錄。後來到了昆明,當美軍的翻譯,先後去過越南、上海、天津、東北、北京、南京等地方工作、生活過,到四八年底才回到香港來,那時我還很年青呢。這一段歷程對我也有好處,不但豐富了個人的生活經歷,而且使我有機會從美軍中的圖書館讀到不少外文書籍,包括海明威等人的小說,甚至一些電影文學劇本,詩集,等等。
香港文學的整體成績可能不及台灣和大陸,但肯定說,香港是有文學的。
答:很多作家我都喜歡,但對我影響並不大,因為我沒有刻意模仿。《駱駝祥子》、《日出》、《雷雨》、張天翼的某些小說、魯迅的短篇等我都十分喜歡。特別是魯迅的小說,當我生活經驗多了再回頭看,仍然覺得十分深刻;雖然融和了外國技巧,但還是很有中國風格。我喜歡樸素、深刻的作品,太賣弄技巧的,我不喜歡。作品最難做到的是單純——有歸真反璞之美的單純,焦點太多,花巧太多反而不好。在https://m.hetubook.com.com藝術創作的去繁就簡那方面說,我覺得,契訶夫、托爾斯泰……其實是很單純的,貝多芬、莫札特也是。三、四十年代的中國作家提倡寫實的精神,對我也許有影響,但不是自覺的。我也相信文學應該「為人生」,通過小說表現人生中的某一點,而不是為藝術而藝術。
香港是個高度商業化的社會,物質文明壅塞了創作的心靈。藝術創作是需要時間的,在香港這樣商業化的社會裡,連靜下來反省、思考一個問題的時間也沒有。至於香港年青一輩的作者,一般說,論毅力似乎不及他們的前輩了。即使在抗戰時候,我們很困苦,但也有理想、有希望。在香港有些新一輩的作者往往急於成名,但不能堅持;不夠踏實。這當然跟整個社會的風氣有關。但我對創作仍然是樂觀的,因為在香港也不斷有人默默地、真誠地從事文學工作,不是每一個人都只想著賺錢,或者熱中名利的。
答:我較喜歡的有三部:《艱苦的行程》、《巴黎兩岸》、《太陽下山了》。感情上我喜歡《艱苦的行程》,因為這是自己很獨特的一段經歷;《巴黎兩岸》也是我偏愛的作品。《太陽下山了》是寫西灣河的,我在西灣河住過很久,跟這些人長期生活在一起;書中的林江就有些自己的影子,所以感到很親切。
問:書中有些地方,作者以旁觀者的身份把故事敘hetubook.com.com述,告訴讀者將來會怎樣、怎樣等,這種寫法有問題嗎?
(錄自〈舒巷城專輯.跟舒巷城先生聊天〉,《香港文學》雙月刊第三期,一九七九年十一月)
(錄自〈舒巷城專輯.舒巷城訪問記〉,《新晚報.本地作者系列(四)》,一九八一年十二月十五日)

訪問(一)

問:有沒有什麼中外作家對你的創作是有過影響?
答:這個大概同自己的成長有關。我是在香港出生,在香港長大的,對香港很有感情,筆下自然也會以香港為題材。至於稱呼我做「鄉土作家」,我實在愧不敢當了。
在寫作上我並無大志,沒有想過要當作家。一九四九——五〇年間寫《鯉魚門的霧》等短篇,一九五二年,開始以秦西寧為筆名投稿到《新晚報.都市場景》。後來也在《南洋文藝》、《伴侶》、《海光文藝》、《七十年代》上發表作品。《太陽下山了》是我第一次用舒巷城為筆名寫的小說,以後也就多用這個筆名了。
問:我們都知道舒巷城先生是香港的資深作家,在四十年代時就已經開始創作了,可不可以跟我們談談自己早年的創作和經歷呢?
問:有人稱你為「鄉土作家」或者「寫實作家」,你對這些稱呼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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