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蘭蒂有拍立得？」
「不，是一間在十四層樓的辦公室，一家叫做湯頓貿易的公司。伯尼，回頭談談大衣吧，你說是養殖的貂皮，是不是？」
「喬治亞大學。牛頭犬隊使出了他們的看家本領——惡犬式防禦。這表示他們正咬著威克森林隊的屁股不放呢。」接下來是一段不算短且意味深長的停頓。「你到底是誰？」他問。
「要鑰匙幹嘛？」
「好像是。」
「差不多，」他說，「應該可以，半個小時之後再打來試試，伯尼。」
「唔，你最好希望我能脫身，」我說，「不然你的大衣就要像你押威克森林隊的二十塊錢一樣，付諸東流了。」
他考慮了一下。「當然，」他說，「不過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可以做到的，對不對？」
「雷，我從來沒有……」
「看電話公司的合作程度。」
「你成功了，我的確印象深刻。」
「他們在跟誰比賽？」
「打電話給她試試看。」
「伯尼，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
「我們有半小時時間去弄臺照相機。應該說是拍立得，除非你認識哪個有暗房的傢伙，而且誰想花時間沖洗照片呢？我們需要拍立得。我想你大概不會有吧？」
我避開那個話題。「此外，」我說，「反正我正要出門，最好還是我再打給你。你需要多長時間？」
「半個小時？」
「不過有一件事不太妙，洛克蘭這小子太嫩，你知道嗎？如果你射的是個老手，他也許收幾個錢就可以在法庭上翻供，胡謅些證詞。當然，如果是老手的話，也許就會在你射中他的腳之前射中你吧和*圖*書，所以我想在那一點上你算是扯平了，伯尼。」
「哦？」
「那我們幹嘛要打呢？」
「不是我開的槍。」
「天哪，當然。你可找對人了，你要我安排自首，對不對？這可是你在幹掉波洛克那女人之後所做的第一件聰明事。你待在外面遲早會被盯上，你難道想挨槍子兒嗎？他們會說你有對警察開槍的記錄，伯尼。」他咂了咂舌，「那可不太妙，你知道的，對警察開槍，局裡可不樂意見到。」
「我不知道，」把我的非常好的理由討論了幾分鐘之後，他說，「看來我得賭一把了。」
「又是一部飯店裡的電話？」
「在市中心，我是指真正的市中心，在華爾街附近，松樹街十二號。」
「所以我說你應該自首。」
「沒有人會射殺我的，」我說，也許聽起來比我內心的實際狀態更加自信，「我會設法送給你我承諾的東西，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當然，」我說，「號碼在這裡。」我正要唸出電話上面貼著的號碼時，卡洛琳抓住我的手臂，給我看她那張充滿警覺的臉。「呃，我想還是不要吧，」我跟雷說，「如果你可以這麼容易查出某一部電話的位置……」
「你能借得到嗎？我可不想跑出去買一臺。中區的商店通常會很擠，而且我也不知道格林尼治村哪裡有賣照相機。十四街倒有家店在賣，但是他們賣的東西通常在回家的路上就散落了。第三大道有家當鋪，不過我很討厭討價還價。當然，你倒是可以去那兒買一臺。」
「呃？」
「你瘋啦，伯尼？你知道追蹤ｗｗｗ•hｅtuｂｏoｋ•ｃom•coｍ電話有多麼複雜？你必須先設定好，你必須在電話公司用另外一條線接到某部電話上，然後必須維持幾分鐘的通話以便找地點，即使那樣他們有時還是追蹤不到呢，然後如果你……」
「妙極了，」她伸手過去拿電話，然後又嘆了口氣，把手放下，「你忘了一件事，記得昨晚嗎？我把鑰匙還她了。」
「所以呢？」
當他來接電話的時候，我對打擾他表示抱歉。「你太太不想打擾你，」我說，「不過我告訴她事關重大。」
「天哪，」她說，「我用鑰匙開門花的時間都要比這個久。」
「照幾張照片啊。」
「天哪，是你。小子，我以前也看你惹過麻煩，不過我發誓你這一次麻煩可大了，你這是從哪兒打來的？」
「我會去弄一件給你，雷。等我從眼前的麻煩裡脫身之後。」
「我知道電話號碼，現在想知道電話的所在地。就好像我已經成功地追蹤到電話了，而我想知道他們的地點在哪兒。」
「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我告訴他號碼，他又重複了一遍。
「雷，你只需要打一兩個電話，這難道不值得一試嗎？看在老天的分上，如果威克森林隊值得投資二十塊錢的話……」
「嗯？」
「是啊。」我似乎聽到他腦袋裡的齒輪運轉的聲音，「你絕對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有過這段談話。」
「世事難料。還有一個問題，你究竟要怎麼把東西給我？聽起來是不錯，但你要怎麼給我呢？如果有哪個射擊訓練總拿高分的新手把你幹掉了，伯尼，那麼我的處境又將如何？」和-圖-書
我告訴雷會在半個小時以內打電話給他，結果晚了幾分鐘。這次是他自己接的電話。「你的朋友到處亂跑哦。」
「賭什麼？你不過就是打個電話而已。」
「絕望的沼澤。我需要你的幫助，雷。」
「我有三個電話號碼。我要你幫我查出它們在哪裡。」
「當然沒有，我退休了，雷。我已經金盆洗手了，更何況我要一件熱死人的大衣幹什麼？」
「嗯，那就是她拍的呀。不過我沒法向她借啦，她現在相信我們兩個有一腿，也許她會認為我們要用來互拍猥褻照片什麼的，而且她可能根本不在家。」
「如果你沒法脫身呢，伯尼？那怎麼辦？」
「只是一個需要幫忙的老朋友，也是老敵人。」
「別提醒我，我的錢正在嘩嘩地流走，我都沒法再看下去了。」
「我從沒想到要拍照。太可惜了，蘭蒂就不同了。她就有一臺新型的拍立得，按下快門之後手還沒鬆開，照片就洗出來了。」
我們這樣持續了幾個回合，我不斷聲稱自己是無辜的，而他則不斷告訴我可以申請辯護，也許還可以靠著下課後在黑板上寫一百遍「我再也不偷竊」而得以脫身。最後我終於單刀直入，直接告訴他我有一件事要請他幫忙。
「嗯，我賭威克森林隊贏，可是他們現在只拿到十分，」他說，「所以我剛才一直在看著我的二十塊錢付諸東流。」
我給了他一個非常好的理由。
「我現在是在跟一個逍遙法外的逃犯合作，萬一有人聽說這件事似乎不太好。」
「如果她接就立刻掛掉。」
「是的，這絕不會錯的，雷。它上
和圖書面有阿爾文．坦尼伯姆的標籤，絕對是進口貨。」「嗯……」
「而且時髦得要命？你確定？」
「你這王八蛋，你給我什麼啊，你根本還沒得手。」
「沒錯。我上個星期不是給你看過貓咪的照片嗎？」
「你對我清楚得很，雷。」
「是的。」
「他看見一個蓄著鬍鬚、頭上包著頭巾的小丑。我從未對他開槍，也沒有射殺那個女人。」
「你說是哪種顏色？」
「我沒有。」
我們進去又出來的速度快到可以跟卡通上的那隻墨西哥老鼠相比。照相機就在卡洛琳估計它應該在的地方——五斗櫃的最下面一層抽屜裡。它放在一個有背帶的箱子裡，旁邊一個有拉鏈的底片盒裡還放著不少底片。卡洛琳提起箱子背在肩上，我把門重新鎖上，然後回家。
「有著這三部電話號碼的傢伙所在的區域非常廣。第一個號碼是七十五街和麥迪遜大道轉角口的一部公用電話。切爾西的那部也是公用電話，位於格里斯漢飯店大廳。那是在第五和第六大道之間的二十三街。」
「你所做的只是賣書而已，你告訴過我，記得嗎？還有你是多麼的正直之類的。聽著，你會沒事的。我會安排自首，別以為我不感激你。這可讓我出風頭了，肯定的，同時也救了你自己。你可以弄個好律師，誰知道呢，也許你在法庭上可以徹底翻案。最壞的情況也不過就是在牢裡待個幾年，你以前也不是沒待過。」
「因為如果她不在家，」我說，「我們就可以去拿照相機啦。」
「哦。」
「呃？」
「是啊，你還算信得過。好吧，給我號碼。」
「行了，
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子，他在那裡，對不對？他看見你了。」我掛了電話。卡洛琳和那兩隻貓都充滿期待地看著我。「照相機。」我說。
「等等，」我說，一邊急急忙忙地把地點抄在紙上，「好，最後那一部呢？」
「誰會聽說？」
「嗯，這些是便宜鎖，而我有一點表演欲，想讓你印象深刻啊。」
「你就沒事兒啦。想想看那時我的處境。」
蘭蒂住在莫頓街上一幢方形的磚結構公寓五樓的一個小套房裡，這幢公寓位在第七大道和哈德遜大道之間。紐約的建築法規裡規定，七層以上的建築物都必須裝設電梯，而這幢公寓剛好是六層樓，所以我們只好爬樓梯了。
「在聖誕節前絕對可以到手，雷，沒問題的。」
「嗯？」
她看著我，笑著，搖搖頭。「真是拿你沒辦法。」她說著，伸手去拿電話。
「很好，」他說，「現在給我你的電話號碼，我會盡快回電話給你。」
「如果我知道要買什麼的話。我最恨買回家以後發現根本不能用。我們究竟為什麼需要一臺照相機呢？」
「銀藍色。」
這裡的鎖非常好開。即使我身上只有雜貨店裡弄來的那些工具也不用花太久，更何況我現在身上帶的是專業用具。我探入那些鎖就像德軍攻入盧森堡那樣容易。當最後一道鎖喀啦一聲打開的時候，我抬頭看著卡洛琳。她的嘴張得大大的，藍眼睛也睜得比我從前看過的任何時候都大。
「那麼你哪來的大衣？」
「你開什麼玩笑？我不想跟她講話。」
「我已經知道這三個號碼了，雷。」
「瞧我給你的勝算有多少，威克森林隊給你的不過是十分而已。」